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官人-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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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原也便对此事佯作不知,只将收拢来的证据上报朝廷,请朝廷定殷士廷之罪。
夏风一年到头,在外面的日子多,在家里的日子少,他的两个妹妹,自有老仆照料,一家子一直是深居简出的,夏风的父亲是在渝州城娶的亲,夏风之母原是一个退职的通判的女儿,通判乃是协助城主掌管粮运、家田、水利等事务的副官,夏风的外公原来便是此职。
自父母双亡之后,夏风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多奔走在外,事实上,在初遇康三元前后,夏风已经打算举家迁出渝州城了——后来因他事,便迁延至今,如今,夏风便不好就走了——他便就走,康三元也是不肯如此之快就离开渝州城的。
此事,还要慢慢的同她讲。
对于康三元,夏风其实早在那南城区田间小道初会之前,便已经见过她几面了——只是那时不知道她叫康三元,也不知道她便是康望福的堂妹。
第一次见她是在钱家旺的宅子里,钱家旺除了给殷士廷大送金银之外,也时常请衙门里管事的人上门吃喝,为平日行事方便起见。
衙门中众人遇到这样的事,一向是秉着来者不拒,不吃白不吃的原则的,因此每请必到。夏风平日懒得与这些人周旋,一般都不去。那日却是碰巧,恰好有事不得不走钱家门首,被正簇拥而来的众同僚拉住,再无不入席的理由,只得进去喝两杯。
既然进去了,自然没那么容易出来,三杯五盏的一会儿就喝了大半斤酒,夏风因惦记着还没办完的事, 便告辞提前走了,刚走到前院,便见不远处的梨花树下站着一老一少,像是父女两个,想来是找钱家旺的佃农,夏风带着酒,只是惊鸿一瞥的留意到那姑娘是个小巧的身子,一头浓密的好头发,朦胧娟好。
这样一瞥也就过去了,只是路上忍不住还是思量了一下——这个姑娘是谁家的?不知找钱家旺是因为什么难为的事?这样想着,又忍不住掉头回去——他了解钱家旺的人品,不由得担心这对父女吃亏——
但等再回到钱家旺的宅子,这对父女却不见了,问钱家的仆妇,说已经走了。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不知道人是从哪里走的。
夏风觉得酒有些上头,在院子里定了一定,出来散散的一个书办看到夏风又回来,招呼众人出来又要拉他入席,夏风不好解释自己为何又返回来了,只好说:“落下了一件东西,回来找找,看来不是落在此处了——”找了借口到底走了——
这应该是初次见面,自己只远远的看见了她,她却应该压根没留神自己……
后来在街上又见了一次。
那时正是八月十五的节,庙会上很热闹,夏风带着一个老仆采买过节之物,隔了半条街,便见她也挎着篮子,正在一个小摊位前挑香米,衣裳还是上次见时的那一身,虽然朴素却十分干净。
夏风隔着人群看她,只觉得比那天所见的更好,见她买好了米便匆匆的去了,心中倒十分不舍,又不敢莽撞的随上去——毕竟人家是个未嫁的姑娘。
这是两次见面,都是自己看到了她,她并没有留意自己。
这个八月十五的晚上赏月,夏风看着浩朗的夜空便生出了些怅惘的心——他自十三四岁起,挑的便是一家之主的担子,平日所思所想的,都是如何自立,如何让妹妹们衣食无忧之类的家事,还鲜少考虑他自己——不知不觉,自己也已经二十有二,已到成家立业之年,自己竟从无暇想及这些。
做捕快的,做到像他这样,差不多已经接近萍踪浪迹——世道险恶,有哪家的姑娘愿意随自己担惊受怕,忍受分离之苦呢?并且,自己还有两个弱妹要抚养,自己这个家,如今钱虽然不缺了,但若讲其他的,尚远不及一般的平凡人家——那个中秋,夏风破例的在家喝了些酒。
再后来,又出差在外两月有余,再回渝州天已经有了寒冬的迹象,诸务繁忙,夏风渐渐也就将这件事放在了脑后。
直至后来又在田间小道上偶遇了康三元,是时夏风已经有些淡忘了这个人,所以那次一见,只是觉得熟悉,却并没有认出来是谁。因见她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走的可爱,所以自己走过去了却忍不住又回头观望——
这一望没想到却恰逢她回头,那一双清亮的乌黑眸子只轻轻的一动,便让自己的心悠悠的一颤,倏然的便记起了以前偶遇的情景——
再至后来见她和银姐在一起,自己已经有些放下心来——原来是银嫂子认识的人,如此便不至于找不到门户,或者贸然上门而生唐突。知根知底的是最好不过的。
她那次见了自己,看起来似有些紧张一般,脸上竟是满满的红晕,那模样很是招人,以至于那天巷子里回来,自己总忍不住回想。
及至后来在街上,从老康口中才得知,她原来是老康的堂妹——佳人咫尺,却到如今才得知是谁家女。街上那一面,也是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粉面含羞、柔柔俏俏的一个可人儿,再想不到她那时正在筹划着开铺子……
人世间的事,总难两全,从那时候起总想见她一面,却总不能赶巧。
直到那天被老康拉到她新开的铺子里喝酒,这才得见。然则,此次一见,叫人在欢喜和惊讶之余,又生了些怅惘——
能见到她叫我欢喜;她这样一个柔弱之人能独自在这兴阳街上开起一家铺子,又叫我有惊奇;然则从众人言语中,我才知她已经有了夫婿,则又叫我怅惘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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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几次见面,具是偶然而非有意,但每次见她神情羞怯,都使我无法不动容。
后,值景年起兵离开渝州城,我从康大哥口中听说她的夫君也是在同一夜不见的,又于无意中听说了一些传闻,便对她这个官人有了疑心。
忍不住稍作打听,得到的真相却叫人惊讶和不解。
综合种种看起来,景年当时之所以到了渝州城,应该是他的大胆之举,渝州城本就是长公主的封地,且在早年这里便有景家的田产宅院,景年选择这里避难,要么便是大胆之举,要么便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不管那一种,他都极有可能是走投无路了,方闯进了康家的宅子。
我自知道了这位宋官人便是镇远将军景年之后,再见三元,便深觉她的不易,而她的种种怪异之举,也便可以理解了。
景年既走,我原以为从此三元就可得解脱,两人也将再无瓜葛,至多如同戏文中所说的那样,有一些报恩之事,那也要等镇远将军安富尊荣,闲来无事之时,方有这一出。
景年的身份我虽然猜出来了,却不知道三元是否已经知情,所以适逢那次登门还蓑衣,银姐等人就镇远将军领兵之事询问,我一时为安慰众人,说的多了些。却见三元之神情表现,与银姐等人无异,方知她是真不知情的。
看来镇远将军直到走也并未告诉她实情。
然则,我观三元的神情,却颇有为他忧心之态,又叫我既怜之,又有些郁郁……
此时,我尚以为镇远将军是薄情之人——康三元以一弱女子之力,顾全他如此之久,无论如何,算的大恩一件,他竟连真姓名也不使其知晓,便干净离去,确实薄情。
若说为保护三元安危的缘故而不使其知情,在此兵荒马乱之际,也至少该留下些亲随稍加护佑等。
但是,几日之后,我方亲见了镇远将军的安排,也才知他心思之缜密细致,实在过人。
更由此也才生出新的疑虑——镇远将军的举动,实在不像只为恩义故,而更像含情者。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我本以为,这也不过是他一时之兴,日后安富尊荣了,这个心变会淡了。三元一切都不知情的更好,我自不希望她因这些事而生忧烦。
街上的流言已经让这样一个无可依靠的弱女子难以应对了,更何况再添其他变故。
闲人背后说归说,三元门上的媒人却不少,我却不想这样快就遣人上门提亲,一则,三元的夫君(虽然是名义上的)刚走,太快的结亲事,只会给她名声添些垢语——众人难免又会说三道四;二则,虽然每次与她相见,她都是欢喜的模样,但我并不知她心里是否已经愿意嫁我,我不愿太快的替此事,是怕她左右为难之故。
我本想慢慢叫她明白我的心,谁知,过了几日却有了新的差事,竟是派我到燕州办一件大案——燕州,本就是我不愿再去之地,况且这件大案若要查清,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一年半载,皆在未定之数,我,又怎能于此时一去如此之久呢。
又兼催促的急,叫我简直没有做些安置的时间,所以才有了雪地里那一抱——我只想明白的告诉三元我的心意,我实在怕待我人回来,她已经别有良家了……
这次的差事,在我北上的途中,偶遇了一位旧友——在京都任一微末之职,逢年关回原籍探亲。言谈间我才知道,派我去燕州,乃是镇远将军景年的主意。
这事想来可笑,但却又让我惊讶和忧虑——看来,我前番所猜的实是错了,镇远将军待三元,是不同于别个的。
然则,我亦无所畏惧。大丈夫岂能因此而被人夺所爱?
况且,我依然觉镇远将军于三元,即使有男女相悦之情,也不过是想将她收为侍妾,我又怎能让心爱之人,受他人驱使,受婢妾之辱。
在燕州几个月,实在煎熬备至。
待到我重回渝州,一路不及下马安歇便直去寻三元,两两相望之际,更觉此情之让人心荡神驰。
却又不曾想到镇远将军景年竟也来了渝州,可见憔悴者,并不独有我一人——
三元是良善之人,她见我的欢喜是真欢喜,及至见了他,也是真欢喜的,久别重逢,她已然忘记了景年走后流言蜚语对自己的伤害,还是对他笑脸相迎。
我本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三元心里定是爱他的——
但见她在忙乱之中,尚不忘不安的望我,我心也便释然了——她之所以如此对景年,也许只是出于善良。
而渐渐,景年之意也越发明显,让我不由得疑心他是认真的,而这也正是我的忌讳……
后来之事,又几番的动摇了我的想法,然而阴差阳错,依然到了如今——如今,我只想只要三元对我的情是真的,我定不辜负她。
夏风作为家里的长子,一直是顾全大局之人,家里家外,姊妹兄弟,亲戚故旧,甚至殷士廷的家小,他都想照顾周全,这点上,又和康三元有点像,想了一圈,常常最后才考虑到自己。
而他觉得如果和康三元成了伉俪,那么两个人就是一个人,他总是先顾全了别人,最后才顾全和自己最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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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年番外之二:三元有孕?!
事情兜兜转转的成了今天的局面,也是景年所没有预想到的。
不过自从认识了康三元,没想到的事也甚多,景年向来不怕麻烦事,更不相信摆不平康三元。
可是,张清原竟然亲自走来告诉自己她怀孕了!这,绝对不可能!
然而,细想又不敢十分的确定——她向来多有惊人之举……
话说景年刚开始在康三元家养伤那会儿,便对她多有怀疑的,只是那时自己的伤情已然不允许再寻他处藏匿,这才依仗着那颗假的“追魂夺命丹”钳制她。
这个姑娘刚见时还是十分正常的,就是一般平民小户的女儿,但奇异的是,她撞了墙头昏死过去之后,再醒来,那眼神简直——(景年一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康三元刚刚魂穿,发现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时的眼神)……
总之那眼神十分的古怪。待她再撞了砖头再昏死过去再醒来之后,那神情模样宛然不是刚刚走进房里来的那个丫头了。这事儿古怪的很,景年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但面对此番景象,他亦十分的疑心,觉得康三元甚像传言中的鬼魂附体……
不过就算鬼魂附体,景年也是不怕的。
是时,虽然他觉得康三元透着古怪,也不想招惹一个地痞,暴露自己的身份,但看钱家旺欲行凶,还是忍不住出手,从钱家旺手里赎出了她的卖身契,并决定在这里住下来养伤——通过赎身时与钱家旺寥寥的几句交谈,他已经知道当时的康三元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女,想了一想正好自己重伤,养伤期间多少得个人照顾,且孤女,也不用担心人来人往的暴露自己,或者她不听摆布之类的,权且用之罢……
这一用便是几个月,康三元真是不负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