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香-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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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甄十娘眉开眼笑。
以前是不知道,现在才知道这金牌很好用,她打心里不舍得交出去,以后就留着给简武。
简武太霸道,性子像他爹,很容易惹祸。
沈钟磬又想起七皇子的病来。“……你能治好吗?”
甄十娘神色黯下来,“……和太医们的诊断一样,我诊得也是风痰壅塞,可不知为什么会药不对症,竟一点疗效都没有。”她眉头不觉间锁了起来。
最看不惯她锁眉头,沈钟磬就皱皱眉。“……这么多太医呢,治不了就算了,明儿我就奏明万岁送你回去。”左右那个七皇子就是皇后所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就死了,没什么可惜的。
这沈钟磬心里,只要是欺负甄十娘的人,就都不是好东西。不是碍着万岁的情面,他都想一刀把大皇子给剁了。免得他天天惦记着杀甄十娘。
这怎么行?
她可是待罪之身,就算皇后当时是无理取闹,可那毕竟是当众说出的懿旨啊,也是算数的。
更何况对方还是皇子!
对沈钟磬这种刚直霸道的性格,甄十娘非常头疼。陪王伴驾这么久,他脑袋竟然还能好好地长在脖子上,没被万岁坎了,也真是奇迹。
她想了想,“妾在观察两天吧,若实在治不了就回去。”
知道她对医术的执着,沈钟磬就点点头。“别太辛苦了。”
正说着,有小太监进来,“……万岁去了怡和殿,请沈夫人过去会诊。”
“我和你一起去。”沈钟磬站起来。
想起他后背的伤。甄十娘开口想阻止,略一犹豫又点点头。
……
沈钟磬回到将军府时,老夫人刚刚睡醒,对于白天的事儿。她还有些恍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二爷沈忠信坐在一边哄着。
“……跪下!”瞧见沈钟磬进来。老夫人劈头训斥道,“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当众违抗懿旨,你……你……”好半天才透出一口气,“……你想让沈家满门都跟着那贱人陪葬吗!”
“母亲……”沈钟磬扑通跪下,“皇后娘娘的决断就是不公平,十娘是我们沈家的媳妇,是好是坏得由我们沈家人处理,今日若真被皇后当众以失德之罪处死,才是对我沈家先人的羞辱呢。”见老夫人要怒,又道,“您没看到,十娘拿出免死金牌时,殿上的人都鼓掌了吗?”看着老夫人,“……他们为什么会鼓掌,是因为他们都认为十娘不该死,这件事只是皇后一个人的刚断,是莫须有。”
老夫人当时就吓昏了,后来被一阵掌声震醒,她便被扶了出去,一直就懵懵懂懂,对当时的情况稀里糊涂的,心里唯一清楚的就是甄十娘做了天下女子都引为大耻的事儿,丢尽了祖宗的脸。
见沈钟磬不但不责备她,还一口一个十娘叫着,气就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给了沈钟磬两巴掌,“……你倒说说,她做了那样败俗的事情,还光荣了!”
说到底,甄十娘以女儿之身偷偷在外行医确实不合礼仪,对于母亲的指责,沈钟磬无话可说。
见他不语,老夫人索性骂了起来。
“大哥刚受了鞭笞,娘就饶了他这次吧。”沈忠信在一边不停地劝,“您瞧,大哥脸都白了。”
瞧见沈钟磬灰白,老夫人这才住了口,心里尤不解气,又问道,“她呢,又给藏哪去了,怎么没领回来!”
让碧月准备了铺了石子的蒲团和家法,就等甄十娘回来罚跪责打,把甄十娘远远地撵出将军府,已经不能消了她的心头之恨。
“要给七皇子瞧病,她被万岁留在了宫里。”
听到是万岁留的,老夫人没言语。
沈忠信眼前却一亮,趁机说道,“……为给七皇子寻求名医,万岁张榜半个多月了,一直无人能治,若这次能被大嫂治好,就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儿呢。”
光宗耀祖?
老夫人心一动,抬头看着沈钟磬,“……她真能治好七皇子?”
沈钟磬就想起他回来前甄十娘和太医们会诊,大家商讨了一个多时辰,都束手无策,“……太医已隐晦提出,让准备后事。”
老夫人听了就一阵失望,“……就说她没那个能耐!”
听出母亲的话似有活动,沈钟磬心扑地一跳。
母亲这话的意思……如果甄十娘能治好七皇子,向世人证明她有绝世的医术,是不是就能接受她行医的事情,以后不再以她为耻?
那怕不能融洽相处,只要她们婆媳不再相看两相厌就好。
想到母亲能和甄十娘前嫌尽释,沈钟磬激动的脸色涨红,正琢磨怎么能用事实向母亲证明甄十娘的绝世医术,证明她其实是个受人敬仰的神医,就见老夫人脸色忽然一沉,“……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怎么处置?
沈钟磬怔了一下,还能怎么处置?
她那娇弱的体质,打不得骂不得的,他今天已经对她够严厉了啊,想到甄十娘白天竟破天荒地的跪了自己,沈钟磬磕头说道,“……儿子会好好教训她,回去后严禁她踏出祖宅一步。”
祖宅离将军府十万八千里,里面都是甄十娘的人,她出不出祖宅,将军府没人会知道,想到这样也不会委屈了甄十娘,沈钟磬说的也坦然。
不是不孝,甄十娘确实没有大错,可母亲对她偏见太深了,他只能这样。
啪的一声,老夫人一个茶杯扔过来,擦着沈钟磬身边摔在地上,连茶水带玻璃渣洒了一地,浸透了沈钟磬的衣服。
沈钟磬一动没动,“母亲……”
“这就是你的惩罚!”老夫人面色狰狞。
沈钟磬连着磕了几个头,“……她被万岁留在宫里不能亲自给母亲请罪,儿子代她给母亲磕头请罪。”
见他竟然想代甄十娘受过,老夫人气的浑身直哆嗦。
“娘……”见老夫人又伸手去拽东西,沈忠信看不下去,忙一把抱住,“大嫂身子不好,您就别难为大哥了。”
“好,我不为难你!”老夫人指着沈钟磬直喘粗气,“你立即给我写休书休了她!”又道,“是你说她命不长了,我才勉强让你留下她养在府外,现在她做出这种下贱的事情,别说我狠心,这个女人,我们沈家是再也留不得了!”见沈钟磬皱眉,又狠狠道,“……你别指望写了休书再偷偷地养在府外,这次从宫里回来就立即绑去家庙,找几个婆子看着天天吃斋念经,给祖宗赎罪!”
这怎么可以!
“母亲!”沈钟磬抬起头,倔强的眼底布满了红丝。
“娘……”见母亲触了大哥的底线,眼见气氛要僵,沈忠信连忙打圆场,“大哥和大嫂是先帝赐婚,大哥不能随便休的。”
沈钟磬瞬间冷静下来,“二弟说的是,万岁连下了两道圣旨,又赐封她为五品诰命,不准我和离。”
老夫人神色一顿。
一时气糊涂了她竟忘了这些,只一怔神,她又气愤填膺,“她做了这么败德的事情,难道也不能休!”
“那也得看万岁的意思。”沈忠信笑着劝道,“大哥刚挨了鞭笞,又累了一天,您就让他先回去歇着吧。”又道,“……大哥后日还要出门。”
想到不能休了甄十娘,满腔怒火的老夫人越发地看沈钟磬不顺眼,“滚!”她猛喝一声。
沈钟磬身子一阵僵硬,他磕头了个头,“儿子告退。”语气中有股浓浓的失落。
出得门来,五个姨娘齐刷刷地站在回廊中。
“将军……”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几个姨娘泫然欲泣。
沈钟磬身子顿了下,随即面色冷漠地大步朝外走去。
见他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楚欣怡眠了抿唇,略一迟疑,她快步追了出去。
其他姨娘犹豫了下,又目不斜视地立在那儿,直看着沈忠信推门出来,杨岚和李彩香对视一眼,推门走了进去。
……
“将军!”楚欣怡一直追到院门口。
沈钟磬回过头。
“姐姐……真的做了那种事情?”怯懦的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可置信。
沈钟磬没言语。
楚欣怡又咬了咬牙,“……将军真能容的下?”
第一百六十六章太后
沈钟磬转回身,“怡儿不要跟着别人起哄,夫人救死扶伤,是大义……”亲眼见过甄十娘面对伤者的坚持和热忱,沈钟磬打心里钦佩她,“怡儿忘了,你也曾想找她瞧病的。”顿了顿,“待我从祁国回来,亲自带你去祖宅让她给瞧瞧。”
她才不稀罕!
亲耳听到沈钟磬竟这样评价甄十娘,楚欣怡感觉自己的心碎了。
“她终究是做了伤风败俗,丢祖宗脸面的事儿!”楚欣怡声音有些尖。
沈钟磬身子一阵僵硬,神色候然冷下来。
感觉空气骤然变冷,楚欣怡也发觉自己失态,她使劲抿了抿唇,换上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地看着沈钟磬。
“……太晚了,怡儿进去吧。”沈钟磬转身就走。
“将军……”楚欣怡一把拽住他,“刚刚是婢妾不好,婢妾只听将军的,以后不会再听别人胡说八道了。”话题一转,“将军才受了鞭笞,婢妾帮您包扎一下吧。”冷战僵持了这么久,楚欣怡主动打出了求和信号。
是从甄十娘进府,还是从沈钟磬当众被老夫人训斥那天……楚欣怡已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沈钟磬就再没进过碧竹园,骤然发现这个事实,楚欣怡才惶恐地感觉道,斗甄十娘已经是其次,她目前最主要是和沈钟磬修补关系。
只有像以前一样使出绕指柔的功夫笼络住沈钟磬,她才有资本继续跟甄十娘斗!
沈钟磬马上就要走了,再不能跟他冷战,她一定要在这两天里极尽所能地伺候好他,让他身在祁国也能时时想起她的温柔。
邀请很明显,身段放得这么低。他一定懂得。
楚欣怡脸颊绯红看着沈钟磬。
门口大红灯笼幽暗的烛火映在刚毅俊秀的脸上,迷迷离离的,让楚欣怡有种陌生的感觉。
“已经在宫里上过药了,幕僚都在书房等着,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怡儿先回吧。”声音一贯的温和,沈钟磬脚步却没有一丝留恋。
望着消失在黑暗中桀骜不驯的背影,楚欣怡猛地朝身边的树干狠狠地一抓。
树干上立时起了五道白檩子。
……
“……这花啊,也和人一样。”太后坐在临床大炕上精心地修剪一盆凤尾竹。“你要时常地给它浇水,施肥……还要把长歪的枝叶剪掉,才能开出可人的花。”放下剪刀,双手捧起花盆左右端详。
“要说侍弄花草,这宫里再没有比太后更有耐心的了……”大宫女碧玉嘻嘻笑道。“连祁国使者都对您花苑里的花连连称奇,赞不绝口,尤其那盆蕙兰缟草,不仅叶上透着缟纹,开了花,连花瓣上都带着缟纹,祁国使者说。那叫叶花双艺,他活了那么大,只在南越见过,还想花千金向万岁讨要呢。”
“他敢送出去。”太后把花盆放回窗台。“沈将军一共弄回了十株,哀家培育了一年,好歹才养活了那么一株……”
“知道是您的最爱。”碧玉讨巧地说道,“万岁没敢答应。让人赏了祁国使者五盆十八娇。”
殿内太监宫女跟着嘻嘻笑起来。
太后的贴身女官香桃走进来,瞧见殿内一派热闹的气氛。欲言又止。
太后眼皮都没抬,“……她还没走儿?”
“兰香已经跪一下午了。”香桃福身施礼,“誓死要见太后一面……”兰香是兰心的妹妹,酒宴散了,万岁首先就处死了兰心、福宝等人。
姐姐死了,兰香就一直跪在慈宁宫门口求见太后。
“她们姊妹倒都是个忠心的。”太后叹息一声,“你让她回吧,哀家帮不了她。”
“太后……”香桃目光犹豫地看了看左右。
太后挥手打发了众人,看着香桃。
“兰香祭出一块玉佩……”香桃从袖笼中掏出一块半月形玉佩呈上去,“说您当年曾和安庆侯结过盟,承诺他只要祭出这块玉佩您就会无条件为他做一件事儿……”小心翼翼地看着太后,“兰香是来求您践诺的。”
太后就皱皱眉。
当年镇国公当道,其女徐宁徐贵妃独霸后宫,对自己的后位虎视眈眈,性命岌岌可危,为借当年还是太子少师的安庆侯之力,她亲自送出了这块玉佩,并许下了那个承诺。
慢慢地摩挲着久违的玉佩,一如既往的温润,只是,心情到底不同了。太后幽幽叹息一声,“……当年他帮哀家保住了后位,哀家也保了她的女儿为后,这么多年郑贵妃独宠后宫,哀家也没让她当了皇后,也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