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华裳-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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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瑟想起那个身世颇为坎坷的小叶,玉瑟伏着的身子伏得更加深了,为了掩盖自己急剧波动的情绪,为了最终的目的,玉瑟只能埋得更深更深。
白霜霜看着那么多伏在桥上的女子,密密麻麻的如同雨后的蚂蚁一般,占满了整个曲桥,心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股火气,伸腿到最靠近自己最靠近桥边的一个女子,重重的一踢,那女子完全没想到白霜霜会忽然发难,一个咕隆就掉进了桥下的水里。
由于不识水性,这时候又是数九寒冬,那女子也不顾及什么的尖叫着救命,嬷嬷就在身边,还有听到呼叫声赶来的侍卫,可是谁都没有再上前一步,就那么看着听着那女子凄厉的叫声越来越小,最终水面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了声音,只有薄薄的结冰的湖面的那个人大小的窟窿,似乎是一个魔鬼长大的嘴巴一般,显示着就在一炷香前,他吞噬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的生命。
白霜霜的脸色慢慢的有了一些喜色,这时才故作慌张的对身边的侍卫道:“哎呀,有人不小心落水了,你怎么不救呢?”
玉瑟的手紧紧的握着,指尖深深的嵌进了掌心,这个白霜霜未免有些太过了,做了这么多残酷的事情,就不怕遭报应么?
面对那几个面面相觑的侍卫,白霜霜用帕子掩了掩脸,对身后的丫头道:“站在这外面怪冷的,我们走吧。”
白霜霜也没有叫那侍卫去处理那个被淹死的女子,也没有叫那些嬷嬷和一干女子起来,她要的就是一个狠狠的下马威,她白霜霜只需要轻轻的一脚,一个对她来说微不足道的女子的性命,就轻松的做到了。
玉瑟不由暗暗的佩服白霜霜,即便是余年知道了这件事情,白霜霜还是可以轻松的把所有的事情推的干干净净,更何况,这个时候的余年哪里有时间来管后院的事情呢。
不知道跪了多久,天上开始下雪,有陆陆续续的女子经不住寒冷,倒在了桥上。
终于一道窈窈窕窕的身影走到了她们的面前,一道黄色的影子对她们轻声的道:“都起来吧,堵着这路,要是将军回来了,还不知道是怎么一会事情呢。”
于是叫人扶起带头的嬷嬷,自己就从自动闪开的女子让出的道之间走了。
黄飘飘走后,嬷嬷用颤抖的声音道:“都起来吧。”
那些女子才搓着手,相互搀扶着,按着膝盖站了起来,好多人刚站稳又倒在了同伴的身上。
玉瑟的身体经过柳公子的那次调节之后,坚强了不少,要不然这个冬天自己肯定又熬不过去。玉瑟叹了口气的看着和另外的两个姑娘被分到了洗衣房,因为那次跪桥事情,那几百个女子,落水死了一个,当时冻伤了三个,还有因为晚上回来后发烧没人照看,死了不知道多少个。
反正前几天,看到有最低等的下人,用席子卷着尸体丢了出去。
玉瑟站在墙边,把手中的水桶放在一边。轻轻对着红肿的手掌呵了一口气。心里埋怨着:这见鬼的天气,冷成这个样子。
昨夜刚下了雪,今天倒放了个大晴天,太阳明晃晃的当头照着,可却没有一丝暖和劲儿,都晒了一天了,那树枝头上的雪还是没有一丝一毫要融化的迹象。倒是这寒风一阵比一阵够劲儿,像小刀子割着似的,直吹得人骨头都生疼了。
“玉儿”一声轻呼,却吓得玉瑟几乎要倒退几步,这是离将军府还有半里地的园林,冬天这里除了凄凄冷冷的干枯的树枝,要不是玉瑟想抄近道,这时候哪里还会有人来?
“玉儿。”那声音似乎是从头顶传来的,“呼”的一声,一个绯红的身影从树枝上飞了下来,带起一阵飞扬的落雪。
“墨非,你不是在青川么?怎么来皇城了?”玉瑟四处张望着,小心翼翼的问道。
墨非皱着眉头看着玉瑟的双手,和面前的水桶,怜惜的口气里有些不悦:“玉儿,我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在想着什么。和我一起不好么?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至少比现在强,你看看你现在!”墨非越说越激动,一把握住玉瑟的手腕,将她的指头面对着自己,那双洁白细嫩的指头,现在因为成天到晚的洗刷衣服,变得又红又肿,还开裂了。
侯门深似海 03
玉瑟从小就是养尊处优,金枝玉叶的她何曾做过事情,可是今日她却变成了最卑微的下人,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什么,她让良王学勾践,那么自己为什么做不到呢?
玉瑟颤抖着双肩,墨非从青川一直追随到皇城,他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可是自己身心都不可以托付,那么为什么不早早结束?
“他真的有那么好?”墨非迫近玉瑟的眼睛,看到那里面有个小小的自己。
“谁?”玉瑟往后退了一退,低着头,挣扎着要将手从墨非的手掌里抽离出来。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墨非加大了力气,将玉瑟往自己身边拽了拽。
“你有没有搞错,这是将军府附近,你要是被人看见这么对待他的人……”玉瑟皱了皱眉头,放弃了挣扎。
“你是他的人?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么些天了,他见都没见过你,全将军府的人都知道,你们这几天这么忙碌,只是因为余年马上就要娶一位妾——你的故人,琢颜!”墨非唇齿间冷冰冰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闪电一般将玉瑟劈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玉瑟的眉头扭得更紧了,伸手推开墨非,“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就会跟着你一起离开?你什么时候这么不理性了?”
墨非再一次扣住玉瑟的手腕:“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步杀!”
玉瑟狠狠的甩开墨非的手:“你给我说任何消息,都不会打动我的初衷,我在这里隐忍着都是等待着一个时机,时机不到,我不会退缩!”
墨非看着执着的玉瑟,惋惜的摇了摇头,眸子里的光亮黯淡了下去,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子,从里面到处一些药粉在自己手心慢慢的和着,然后牵起玉瑟的手,将带着他体温的药按在玉瑟的手上,拇指肚轻轻的按摩着,温和滋润的药顺着玉瑟开裂的肌肤渗透了进去,很是舒服。
玉瑟心一动,抬起头来看着专注的墨非。
墨非张开双手将玉瑟的双手轻轻的包了起来,放在唇边轻轻的呵着气,那气息在冬日里成了玉瑟唯一的温暖,白色的呼吸在他们两之间氤氲开来,对方的面目变得模糊不清。
这次墨非给玉瑟带来的有治疗冻伤的药,还有一些日常的用药,在这高高的城墙后面,下人的命一钱不值,玉瑟需要自己保护好自己的命,玉瑟嘴角弯弯想起以前自己给步杀说过的那句话:想不到自己的命那么值钱。
那是曾经丽妃开出来的价格,但是现在的价格是自己定的,不容更改。
玉瑟将那一桶水和之前挑的水一起倒入盆子里,里面是主子的衣服。
“玉姐姐——玉姐姐”
玉瑟刚捡起几块皂角用木锤子打着,忽然听到背后青倌的叫唤。
玉瑟扭过头去,看着那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少年,双手冷得直搓手:“姐姐,衣服暂时不洗了吧,快去领赏钱,将军要娶新贵人了,每人打赏下来好几个铜板,有些说些好话的还被赏到衣服首饰呢。”
青倌和自己房间里的苏丫头关系很好,玉瑟知道这事情要是被上面的人发现了可不得了,多多少少的替他们隐瞒着,有次青倌的哥哥从了良王的军队,在战场上不小心砍断了手,被赶出了军队,回到老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没个生计又生了病,急的青倌只掉眼泪,玉瑟和苏丫头将所有的体己都拿了出来给青倌应急。
青倌的哥哥得了钱财,看了病,没几天竟然好了。然后又找到了替人家看门的活,以后青倌就完全把玉瑟当救命恩人一样看待了,常常过来帮玉瑟干活。
他是前面院子里伺候主子的人,消息自然是比玉瑟她们来的快,听了他的话再加上之前墨非说的话,玉瑟刚刚扯起的对着青倌微笑的嘴角,一下子被冻在了冰冷的空气里。
“哎呀,姐姐怎么还在这里做活?惠儿呢?又偷懒了?”苏丫头袅袅娜娜的走过来,神神秘秘的从荷包里掏出一对耳环,给玉瑟看,“姐姐快去吧,你看我得了个什么好玩意儿——”
“惠儿?我看她不仅是懒,还一心想攀个高枝呢。”青倌冷哼了一声,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瞅了瞅四周无人,凑上前压低声音道:“姐姐你不知道吧,前几天我去看我老大,你知道我看到了啥?”
给读者的话:
涟兮:什么都不说了,情节和字数是王道!拒绝霸王,看了就要推荐。
侯门深似海 04
苏丫头看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问道:“看到了什么?”
“她一直宝贝着的那个镯子正在我老大的抽屉里呢!”青倌道。
“这又怎么啦?指不定她看上了你家老大,愿意当你家老大的小妾呢。”玉瑟不以为然的笑笑。
“呸——我家老大哪里看的上她?”青倌撇撇嘴,“她是想让老大给管家说,把她调到夫人身边去。”
“她这是想死啊?”苏丫头凑前两步,“调到黄夫人那边去还好,要是到白夫人那边——她又不是不知道厉害,昨夜那个丫头怎么掉井里死了的?不都说是因为将军去白夫人那里的时候,夸了下她手长得漂亮呗!”
青倌拉了拉苏丫头的袖子:“那是因为她没福气,将军没看到她啊,你没见那个新贵人,听说只是将军曾经在外面包过的一位姑娘的丫鬟,因为那姑娘死于一场火灾,这丫鬟死活要殉主,将军赞赏她怜悯她,又念在故人的面子上,就收了她,白夫人哪里敢放半个响屁!”
苏丫头用胳膊肘撞了撞青倌,却只拿眼睛看着玉瑟:“不过玉姐姐,照我看,就凭惠儿那种姿色,嘿,就算真见|奇|了将军的面也是麻绳|书|提豆腐――别提了,倒是换了姐姐,说不定真有这个机会。”
是么?余年对自己的丫头还这么上心,自己曾经还担心琢颜落到白霜霜手里,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听到步杀说见过琢颜,琢颜很安好只是不愿意回到自己身边,自己才放心下来,原来是因为余年——
玉瑟心里冷笑一声,即便是他这么痴情,可是自己终究是变换了模样,和他断了所有的关系,自己这么冒冒然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的话,他一定以为自己是和千百个一心想着他有朝一日能当上皇帝的位子去的吧。
是该仰天大笑还是悲天悯人?
玉瑟不知道,只能强压下心里的滚滚思绪,强作无事的白了苏丫头一眼:“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说的是真的,姐姐别不信,照我看就是姐姐平时不打扮,整天这么粗布衣衫的也比惠儿那个整日里头涂脂抹粉的小丫头强的多,若要真打扮起来,只怕比起现在最得宠的那位白夫人也不差的。”苏丫头有点急了,分辩道。
玉瑟脸色一正,低声喝道,“快别说了,这种话是我们下人的应该说的吗?若要落到旁人耳朵里,指不定要惹出多大的祸事呢。忘了那些丫头是怎么死的吗?以后万万休提。”
苏丫头也自知失言,警惕的四下看了看也不敢多说了。
玉瑟思前想后,放下手中的捶衣服棒槌,擦干了手,换了一件算是干净的淡蓝色的布裙子往前面院子里去领赏。
正巧惠儿从前院子去领赏了回来,兴奋的不得了,冷不丁的和玉瑟撞了个满怀。
惠儿今日可见是精心打扮过了,侧髻别了一朵不大的粉红的绢花,斜斜的插了一根银簪子,耳畔挂了一对流苏耳环,一身的水绿色的长裙,脸上薄施脂粉。更衬得肌肤白皙,楚楚有致。
仔细一看其实这丫头倒真生得有几分清秀动人之处,也怨不得一心想往上爬。想起刚才苏丫头的话,玉瑟禁不住暗自思量。只是这一身装束怎么看怎么有些眼熟。
“玉姐姐,我我,我上次看到你书里有一副小小的画像,觉得这样很好看,于是照着——”惠儿的声音越说越小,她看到玉瑟的脸色如傍晚的冬日一般,沉而凝重。
玉瑟没有说话,再也没有了去领赏的心情,那是玉瑟十四岁那年给自己的手画像,要是余年还记得的话,一眼定能分别出来,对一心只想往上爬的惠儿来说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件祸事。
惠儿见玉瑟不说话了,也不顾得炫耀自己从余年那边领来的奖赏,哧溜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又是一场大雪,将玉瑟前几日洗的衣服都冻得硬邦邦的,半天干不了。
“怎么搞的?明天新贵人就要过门了,你让主子们穿什么好呢?”赤倌的声音在外面嚷嚷。玉瑟撇了撇嘴没有计较,她知道赤倌最多也就在外墙那边叫叫,以他的性格是不会随便进出后院这种下等的地方的,于是继续用木头的棒槌锤着衣服上的冰,准备等会挑几件主子急着穿的拿到想暖房里去烘烘。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