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无常-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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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师弟,不要只管和他讲道理,我们这就冲出山去,看他又能把我们怎么样?”于士焕这时把双手一错,对着邱处机就要冲打过去。
(本章完)
第190章 87、内患()
“于师兄住手!”冯玉恒看于士焕此时不知轻重地就要向邱处机打去,情急之下一边喊着一边连忙将手一挥向于士焕的双手挡去,他没想到邱处机看于士焕要近身前来,却只是轻轻地向后一跃,身体已经平稳地飘出去了好几步的距离,于士焕却连个衣服边儿都没有沾到,偏偏冯玉恒此时又抢上一步来阻拦于士焕,两个人的双手相交,于士焕没有防备冯玉恒此时竟然对自己出手,一惊之下向后退去,不提防脚下却正有一个石块轻轻一绊,他的身体竟然直直地向后摔去!
“于师兄!”冯玉恒看于士焕向后倒去自己连忙伸手去拉,没想到却拉了个空,于士焕登时摔倒在地,他本来身形魁梧高大,此时摔倒在地,“扑通”有声被摔了个结结实实。
“好你个玉恒,你,你到底要帮谁?”于士焕摔了这一跤,未免气急败坏,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此时也顾不得去拍打身上的泥土,只是用手一指冯玉恒,气鼓鼓地质问道。
“于师兄,”冯玉恒又愧又急,连忙说道:“我们怎能对师叔动手?”
“我却不管是谁,只要挡住我的路,我自然就不能轻易退让!”于士焕说道,一边说一边恨恨地瞪了一眼邱处机。
“于师兄,师叔他说的也有道理!这找杜大成报仇的事,我看,我看我们总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冯玉恒听了刚才邱处机的一番话后,觉得自己现在就找杜大成报仇实在是未免鲁莽,此时不由劝说道。
“呸,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却是这样一个脓包?!”于士焕对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说道,“哼,我原也和你说过,我家却和土匪并没有多大的仇恨,只不过被抢走了几头牛而已,只不过害得我爹一时没有牲口来耕地!我家原本并没有像你那样的血海深仇!我若是有那样的血海深仇啊,恐怕此时都已经把那小土匪打倒在地,不知道已经打了他多少拳来解气!”
“于师兄,我想师叔说得却也不错。”那冯玉恒嗫嚅地说道,“现在我们把所有的帐都算到杜大成身上,他却也是冤枉得很!唉,冤冤相报,却又何时是了?”
“我,呸!”于士焕此时又是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看看自己的衣服上尽是灰尘,他此时却不愿伸手去拍打,只是猛一转身,向自己的庵堂大踏步地走了回去。
“师叔恕罪!”冯玉恒扭身对邱处机躬身施了一礼,转身就要离去。
“玉恒。”邱处机叫道,看冯玉恒又回过身来,却只是低头不语,想必他此时心中定然是十分难过,不由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心中的冤屈,只是此去你们就算是把杜大成杀了,恐怕也并不是报了你家的仇,倒说不定是惹下新的仇恨来。你且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师叔原本比我有学问,又多年修道,道理自然比我懂得多。”冯玉恒声音哽咽着说道。
“我也不和你再多说什么,我也知道要消解你心中的仇恨却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倒也不是把杜大成杀掉就可以消解的,你且想一想,照你的性子,如果真杀了大成,我看后半生倒恐怕心中更不安生。你说是不是这样?”邱处机缓缓问道。
“我原说师叔最会讲道理。”冯玉恒此时只是低声说道。
“道理讲得再多,也总要能够听到心里去才有益处。”邱处机看冯玉恒此时情绪低落的样子,不由继续说道:“世事本无常,我知你遭了那样的祸事自然心中最为苦楚。殊不知恨由心生,怨也由心生,有恨有怨的人却最是痛苦不堪。只想去报仇,倒不如慢慢地修心去,看自己可有心性上的转变,心性若变了,这痛苦却也可以消弭一些。如今不如你就且和宜迟一起在斋堂做事,闲暇之时两个人倒可以多切磋修道心得。读经本为悟道,悟道也需身行,只在身体力行中去慢慢地悟吧。”
“是,师叔。”冯玉恒低头答应,他此时的神情,却恰如被秋风狠狠吹落在地的青色树叶,枝叶虽然仍旧强劲青翠,此时看上去却是如同枯枝败叶一般无比的凄清落寞。冯玉恒等了片刻,看师叔再没有别的话可说,他就扭身慢慢地向庵堂走去,单薄的身形和地上的影子一般飘忽。
“宜迟,以后你总要多开导于他。”邱处机看着冯玉恒的背影,对宜迟缓缓说道,“我看他也并非蛮横不通情理之人,于修道之上也颇有进益。只是大仇郁结于心,我怕于他身心不利,你平时总要多劝导于他。”
“是,师叔。”宜迟答应道,看看眼前的一场争斗立时被师叔消弭于无形,不由心中对邱处机更加钦佩:“我自然应该尽力!说起来冯师弟家的事情我却略有耳闻,那时当真是轰动乡里的一件惨事,冯家姐姐被抢之时不过十八九岁,冯师弟也不过十五六岁,唉,原本也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家!听说抢她的土匪也就二十来岁,要仔细算起来倒真不应该是杜大成的父亲!”
“他们一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哪里还去明辨是非?此时我拦下了他们,却只能拦得了一时,最重要的总还是要消解他们心中的仇恨!”邱处机抬头向远山望去,目光看上去有些高深莫测:“如今距离官府剿灭这山中的土匪已经过了七八年了,如果不是有太深的仇恨,恐怕人们都已经忘记了这山里曾经有土匪的事!便是记着却又有何益,土匪已经被剿灭,或许有像杜大成那样的孩子得以活命,不过此时若对他们赶尽杀绝,却不是又造下了新的罪孽?宜迟,你且慢慢地开导玉恒吧。”
“是,师叔。”宜迟答应道,“不过这山中的土匪也不尽是坏人,当时听我父母说我有一个远房表哥,当时就是因为不甘受官府的逼迫,这才偷偷跑到山里当了土匪,我那表舅一家对此事当然不敢声张,不过我那表哥的为人我却最是清楚,平时胆小怕事,连杀鸡都不敢的,像他那样的人上山当土匪,难道不是走投无路才去的?想来就算真做了什么坏事也是被裹挟去的,倒也未必出于真心!唉,到最后却还不都是玉石俱焚?这山中乡镇的百姓,虽说深恨土匪,不过如果真要一家挨一家仔细查访去,恐怕每家都会有一两个当土匪的亲戚!”
“时势如此,我们却又能奈之何?”邱处机轻声说道,“此时唯有尽力去消解仇恨吧。”
“是。”宜迟跟随在邱处机身边,唯唯连声,“师父平时教导我们最重要的原本是‘慈悲’二字,我想师父当年收留大成,自然是心怀慈悲;如今要让冯师弟放下心中的仇恨,我想倒也少不了‘慈悲’二字,慈悲于他人,自然是宽恕,慈悲于自己,却是胸怀广大,心中毫无滞碍之处。”
“我让玉恒留在斋堂之中,平时你们总要多加切磋,方能于他更为有益。”邱处机听着宜迟说教,不由缓缓说道。
“是,我若得闲时总和他多聊聊也就是了。”宜迟说道,“冯师弟原本心思聪颖,一点就透,倒不大令人担心。不过看今天于师弟的样子,倒似乎要于师叔不利,我做弟子的原不该多嘴,不过师叔也总要多加留意一些,不要让他对师叔有所伤害才好。”
(本章完)
第191章 88、障()
“无妨,”邱处机说道,他背转了双手,慢慢向庵堂走去,一边走一边想:“刚才看于士焕的样子,倒好像我就是他的仇敌一般!现在他想要伤我自然不是易事,不过他有这样的戾气,却于他的修行不利,我也怕他早晚会惹出事来。听他说自己也是因为听师兄讲道才来这里学道,这么多年,不知道却是如何学的?怎么还是一副智慧未开的样子,倒空有一身的蛮力,这倒应该如何教化?”
这样想着,不由随口问宜迟道:“我看士焕只知道一味地去用蛮力,倒不大像修道之人,他平时可也曾读经听讲,平时却最喜欢和谁往来?”
“师叔,于师兄来重阳会比我还早,倒实在是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他是听了师父在乡镇上讲经才慕道而来,平时么,除了听师父讲经,他就是自己在庵堂之中读经,倒不怎么和别人来往。”宜迟说道。
“既经常读经,怎么却还是如此执拗,难道却不曾开得一点智慧?”邱处机心下奇怪,想起于士焕当时看自己的眼神,眼睛只管直勾勾地看人,执拗又带着些难以被打动的冥顽不化,听宜迟说平时他只是读经,看他那眼神却又不像久读经书、通情达理之人,这却又是为什么?“他平时在庵堂当真是在读经?”邱处机问道。
“哦,看起来是的。”宜迟答道,“我们师兄弟平时都在那大庵堂之中居住,平时看他坐在床上,面前总是会放着一本经书,师兄弟们都说他却最是勤奋,只是偶尔师兄弟们互相讲道之时,他却也不大吭声,所以,我不知道他学道到了什么层次。”
“原来如此。”邱处机微微点了点头,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斋堂处,宜迟抬头一看,看到冯玉恒正坐在斋堂门口的一块石头之上,头垂得很低,不知道正在凝神看着什么,就连邱处机和宜迟走近他身旁,他都没有感觉到。
“冯师弟,你在这儿做什么?”宜迟忍不住问道。
听到有人叫自己,冯玉恒抬起头来,目光中却透着迷茫:“哦,宜迟师兄,你终于回来了,我在这儿等你啊。师叔让我在斋堂和你一起做事,一时我却不知道从哪里做起,所以在这儿等你一等。”
“刚才我看你看得入迷,却正在看什么?”宜迟问道,低头向地上看去。
“我,我方才闲得无聊,正在看蚂蚁搬家。”冯玉恒脸上一红,说道,此刻他眼神空蒙,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
邱处机看向冯玉恒低头看的地方,果然正有一群蚂蚁在爬来爬去,小小的一群,如果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他当然不会认为冯玉恒这么大的人在看蚂蚁之中得到了什么乐趣,不由仔细观察冯玉恒的神情,正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恰好似失去了魂魄一般。
“想来玉恒的深恨家仇在心中积聚日久,此时已经是难以承受的负荷压在心头。纵然今天我把他拦下来,虽然是避免了一场眼前的争斗拼杀,只是却像把一股正怒奔向前的河水筑坝拦起来一样,这股奔腾的势头终归要有一个发泄之处,才不致于形成祸患。”邱处机想道,眉头微微皱着,默不作声地向自己的庵堂走去,留下宜迟带着冯玉恒进入斋堂里面开始布置起事务来。
邱处机回到庵堂之中,庵堂内一片沉寂,邱处机住的这个庵堂原本是马钰在修建重阳会之时为自己修的一处静庵,庵堂不大,依山而建,门口一棵大槐树是刚建庵时种下的,此时已经长得枝繁叶茂,在堂前投下浓浓的树荫来。因为这个庵堂距离重阳会讲经堂和重阳弟子居住的庵堂距离颇远,所以平时这里比别处更见幽静。只是现在,邱处机觉得这个原本狭小清静的庵堂更显得冷清、空寂,之前有师兄在的时候,清静自然也是一般的清静,只是自己心里总还有所凭赖,知道这偌大的重阳会中不管发生什么事总会有师兄出头去解决,现在师兄一走,讲经传道尚未开始,就已经有诸多的事情簇拥而来,要想让自己于这千头万绪之中立刻理出一个头绪来,想想未免就有些为难。
“我余生之愿只希望能够弘扬我教,能够使天下人皆从教义之中得以安乐!”想起师兄那天说的一番话,邱处机觉得言犹在耳,师兄当时说得神色如此凝重,自然将其视为自己最大的心愿,自己此刻想来,却也正是全真道派弘扬、发展之正途,只是这“使天下人皆从教义之中得以安乐”么,听着颇有气概,真要做起来却又是千难万难,说不上有多少重阻碍!
“又怎么可能让人人都得以安乐?”邱处机想起于士焕当时狰狞的面目,只顾和自己拼打的样子,若让他得以安乐,想必只有把自己打倒,再干净利落地除去杜大成吧?只是从今以后,他便一定能得以安乐吗?
邱处机又想起冯玉恒此时六神无主的样子来,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心中的深仇大恨却如同巨山一般的重压,让他此刻颇有些像行尸走肉一般。
“若让他们得以安乐,最需要做的却是什么?”邱处机站在师兄曾经住过的庵堂之内,就好像师兄还没有离开这里时,自己遇到问题就过来请教一样。
室内自然是一片沉寂,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此时,在龙门山外,通向终南山的路上,马钰正带了李大乘和李子和匆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