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第5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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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恢倍济τ谔锛涞赝罚m那边多少也有些照顾不全……听闻现在学宮之内,今古之争颇为厉害……”
这个事情,原本与枣祗无关。
毕竟枣祗主要负责农桑,学宮那边一个是有蔡邕坐镇,另外也有令狐邵主持日常,是轮不到枣祗插手的,只不过前一段时间学宮之内的争执也比较厉害了一些,而作为同样从荆襄鹿山之下出来的情谊,枣祗觉得有必要和斐潜提个醒。
斐潜点点头,低低说了一声:“今古之争,呵呵,今古之争……”
儒家在汉朝初年时便已经分流了,董仲舒的儒家学说也不是正统儒学,而是整合了当时的道家、法家与墨家乃至阴阳家,到了汉末,就形成了今文经学、古文经学、正统儒学、新儒学等几种流派。
在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今文经学和古文经学之间的纷争。
其实来说,今文经学者与古文经学者,双方读的书其实差不多,很多今文经学者都读过古文经学的书,而古文经学者基本上都读过今文经学的书,因为今文经学是官学,是原先汉初的无奈之举,毕竟当时先秦留下的经文确实不多。
因此按照道理来说,今文经学和古文经学双方不应该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但实际情况有过之无不及,就连斐潜的守山学宮,随着人员的增多,加上学子之间传承原本就不同,对于经文的理解也逐渐的受到了影响,争执也就在所难免了。
尤其是在斐潜推动之下,在明伦大殿的论道更是助长了这种争执,围绕着到底是要采取哪一种核心理论才是儒家的正统,相互争论不休。
不过既然枣祗提起这个事情,必然就有其原因,所以斐潜转首看向了枣祗,说道:“子敬有何顾虑,但讲无妨。”
“……赵商,赵子协,”枣祗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不知君侯对于此人,可有什么印象?”
“赵商赵子协?”斐潜仰着头,回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明伦殿辩第一?”
枣祗点点头,说道:“说起来此人也是厉害,多次获得殿辩第一……不过,君侯,可知此人出身?”
斐潜摇了摇头,这段时间都在关中转战,对于这一块的信息就难免往次要的位置放了放。
“此人乃郑康成弟子也!”枣祗说道。
谁?
郑玄郑康成?
这个家伙可是相当有名啊……
郑玄年少之时曾入太学,学了《京氏易》、《公羊春秋》及《三统历》、《九章算术》,又从张恭祖处学《古文尚书》、《周礼》和《左传》等,最后又从马融处学古文经,可谓饱学之士一点也不为过。
从马融那里学成回乡后,郑玄已经四十多岁,这时他百家之学无所不通,于是远近有数百上千人投到他的门下,拜他为师,听他讲学,鼎盛之时弟子达数千人,被人尊称为当世大儒,声望一时无二。
现在郑玄应该六七十岁了吧……
大概吧,斐潜记得不是非常清楚。
不过郑玄学术上的成功,在官途上却不幸的很。建宁元年,朝廷下诏各州郡查究党人,凡“党人”及其门生、故吏、父子、兄弟现居官位者,一概免职禁锢,而郑玄曾为杜密故吏,受杜密的赏识与提携,所以也被视为党人,于建宁四年和同郡人孙嵩等四十余人俱被禁锢,顿时就断绝了跻身仕途的道路。
被党锢之后,拜在郑玄名下的学子便纷纷散去,只剩下少数几人,毕竟求学在大多数人的心目当中就等于是求官,而郑玄被党锢也就等于其下的弟子一同被断绝了仕途,所以树倒猢狲散也是正常,只剩下了少数的几个弟子。
而赵商则是其中之一……
现在郑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冀州一带,虽然距离并北这边并不是十万八千里那么的遥远,但是相比较汉代的交通工具来说,也是一个相当大的距离了,那么郑玄的弟子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九八七章 尸瘟毒()
就在斐潜在平阳面对着一些莫名的问题的时候,在关中的人却迎来了一场极其迅猛的瘟疫。
瘟疫起初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在意。
人们根本不懂。
不知不觉,瘟疫就来了。
最开始的时候,人们还以为是天气的原因,直至疾病蔓延开来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感染上这种瘟疫的时候,人们才猛然之间惊觉,瘟疫魔爪已经伸到了眼前!
这一段时间,关中的战役太过于集中了。
粟城还算好,斐潜在打完之后便下令兵卒进行整理收拾了,而如今中央朝廷的政府机能已经停摆,导致在许多地方,尸首遍地,根本就没有人管。
瘟疫大都源于尸首的腐烂,而在所有动植物的尸首当中,人吃百物,故而积攒的毒素最多,一旦堆积腐化,产生出来的细菌和毒素,则是相当可怕的。
其实瘟疫对于汉代的人,严格来说并不陌生。
其中一次影响比较深远,甚至是影响到了整个朝政的秩序,导致历史以此可能会产生一些偏差的,就是在汉武帝时期的一场瘟疫。
汉武帝对于匈奴的执念,导致匈奴终于是要不起了。征和年间,匈奴使人缚马于关前,然后表示,愿意将这些战马和牲畜送给汉人,以为亲善……
而这些战马和牲畜,实际上称之为被“巫诅”过的,也就是被匈奴的胡巫诅咒过的,其实就是感染上了一些草原上有的,但是汉地并没有的疾病。随后这些战马和牲畜被送往了关中,随后便爆发了瘟疫。
这一场瘟疫迅猛且持久,一直到汉武帝后期还陆续有所发作。
因为认识所限,汉武帝认为疫病来自匈奴的胡巫及其诅咒,因此引起对胡巫包括所谓巫术的警惕,旋即下诏“止禁胡巫祠道中者,大搜”,随后多次派出专使钦差“直旨绣衣使者”全国缉拿胡巫。
征和二年,丞相公孙贺之子公孙敬声被人告发为巫蛊咒武帝,与阳石公主通奸,公孙贺父子下狱死,诸邑公主与阳石公主、卫青之子长平侯卫伉皆坐诛。
后因江充与太子刘据有隙,遂趁机陷害太子,并与案道侯韩说、宦官苏文等四人诬陷太子,太子恐惧,起兵诛杀江充,后遭武帝镇压兵败,皇后卫子夫和太子刘据相继自杀,牵连者十万余。
后来在壶关三老的劝慰之下,汉武帝才恍然大悟,但是坠毁已晚,便将怒火发泄在了当初参与谋害刘据的人身上。相关人物被以各种理由被杀或自杀,被诛杀牵连甚广,皇亲国戚以及显要官员,震荡当时汉代政权的高层,国本动摇。
原本的太子刘据性格仁慈宽厚、温和谨慎,汉武帝嫌他不像自己,但或许刘据才是更适合作为收拾汉武帝那一堆烂摊子的人选,并且其母卫夫人若是不是因为巫蛊之祸一同丧命,或许在其卫氏家族的压制之下,霍氏家族也未必到最后变得自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这一切的假设,伴随着瘟疫都灰飞烟灭了。
汉人习惯称瘟疫为伤寒,因为这些患者起初都会感觉不适,并伴随着发烧,接着出现额头滚烫、眼睛红肿发炎、咽喉和舌头溃烂出血等症状,呼吸困难并夹带着恶臭。
当病痛持续蔓延的时候,病毒将感染整个的肺部,患者将开始长时间剧烈地咳嗽且难以遏制,此外还会打喷嚏、嗓音变哑,伴随着开始反复呕吐的开始,就意味着病毒的剧烈蔓延,同时具备了极强的感染能力……
一旦发生细菌真菌之类的引发身体内部的炎症,就会产生高热,而这种高热又伴随着身体内部器官的功能性衰竭,从而外在的表现出来,到了晚期,就会在身体表面爆起一些小水泡,脓包,出血,甚至溃烂。
面对这样的病症,不管是普通人亦或是此时的医师,都毫无能力,只能是坐等着患者自身的抵抗能力起作用,然而在这种凶猛的病菌面前,大多数人毫无反抗成为了死神的囊中之物。
就连高官贵人也毫不例外。
皇甫嵩已经开始咳嗽了。今天,已经是他咳嗽的第三天了,就感觉整个的胸腹之间滚烫一片,但是伸手触摸却并没有多少的热度,喉头肿胀,粘液极多,吞咽口水都十分的困难,每一次的咳嗽就像是要将体内的内脏一同咳出来一样……
“吾命……不久矣……”皇甫嵩半躺在床榻之上,虚弱的说道,“未死于沙场之上,却亡于疫手……此乃天意乎……”
“叔父!”皇甫郦叩头在地,泣不成声。
恍恍惚惚之间,皇甫嵩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曲阳。
遍地血污。
尸横遍野。
几只红眼乌鸦肆无忌惮的起起落落,啄食着腐肉,瞪着血色的眼珠子,冷冷的呀呀嘎嘎的嘲笑着。
站在曲阳县城城墙之上的张宝披散着头发,手舞长剑,并指如戟,指向了皇甫嵩:“黄天在上!汝定不得好死!”
“……”皇甫嵩翻翻眼皮,然后挥手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兵卒如蚁。
血肉横飞。
张宝终于战死,首级被送到了皇甫嵩的面前。
皇甫嵩眯着眼看着张宝头颅,面无表情。
“将军!城中降众十万余,应如何处置?”
皇甫嵩淡然的说道:“何来降众,皆暴徒也,皆尽斩之,以筑京观。”
“……将军,这……唯!谨遵将军之令。”
皇甫嵩收回目光,然后看向了一旁装在木匣之内的张宝头颅,嘴角才刚刚露出了一丝笑意,就看见张宝的头颅骤然睁开了双眼,七窍流出黑血,瞬间就流满了整个的木匣,顺着木匣的边延往下流淌……
还没等皇甫嵩惊讶的站起身来,整个天地间就已经是黑红一片,腥臭无比的血海当中深处无数的手,有苍老的,有幼小的,有丰盈的,有筋骨的,全数都抓到了皇甫嵩自己身上,将其一点点的拖向红得发黑的血海深处。
皇甫嵩剧烈挣扎着,却怎样都挣扎不开。
“叔父!叔父!”皇甫郦看着床榻之上的皇甫嵩忽然抽搐起来,不由得站起来,冲着屋外大声喊道,“医师,医师在何处?!”
皇甫郦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床榻之上的皇甫嵩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随后便松弛下去,再也不动了……
………………………………
朱儁紧紧皱着眉头,看着民夫将一车又一车的尸首运出城外。
民夫拖着脚步,艰难的拉着车,宛如一头还能活动的僵尸,拖着各种形状的恶鬼,在凡尘之间磨出几道印迹。
车辆之上,或许是颠簸,或许是幻觉,朱儁甚至看得见其中有几个如同枯萎的树枝一般向空中的手,似乎还在微微颤动着。
瘟疫的凶险,似乎连动物都有所差距,原本在荒郊野外成群结队的野狗,似乎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接连死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来不及一处一处的进行掩埋,只能是在挖出了一个大坑,然不断的将一具又一具的尸首倾倒进去,最终填满之后再挖新坑。
整个新丰,许多来不及收拾的尸首,只好堆在街道之上,整个城市似乎已经完全腐朽,就连城中的房屋也似乎在散发着一种难言的恶臭。
才刚刚趁着西凉兵卒的内讧,取下了新丰,却猛然间遭受到了如此沉重的一击。
原本新丰并不好打,因为朱儁虽然人数并不少,但是骑兵不占优势,没想到不知道为何李傕和马腾相互攻伐,两个人相互领着兵卒在新丰城内大打出手。马腾毫无防备之下被李傕堵在城内府衙。李傕围困府衙强行攻击,而城外的马腾兵卒则是攻打外围企图营救被围困的马腾,城内城外乱成一锅粥……
结果刚好给朱儁等人捡了一个便宜。
朱儁领兵压上来的时候,李傕才刚刚干掉了马腾,还来不及收拾残局,见状不对便撤离了新丰。
不过还没有等到杨彪朱儁等人庆贺,瘟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猛然之间爆发了出来,让朱儁等人都是措手不及。
在无法看见,不可预知,不知道何种方法才能抵御的病毒面前,兵卒的士气便是降落到了冰点,如果不是朱儁的声望还算是不错,恐怕都会有叛逃情形出现。
正在朱儁巡查城墙布防之时,忽然城中略有些动静,只见杨彪待着十几名的护卫,也来到了城头之上。
双方见过礼之后,杨彪杨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公伟,方才得报,义真将军不禄了……”
朱儁睁大了双眼:“什么,义真他……”
杨彪微微摇头,叹息一声:“真乃天嫉英才也……”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虽然杨彪觉得皇甫嵩在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