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双木缘(红楼)-第5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相处多年,甘草半夏一见到他的笑容,头皮根子立即发痒,心里寒嗖嗖的,直呼,要倒大霉了!
刘伟心思复杂的去寻找马匹,林融带着甘草半夏一路小跑,踩着泥泞的田埂,连滚带爬地登上河堤。方上到麻袋堆叠出来的堤岸上,他猛地发现昨天才到半个堤岸深的河水,今儿差不多上升到离堤岸一尺处,抬眸瞧去,远处黄浪翻天,渺渺茫茫,无边无涯。
他在原地呆看许久,一阵凉风倏然吹来,只穿了一件单衣,没有多添衣服的林融不大耐寒,身子不由瑟瑟发抖,靛蓝色的衣摆在风中撩得老高。甘草半夏见状,上前一步挡在风口处。宁可自个儿冻着,也不能令金枝玉叶的小主子冻生病了。
这时,几十个浑身泥浆的衙役和民工肩扛着装满土的麻袋,满脸疲惫地跑过来,嘴里喊着,上游的河堤决口了,大家快点去帮忙。
见此情形,林融赶紧吆喝甘草半夏一块上去帮忙,他自个儿也脱掉了鞋袜,捋起裤腿袖管,冲上去帮忙。来到决口的堤岸旁,他一眼瞥见站在湍急的水流中,嘶哑着嗓门指挥人群填补决口处的潘季驯。看到他不畏艰险地跑在第一个,神色从容地命令其他人不要慌,看准地方放下沙包的模样,林融脑子里之前一心想带走姐姐的念头突然间消失无影。
一个曾见过林融的衙役将肩上抗的一麻袋土扔到指定的地方,抬手抹掉脸上遮住视线的泥水,看到混在人群里帮忙的林融,震惊的喊道:“小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他的叫声,其他人俱一愣神,手中的动作慢了半拍子,潘季驯回过头,脸色铁青的断喝一声:“一个个都在发什么愣?没瞧见决口比原先又大了一尺。快点把沙包填上去。那边的小哥,这里不是小孩子家家玩闹的地方。请尽快回去。”
说着,他的手指向林融所在的方位,与此同时,看站在激流中的民工脸色苍白,似有点体力不支,潘季驯面色一冷,环顾四周神色憔悴的其他人,咬紧牙关,亲自跳进激流中,扛起一名衙役扔过去的沙包,堆放在决口处。不料,洪流加剧,沙包不顶事,刚放上去,便被急水冲得无迹可寻。连他自己都被水流冲得东倒西歪,站不稳身体,一时不慎,跌在水中,被昏黄的洪水冲得老远,亏得他机灵,伸手攀住一根浮在水面上的树枝桠。
其他人瞧见了,顿时乱成一锅粥,人人忙着去救援他,俱顾不上填补溃决的地方了。
林融皱眉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幕,略一沉思,叫来甘草半夏耳语数句,命俩人去找麻绳过来。俩人点头,一溜烟小跑去寻麻绳了。不一会工夫,俩人抱来一大捆麻绳,林融让俩人将麻绳打结连在一起,尔后扯高嗓子大喊一声:“你们中间谁的水性最好?”
大约知道他是林知县的小公子了,遂大家伙倒挺卖他一个小孩子的帐,听得他的喊话,一个黑壮的汉子跳出来应道:“我!”
林融小脸板住,一本正经的说道:“很好。你且将这麻绳绑在腰间,然后下水去救潘先生,只要你抓住他,我和他们几个会负责救你们上岸来。”说话的同时,他伸手指了几个看上去体力不支,站都站不大稳的人。林融心道:与其让他们倒在水中,丢了性命。不如趁此机会让他们稍作休息。
那汉子咽了一口唾沫,瞅了一眼狂浪滔天的洪流和在水中苦苦挣扎的潘季驯,硬着头皮接下这副重担子:“小公子你放心。有我李三在,绝对保证潘先生无恙。”说罢,他大义凛然地拿起麻绳捆住腰部,打了个死结,扑通一声,跳进浪花滚滚的洪水中,避开打着漩涡的浊流,奋力向抱住树杈不放的潘季驯游去。
此时,林如海得讯赶过来,看到儿子有条不紊的处理突发事件,心里很是欣慰,不过现在不是夸奖儿子的时候,他神色肃穆地瞥了一眼营救潘季驯的一方人,转过身子,对着其他停止手中动作,观望的人,朗声喝道:“手上的动作还不快点。难道要让潘先生的一番心血前功尽弃吗?”
其他人一听,手中搬运沙包的速度加快,不少人自动跳进决口的激流中,组织起人墙,对抗无情的洪峰。伴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决口处的水流越来越小,终于被堵住。就当大家心神一松,想要欢呼胜利时,李三找到潘季驯后,捆在他腰部的麻绳打结处突然间散开来,河堤上拉拽的人手里力道一松,跌成一团,而李三回头抓都来不及抓,眼睁睁地看着潘季驯被急流冲走……
见状,林融岂会甘愿自个儿的计划出现篓子,他面无表情地将剩余的麻绳往腰上一系,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咕咚一声,跳进河里,甘草半夏惊得大叫不止,忙用劲拉住麻绳,双眼盯紧水中随波而下的两道影子,眼瞅着林融娇小的身影赶上先前被水冲走的潘季驯,挥手示意岸上用力拉后,俩人方喜极而涕,和众人一起合力拽上吃了一肚子水,显得晕沉沉的潘季驯,以及手脚发抖,唇瓣发紫的林融。
一见到儿子浑浑噩噩,不省人事的样子,林如海心道,这下不妙了!
☆、逼上梁山
话说刘伟奉了林融的命令前去“借”马匹,等他弄到马回来,马厩里看管马匹的小厮鼻青眼肿地跑上去叫道:小爷领着甘草半夏私自去河堤上了。他闻言,面色大变,猛地翻身上马,转过头吩咐小厮去告诉住在后院的黛玉,扬起马鞭,催着马儿横冲直撞地奔向河堤。
他刚走一刻钟,黛玉闻得禀报,拍几而起,命紫鹃相思收拾东西,尽快赶去河堤上。倒不是她小觑了潘季驯的能耐,而是怕弟弟林融胆大妄为,做出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来,得罪了桐城县百姓眼里的大恩人。
方才林融不甘愿地背起荆条走人,紫鹃送到院门口回来便凑到她耳跟前嘀咕说,“姑娘,融哥儿的表情看着不大对头,不像是去拜师的,反倒像是去寻仇的。”说着,她探手拿过针线篓子,取出鞋底子,手指戴上针箍,认真纳起来。
黛玉听后,淡然一笑,放下缝了一半的袍子,别过头说道:“融儿虽说古灵精怪,行止乖张,然对於我说的话,却是句句入耳,从不违逆。再者,融儿他素来敬仰像潘先生这般既能读书破万卷,又能行万里路的实诚君子。他此番负气而去,待见过潘先生,与之深入交谈一番后,心中必会惋惜与君相识太晚。”
说到这,她不禁回想起在河堤上见到潘季驯的场景,心口一暖,继续说下去:“融儿他与宝玉一般,俊秀聪慧在万万人之上,俱不喜欢走正规正距的路,偏偏欢喜另辟蹊径。像他们这般秉天地之气而生的人,倘使放在乱世,或能成就一世英名。即便是放在如今的太平盛世,只要父母长辈训教得当,亦不会埋没与红尘浊世中。”
闻她提及宝玉,紫鹃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过头想了想,问道:“姑娘,上趟我们回贾府,为啥你不带回原先在你跟前伺候的春纤夏织她们?”去之前,黛玉原说要问问春纤夏织她们的意思,可去了,黛玉连问都没问,直接面无表情的回林府了。
黛玉笑了笑,冷声回道:“人家的心思不在我身上,我何必去自讨没趣。”
她为人甚是心细,上次回去后稍稍环顾,发现屋子里似乎多了不少不是她的东西。趁跟前伺候的春纤夏织不留神,她眯眸仔细一瞧,立时看出东西的出处,面上不说什么,心里顿时不悦。黛玉素来有洁癖,除了自家老子和弟弟,不欢喜别人用她的东西。今见到自个儿的屋子里充满了别人的气息,当即打消脑子里欲留下来住一晚的念头,她按下心底的不满,婉言谢绝贾母王夫人她们的盛情挽留,吃过夜饭,坐上马车,一路冷着脸回林府中。
紫鹃心眼老实,听到黛玉暗藏嘲讽的话语,愣了下,随即笑道:“姑娘这是在说气话呢。春纤夏织在姑娘身边少说也伺候了五六年。岂会一点情谊都没有。换我说,是她们不体谅姑娘的好意。”她隐下其中的真实文章不说出来——原来,上趟黛玉随林如海回林家老宅子,宝玉突发痴病,平儿出主意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老太太心念一动,命宝玉搬进黛玉的屋子里去养病,春纤夏织到他跟前近身伺候,日子一久,两个丫鬟看宝玉待人亲切温柔,便绝了回黛玉身边的念头,一门心思想着巴结与他,期望有朝一日能成人上人。
“算了。紫鹃姐姐,人各有志,既然她们选择去真主子身边伺候了,我这个曾经的假主子,又何必在此徒增烦恼呢?”黛玉冷笑一声,自我嘲讽道:“怎么说,我们林家都是落魄的勋戚,带罪之身,如何比得上人家的权势呢?况且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她们要拣高枝飞,我又岂能小心眼地拦住人家飞黄腾达的机会。”
紫鹃见越说越不是事了,抬起头四下张望了眼,见相思她们三个都在外头做事,不在屋子里,忙劝慰道:“姑娘既如此说了,那就该宽宽心,不要老想着这事了。春纤她们本来就是老太太放在你跟前伺候的,现今姑娘不住贾府了,收回去也是常理。说句现实点的话,像我们这种花几两银子买来的丫鬟。命好点的,家人赎身出去,找个本份老实人家过日子;命一般的,给主子当通房丫头,如若能生下一儿半女,主子怜惜,便给抬个姨娘当当;命差点的,年岁一到,随便拉出去配个小子……”话犹未完,门外回话说,马厩里看管马匹的奴才过来回话,小哥儿带着甘草半夏怒气匆匆地跑步去河堤上,刘管事骑马追去了。
闻言,黛玉一怔,针尖重重戳到手指上,鲜红的血立时冒出,滴落到手中天青色的袍子上,好像墨汁入水,如烟似雾地晕染开来。紫鹃从旁见了,惊呼出声,急忙起身去寻金疮药膏,欲替她抹上。不想,黛玉“啪”的一声,倏地拍几而起,神色肃然地命人备下车马,想立即赶去河堤上。才吩咐下去,她马上想起家中的马匹俱被爹爹宰掉当粮食了。
心神犹豫间,耳边传来门外看管马匹的小厮问话,“姑娘要套几匹马?”黛玉喜出望外,忙说:“两匹就行。”小厮领命而去。
这时,黛玉眉尖轻蹙,细想片刻,忽地想起一件事来,扬起头,复又叫道:“慢着。你且回来。”屋外伺候的婆子接声喊:“快些回来,姑娘还有事要问你。”那小厮忙回转身体,垂手伺立,听从指示。
黛玉垂下眸子,盯着地上水磨的青石地看了良久,叹息一声问道:“我问你,我们家的马不是昨晚被老爷宰掉慰劳河堤上坚守的人了吗?”
小厮哈腰回道:“是的。姑娘。全部宰掉,一头不留。方才小爷为了这事,还发了一大通脾气,痛揍了奴才一顿。”大概意识到黛玉问话的含义了,他补充道:“现在马厩里的马,奴才并不知道刘管事是打哪儿去弄来的。”
闻得马匹是刘伟弄回来的,黛玉的眉尖蹙得更紧,这屋子里恐怕没有谁比她更明白这些马的来历了。当初听林如海和林融的建议留下刘伟,她就预期到这一层。从一回家中看到隔壁头以世交名义送过来伺候的奴才,到痛下狠手棒责心腹刘伟,最后亲遣玉竹嬷嬷过府教养她与弟弟,慕辰身边的心腹逐渐影响她日常的一举一动……黛玉猛然发现,经过这些年隔三差五的送东西问候,某人早已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滴水穿石,再硬的心肠,再淡然的态度,亦会被他持之以恒的耐心打动。
黛玉并不是一个喜欢逃避问题的人,见慕辰为她用心至此,悠悠轻叹道:“即是这样,你也不用套车了。回去把那些马看好。待刘管事带回融儿,让他把马匹还给人家。”小厮领命离开。
左思右想后,黛玉觉着,与其一味的看到事情的悲观处,倒不如尽量往好的一面去想。纵观慕辰此人,容貌不堪出色,然通身的气韵却不是常人可比拟的。尤其是他做事够狠,不光是对别人狠,更重要的是,他能对自己狠。且他无后顾之患。不像她,整日里惦记着老子和弟弟的安危。不安排好他们,她便不能下狠心,当机立断。
黛玉站在窗户前沉思许久,一个时辰过去了,没等来弟弟的消息,反而听到林修善心急慌忙的冲进来喊道说:“不好了,姑娘。城里面聚集的灾民饿得实在熬不下去,预备午夜时分纠集起一群人抢粮库去了。”他停顿了下,瞅瞅黛玉的脸色,继续说道:“今儿一大清早,几个书生跑去粮库门前要求守备大人开仓放粮,谁料,双方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一个书生被打成了重伤抬回家,其余的也都受了轻伤。现在双方在衙门口拉拉扯扯,抢着当原告呢。”
一屋子的丫鬟听说百姓聚众闹事,吓得面色惨白,身子发抖,你瞧我,我瞧她,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立在窗户跟前的自家姑娘,老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