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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医香-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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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甄十娘心里咯噔一下。



“将军不让奴婢伺候。”冬菊咬着嘴唇使劲憋着要哭。



瞧见冬菊被吓的脸色惨白,不用猜甄十娘也知道,一定是被沈钟磬训斥了。



不觉有些啼笑皆非。



他倒是真为楚欣怡守身如玉呢。自己又不是有意用冬菊去勾引他,是他手上的伤口实在不易动水,至于对一个丫鬟这么凶吗?



“你下去吧。”甄十娘叹息一声,回头招呼人找来荣升进去伺候。



荣升听了就一阵错愕,“将军洗澡让奴才伺候?”他看着甄十娘,心里念叨,“……你做夫人是干什么的?”



怎么不进去伺候?



他家将军的心思,荣升可是一清二楚。



深吸了一口气,荣升终于鼓足勇气想提醒甄十娘她为人妻该尽的义务,一抬头,甄十娘已经进了内室。



摇摇头,荣升凄凄哎哎地进了洗漱间。



冬菊怕沈钟磬的暴怒,他也害怕。



这次从中堂府回来,甄十娘收获颇丰,知道她喜欢看书,萧煜给她带了许多书,正拿着一本游记看得津津有味,沈钟磬阴沉着脸推门进来。



“……洗完了?”甄十娘放下书迎上去,“伤口没弄湿吧?”伸手去拽沈钟磬右手想检查一下。



沈钟磬闪身躲开她,大步来到椅子上坐下。



这又是怎么了?



甄十娘回过头错愕地看着沈钟磬的背影。



不知为什么,明明沈钟磬脸色又臭又黑,若是冬菊等人在这儿,大约早吓的战战兢兢了,可甄十娘就是感觉他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那蹙眉的动作和简武闹别扭时一模一样。



好笑地摇摇头,“……病人最大,有权利卖乖。”在心里默念着这句前世千修百炼来的静心魔咒,甄十娘跟着沈钟磬来到椅子边,低头看到他手上的纱布被水弄湿了一大半,伸手又去拽,“……都弄湿了,妾再给重新包扎一下。”



沈钟磬一甩手把她扒拉到一边。



这家伙还真别扭。



甄十娘怔了下,对上他一脸的别扭样,突然好胜心大起,“我去找荣升来!”似是也生气了,她抬腿就走。



听她又要去找荣升,沈钟磬身子一震,呆呆地抬起头。



甄十娘正路过他右手边,突然一弯腰,“看你还往哪躲!”沈钟磬受伤的右手已被她牢牢地抓在手里,抬头冲他微微一笑,“这药布都湿透了,不赶紧换掉,再感染了,你的手可就真没得救了。”语气轻缓,隐隐带着股长者的纵容教诲。



没料一向贞静的甄十娘竟也会使诈,沈钟磬不觉怔住,稍稍动了动胳膊,手腕被甄十娘死死地抓住,就势停在了那儿,看着她认真地给自己拆药布的模样,止不住的,沈钟磬嘴角又高高翘起,笑意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直蔓到眼底,目光也跟着柔和下来,静静地看着甄十娘干练的动作……见她抬头,立即又板起了脸。



劳碌了一天,这一夜,甄十娘睡的很沉。



一觉醒来,看看漏壶还不到卯时,想再眯一会儿,刚闭上眼睛,忽然想到沈钟磬还住在这儿,一骨碌坐起来。



夏菊端了盆洗脸水走进来。



四个大丫鬟都买齐了,甄十娘随着秋菊冬菊,给另两个丫鬟起了夏菊春菊。



“将军醒了吗?”甄十娘一边伸着手让夏菊伺候穿衣,嘴里问道。



“……将军已经走了。”夏菊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给甄十娘系着掖下的盘扣,伺候的格外的精心。



这个新主子看着温温淡淡的,可举手投足都带着股威仪,让人不敢轻心。



“走了!”甄十娘身子一僵。



“不到寅时就和荣升走了。”夏菊点点头,“冬菊姐姐要过来叫您,被将军制止了,只让厨上做了碗汤面。”



这个沈钟磬!



要今天早上走告诉她一声能死啊。



他的伤得天天换药,而且七天后还要拆线,他早说今天走,自己昨晚就把药给他备下带着啊,沈钟磬一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甄十娘也早习惯了,可现在他是她的病人,他要出院,就算不需要征求她这个主治大夫同意,至少也要告知一声吧。



一大早就惹了一肚子气,甄十娘万分庆幸,还好,他们彼此相看两相厌,只是将就两年,要一辈子和这样的人栓在一起,她想,她会首先疯掉。



沈钟磬手伤不是一般的重,甄十娘有心让纪怀锋把药给送去将军府并嘱咐他七天后来拆线,打成了一小包,想了想又收了起来。有喜鹊被打成猪头和她被深夜撵出来的经验,怕是她主动送上门去,人家不以为她是在尽一个医生的本分,还以为她是想勾搭沈钟磬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搬家



用了早饭,听李长河汇报了药厂情况,甄十娘便带了秋菊冬菊等人来到新买余伯的那座房子。



沈钟磬催促着要把后院倒出来,甄十娘想了一夜,决定把这里收拾了,专门让秋菊领着个小丫鬟伺候简武简文住在那儿,一来也防止祖宅里人多嘴杂走漏风声,二来她也不用再担心沈钟磬搞突然袭击,深更半夜地从天而降。



房子虽只有三间,但面积却很大,东屋一铺通炕能睡七八个人,甄十娘索性让人隔断出一个暖阁给丫鬟住,又把厨房改成客厅,门口竖一个红木花鸟纹大插屏隔成回廊,西屋专门改做书房,大格局定了,其他布置甄十娘一盖不干涉,全由简武简文做主,贴他们喜欢的画,挑他们喜欢的装饰,摆放他们喜欢的玩具,直把简武简文乐翻天。



“……我可以给院子起名吗?”简文拉着甄十娘的手,指着门楣,“修一个匾挂在上面!”



三间破草房也起个名?



甄十娘觉得好笑。



可是,看着儿子一脸的认真样,甄十娘却不想抚了他的意,想想左右这里不会来大人,左不过是他们的一群小朋友,就点点头,“可以啊。”低头看着简文,“西蜀杨子云住所简陋,还有个名字叫草玄堂呢,我们文哥打算给这里起个什么名字?”



“儒商斋!”简文一本正经地挺起小胸脯,“我要先做大商,再从儒……”



有这么取名的吗?



甄十娘被一口唾沫呛着,剧烈咳嗽起来。



简武推门进来,正听见这话,立时瞪起眼,“什么儒商。难听死了!”使劲摇着头,“不行,不行,这是我的院子,绝不能让你乱来!我得起个响亮的名字……”他认真地想了想,“就叫霸王居!”昂首挺胸地瞪着简文,活脱脱一个小霸王。



“我先起的!”简文涨红了脸。



“这是我的院子!”。



“也是我的!”简文不甘示弱,“我是哥哥,我说了算。”



“娘说你才比我大一个时辰!”



……



一言不和,两人又吵了起来。



甄十娘一个头两个大。



两个名字都太孩子气。她一个也不喜欢,可是,这是孩子的喜恶。他们还小,喜欢把自己的理想挂在高高的门楣上,再翘起脚一点一点地去追求,她没理由用大人的意志去阻挠,看着两人争吵不休。甄十娘索性迈步进了东屋,看李长海带人量尺寸定家具。



这院子是他们的,名字还是他们自己协商去解决。



到底是简武的拳头硬,打不过他,简文最后还是发挥了儒士风度,退一步海阔天空。



小哥俩的三间小草房从此正式命名为霸王居。



简武也很仗义。见哥哥终于让步了,也同意将书房的一整面西墙都给他,让他放书柜摆自己喜欢的书。



看着简武一脸得意洋洋的小模样。甄十娘太阳穴直蹦,这孩子被自己纵容的太霸气了,凡事喜欢独断专行,将来会不会没有女人缘,娶不上媳妇?



想起自己最深恶痛绝的就是沈钟磬这点。甄十娘隐隐地开始为儿子的未来担忧,“……要不要改改他这个毛病?”甄十娘在心里盘算。琢磨了半天,又摇摇头,“……从小没爹,孩子再不霸气些,以后她不在了,会被人欺负死。”



若性子太棉,将来也会受媳妇气吧?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被另一个女人抢走,操控,甄十娘心里没由来就一阵烦躁。一抬头,瞧见小哥俩正手拉手地商量怎么给小黑在草房外搭个窝,不觉好笑地摇摇头。



孩子才五岁,她这都乱七八糟地担心些什么。



正胡思乱想着,夏菊匆匆找了来,“……将军回来了。”



甄十娘身子一震,“……他怎么又回来了?”



领导回来了,甄十娘不敢再逗留,嘱咐了秋菊几句,“带文哥武哥好好在这儿玩。”甄十娘随夏菊匆匆回到祖宅。



见沈钟磬脸色阴沉,甄十娘猜是他昨晚的气还没消,就亲自下厨炒了四个小菜,又烙了一锅馅饼。



冤家宜解不宜结,他总是老板,是自己的衣食父母,无论怎样,她还是要和他尽力搞好关系。



果然,看道她亲手炒的菜,沈钟磬心情大好。



吃完饭,主动伸了手过来找她给换药。



甄十娘趁机问道,“……将军今儿没回上京?”



“……我去了丰谷大营。”见甄十娘抬起眼,忙又欲盖弥彰地强调道,“离这近儿,正好回来换药。”说着,想起今天下午看到甄十娘从外面回来时身边一个丫鬟也没有,“出门怎么一个奴才也不带?”这话他已经闷一下午了,楚欣怡出门,身边都是花团簇锦地围了一堆人。



甄十娘拆药布的动作一滞,片刻才明白过来,又低了头继续拆药布,“喜鹊的婆家就离这几步远,一抬脚就到了。”



霸王居挨着喜鹊婆家,先前甄十娘就告诉沈钟磬她是去了喜鹊的婆家。



“……下次出门记的多带几个丫鬟!”身体本来就不好,这大冷的天竟一个人到处乱跑,一想到她会不小心滑倒,摔了碰了的,沈钟磬心里没由来就一阵紧张,一下午都闷闷的。



“妾知道了。”甄十娘柔顺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想,“若带了花团簇锦的一堆人出去串门,会不会把人家吓坏了。”梧桐镇虽然也有大户,可她住的这一片属于平民区,这里左邻右舍的除了她,还没看到谁家有丫鬟的。



“……你这是什么药?”见她应的柔顺,沈钟磬目光也柔和下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甄十娘动作。



昨天他亲眼看见她挖掉了许多烂肉,今天手掌竟没肿,虽然还有些疼痛,但和她处置之前相比,已经是天上人间了。切身的体验,他知道,这药比他见过的所有刀伤药都好。



带兵打仗,发现一味上好的刀伤药,沈钟磬比什么都兴奋。



“云……”云南白药四个字险些脱口而出。



这药是她在云南白药的基础上配制的,不仅能止血活络,接骨生肌,而且伤口愈合后还不会留下疤痕。



“是简大夫给的”声音顿了下,甄十娘转而说道。



这也不算说谎,她就是简大夫。



“……有方子吗?”



甄十娘顿住。



当然有。



可是。若她说有,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和简大夫渊源太深?继而发现自己就是那个名声赫赫的简大夫?毕竟,秘方在哪个时代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没有哪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将秘方倾囊相赠与不相干的人。



见她顿住,沈钟磬也觉得自己问的过分了,就算有方子,非亲非故的,简大夫又怎么会给她?



赠些药品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就笑了笑。“……我只是随便问问。”



甄十娘舒了口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将军这几天都在丰谷大营?”余光瞧见沈钟磬抬头看她,忙解释道,“这药得一天一换。若将军不能天天来,妾就把药给您准备好带走,记得七天后一定要回来拆线。”



沈钟磬好心情地笑起来。“……我这个月都要在丰谷大营练兵。”



他的意思是要天天过来?



甄十娘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对上沈钟磬温煦的笑容,一时竟怔在了那儿。



一直以来,甄十娘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笑。



不得不说。沈钟磬的笑容很迷人,对女人有绝对的杀伤力。



见她看着自己发呆。沈钟磬笑意更浓,正要逗弄几句,一低头,看到刚拆了药布的手掌,不觉怔住,“……这是什么?”他错愕地看着手掌心弯弯曲曲地趴着的几道蜈蚣似的疤痕。



“噢……”回过神,甄十娘忙低了头拿药瓶,“将军的伤口太深太长,妾昨天给您缝了几针。”



“……缝了几针?”沈钟磬躲过她的手,惊奇地把右手举道眼前,“人的皮肤也可以用针线缝?”看向甄十娘,“你刚刚说七天拆线就是指这个?”



甄十娘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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