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尽头住着雨-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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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栋大宅里充满的都是让人黯然神伤的回忆，但是这里也有叶绘生活过的痕迹。
思念无处可解，他只有回到这里，体味那人留下来的丝丝痕迹。

那已经满是锈迹的大门敞开着，虹子轻轻地推开了那铁门，走进了石田家的大宅。
虽然外面看起来一番萧条的模样，但是室内看起来还是很整洁的。
一切都没有变化，和她六年前离开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就连门厅里摆着的那花瓶里的花都是一样的，这个季节正盛开着的马蹄莲。

室内没有佣人在，虹子只好自己上了楼。她知道龙弦是不可能在一楼的，那里都是佣人房还有厨房，餐厅。
他应该在二楼的书房，以前他就是这样的，在书房一直看书到深夜，才会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走上二楼，虹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地毯。果然还是那一张，绣满了无数的红玫瑰，永远都数不清的盛开的玫瑰。

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书房前，她看到门是虚掩着的，有一条小小的缝隙，透出来一道微弱的光。

“石田医生？”她试着喊了一声，但是没人理会她。
推开那门，虹子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黑，窗帘只拉开了一点点，而且书柜比以前要出多很多，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

“喵呜！”
一声猫叫响起，一个黑影突然从她面前窜了过去。

虹子吓得叫都没胆叫了，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任着冷汗狂冒。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龙弦那冷冷的声音响起，听起来，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我打电话给医院的人问的。”虹子随口扯了个谎，她转过头，看向龙弦声音发出来的位置。

那是在窗边，有一个黑色的沙发。而那沙发上，龙弦就半躺在那儿。他的身上放着一本书，但是明显不是拿来看的。而刚才吓到她的那只黑猫，就躺在他的腿上，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

“为什么没来做检查？”龙弦没纠缠她这个小谎言，只对自己关心的问题问道。
“那天期中考，来不了。”虹子又扯了一个慌。
“考得怎么样？”龙弦似乎对她的成绩很关心，顺着她的话就问了出来。
“不怎么好……”虹子的眉毛跳了跳，她文科类的成绩还好，理科类的科目真是惨不忍睹。只不过她的年纪排位不太差，五十二位。
“来干吗？”龙弦伸出手，逗弄着躺在自己腿上的黑猫。
“我想跟你谈谈雨龙……”虹子的话还没说完，那只黑猫突然又蹦了起来，冲向了她。
“奈奈！”龙弦吼了出来，他站了起来，身上那本书砸到了地上。
那黑猫身子颤了颤　，转了个方向，从门缝里溜出去了。

“奈奈？”虹子对这个名字可谓是刻骨铭心，她的眉头立马皱成了一个川字型。

“怎么，你对一只猫的名字也有意见。”龙弦捡起了地上的书，又躺回了沙发上。
“它多大了？”虹子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不跟龙弦分享那个真皮沙发。她心中突然有些欣喜，也许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也许在那一晚，他叫的不是一个女人的名字，而是一只猫的名字？
“三岁。”龙弦翻开了那本书，但是他的目光并没有放到书上，而是虹子的身上。
“才三岁啊。”虹子有些失望，她还以为这只猫龙弦一直养着呢，看来又是她自作多情了。但是他办公室上的照片，手上的戒指又怎么解释？难道他只是想装出一副怀念亡妻的深情模样，然后吸引无知的护士MM投怀送抱吗？
“前一只倒是活了十几岁。”龙弦看着虹子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便补充道。
“十几岁？也叫奈奈吗？”虹子又高兴了起来，继续追问道。
“你不是想谈雨龙的事吗？”龙弦故意没回答她，反而了是换了一个话题，他合上了书，放到了一边。
“其实也不单单是想谈雨龙的事……”虹子此刻心中犹如有熊熊火焰在燃烧一般，燥热得不行，她被龙弦这么一激，雨龙的事也就被她推到了后面去了，“石田医生你之前说过，我的心脏是你的妻子捐献给我的吧？”
“是的。”龙弦坐正了，他伸出了手，又将那本书拿在了手中。
“为什么呢，为什么是我？”虹子低着头，抬起眼，视线刚好落在了龙弦手中的书上。
那是她最喜欢看的一本书，樋口一叶的《青梅竹马》。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漫画里的雨龙娘娘帅得就快要赶超老爸了，但是我还是喜欢银发。而且龙弦的设定也是银发微卷，身高178，和银时真是太像了，就差死鱼眼了一直忘了贴，龙弦爱着叶绘的证据



☆、夏。烟花


~~~~~一场绚烂的烟火~~~~~

“因为你年轻又可爱。”龙弦抬起眼看向坐在地上的虹子，“坐沙发上来，地上凉。”
“就因为这个？”虹子才不相信呢，龙弦做事才不会这么随性的。她站了起来，跺着脚走到了沙发边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只是她隔龙弦很远，中间还有一堆抱枕阻挡着两人。
“你是在石田医院出生的，也就是空座町综合医院的前身。之后你的主治医生一直都是我，甚至你到美国去的医院也是我推荐的。与其将我妻子的心脏给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我不如选你。”龙弦补充道，“起码你年轻又可爱。”

“石田医生你现在是院长了吧？”虹子将手放在膝盖上，做得规规矩矩的。
“对，你应该叫我石田院长。”龙弦点了点头，他转眼看向虹子，突然觉得她这般乖巧的模样看起来很不真实。
“那石田院长，我们暑假的时候出去旅行吧！”虹子转过头，正好对上了龙弦的目光，她裂开嘴，笑得灿烂。
“我是院长，和你要去旅行有什么关系？”龙弦对十几岁的少女还真是没辙，叶绘是这样，真咲是这样，虹子也是这样，他完全搞不懂，她们在想什么。
“因为我没钱啊。”虹子撒了个谎，她其实是不想用自己的钱。反正龙弦是院长，年薪什么的，肯定是上千万的。出去旅行个把月，两个人的钱肯定出得起。
“你没钱，和我是院长又有什么关系？”龙弦有些抓狂了，但是他还是冷着一张脸，不让怒气显露出来。
“呐，你听我说。”虹子清了清嗓子，她转过身来，面对这龙弦，“你，把你亲爱的妻子的心脏捐献给了我，我无以回报，当然肉偿是不可能的，所以呢，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可能报答你。之前呢，我听雨龙说过，你和……，雨龙的妈妈之间好像有很多遗憾的事情。他说，你们好像连蜜月都没有过。既然她的这颗心在我这里，那我就代替她，和你一起去把这个蜜月补上。你愿意吗？”

其实虹子心中想的是要弥补自己的遗憾，她已经想好了，这个暑假完了就返回美国。
回到日本来，根本就是个错误。
她既挽救不了虹子的灵魂，还搅乱了雨龙的生活。
但是她还是有收获的，起码她知道了，龙弦对她，其实是有情的。
年少的他，还有倔强的她是错过了，她不打算弥补这段姻缘，她只是想了断它。
无论是龙弦，还是她，重拾起那段往事，并不会太美好。
那么多的误会，那么多的难堪，不是说没了就会消失的。
所以她希望的是，龙弦能忘记叶绘，雨龙能成为灭却师，而自己则回到美国去，过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理智告诉龙弦，他应该拒绝，虹子是虹子，叶绘是叶绘，不过是同一颗心脏而已，又不代表是同一个人。
这样做，对叶绘来说，其实是相当不公平的。
而且虹子，估计也只是想免费出去玩罢了。

但是他的手触到了那本《青梅竹马》的时候，他的理智就缴械投降了。
龙弦站了起来，他走到了书桌边上，拉开了抽屉。
那本叶绘的日记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上面已经积了一层薄灰。
直接用手拂开了那层灰，龙弦却没打开来，里面的内容，他已能背得下来。那些心愿与哀叹每日每夜地折磨着他，即使他将这本日记放回了老宅，但是心灵的煎熬还是不停。
将那本日记捏得紧紧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弥补不了叶绘，只能在精神上欺骗自己，慰藉那颗早已失去活力的心了。

“好。”龙弦咬着牙，从牙缝里憋出了一个音。

虹子看着龙弦这副模样，她差一点就忍不住了，差一点就想把自己是叶绘的事实告诉他了。用直接猛掐着自己，那疼痛才把理智给唤了回来。
她不要龙弦继续困在这个悲剧里了，各自往前走，才是正确的选择。



在离放暑假的这一个多月里，虹子几乎没有见到过雨龙。他和一护，两人离留级的出勤率已经很近了。
虹子猜得出来，和那个死神小女生有关系。
她也明白，雨龙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灭却师，不经历点磨难，是不可能实现的。毕竟他的身上，流着混血的她的血。
因为自己的拙劣，导致了雨龙的不完美，这一点，她一想到就心痛。
如果这趟旅行顺利的话，也许她能要求龙弦给雨龙指导指导呢。雨龙已经长大了，她身为他的母亲，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站在公寓楼下，没等多久，龙弦就开着车来接她了。
虹子看了一眼他开的车，是雷克萨斯，今年才出的新款，市值3000万＋。
真是个土豪啊！
虹子在心中感叹着，自己做石田家的媳妇的时候感觉没那么有钱啊！龙弦在做了院长的这几年看来是捞金不少啊，不会是贪污、收红包了吧？

龙弦忽视了虹子那审视的目光，他下了车，将虹子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中。
虹子很自觉地坐进了副驾的位置，然后系好了安全带。

“我们去哪里？”虹子等龙弦坐进来了之后，开口问道。
“隅田川公园。”龙弦发动了汽车，开上了高架。
“诶，这么近的地方？”虹子还以为他们要去京都，奈良这种地方呢，起码也要去神奈川啊！她可是记得自己在日记里写过，要去奈良看鹿，去神奈川看海的啊！
“今晚有烟花大会。”龙弦当然不可能随便就选了一个就近的地方将这事儿解决了，他这只是突然看到，今夏的烟花大会会在今晚开始举行而已。
而且那里还对着天空树，虽然叶绘死的时候天空树还未建成，但是如果她知道的话，一定也会想要去的吧。
“这样啊……”虹子瞄了龙弦一眼，没想到他居然还蛮认真的。她还以为他只是敷衍她的呢，毕竟她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孩儿而已。

“那你带浴衣了吗？”虹子转过头，看向龙弦。
他穿的依旧是一身西装，金丝的眼镜，梳得十分得体的头发。
“没有。”龙弦的私人生活可以说是十分单调的，什么夏日看烟花，冬天泡温泉这种日本人经常做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体验过。
“诶，你都想到要去看烟花了，居然不带浴衣？”虹子以一种很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龙弦，她忘了，龙弦是在怎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了。
“穿西装看烟花违法吗？”龙弦反问道，他对自己被一个小女孩给鄙视了，感到十分不爽。
“算了。”虹子翻了个白眼，她知道自己跟他说不通的，“反正浅草寺就在附近，到时候过去买就是了。”

雨龙从训练场回家来拿一些换洗的衣服，远远地就看到了站在楼下的虹子。她的身边放着一个旅行箱，看起来似乎是要出行的样子。
她要回美国了？
而自己则要去尸魂界，都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
那就去说声再见吧，下学期再见。

雨龙正准备上前，却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开了过去，停在了她的面前。
雨龙停住了脚步，看到自己的父亲，石田龙弦下了车。还帮她把旅行箱放到了后备箱里，要不是没帮她系安全带，他肯定会立马冲上去揍那个混蛋一拳的。
明明是自己的妻子，却都没有做过这般殷勤的举动，那个女人凭什么？
那可是他的同班同学啊，那个混蛋居然也能下得了手！

在这一刻，小雨龙的世界崩塌了。



虹子自己带的是一件浅蓝色的浴衣，上面印的是玫红色的鸢尾花的图案。而她给龙弦选了一件很简单的青色条纹的浴衣，她知道，太花哨的，龙弦肯定不会穿。
为了不让别人以为她和龙弦是父女关系，她化了妆，将发尾烫卷了，然后盘了起来。在发髻之上别了一朵同是鸢尾花的绢丝头饰。

龙弦在看到虹子这个样子的时候，眼中是有一丝惊艳的。欣赏美的事物，是人类的天性。只是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身为一个医生，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再美的东西，也不能让他燃起心中的那份激情了。
而虹子看到龙弦穿着那身浴衣，她倒是挺意外的。不管是穿西装还是穿浴衣，龙弦的气质根本就一点都没差，感觉他还是着正装一般。挺直的背，俊逸的脸，连那眼镜片都闪着冷冽的光。

“走吧，快要开始了！”虹子拉起了龙弦的手，她挤进了人潮里，朝着公园的大门走去。
龙弦被她碰触到的一瞬间，他是想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