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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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高傲，就不知道她的实力如何。
“谢谢！”寒暄过后，众人将注意力回归到屏幕之上。
棋盘之上双方依然平分秋色，但不满于现状的却似乎是黑子。随着塔矢亮扬手发动了第一次进攻，大久保沙罗就忍不住蹙眉：黑子的外势还不算完整，如果黑子想要轻松取胜，这样贸然的进攻似乎是不太理智了。她以为这种几乎是完全舍弃防守直接将对方惹火的进攻只有自己才会这样下，想不到亮君也有这样热血的时候，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
黑子一直凶狠地撕咬着大片白子，无所不用其极的挑衅以及进逼让人模不着头脑。无可否认，塔矢亮能将座间老师逼到这种局面证明了他的确有他的本事，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论攻击力，一个新初段怎么可能和拼得过一个经验老到的头衔持有者，即使这个新初段是被誉为最拔尖新人棋手的塔矢亮。正是因为对手是座间王座，所以如果黑子想要赢，除了有力的进攻之外，更需要的是守住黑子的能力，毕竟白子可是背负着5目半的让子。
慢着，5目半的让子？塔矢亮该不会是想……
白子连扳，就执白之人的身份而言，这一手的确是过火了。没想到座间老师真的终于被惹毛了，竟然连最基本的风度都抛弃得干干静静，大概此刻的王座就正如他们刚才所说的，正在表情狰狞地咬着他的扇子？
嘛，塔矢亮，你果然是好样的。这个时候女孩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还在对方之下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隐约觉得塔矢亮是在拒绝座间老师的让子，他要的是绝对的、没有让子的胜利，所以才会不甘心于安然活自己构筑起的坚固城墙之内等待胜利，而是将堆砌城墙的砖瓦通通都拆掉，化成攻击的利刃，哪怕对方的武器比他手上的更加锋利。
大久保沙罗挪了一下位置，找了一个棋盘独自摆起棋来了，如果不算白子的反贴目的话，黑子的确只有最大限度的抢掠劫杀才有可能靠近胜利，但面对实力高出自己很多的对手，硬碰终究还是不行的。
如果黑子落在这里的话，应该可以稍作抵挡？女孩指尖拈起棋子，正准备要落下——
“塔矢亮现在怎么样了？”门被猛然拉开，耳边传来的吼声令女孩的松开了指尖，棋子就这么直直地滑落到棋盘之上。
进藤光？看到来人，大久保沙罗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会在这里？
“啊，是你！你果然认识塔矢亮！”率先反应过来的是进藤光。
“呃，嗯，我是亮君的朋友。”女孩顿了一下，也无意解释她出现在这里的真正原因，却听到旁边真柴不屑的声音：
“又来了一个院生！”
进藤光是院生？大久保沙罗再次讶然地看向来人，“呃……”本来她是想邀请对方过来和她一起研究棋局的，视线却在再次放到面前棋盘的瞬间彻底凝住了，这是——
刚才因为惊吓而滑落的那颗黑子，竟然稳当当地落在了棋盘之上不起眼的一个点上，令棋局发生了让人难以置信地变化……
黑子可以赢。大久保沙罗内心一窒，拈子落下的速度持续加快，不断计算还原出脑中假想出来棋局的变化，白子攻不下上边的黑子厚地，只要黑子再在中央设计绊住白子，白子大龙很明显是眼位不够，黑子想要屠掉它并不难，关键在于……
“难道这盘棋就这样没分出胜负就要结束了？”记者天野突然一声的感叹令大久保沙罗猛然惊醒，现在正在进行的不是她手下的这局棋！
当她迫不及待地将视线放在屏幕之上的时候，耳边再度传来了进藤光的吼声：“不可能！一直积极进攻的塔矢亮不会就这样就让比赛结束的，即使现在是平分，但他一定会在终局之前将对方打败的！”
大久保沙罗随即愣了一下，却还是不忍地别过脸。屏幕之上的局势早就不是平分了，虽然黑子还可以继续下下去，但对塔矢亮来说，黑子已经输了。
和谷君刚才说进藤光是塔矢亮唯一承认的对手，那么塔矢亮今天的反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因为他知道进藤光会来观战，所以才会……
“该过去复盘了。”芦原弘幸率先站起来，“小亮虽然输了，但是能够看到座间老师咬扇子，也值了。”
“抱歉，我等下再回来收拾！”犹豫了一下，大久保沙罗还是迅速跟了上去，但是她也没有忘记她那局并没有摆完的棋局，她想知道自己的设想是否正确，但她也不愿错过这次有顶尖高手参与的复盘。
“我们要跟过去吗？他们应该不会赶我们出来的。”和谷的眼神带着向往，犹豫地问。
“不，我明年才去。”扫了女孩的背影一眼，伊角坚定地说。
闻言，和谷亦同样神色一凛：“嗯。”
“佐为，我们也走！”最后看了窗外的柳絮白雪一眼，进藤光回神，“佐为？”
“小光，先别走，你看一下这个棋盘上的黑子……”因为女孩的一句“回来再收拾”引起了藤原佐为的注意，从这棋盘上黑白双色的布局可以看出它开始的时候应该还是刚才塔矢亮下的那一局，但是走到了后来，在这棋盘之上局势占优的明显却是黑子。稍微计算了一下，如果按照这一局发展下去不出差错或者其他妙手昏着的话，即使白子没有反贴5目半，最后的赢的很可能还是黑子。
难道是刚才那女孩是在棋局最关键的时候想到了足以扭转黑子局势的一着妙手吗？
盘面的发展早已经偏离了刚才屏幕上看到的那一局，看得出摆出这局棋的人在极力模仿那两人的落子，但盘面看起来依然有点混乱，想要找到关键的那一手恐怕需要一点时间，而且——
新初段联赛（下）
结束了复盘，大久保沙罗一个人回到了监控室，却意外地发现竟然还有人留着这里：“进藤君？”
“呃，我，我只是想看看这一局下到最后结果会怎么样。”进藤光指着面前的棋局，“这一手是，呃，你想到的吗？”
女孩莞尔：“不介意的话进藤君可以直接叫我大久保或者沙罗。”因为祖父和父母的名声比较响的关系，她已经很习惯被直呼自己的名字了。她看着棋盘之上已经基本完成了的棋局，算上贴目的话黑子依然赢1目半，她笑着拈起那颗让黑子足以逆转的棋子，“其实这一手还应该归功于进藤君呢！”
听完了个中缘由，进藤光反而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了：“抱歉……”而藤原佐为则在后面偷笑。女孩的这一手棋的确是他找出来的，但坚持要摆下去的人却是小光。
“没关系，说起来上次在叶濑的时候说好如果我输了的话下午就继续留下来帮忙，但是我却没有做到，实在抱歉。”那一天当她猛然发现自己没有兑现这个承诺的时候，天早就黑了。
“呃，那个你不要在意啦，那天下午围棋社也并不缺人手，而且我现在也已经退部了。”想起了当初的事情以及后来自己的毅然退出，进藤光讪讪地解释。有关这女孩的事和谷和伊角刚才也已经告诉过他了，她竟然和塔矢亮一样也是今年通过了职业考试吗？
“进藤君现在是院生？”会退部是因为要成为院生？回想起他刚才激动的大吼，也是因为塔矢亮的关系吗？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天和她下棋的果然不是进藤光本人吗？
大久保沙罗将视线放回到刚才的棋盘上，剩下的棋局是面前的男孩完成的？感觉和那天完全不一样。虽然没有任何的错误，但是有些不显眼的地方下得有点粗糙，所以这不会是那天和她对弈的人摆出的棋。说实话，由于水平的关系，再加上的确不是对弈的当事人，就连她自己摆这盘棋的时候也觉得有点力不从心，本来是打算找天和塔矢亮一起研究的，但如果是那天和她对弈的那一位摆的棋，结果就应该会更加接近了？
“进藤君，可以再让我和他下一局吗？”脱口而出的竟是这种冒昧的话，连女孩自己也觉得很愕然，更何况是面前的男孩？
“哈哈，你在说什么呢？”进藤光脸上带着几分惊恐：喂，佐为，这下该怎么办？
她猜对了吗？看着男孩慌张的神色，大久保沙罗敛目，因为自己身上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再加上当时和他下棋的时候那种异样的感觉，那种以实力和时间沉淀下来的气势，断不是一个和她同龄的人能够拥有的。所以对于自己的那个荒涎的猜想，她可是一直都放在了心上：“我不会和亮君说起，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更加不会问你任何的事情，这样，可以让我再和他下一局吗？”
她在赌，赌自己是不是真的猜对了，赌对方会不会答应：那是他的一个秘密，换了是她也不会愿意和任何人分享，而她相信男孩和亮君的矛盾也是因为这样才会产生的。如果她赌对了的话，因为有着同样的经历，她相信自己是最了解他内心想法的人，甚至可能更了解隐藏在他身后的那一位，但她现在也没有打算坦然告知。
“小光，答应她！”藤原佐为轻轻地开口，活了一千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女孩其实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如果他授意小光随便忽悠她几句，说不定就能将她打发了。但是，这千年来，就只有虎太郎和小光知道他的存在……
小光的实力在日渐增长，刚才那一局棋他就已经摆得不错，在替他高兴的同时，自己心里的失落同样无法抑制：难道自己就只能以一抹无人得知的幽魂的身份默默见证小光的成长？千年来他的渴望从未改变——唯有下棋而已。
佐为！进藤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怎么可以答应她？如果是不认识的人就算了，万一被别人知道了……
“扣扣”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只见棋院老师站在门前：“你们还没回家吗？已经很晚了，还是赶快回去！”
“是！”两人齐声回答，待棋院老师离开后，室内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呐，进藤君，我们还是先回去。下个星期是我的新初段联赛，我能邀请你来观战吗？”女孩微笑地换了个话题。她想邀请进藤光身后的那一位来观战，让他看到自己在那一战之后的成长，是否有足够的资格和他再对一局。
“那个，塔矢亮也会来吗？”进藤光脱口而问。
“当然，我们是同期，还是你怕会看到他？”女孩挑眉，故意地说。如果是塔矢亮在的话他就可能不来，那么不知道激将法的效果会如何？
“谁说的？”男孩果然像被踩了尾巴般炸毛了，“，是哪一天，我一定来！”
……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消息变得这么灵通了，原来是大久保桑邀请你来啊。”伊角抚额，今天在棋院门前看到进藤这家伙的时候，他可是吓了一跳：这家伙不是一向除了塔矢亮的事之外什么都不知道的吗？怎么今天就知道来看别人的新初段联赛了？
呵呵。藤原佐为在进藤光身后偷笑，却被对方狠狠地瞪了一眼。
“不过大久保竟然会邀请进藤来看她的新初段联赛吗？难道不只塔矢亮，连她也把你当成对手了？”和谷揶揄道。因为今天不是院生学习日，所以来得比较早的三人在监控室里随意地闲聊着。
“才不是！”无论是塔矢亮还是那个大久保，他们的眼中都只有佐为一个人而已。进藤光握紧拳头，可恶！
“小光……”藤原佐为略带歉意的想要安慰几句，此时门外却传来“啪叽”一声，门把被旋开，进来的人赫然是塔矢亮。
棋院门外。
“两位请靠近一下，在比赛开始之前拍一张合照！”
面对镜头，女孩的唇边泛出一抹优雅而自信的微笑，今天的棋盘终于该是她的舞台了。她虽然她也很想像塔矢亮那样狂妄地拒绝那5目半的反贴目，但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那毕竟是亮君的创意，她再来一次的话估计有人就要吐血了，而且她另有打算。
踏进空寂的幽玄之室，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犹如凛冽的寒风，仿佛在动摇着懦弱者的意志。看到对方已经安然落座，大久保沙罗亦从容坐下，然后朝着对方行了一个指建礼：“一柳老师，今天要请您多多指教了。”
“哈哈，丫头你不用紧张，不然大久保老师还要找我算账呢！”一柳用扇子轻敲地面，笑容很是和蔼：“像我们上次下棋的时候那样随意就行了，我记得你当时下手可是挺狠的。”
“一柳老师和大久保小姐下过棋？”记者天野敏锐地捕捉到新闻题材，难怪今年邀请一柳老师参加这次新初段联赛的时候他特意问了三个新初段的名字，然后就说要把女孩子留给他，免得被桑原老师和座间老师给抢去了。
“是啊，我们下过一次网络围棋，那时候我看到她的对战记录，还以为是一个初学者，谁知道差一点就输给这丫头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大久保老师的孙女，难怪啊！”一柳很是愉悦地摇着扇子，一个女孩子竟然可以下出这样狠厉的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