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未灭我亦未去-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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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压着他打，他几乎没有还手的空隙，只能一直防备。
我继续攻击着，即使知道点到为止，我却感到身体断断续续的不受控制，致命的招式也开始越来越多的使用出来。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肩膀的疼痛却侵蚀着我的理智，汪大东很快在我强势的攻击下占了下风，已经没有了还手的余地。
金时空大战时的场景又浮现在我的眼前，紫红色的天空里散漫着魔性，是他——汪大东的龙纹鏊击中了黑龙，击中了石中剑的主人。
“一切都毁了！”
“我的天魔合！”
我仿佛听到了黑龙发疯前的呐喊，躲在树后的我撕心裂肺的疼痛。
为何，为何我当初选择了袖手？
或许帮助任何一方我都不会有今天的内心的纠结与矛盾了。
我感到我的内心被两股力量缠绕着，互相攻击着，甚至逐渐陷入了这两股力量产生的旋涡中。
脩和夏天感觉到我的异常，大喊我的名字，但他们对我的呼唤声随着风声远去，此刻我的眼里只有汪大东。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我的心里有个声音不断的呐喊，控制着我的心神，我摆脱不开，只能乖乖就范。
终于，我一招突破汪大东的龙纹鏊。
失去龙纹鏊这道屏障的他已经没有任何防御系统。
我的紫藤钗抵到了他的胸口的那一瞬间，我想停下，但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杀了他。”
我仅存的理智并没有止住我的身体，而是在潜意识中告诉我：尽管我不分左右，但一个面对我的人的心脏，就在我心脏相反的方向。
于是我向我所判断的汪大东的心脏刺过去，一钗见血。
我看着他的血迹喷出身体，落到我的发丝和衣角，他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我肩膀突然一震，理智又突然间全部回来。

我杀了他？我杀了汪大东？
怎么会？不是说好点到为止的吗？
我是怎么了？
怎么不受控制了？
肩膀好痛。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别逼我……
好痛。
为什么？……
不……

我惊恐的看着躺倒在地的汪大东，他一动不动，只有血液从胸口处不断涌出。
刚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杀你的，对不起。
不是我……刚刚那个不是真正的我……

沉浸在悲痛中的我感受到身后有一个熟悉的人迅速移动过来。
可是我不想回头看，因为我知道是谁，或许也知道他想来做什么，但……我不想回头。
我承认，我无法面对。
我杀人了。
我敏锐的异能告诉我身后有一个异能球向我袭来，然而就像我第一次邂逅这个熟悉的身影时一样，我没有闪躲，没有抵抗。
被异能球击中的那一瞬，我慢慢回过头，看看那个我曾经朝思暮想却得不到的面孔。
雷克斯——好巧啊，又遇到你了呵。
火光电石间，没有任何防备的我被击出了几米远。
我狠狠的摔在了天台边缘，脊椎生生的撞在了硬石板上，我听到从我身体里面传来“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忍不住疼得轻喊出声。我全身好像散架了一般，不受控制的，我咳出一口鲜血。
我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我手臂缓缓下流，红色的，妖艳得像流淌的花瓣。
我淡淡的笑着：
雷克斯，你的异能进展很大呢！
雷克斯，你还记得我吗？我叫末眉，末眉。
雷克斯，你知道吗，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我不再爱你了。
我微微一笑，带着释然，带着解脱。
曾几何时，我在看这个人影的时候已经不再有浓浓的爱慕，只剩下随时间沉淀下来的淡淡的思念。
这样，真好。
我缓缓向后倒去。
强风过境，吹到天台的每一个角落，它轻抚我的耳畔，呼啸着，却是温柔。
用这样的词语形容我的脑海：
虚无，梦境，曾经，和——爱。

铁时空。
“就这个破锅子真的有用吗？”夏美拿着龙纹鏊反反复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却没看到什么异样。
“我也不知道耶。不过总要试试看嘛。”夏天回答中也带着几分不确定。
“喂，脩，末眉呢？她不是和你们一起去的吗？怎么没见到她回来？”夏宇并没有关心龙纹鏊，而是担心末眉的安危。
“末眉她……受了重伤，可能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脩回答道。
夏宇惊慌失措，走到脩的前面，脸上平添了几分愤怒：“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重伤呢？她这么厉害……可是你们怎么没事？你和夏天都还好好的……她现在人在哪？”
“你先冷静一下！末眉她……是被你的分（防和谐）身用异能击中的，她没有还手，甚至没有防御。”脩皱着眉头回答，“不过在这之前，她把夏天的分（防和谐）身打成重伤。”
“怎么可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说清楚。”夏宇着急着问。
“末眉约定和夏天的分（防和谐）身汪大东比试异能，点到为止。末眉占了上风，可是她在汪大东没有力气抵抗的时候违约了，把她的兵器□了汪大东胸口，虽然没有□心脏那一边，但雷克斯——也就是夏宇你的分（防和谐）身为给好朋友报仇，把末眉打成重伤。但不知道为什么末眉并没有防备，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点。她明明就有机会挡下攻击的啊。”脩简短的告诉夏宇整个过程。
“那她现在怎么样？”夏宇的焦急已经让他失态的抓住了脩的手臂。
“在金时空养伤，死人团长的分（防和谐）身在照顾她。”
“会有危险吗？那个雷克斯，会趁人之危报复吗？”
“应该不会，她养完伤就会回来。”

夏宇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末眉，你为什么不躲啊？
你异能这么高强，怎么会打不过那个雷克斯呢？
是把他认成我了吗？
你怎么会这么傻？
末眉，你怎么样？
你还好吗？
末眉，末眉，末眉。

夏宇冲回房间，因为他隐隐的感受到自己的魔化异能在负面情绪的催化下有些作祟，他极力克制着，异能还是灼烧着自己的身体，忍不住要爆发。终于，手上的异能球在悲伤的情绪操控下打碎了玻璃水杯。
“啪啦——”
玻璃破碎的声音，宛若一颗受伤的心脏，轰然裂开，伤口处，流下的不是鲜血，而是……痛苦的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世大揭密

金时空。
“你醒啦？”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病房。
“断肠人……”我嗓音沙哑，但还是迫不及待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的亲生父亲。断肠人。事到如今，我竟还是没有胆量相认。

“黑龙疯了。”
“我知道。”
“他不再是那个操控金时空的魔化异能行者了。”
“所以呢？”
“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你……”
“你说啊……”
“你是不是可以，叫我声老爸了呢？”
意识崩塌，十几年都不能相认的苦楚涌上心头。
断肠人，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轻轻脱口，多年不曾喊出的称谓带着颤抖和兴奋：“爸……”
“眉儿……乖……”
我从未看过断肠人这么认真过，原来我五岁之前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他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了，只是碍于黑龙，所以不能相认。
我揩了揩还未汇集太多的眼泪，问出了十几年来埋藏在我心底的问题：“爸，你知道，关于我妈的事情吗？”
终于有个人可以问了，十几年的疑惑，会不会因此，烟消云散了呢？
“眉儿，你确定……你都可以承受吗？承受这些也许会颠覆你人生的事实？”断肠人的眉宇中透着一些焦急与犹豫。
我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好，如今眉儿已经长大了，也应该承受这些了。”
他缓缓开口，就如我慢慢的倾听。
我仿佛做了一个梦，冗长，沉痛，悲凉，却真实。

铁时空。
“我的小兰兰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夏美一脸挫屎的表情。
“我夜观星相吼，他们不会打起来的，一定会半路杀出个陈咬金，你们就放心好了啦。”夏流指着苍茫的夜空分析道。
“哈？陈妖精？什么陈妖精？是小兰兰的女朋友还是怎样？她是不是□我的小兰兰了？阿公你快告诉我啊！”夏美听到后，不但没有消除她的顾虑，反而凭空捏造幻想出来一个“情敌”。
“现在是怎样啊？我生出来个女儿还要倒贴人家兰陵王？你脑子坏掉了是不是？吼，真是气死我了！”雄哥鼓着嘴，吐了口气说。
“你们别吵了好不好？很烦耶你们！末眉现在生死未卜，你们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她吗？”沉默许久的夏宇终于爆发。
“你在担心末眉姐？老哥，那你应该更能体会到这种对于心爱之人爱莫能助的悲哀了吧？就像我对我的小兰兰一样……”夏美继续畅游在她的幻想之中。
夏宇匆匆的留下一句“我回房了”，就消失在楼梯拐角。
魔性好像又有些不受控制了。
该怎么办？
末眉如果还不回来的话，恐怕很快就会着魔吧？
可恶，被魔化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红色异能球击中水杯，玻璃杯中的冰水瞬间冒出滚烫的热气。
夏宇的额头渗出了几滴汗珠。
身体突然好热。
关灯，上床，睡觉。
明天的事情就留给明天去烦恼好了。
只是，末眉，你听得到吗，我很担心你呢。

金时空。
“爸，你是说……我妈是铁时空最大的白道医药家族末殇晞冥家族的异能医师？”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断肠人。
从小到大，我对妈妈的印象都停留在五岁之前她和断肠人一起耍宝的场面。那个美貌秀丽古灵精怪的女子，那个可以用“珍珠奶茶”把断肠人整吐的女子，那个让断肠人情愿自费异能成为麻瓜的女子。
“是啊，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和你讲的末殇晞冥家族吗？”断肠人的粉色衣服一点也不符合现在严肃的气氛。
我点了点头：“记得。很小的时候，你就告诉我，末殇晞冥家族是铁时空效忠历代白道盟主的最厉害的医药家族。家族中的每一个人除了会被迫学习各种医术之外，本身还有一个特异功能——那就是末殇晞冥家族的血液可以解世间所有的毒。”我努力的回忆着，但问题随之而来，“可是……我妈她，为什么会嫁到金时空来啊？”
“啊哈，这重点来了——末殇晞冥家族为什么会不远万里来到金时空嫁给当初金时空的魔化人呢？”断肠人瞪大了眼睛，一点一点捅破这个惊天的秘密，“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是芷儿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对她一见钟情。那时候我每天都耍宝给她看，最终打动了芷儿的芳心。可不曾想，末殇晞冥芷只是白道异能界派来和魔化异能界联姻的对象。很好笑是不是？那时候黑白两道还都和平相处呢！”断肠人自嘲的笑了笑，瞪着大眼睛，掩饰住心里的悲哀。
“那然后呢？”我没有顾及安慰断肠人，只是一心想知道结果。
“然后我老弟黑龙也爱上了芷儿，他为了和芷儿在一起，毅然决定成魔，而就在他的魔功练成大半足可以打败我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原来你老妈爱的是我，断肠人。哈哈……是不是很好笑啊？”
“所以黑龙因此胁迫你自费异能，这样就不会有人和他抢我妈了？”我显然不敢相信黑龙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和兄弟反目。
“哈，我断肠人的女儿，不愧聪明啊，一点就透啊。”断肠人赞许的看着我，“其实你妈妈嫁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有你了。我这老弟啊，我也对不住他啊。”

头脑一震，记忆填充。
“爸……我好像突然记起了一些事情，不过只有一部分。”
“你记起了什么？”
“我所学的末殇晞冥家族的医术。”
“这个方法果然有效。”
“什么方法？”
“是我让雷克斯用全力攻击你，借助外力冲破封存，恢复记忆。只是，雷克斯没有我想想那么强，所以你只恢复了一部分记忆。”
“那怎么找回全部记忆呢？”
“等待机会吧。”
“那狄阿布罗魔尊……”我还想问清楚，那天在“灭”里面，魔尊怎么会认识我呢？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了。我想你也饿了吧。要吃些什么？”断肠人又恢复了那个幽默开朗的个性。
我知道断肠人不愿意再谈了，我也没有勉强。
“大肠面线。”
“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做不出来就认输啊。”
“好！点了就别后悔。”
我看着断肠人背对着自己切除自己的大肠，有种温暖的感觉，家的感觉。
“属于我身体一部分大肠都可以切掉，还有什么东西不能从身体内切除呢？”断肠人突然冒出来一句无厘头的话。
“爸，你说什么？”我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
“哈，没什么，都凉了，快吃吧。”大肠面线端到了我的面前，香喷喷的好像我温暖的童年。
断肠人究竟想要向我传达什么内容呢？

作者有话要说：




☆、铁时空盟主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熟悉的脚步声靠近病房。
一步，两步，三步……
我侧耳倾听，除了那个熟悉的步伐之外，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