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浸丹青-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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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锦荣老泪纵痕“宵儿……你得先生相助,切勿像为父这般,独断专横……”
抹泪着甲,一声长叹,林锦荣奔赴彪骁军大营。
他只身站在帅台之上,月明星稀,两千明光甲,映夜如昼,却似寒潭清洌,他擒着大旗“全军听令!”
”凡女儿身者,出列!“
“家中独子者,出列!”
“上有父母者,出列!”
“家有妻室而未得子嗣者,出列!”
“父子俱在军中者,子出列!”
“手足同在军中者,幼出列!”
“凡年过不惑者,出列!”
“凡出列者,拱卫皇宫,凡未出列者,即刻上马,等本将军号令一下!杀至司马苑!”
一千余名出列军士面面相觑,郑毅是家中独子,亦是京畿副将,怒问“多少年来生死与共!为何偏生这最后一次不成?末将愿誓死追随将军!”言罢翻身上马,干脆利落。
”将军莫不是看不起女子不成!我等彪骁女卫,誓死追随将军!“
”彪骁军!誓死追随将军!“
郑毅一动,众将士随之而动,纷纷上马待令。
林锦荣木然一窒“是啊……多少年的甘苦患难,多少次的出生入死。可是本将不想害你们!此役,十死无生,尔等难道就不怕吗?!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家人吗?!”
“将军早是不惑之人,又与少将军同在军中!将军陷阵,少将军率铁骑闯关,国危如累卵,将军可曾怕过?又可曾想过家人!我等愿誓死追随将军!”
“誓死追随将军!”平地惊雷,振聋发聩,太傅府发出的信箭撕裂了夜空,想必,老太傅此时,已然以身殉国了,两千甲士刀兵出鞘,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林锦荣缓缓的拔出兵刃“全军,随本将……杀贼!”
“守如山!”
第四章 宁安血夜 上()
刘丹端坐在驿馆的最高层,焦躁的看着远方那一片空洞的玄黑,在眼前的华灯照耀下,很难看出任何变化,少时,城外的夜空却要比城内还明亮,那一抹熏红,似是夜未黑时的霞光。
“太仓失火!快去救火!”本已经进入宵禁时段的宁安城再度沸腾起来,一个黑甲军士扯着嗓子把人们从睡梦中揪出来,听到了消息的澜沧军士兵们开始逼着他们出城去救火,那可是三十万石粮食,如果被烧光了,接下来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那不是澜沧军的粮食,凭什么要我们去救?”
……
喧哗中马蹄穿越街巷,之前那个黑甲军士纵马冲入驿馆,但见他的脸上挂着烟熏火燎的痕迹“先生,这三十万石粮食燃起的烟火,可配得上今夜的普天同庆!”
刘丹心中大喜过望“少将军真乃神将!此火可助我军大获全胜啊!”这太仓一起火,又经过林霄这一嗓子呐喊,整个宁安都乱了,而混乱,就是给林锦荣最好的掩护。
“是否大获全胜我不知道,可这是三十万石精粮……若是这么多粮食能运到我们辽州去……”林霄亲手烧了那么多粮食,着实是心疼不已,燕辽军断粮断饷逾年,全凭南宫总督和秦督师的协调征调才靠粗粮杂菜撑到今日。
刘丹自然清楚林霄的想法,林霄是将门虎子不假,但是从小衣食无忧,哪曾受过断粮断饷的苦,一断就是一年,这位少爷吃了这遭苦,当然是比任何人都心疼那些士兵们。
“看来少将军出关纵兵抢粮的事不只是传闻啊。齐王朝王朝数十年的血雨腥风,才泡出来这么一个敢抢掠胡人的将军啊……”
刘丹暗叹了一会才道“少将军辛苦了,稍事休息片刻,待将军那边一动手,还要劳少将军率铁骑冲入宫闱护驾。”
“学生听凭先生差遣!”
而此时,信箭啸鸣,马蹄不绝,太傅府俨然已经被澜沧军团团围住,只见太傅府府门洞开,项汤须发皆白,他笑脸盈盈的看着领军前来的赵知麟“想必赵将军已经看过老朽写的檄文了,敢问将军觉得老朽所书文笔如何?”
“哼,项大人果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写的一手锦绣文章,可惜这样好的一篇锦绣文章,用不上啦。”赵知麟剑眉一扬,手中长枪就顶在了老太傅的咽喉处“不过也不能说没用了,至少,还能给项大人陪葬不是。”
“哈哈,看来将军也颇为欣赏老夫的手笔,死得其所,死而无憾呐。”老者面色不改,依旧满脸笑意“不过这锦绣文章可不止是给老朽一个人陪葬啊,而将军这一身的盖世武艺,恐怕也似那檄文一般,用不上啦。”
赵知麟大怒“项汤老儿!你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以为凭你这张嘴能把本将军的兵马给说回去不成?!还是你觉着凭着你这如簧巧舌能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
“老夫这把老骨头,保与不保,没有多大区别,而这上下几十口人,活与不活也没有什么区别,至于老夫此言中的意味么。”项汤指了指墙壁上的两句诗“将军一看此诗便知个中意味。。”
“将军示我一片心,我还君侯一腔血;
上有北斗七星位;下有忠肝义胆臣。”
赵知麟反复念了几遍,这宁安城里能被人叫做君侯的,也就是关内侯林锦荣,而这些酸儒肯心甘情愿的尊称一声将军的,怕是也只有林锦荣了。
这首诗意味不明,但是频频出现了林锦荣这个人,赵知麟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皱了皱眉 “老头儿,死到临头了你还在打哑谜,既然你指望林锦荣来救你,那就休要怪本将军不给你留遗言的时间!”
老太傅扬天大笑“哈哈哈!将军说笑了,恐怕那邹司马,现在已经在林将军面前说完遗言了。”
“胡说八道!”手起枪落,这劈山碎岳的横扫,老者形同枯槁的残躯又如何抵挡,老人的头颅滚落在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但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地上,鲜血贱了一地。
“全部杀光!一个不留!”惨叫声,刀兵入肉声响彻了整个宁安,少顷,血光却是被冲天的火光所掩盖,就那么转瞬间,只听一阵破空声,赵知麟和几百名军士便被火焰包围。
整个太傅府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带着浓烟与灼热;夹杂着肆意妄为的呼啸声;还有让人窒息的气体急速燃烧的嘎巴声。
不少军士身上的皮甲被点燃,多次鞣制上油的皮甲成了最佳的燃料,他们一个个嚎啕惊呼,赵知麟慌忙的冲出了府门,大门被石块死死封住,他只见到了一队黑甲骑兵的背影,随风飘来了一句话“邹贼已死,赵将军还是留下给太傅大人陪葬吧!”
那队黑甲骑兵很快就冲到了皇宫内,马蹄滚滚,早已被城中变故惊动的毅宗拔剑在手“冯甘露!外面是什么人!澜沧军杀过来了?”未等身边的太监回话,皇帝便听到了一声暴喝“给我把这龙阳殿围起来!”
冯甘露偷偷的从窗户缝里瞄了一眼,被来人身上的杀伐之气吓得魂不附体“皇……皇上,这些人不是禁卫军,也不是澜沧军,黑衣黑甲,黑巾遮面啊……”
“朕……看来要做个亡国之君了……”毅宗英俊的面庞上神色复杂“就用这天子剑,保全我大齐最后的尊严吧……”
“皇上!燕辽军前来护……”林霄推开龙阳殿门,却见毅宗拔剑横于自己项上,吓得扑倒在地“陛下切不可轻生!臣等前来护驾了!”
“护驾?我看你们是邹贼派来劫驾的吧!”高长顺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身为帝王的高傲。
他身为天子,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屈辱,背负了太多的委屈,身为一个帝王,他无法再容忍下去“朕乃是真龙天子!就算是亲手了结了这大齐天下!贼子也休想再拿朕胁令天下诸侯!”
“陛下!我是林霄!”眼看皇帝就要自裁林霄连忙拉下了覆面黑巾“陛下你好好看看!我是你表弟啊!我带一千铁骑给你护驾来了!”
“表弟?”横在君王脖颈上的天子剑颓然滑落,协帝愣愣的看着林霄的脸“你是霄儿……回来的燕辽将军就是你?”林霄再度俯身叩拜“燕辽军武卫营标统林霄,奉京畿将军之命前来护驾。”
“霄第,多年不见,你也成了一员战将……快快起来……”毅宗两眼含泪的扶起林霄“你不知道,表哥这段日子是如何过的,而今你回来了……这苦日子算是到头了。对了,舅舅去哪了?”
亲人重逢,林霄虽心里激动,却是不敢坏了规矩“陛下,林将军率军攻破了司马苑,此刻应该是提着那贼子的脑袋回来了,不过,安然先生交代了;就算邹桂武死了,澜沧军还有赵知麟,还有杨宁、董华,还有六万大军,万一他们铁了心要反,这宁安城可就呆不下去了……所以还请冯公公将公主殿下也带上,随时准备从密道逃生。”
说着林霄便拿出 一纸文书,把陈雨棠引到协帝面前“陛下,安然先生现在城头无法当面教陛下什么,他托臣给陛下带来一纸文书,陛下快默记一番,好安抚那些乱兵。我这义妹也暂时托给陛下了。”
“好,朕听你……”不等协帝将话说完,一名燕辽军士便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陛下,将军!董华带着数千澜沧军围了宫门!就要攻进来了,泰然宫二十尺的城墙恐怕是挡不住……”
“看来赵知麟真是被烧死了,居然现在都没来,这董华倒是动作够快的!”林霄对着协帝行了一礼“陛下安心,待末将上城头会会他!独孤仲!”
“属下在!”
“你带本曲人马护驾,其余人随本官上城头!”林霄扶着刀柄跑上城头,只见城下火光摇曳,人头攒动,刀枪如林,他快步行至刘丹身边“先生,这澜沧军为何停在三百步开外?围而不攻?”
“哼,这城墙低矮,弓箭射不到三百步。”刘丹冷冷一笑“这董华还真是人如其名,滑头得很,邹贼生死不明,他就是想探探我们的虚实,我们但凡软下来一点,他就会发起强攻。”
“原来如此,城墙危险,先生且回龙阳殿陪伴陛下吧,这里交给学生这等粗人便是。”
“交给你这小子我怎放心,你看,那董华要出来与你谈话了。”
董华见城头出现了千余名黑巾遮面的燕辽军士也是有些犯怵,这三千彪骁军就够棘手了,没想到皇宫内又跑出了一群不请自来的燕辽军。
他策马向前,小心翼翼的停在了三百步的范围外“敢问城上玄甲军卒是哪位将军在所部?!”
“先生既然不放心,就且看看学生所学是否合格。”林霄朗然一笑,走到了城楼正中“我乃燕辽军中郎将林霄!董将军,陛下已经决议赦免各位所犯罪过,难道董将军要跟着邹桂武那个死人反到底不成!”
“燕辽军中郎将?!”董华暗自心惊,中郎将怎么说也得是个旗级统领,麾下最少五千人,若是个兵府都统,那麾下可就是两万多人了,他连忙招过部将,确认了一下只有一千骑进入宫闱之后,方才放下了心来。
“原来将军与京畿将军是同族啊,只不过,将军似乎没有搞清情况,我澜沧军近万人围城,还有五万强援,而将军麾下加上那三千彪骁军也不过四千来人,据我所知,这三千彪骁军来的匆忙,可是一张弓没有,一块滚石檑木没备,本将要是差人在这城下放上一阵子箭……”
“董将军倒是细心!可惜细心不到头啊。”林霄默默的取下背上的铁胎弓,引箭上弦,弓拉满月“且让你见识见识,我燕辽军的看家本事!听我号令……控弓!”
一声令下,千余玄甲军取弓在手,箭桶立地。
“引!”千张强弓搭箭,董华暮然有了一丝畏惧“他们……难道真的能射三百步……”
第五章 宁安血夜 中()
“震!”一声令下,千失齐发,箭矢是上过墨的,弓弦回响,箭矢仿佛消失在了夜空中。
董华的战马却是像发了疯一般的暴躁不安,狂跳着将主人掀了下来;董华摔倒在地,就见眼前五寸,漆黑如墨的箭矢在地上拉出了一条直线,锋锐的箭头整个的没入了地里。
董华心中一阵骇然,再看那些玄甲军士,身后的猩红披风好似真是血给染成的,当下肝胆俱裂“这弓足有二石之力!快撤!全军后撤五十步!快!”
“董将军,还想尝尝我燕辽军的强弓吗?!”林霄看着澜沧军仓皇后撤,得意的笑了笑“先生还愁学生镇不住这二十尺宫墙吗?”
刘丹万分诧异“少将军,这千余甲士何来神力引这二石的强弓啊!”
林霄把弓重新挂回背后“燕辽军对付的是勃戎人,勃戎虽不产箭矢,却天生善射,我军想击败他们,就要比他们更加善射,更何况,我这千余铁骑,各个都是百战余生之徒。先生可见我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