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言道-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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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政轻叹一口气,然后默然转身,突然,他楞住了脚步,余光里似乎有一个字眼一闪而过。他猛然转身向营地中心望去,果然,那里竟真的飘扬着一面“周”字旗帜。
周?
姬政疑惑不解,却又充满了期待,毕竟这面旗帜就仿佛就是自己阔别多年的家乡和那遥不可及的梦想。
会是谁呢?
与此同时,黄蕴也看到了那面旗帜。
这些日子,他始终甲不离身,就连睡觉的时候也身着轻甲。现在更是铁甲铜盔,紧握宝剑,看着那面旗帜,他心中疑惑不解。
黄蕴挠了挠脖子,使劲抓上面的红疹,虽然想不明白这旗子意味着什么,但他无心这些,此次出征什么结果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有自己的性命。于是,黄蕴对身边侍卫下令道:“这几日加强戒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务必以本官的安保为第一要务!”
“喏!”众侍卫齐声应命。
说罢,黄蕴甩起披风,一头扎进自己营帐。
中军大营里,谈判依然在进行,萧摄狂妄而不屑,言辞咄咄逼人;姬尚始终堆着笑容,苦口婆心好言相劝;张循则冷眼旁观,少言寡词,心中盘算着利弊得失。
萧摄问道:“姬大人可曾见过鲁王?”
“还未曾见过,我刚一到鲁国就直奔将军这边来了,毕竟将军攻城在即,姬某生怕来迟啊。”
“那姬大人是想让我们放弃攻城的念头喽?”
“萧将军,您身经百战,必然知道攻城乃是最下之策,军士伤亡不计其数,百姓也难免惨遭涂炭,最后即便攻下城池,也只是夺下了一座破城罢啦。”
“但若不破城,又如何击败鲁国?”
“欸,萧将军,我这不是来了嘛?有什么事情,咱们都好商量嘛。”姬尚说罢,笑眯眯的看向张循。
萧摄冷笑道:“既然如此,姬大人不如就说说鲁王开出的条件吧。”
“嘿嘿,鲁王嘛,自然是想要和平解决眼下局面,他既然向天子请求调停,自然就是有诚意的。”
“姬大人在绕圈子。”
“我哪里是在绕什么圈子嘛,只不过,鲁王之前也只是派遣使者向天子请命,具体的条件嘛,鲁使也说不清楚。所以天子才派我来调停,也是希望我见机行事嘛。我怕来晚了这仗就已经打起来了,所以才先来跟张将军和萧将军谈谈,看看咱们有什么打算。然后呢,我就再去问问鲁王有什么想法,一趟谈不拢,我就城里城外多跑几趟,我多跑几趟没关系。但我相信啊,最后咱们总能谈妥,呵呵,费点事不要紧,拖得久点也没关系,总好过生灵涂炭吧。”
姬尚说了半天,最后转身向张循行礼道:“您说是不是呢,张将军?”
张循笑了笑,终于开口说道:“姬大人不辞辛劳也是为了黎民百姓,本将一样不愿意看到将士厮杀,百姓涂炭。更何况,天子有意和平,我等又怎能执意征战?”
“哎呀!张将军宅心仁厚,敬重天子,实在是天下人的表率啊!在下敬佩啊,敬佩。”
张循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愿意跟鲁王谈谈,但要有个前提。”
姬尚一听这话,立即来了精神,急忙问道:“什么前提?张将军请讲。”
“鲁国必须解除与齐国的盟约,并与吴国订立同盟!”
“哦……哦……”姬尚不停点头,“这个嘛……这个好商量,呵呵,好商量,大家都是天子的子民,都是天子册封的诸侯国嘛,说起来,嘿嘿,都是同盟,都是,都是……我想鲁王会接受的。”
“好,那既然如此,就有劳姬大人前往鲁国跟鲁王谈一谈。”
“请张将军放心,姬某自当尽力而为!”
“呵呵,好,有劳!另外,本将略备酒宴,还请姬大人赏光。”
“哦,那便多谢,多谢了!”
晚上,中军大营里灯火辉煌,众人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张循起酒爵,笑道:“姬大人,如今这世道,像姬大人这般真心实意为百姓着想的士大夫可是不多了,来,我敬您。”
姬尚连忙举起酒爵,回礼道:“若不是张将军宅心仁厚、慈悲为怀,这和谈就没有基础,姬某感谢张将军!”
“呵呵,来,诸位请同饮。”张循向座下众人示意,于是众人共同举起酒爵,尽饮爵中酒。
随后,众人纷纷向姬尚敬酒,姬尚很快喝得晕头转向,开始飘然起来,他举着酒爵对张循说道:“张将军!在下有一问,不知当不当说。”
“姬大人但说无妨。”
“呵呵,诸侯,嗝,强如吴国,呵呵,在其心中,天子居于何处?”
姬尚这话一出口,余兰和几个副将便对姬尚怒目而视,张循却只是摆手笑道:“强如吴国?姬大人岂不知这世间还有齐国、楚国、晋国,哪个不是强霸之主?吴国地处边陲,不过近年风调雨顺,百姓才勉强糊口,又怎能说是强大之国?再者,就连吴国的黄口小儿也知道,衣食之丰皆有赖于天子之赐,更何况,大王祭祀之时,皆是向西方——天子之地祈福请愿,由此来看,天子之重也算可见一斑了吧。”
“哈哈!”姬尚心满意足,大笑道:“好!待我回朝,定要向天子禀明吴国气象!”
“来,姬大人,喝酒。”
“好!哈哈!”姬尚又将酒爵一饮而尽。
这时,萧摄也举起酒爵,向姬尚敬酒:“姬大人,和谈之事,有劳大人费心,来,萧某敬您。”
“呵呵,好,好!”姬尚也不推辞,又将酒一饮而尽。
萧摄喝了一小口,“在下不胜酒力,不得不回去睡了,还望姬大人能够尽兴。”
“欸?萧将军不喝了?再喝点嘛!哈哈!”
萧摄向张循行礼道:“大将军,末将还有要务,就先告退了。”
张循点了点头,随后,萧摄便离开了大帐。
姬尚又端起酒爵向张循敬酒,张循没有推辞,也一饮而尽。喝罢,张循叹了口气,轻声对姬尚说道:“姬大人,我有一个好兄弟,他就是洛阳人。”
“哦?那他身居何职?说不定我认识。”
“他很早就离开洛阳了。”
“哦,原来如此。呵呵,说起来,我也有个亲戚,就在吴国呢!来,张将军,咱们喝酒!”
“好,喝。”
二人互敬之后,又是一饮而尽。
此时,黄蕴正坐在营帐里,甲不离身,剑不离手。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参加这场酒局,他知道,只要打完这场仗,能安安全全回去,他就能恢复从前的爵位和势力。那之后,他会想办法向公皙然和萧摄寻仇,但眼下,他最担心的是张循会不会对他暗中出手。所以这次他处处小心,时刻警惕。
最近他脖子上不知缘由的起满了红疹,瘙痒难忍,而且常常感觉时冷时热,军医看了几次,也开了一点药方,却完全没有效果。
他摘下头盔,用力的挠着脖子,这时,帐外有人通报。
“禀大人!有客人来访!”
“什么人!?”
“越国领将——萧摄!”
黄蕴大吃一惊,萧摄?这个害他身败名裂的人,怎么还敢来拜访他?但他知道萧摄这个人狡诈阴毒,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如今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见!”
“喏!”
过了一会儿,侍卫又跑了过来,“大人!萧将军不走,说是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大人。”
“那也不见!”
“喏!”
黄蕴一生气,就有些燥热,脖子上红疹变得更加瘙痒难耐,他用力抓挠,几乎抓出血来。
“大人!”侍卫又来通报,“萧将军说大人必须要见他,他是来救大人的!”
“哼!救我!?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他还有脸说这种话?!”黄蕴挠着脖子,想了想又说道:“算了!把他给我带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想说些什么!”
“喏!”
“回来!”黄蕴又叫住侍卫,低头小声说道:“一会儿听我号令,时刻准备斩杀萧摄!”
“喏!”
过了一会儿,几个侍卫将萧摄带入营帐,黄蕴坐在几案前,斜眼撇着萧摄,说道:“萧将军,听说你要救我?岂不知,我黄某能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呵呵,黄大人误会了,若不是公皙大人逼迫,我也不敢陷害大人。”
“你和公皙然,哼!还有张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净是用些阴毒的手段,别以为我不知道。”
“要这么说,黄大人对付姬政的手段也算不得正派吧?对付阴毒的人,就要用阴毒的手段,您说是不是呢?黄大人?”
“你!可恶!”黄蕴顿时气急败坏,指着萧摄大声呼喊道:“来人啊!将他拿下!”
话音刚落,帐外立即冲入数名侍卫,纷纷将利剑架在萧摄肩上。
“呵呵,别激动嘛黄大人,激动的话,脖子就更痒了。”
一听这话,黄蕴倒吸一口冷气,“你……你……你怎么!怎么?”
“黄大人,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呢?”萧摄说罢,打眼看了看围在身边的侍卫。
“下去下去,都给我下去!”黄蕴额头上渗出冷汗,他一手捂紧脖子,一手示意侍卫离开营帐。
侍卫们离开后,萧摄冷笑道:“黄大人别慌张,我都说了,我是来救你的,而且,我不光要救你,还会送给你一个礼物。”
“你……你……你对我下毒了!?”
“黄大人害怕中毒,所以饭菜都是单独做的,也正因为如此,想对大人下毒并不算难。”
“你下的是什么毒?!”
“说了你也不清楚,黄大人就不要管这些了,你只要知道一点就行了。”
“什么!”
“那就是,黄大人还有一天可活。所以,还请黄大人一定要听我的话。”
“你!”黄蕴指着萧摄,愤恨的说不出话来。
“当然了,我既然说了是来救大人的,现在就不打算让大人死,而且,呵呵,我说了,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大人。”
说罢,萧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
第一百零七章 莫名相争()
次日上午,联军营地外,姬尚向张循等将领挥手作别。
临行前,张循行礼道:“望姬大人尽力而为促成和谈,以使生灵免遭涂炭之苦。”
姬尚回礼道:“张将军,我定会尽全力,天下之士若都能如张将军一般,那可真是天子之福,百姓之福!”
“姬大人为了百姓苍生,如此不辞劳苦、四处奔波,才是天下士人的表率,本将佩服不已。”
“将军过奖了。”
张循指向北方,说道:“姬大人,此地距离曲阜城不过五十里,一日可达,我已命令陈国将领莫华率两千士兵护送,望大人马到成功!”
姬尚听罢甚是感动,再次向张循行礼道:“姬某与将军相识不过一日,却深知将军乃是敬重天子、心系天下之人,如将军不嫌弃,在下愿与将军结为忘年之交,待此事谈妥之时,希望能有机会再与将军把酒畅谈。”
“好,一言为定。”
随后,姬尚上马行礼,率领天子之师向曲阜方向开进。
另一边,姬政正牵着马匹站在营地外,望着正在逐渐远去的“周”字旗帜,姬政内心百感交集,难以平静。
“你认识他?”萧摄走来问道。
姬政点了点头。
“亲人?”
姬政沉默,没有回答。
萧摄冷笑道:“呵呵,我都快忘了亲人是什么东西了。”
姬政没有理睬萧摄,只是跨上马背,向周国队伍飞奔而去。
姬尚刚走出三五里,突然侍卫通报,说是有人快马追来。姬尚不明所以,立即叫停队伍,心想莫非张循有事交代?
但见到来者时,姬尚几乎热泪盈眶,他一把将姬政拥入怀中,兴奋不已。
“叔父!”
“侄儿!”
叔侄二人多年未见,如今在此相遇,着实令人感怀。
姬尚拉住姬政上下打量,但见姬政早已不是当年稚嫩少年,身上透着成熟而略有沧桑的样子,姬尚不禁感慨:“侄儿啊!这些年你受苦了!”
姬政摇头,心中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二人同行,一边聊天叙旧,一边说起天下大势。姬政始终用袖子掩饰右手手腕的伤疤,他不敢让叔父知道自己的遭遇,更不敢提及现在处境,只是敷衍说自己仍在吴军供职。
二人行了三十里,眼看快到曲阜城外,姬政对叔父说道:“叔父,我们叔侄二人还有许多话要说,但眼下你我皆有公务在身,还当以公事为重,待调停事宜结束,我们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