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穿康熙换乾坤-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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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还是在反驳刘昌,可从此人此时的眼神里,却看到了奉若再生父母般的感恩戴德!
“那你又如何作此定论?”
“儿臣有三问,解答了这三问之后,作此定论也就水到渠成了。”弘毅信心满满,表现的不容置疑。
“哦?哪三问?”
“其一。同安王幼年为何舍弃父母、背井离乡?”弘毅环顾四周。貌似设问待答,却做好了自问自答的准备。
众人默不作声。一则是因为的确说不上来。这不足为奇:后世史学界对郑芝龙父亲到底是谁都还没有定论,足见当时史料的匮乏。毕竟他不是显赫出身,档案底子一定很少。二则是因为明哲保身。即使有人知道一点原委。现在也不敢贸然出口了。如今这位小爷的种种厉害。可谓历历在目。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呢?
“玄烨以为,同安王年幼离家,恰是因为海内动荡难平、民不聊生、无以为继。假使前明之时有如今日。四海升平、与民休息,百姓但凡能够养家糊口、安稳度日,试问中华之人,又有谁会舍弃父母、背井离乡?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是故,同安王迫于无奈,往澳门一方自谋生路。可见,他不是数典忘祖之辈,而是谨遵孔圣教诲,游必有方。”弘毅自问自答得说到尊重孔圣人了,汉臣大多点都称是。
“同安王纵横海上多年,前明之时终于获取官身,但不久却辞官归去,返回了家乡泉州南安,由是而论,其不可谓不是一个眷恋故土之人。适才戴大人说起过,当年他起兵作乱之时,对家乡百姓却是多有周济,应该也是个与人为善的人。”轮到戴明说使劲点头,以为“奥援”'2'了。
“但凡眷恋故土、与人为善之人,衣锦还乡的夙愿总是免不了的。顺治四年郑芝龙来投之后,睿王多尔衮虽有体恤,却始终不得要领,毫无优待,只是让他入旗、授予一等精奇尼哈番爵位而已,未见破格优加,反而严加看管、多有防范,就连其在旗家眷的生活都毫无着落。故而东南郑森以为借口,迟迟不降。”熟知郑森抗清历史真相的弘毅,此时却故意把一个大大的屎盆子往亡人多尔衮脑袋上扣去——没有办法,责任总要有人来扛不是?而且您最合适!
一说到自己的叔叔多尔衮,福临就来了气儿。再听到玄烨将郑森迟迟不降归罪到他的身上,果然十分解气,也是频频点头。
“幸而皇阿玛亲政之后,这才让他一家享尽华贵:先是顾及其子郑森未降,怕其被人诬陷,故而多有寰护。继而让他们一家妻子来京团聚,再改授同安公,世袭罔替,旋即又父子同封王。兄弟子侄,满门伯爵都督'3',可谓荣耀之极。”玄烨话锋一转,使劲表扬福临的明智之举。
如此一来,福临被表扬得来了兴致,突然发问道:
“折库讷,你可记得朕当年是如何寰护同安王的?”
“回皇上的话。顺治九年秋七月,皇上命内大臣、公、遏必隆,鳌拜,巴图鲁,内大臣哈世屯,大学士范文程等传谕郑芝龙,曰:朕闻尔子弟在福建为乱。尔投诚有功,毋轻出城行走,恐人借端诬陷。即往坟茔祭扫,亦必奏明乃去。朕嘉尔功,故以此告谕。尔子在京有成立者,可送一人入侍。”折库讷好才华!说来就来,字字清楚明白。
“同年八月,郑芝龙上奏朝廷,言其祖父坟茔俱在原籍福建,请留继母及子、弟各一人守视,其妻妾及二子移送来京。又以住房在镶黄旗,而身属正黄旗,往来未便,恳请改隶旗分等。于是得上谕曰:郑芝龙准入镶黄旗,仍官。其在京一子为二等侍卫。兵部即行福建督抚,除伊母、弟及长男听留原籍外,其妻妾两男,即填给勘合,遣人同芝龙所差家人,护送来京。”
“十月,皇上赐浙闽总督刘清泰敕曰:近日海寇郑成功等屡次骚扰沿海郡县,本应剪除。但朕思昔年大兵下闽,伊父郑芝龙首先归顺。其子弟何忍背弃父兄、甘蹈叛逆?此必地方官不体朕意、行事乖张。郑成功等虽有心向化,无路上达。又见伊父归顺之后,睿王令人看守防范,又不计其在籍亲人作何恩养安插。以致成功等疑惧反侧。朕又思郑芝龙既久经归顺,其子弟即朕赤子,何忍复加征剿?若成功等来归,即可‘用之海上’,何必赴京?许以赦罪授官,听驻劄原住地方不必赴京。凡浙闽广东海寇,俱责成防剿。其往来洋船,俱著管理,稽察奸宄'gui,泛指坏人、歹徒。《三国志。卷四十七。吴书。吴主权传》:况今奸宄竞逐,豺狼满道'、输纳税课。若能擒斩海中伪藩逆渠,不吝爵赏。此朕厚待归诚大臣至意尔,当开诚推心,令彼悦服。”
好一个折库讷,用福临的圣旨来悄悄印证玄烨将郑氏父子“用于海上”的论点,而且还提及了防剿海寇、管理洋船,实在是有心之人!弘毅感念地冲着折库讷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皇阿玛圣明之极也!如今同安王和海澄王父子共同镇守东南家乡,也可谓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了。不论当日同安王于皇阿玛亲往京郊送别之时立下的‘永不返'反'朝’之誓言,假使让他再反,恐怕他也不会舍弃如今地位!因为,当年的走投无路离乡背井,不就是为了今日的荣华富贵吗?”这一句可是关键,因为这是弘毅穿越的功劳!
大海商兼军事集团首领郑芝龙先生,我要好好正一正你的名声了!毕竟,大清首支武装商船舰队在向你招手了!
'1' 白活,此处读作'báihuo',东北方言,类似于普通话中的“说”、“讲”。例如“说一说xx”,就用“白活白活xx”。
'2' 奥援:暗中支持、帮助的力量;有力的靠山。语出明代《先拨志始》:“奥援有灵;朝廷无法。”后来被广泛运用到了台湾选举语言之中,成为了术语。
'3' 顺治十年五月,福临曾下旨:“封精奇尼哈番郑芝龙为同安侯。子成功为海澄公。弟鸿逵为奉化伯,芝豹为左军都督府左都督总兵官。各食禄俸如例。成功、鸿逵另有专敕。芝豹遇缺推补。朕推心置腹,不吝爵赏,嘉与更始。”(。。)
第一百七十一章——科罗湾海战()
弘毅为了给郑芝龙正名,采取了“三问三答”的办法。第一问,是从“身不由己”的角度出发的,效果也不错,下面就要继续深入了。
“二者,同安王早年为何远涉重洋、出海谋生?”
弘毅此问,目的却是要“厚颜无耻”的论证郑芝龙当年纵横海上、做了最大海盗之种种行径的“正当性”。虽然发问,自然还是没人愿意贸然回答的,所以弘毅顺利展开了自己的下文。
“玄烨以为,澳门一地,早已成为西来红毛之谋利重地。以此为中转之所,他们将天朝物产及倭国、朝鲜的特产源源不断输往西藩,谋取重利。正如戴大人所言,旅居澳门之时,芝龙便展露才智,学会了行商贸易,到过吕宋,并学会了当地土语和佛郎机文。在与佛郎机人打交道的过程中,受其影响,又接受汤老玛法一教之洗礼,取教名贾斯帕,另名尼古拉。其时同安王在澳门投靠的乃是他的舅父黄程。此人营商置舶,兴贩东洋,见芝龙能干,遂谴其依附于‘侨氓’倭国平户的内地华民、同为泉州之人的李旦之舶,押送一批白糖、奇楠、鹿皮等物,从香山澳放洋,远赴倭国,并侨居长崎。芝龙后转而经商,为其舅黄程贩卖白糖、奇楠等物。”
“于是,在这一过程中,儿臣料想同安王明白了当年的中华海外,乃是鱼龙混杂、枭雄四起之时,假若乘势而为。或可为止。”弘毅如愿作答,准备谈一谈“冒险王”郑芝龙的动机。
“后来他辗转倭国、吕宋、台湾诸地大行海上贸易。乃是因为在澳门一隅得以知晓红毛西人富有‘冒险’之识,海运行商看似风险颇巨,然其利更厚。加之红毛之人欺前明朝廷无人,不明海运之利,几无官办海船下海,更谈不上水师护卫了,故而强取豪夺、大发不义之财。为何西来藩寇能横行咱们的海上,我们却要逆来顺受、大开方便之门?于是。同安王发奋图强,统合诸方华人势力,打造了一支强大的海上船队,并且敢于在咱们中原王朝自己的海上,和荷兰人硬碰硬!汤老玛法曾告诉玄烨,前明崇祯六年,同安王率船与荷兰人多次交手。互有胜负,直到金门科罗湾一役,大败荷兰船队,同安王得以称雄东洋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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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金门科罗湾海战,弘毅充满了中国人的自豪,对于海战整个始末。也是数如家珍一般清楚——
历史上,金门科罗湾海战有两次,一次是发生于1958年9月2日的“九二海战”,属于“八二三”炮战中规模最大的海战,海战两方分别为人民解放军与**。再一次就是弘毅所论的1633年“金门料罗湾海战”。
当时。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对华贸易大门之外,看到了庞大的利益却始终不得要领。打不开朝贡体系的藩篱。故而权衡再三,荷兰人不惜开战,以迫使中国禁止西班牙人和葡萄人从中国采购商品。但若向西、葡两国开战,则胜负难预料;若以先进的大炮武器、性能优异的快速战舰攻击中国,则似乎十拿九稳。
于是,荷兰派战舰十一艘于一六三三年七月七日进兵南澳,往占厦门。十二日,舰队到厦门湾北侧,攻击郑芝龙在厦门湾内正在整修的船只。郑芝龙不料荷人会攻击他,因不久前郑芝龙答应发给台湾方面自由贸易的执照,认为这样应会使荷兰人满意。所以与海盗刘香在广东附近会战完毕后,并未防备荷人来袭,而顺势引兵在广东靖寇,只将海战受损的船舰发回厦门整修。
七月十二日,荷军偷袭厦门。明军在毫无防守的情况下大败,计有郑芝龙部下十艘船被焚,张永产部下的五艘船亦焚毁。郑芝龙停在厦门的船队被彻底摧毁。
此后,荷兰军威大盛,船舰封锁厦门湾,横行于鼓浪屿、金门、厦门之间。明廷因战力损失,无力再战,派员与荷兰协商,荷兰人一方面与明廷协商,另一方面还四处掠夺,并强迫厦门、金门、烈屿、鼓浪屿及附近村落每周提供二十五只猪、一百只鸡、二十五头牛,否则就再度攻烧。
七月十七日起,荷兰从攻击河流上游改为封锁海面、掠夺船只。
七月二十六日,明廷指责荷人烧毁大明皇帝的船只,要荷人赔偿战争损失,贸易方面则一定要协商签约,也就是还要遵守朝贡体系。荷兰人自恃优势武力,对独占中国市场的大饼指日可望,当然对明廷的协商感到不耐烦。巴达维亚方面摆出战胜者的姿态,认为一定要迫使中国政府不再与西班牙人、葡萄牙人交易。如果中国不同意就必须再度对中国作战,直到达成目的。
郑芝龙对荷人偷袭厦门深恶痛绝,于是发挥“江湖强人”的本色,将自己拥有的私人海上武力秘密调集,使用全新的英国舰炮,配备有丰富海上经验的老干部,积极准备战舰、放火船外,还发出了悬赏令:参战每人给二两银,如果战事延长,额外给予五两。每只放火船有十六人,每人须带木或草,如果烧了红毛船,给二百两(由十六人均分),一个红毛人头五十两。悬赏令所动支的金钱全由郑芝龙个人负担,直接发放,不需经过政府官员的层层剥削及延迟。在船舰的准备方面,在海澄、刘五店、石浔、安海共集合三十五只大战船,一百只放火船,及其它大小船只共四百只,准备全力与荷军一决胜负。
台湾长官兼舰队司令普特曼斯发觉郑芝龙的介入,顿觉兵力不足,于二十七日寻求海盗刘香、李国助等人的协助,要他们与荷兰人联合起来对中国开战。荷人提供大员【地名】、巴达维亚及其它要塞之处做自由停泊与买卖。
荷军自攻打厦门后经过二十二天,到了八月三日荷军业已感受到郑军军事压力及悬赏令的恐怖威力。普特曼斯写给刘香的信中提到:“……一官【郑芝龙】屡屡用放火船及兵船企图于漳州河压倒我们。我们不时受到损害及耻辱而不得不逃走……”荷军于是将必要的财货转移到吃水较深、不易受到放火船攻击的密德堡号上,再转运到澎湖。普特曼斯的海上优势,因郑芝龙的出现突然之间消失殆尽。
八月二十四日至二十七日有台风,普特曼斯将船队开到铜山避风,同时再获得一百名士兵的增援。九月五日,普特曼斯在铜山避风后,不忘强盗本色,攻击铜山一带。抢了一些牛、猪、鸡。
九月十八日,郑芝龙与刘香激战,刘香败,逃往澎湖。
崇祯皇帝十分不满红毛人中国杀人放火、掠夺财富,派路振飞为巡按查办,九月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