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面具-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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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个人笼罩在离别的哀愁中,他把自己封闭起来,害怕让人发现他脆弱的一面,所以不愿意跟人叙述心中的痛苦,宁可被伤得体无完肤,也不肯透露分毫。
他开始会经常性的盯着一个东西看很久,和以前不同,他的眼神茫然空洞。
他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久。
十一很担心,但是,没有说。他一个人生活得太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关心。
可是,当看着秋水流着泪水不得不选择死亡的时候,十一真的后悔了。
那个少年太孤独了。
十一把小黑叫了上来,坐在小黑的身上,在空中俯视整个秋水山庄。
秋水山庄的格局太简单,布置得太朴素,有些单调,甚至有点荒芜的味道。
但这里十一第二个家,在这里,曾经有个少年拼命的要把爱给他们,而他们却忘了要把爱回报给他。
波纳罗蒂的地狱图还没有完成,只差一点了,只怕有些来不及了。
兰龙德的军队已经通过天关,进入地关,十一可以肯定,他们是有了通关口诀,要不然速度不可能这么快,而且不伤一兵一卒。
很快,他们通过了地关,杀气腾腾的将士站在地狱图的一端,波纳罗蒂在地狱图的另一端专心雕刻。
不是旁若无人,而是根本没有发觉到外人的介入。
在波纳罗蒂的世界中,除了雕刻,没有其他人,连他自己都没有。
来不及了,怎么办?这群人要是进来了,秋水山庄也就毁了。
十一看了看地狱图的进展情况,只差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十一让小黑把他的位置升高了一些,以便能够看清每一个入侵者,然后取出金色竖琴。
一丝若有似无的琴音飘到将士们的心里,太过于微妙,难以捕捉。
柔软的琴音一点点的钻进他们的心里,窃听他们的秘密,挖掘他们的记忆,让他们陷入过往。
他们的表情渐渐发生了变化,从凶残变得温和,回忆过去,然后恐惧。
他们都是在战场上厮杀的军人,他们从人类历史最黑暗的角落摸爬滚打过来的。
而十一则恰恰相反,他的世界太简单了,简单得容不下这些污点。
以前,他的世界只有他和他的父亲,后来,他的世界里多了秋水山庄等人,他从未接触过血淋淋的残酷。
士兵们的神情变得恍惚,好像重新回到战场。
硝烟四起,厉兵粟马。震天的嘶喊声,飞奔的马蹄和卷起的尘烟。接着双方交阵,挥刀劈砍,鲜血飞溅,痛苦的叫喊不绝于耳,已经杀得两眼通红,看清对手的容貌前刀已经先砍下去,鲜血在阳光下飞起一道弧线,然后扑到脸上。到最后,血流成河,丧尸遍野,血腥味扑鼻而来,恶心反胃。
攻占了一座城池,兵贼难分。
烧杀抢夺,战争泯灭了人性,羞耻廉礼,早被战火烧掉了。
少女的凄厉的尖叫声,禽兽的淫笑声。
无论是花甲的老人,还是年幼的孩子,甚至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妇,都逃不过被杀的命运。
无论是稍有姿色的妇女,还是花样的少女,甚至是稚嫩的女孩,都逃不过被强暴的命运。
战场上,他们都是禽兽。
十一的琴音把这些禽兽挖掘出来,他们心里的画面清清楚楚的呈现在十一面前,犹如十一亲身经历一般。
这些残忍的画面一下子蜂拥进十一的脑海中,占据了主要位置。
这些恐怖记忆不是他的,他强行要了过来,他承受不了。
兰龙德发现了微乎极微的魔音对大家的影响,他下令捂住耳朵,可是没有用,琴音无孔不入。
突然,声音消失了。
十一失去了意识,从小黑背上掉下来,一头栽进黑湖,金色竖琴上沾了十一手指上的血,最后也掉入水中。
阿莱德奇怪的看着面前这群毫无预兆出现的军队,他们都用手捂着耳朵,伴随着尖叫,可是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阿莱德看了看身旁的波纳罗蒂,他很确定,波纳罗蒂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接着,士兵们尝试着放开手,发现琴音没有了,他们面面相觑,看来这个秋水山庄内还有他们没有收集到的情报。
他们战战兢兢的再一次迈开脚步,这一次,他们听到清脆的敲击声,从走道另一头的那个男人手中的锥子发出来。
那个男人衣裳褴褛,头发纠结,面色暗黄,形容枯槁,路边的乞丐都比他整洁。可是他脸上的表情竟然是如此沉醉,满足。
叮叮声一下下的敲击在将士们的心里,忽然间,敲击声停了。
波纳罗蒂吃力的站起来,脚蹲得太久有些麻了。
阿莱德要去扶他,他却扶着墙壁,或者说是,趴在墙壁上。
波纳罗蒂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墙壁上的纹路,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他干笑了两声,声音简短有力,然后倒地。
阿莱德愣了一会儿,眼睁睁的看着躺在脚边的波纳罗蒂,以及他脸上古怪的笑容。
阿莱德颤抖着伸手探波纳罗蒂的气息,接着手抖得更厉害了。他瘫坐在墙角,昂起头,天空中飘下雪花,很美。
波纳罗蒂最后一笔完成的时候,整个地狱图活了过来。
兰龙德的军队全军覆没,包括后来逃出去的少数的士兵和兰龙德,全都自杀了。
(本来十一和波纳罗蒂都在这一卷中玩完的,可是没想到在书页的投票中十一的票数远远超过了其他人,既然大家这么喜欢十一,那就留着他吧!)
第114章 离开,回来(下)
米亚国和欧宣国在格林斯大草原上的一战,米亚国力战数个月终于获胜,而这支队伍正是长天和俊才率领的,若不是对手临阵换上了蓝逸飞,这场战役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结束了。
凯旋的队伍受到人们夹道欢迎,但是为首的却是副将军,而将军长天和俊才却不见了。
在战事处在紧要关头的时候,长天和俊才听到了关于秋水山庄的传闻,虽说是传闻,但他们二人却知道只有秋水才会干这种挑战天下人的找死的事情。
是继续指挥战事?还是回到秋水山庄?
兄弟俩头一次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而最后,是俊才妥协了。
在秋水和国家之间,长天选择了国家。
当战争结束的时候,长天迫不及待的要赶回秋水山庄,但传来的却是秋水庄主的噩耗,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长天和俊才回到秋水山庄的时候,发现牛角山满地狼藉。
禁咒的余波摧毁了大片的树木,震落了山体。而地面上除了乱七八糟的树枝烂叶外,还有横七竖八的尸体。
当进入地狱图走道的时候,场景就更可怕了。不过百米长的走道,躺着上百具尸体,而且没有一具尸体的位置超过了走道的一半,他们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像是被活活吓死。
地狱图走道内没有一丝血迹,却掩埋了上百个灵魂。
“我该回来的,我不该让他独自承受所有。”长天抬头昂望天空说道。他曾说过,很喜欢这片蓝天,希望能葬在山林间,这一次,他是否如愿以偿?
“既然已经选择了,我们后悔也无济于事,还是想想以后的事情吧!”俊才惆怅的说着。
长天摸着脖子上的黑色玉环,想起死神的话,坚定的说:“秋水会回来的,我要在这里等他。”
“你的将军之位不要啦?刚打胜了战哦!”
长天笑着不用力的给了俊才一拳,也只有他,才会在这种时候不忘开自己的玩笑。
“已经选错了一次,如果这次还是错了,就让它将错就错,一错到底吧!”
“看来,我只有舍命陪君子喽!”
两人相视一眼,放声大笑。
“你这个疯子,要美人不要江山。你知不知道,战场上你这个将军气派十足啊!”
“你不也是个疯子,北辰爷爷的一世英名都毁在你手上了。”
两人躺在地面上,看着放晴的天空,万里无云。
空气中有湖水的清凉,迎面扑来。四周很安静,似乎体会到秋水独自一人住在这里的心情,长天的心纠了一下。
一阵脚步声传来,长天和俊才没有起来,他们的上空出现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庞——文厨子。
福满楼虽然是秋水山庄的产业,但人们似乎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秋水山庄出来没有出面管过福满楼的事情,而掌柜的很没骨气的让所有人尽情的嚼秋水山庄的是非,所以秋水山庄成了天下人的敌对的同时,福满楼依旧客似云来,甚至因为和秋水山庄细枝末节的关系,生意更加红火。
所以,福满楼的大厅内很快就传开了秋水庄主和大魔法师阿凡达同归于尽的消息。
当时正在厨房当值的文厨子,听到传闻后,咆嚎大哭,扔下勺子,戴上感应戒,给秋水哭丧去了,从朝阳城一路哭到牛角山上的秋水山庄。
这么个大男人当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样子可不要看,但旁人奇怪的目光早就习以为常了。
俊才为了查账,曾经去过福满楼几次,把进入天地两关的口诀告诉文厨子了,俊才以为文厨子没有听进去,其实不然。
文厨子是秋水死后,第一个回到秋水山庄的人,也是他,把阿莱德接出去的,当然也是阿莱德提醒文厨子通过地狱图走道的方法。
“人们都说秋水庄主被禁咒炸成了碎片,他们亲眼看着他的身体变成无数个闪着光芒的亮片。我看秋水庄主是真的死了。”文厨子说道,但长天和俊才一笑置之,文厨子接着又说道:“我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从山顶上跳下去,看她的样子,好像殉情。”
云歌,若有来世,希望我们不要相遇。
感应戒断断续续的敲出这句话,是秋水在死前留给云歌的。
云歌紧紧的握着感应戒,离开了秋水山庄,云歌却每天带着感应戒。
因为握得太紧,手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肉中,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门被推开了,纤凝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房间内光线昏暗,云歌半隐没在黑暗中,隐约间依旧能看出她美丽的身姿,让纤凝感到厌恶。
“他死了,如你所愿。”纤凝说完,半倚着门框,观察这个女人。
她的出现夺去了盟主所有的注意力,她的一个笑容可以叫盟主欢喜若狂,她的任何要求盟主倾尽全力为她办到。但这些都不是纤凝恨她的原因,她恨的是,她的心里还存着秋水,而盟主明明知道还痴心不改。
纳兰云歌,为什么你不爱他?你的心里若是不能给他一个位置,就不要给他希望。他为你痴狂,你知道吗?
纤凝眯起眼睛看云歌,秋水死了,盟主有没有希望获得她的芳心?
云歌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光影在房间内轻轻晃动,照不到云歌的脸,纤凝看不清她的样子,忽然间看到云歌的身体震了震,接着恢复了镇定。
纤凝明白了,秋水在云歌的心中何止不朽,他简直已经占据她整个生命。
“不要忘了,你和盟主的约定,两天后,你要嫁给他。”纤凝说完,离开了。她真的恨这个女人,恨极了。不是因为盟主爱她,而是因为她不爱盟主。
他死了,真的死了。
若有来世,希望我们不要相遇。
纤凝走后,云歌从椅子上摔倒在地,无力的坐在地上,手中握着感应戒。
“在秋水的心中,你是除了他母亲,最完美的女人。”孟高洁的话回响在云歌心里,“他其实很在乎你,要不然怎么能一眼就认出你摆的桌椅阵法。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他希望你爱的,是四王爷。”
“你真的不想伤害我吗?你知道你把我伤得有多深吗?你呀,越是想要保护一个人,却总是越把她伤得重,星儿是这样,我也是这样。”云歌趴在地上低垂着眼帘,轻声说道。
“若有来世,希望我们不要相遇。秋水,我办不到,你教教我,该怎么做。”
两天后,盟主拿起云歌留在梳妆台上的字条:原来,除了恨,我一无所有。
他,穿着新郎服,鲜艳,红火,喜庆。
盟主将字条握在手中,看到云歌留在一旁的红盖头。他把字条重新放回梳妆台,用手轻轻的将字条上的褶皱压平,然后安静的走出去。
牛角山顶上,云歌穿着红嫁衣站在悬崖边。
天空投下一道阳光,照在她身上,照亮她的红衣。
初见他的时候,她心高气傲,他一身狼狈却不把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