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第4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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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明,如果你是鲜卑统帅,你下一步会进攻哪里?”斐潜下了马,站在残破的桢林城墻边,问徐晃道。
“於夫罗?”徐晃说道。
斐潜点点头,表示同意徐晃的看法。
只要鲜卑人的统帅不是傻子,必然会先进攻於夫罗,原因很简单,於夫罗刚刚进入南王庭不久,人心尚未安定,正是需要时间进行整合的时候,此时不趁机进攻,难道等於夫罗将南王庭完全掌控之后再攻击么?
而且进攻於夫罗还有一个额外的好处,就是可以收拢南匈奴的败兵,使其为前驱,就像滚雪球一样,每一次沾染上去的雪粉总是能让雪球更大一圈,最后成为一个庞然大物。
问题是斐潜也想把南匈奴这个雪球滚上一滚
“那你觉得於夫罗可以抵挡得住么?”斐潜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斐潜之所以向徐晃提这些问题,是希望徐晃能够多偏重于整体战局的思考,而不是多侧重在具体事务的执行。
执行军令的人有马越和张济就够了,统帅大军总是需要有一个可以有更高的眼光,俯视整个战场的人,徐晃这个人原本就比较的聪明,斐潜自然不希望埋没了徐晃在这方面上的天分。
徐晃思索了一下,说道:“南王庭也有不下万骑,加上於夫罗带去的五千余骑,那么凑两万骑的战兵问题并不大鲜卑人要打赢,那么至少也要出动两万骑以上,或许三万骑的数目会更有把握一些,不过”
“鲜卑人真的会愿意出动两三万的骑兵,来攻击南王庭?”徐晃向斐潜问道,“那就是差不多超过步度根近三分之一的兵力了而且万一於夫罗战败,我们这一边面临的压力,恐怕也是不小”
对于斐潜将於夫罗当成挡箭牌,徐晃并没有什么意见,他只是有一些担心。
万一南匈奴这个挡箭牌不太坚固,没能起到应有的作用,一旦在东北方向的美稷王庭抵挡不住鲜卑人的攻击,那么斐潜这边不但要对付阴山的鲜卑部队,还需要面对步度根集团的强大攻势。
虽然说已经派遣出赵云前往步度根的侧翼进行骚扰,但是能不能及时到位,能不能起到应有的效果,这都是难以把握的事情。
斐潜也点点头,徐晃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
毕竟在古代的战场之上,最困难的就是通讯信息的传递,别看在史书当中动不动就是几路大军齐出,搞得似乎一场大战役是由多少路大军协同决定的一样,但是实际上,这些几路大军基本上是很少协同作战的,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各自打各自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信息没有办法传递。
所以要想协同作战,甚至是利用於夫罗这种半友军进行作战,就必须针对战场做出一定的布置,使得整个战局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去倾斜。
就像是钓鱼,虽然不投饵料也能钓到鱼,但是投了饵料的区域总是能汇集更多的鱼,也就自然提升了捕获的成功率。
斐潜在地上捡了一块比较尖锐一些的石头,然后示意徐晃一起蹲下来,画了个示意图,说道:“这里是桢林,然后美稷在我们的东北方向,美稷的北面有一片横向的荒漠区,加上又有大河险阻,所以鲜卑人要从云中雁门一带进攻美稷,如果不想绕道,便只能走沙南和桐过之间的这条路所以步度根想要攻击我们,除非南下绕太行山,走太原,否则必然要经过美稷”
“然后我们这里,在我们西北方向的阴山附近的鲜卑人,要想南下对汉地进行攻击,要么从美稷往南,沿着汾水翻过赵长城,走山那边的圜阴一侧,要么就是正面击败我们,走桢林、白土、榆林这边的路线”
“中郎屯兵于此,莫非是要看看鲜卑人怎么选”徐晃一边看着示意图,一边说道,“还是另有所图”
斐潜哈哈笑着,然后站了起来,伸出脚几下就将示意图划拉掉,说道:“好了,既然你猜出来,便去准备一下吧”
第七八二章 忙碌的徐羽()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逐渐爬向了天空。
四周的一切生物似乎都开始恢复了生机,重新活跃起来。
在桢林偏南十余里的地方,大概一千左右的步卒正在一个山坳处埋锅做饭,蒸腾起来的粥汤雾气和清晨的露水混在一起,弥漫了整个的营地。
这是一个隐藏在山背面的营地,和普通的营寨不同,这个营地不求险阻,只求隐蔽,因此很多帐篷甚至是零散的设置在了山石之间,甚至还用树枝和草扎了一些遮蔽物,如果不是离得近一些,根本是不易察觉这里竟然还有一个营地。
徐羽推开帐篷前面,用来遮挡隐藏帐篷的扎在一起的树枝和草架子,钻了出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抹了抹因为哈欠挤出来的眼角泪水,吸了吸鼻子,找到一旁不远处的小溪,蹲着呼噜噜的捧着冰凉的溪水洗了洗脸,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徐羽晃了晃脑袋,脖子发出格拉格拉的响声,昨夜没能睡好,导致现在觉得脑袋还是有一些昏昏沉沉的。
严格说起来不仅仅是昨夜,这一段时间徐羽都没有怎么睡觉,自从接了这个苦差事之后,就一直都没能睡一个安稳觉,每天都折腾得够呛,就连魏都都跑来悄悄的和自己说,“你大兄这气量啊”
搞得徐羽自己也很尴尬。
但是徐羽知道,这个正是徐晃想要达到的效果。
大兄徐晃还年轻,在军中的资历并不长,正好借这个机会树立一下对于军中纪律凡人规矩,谁叫自己送上门来了呢?
没当场重责已经是留了几分的情面了,现在让自己出这样的一个任务,虽然辛苦是辛苦了一些,算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吧
“徐军侯,今天你看是要打那一面旗啊?”徐羽手下的曲长一边端来了早脯的饭食,一边问道。
汉代人,日出早脯,日落晚脯,一日两餐,军人也不例外,但是因为不管是行军还是打仗都是需要耗费气力的活计,所以兵卒的饭食比起一般的百姓来说,标准要高出不少,至少饭碗当中是稠的,一碗满满的,还有一些野菜和咸肉丝,而不像有些农户,纯粹就是一锅汤水,还要将干的捞给重劳力,而妻子孩子便是喝那似乎都能照出人影的汤水。
“昨日打的是马字旗,前天我们打的是赵字旗还是张字旗?”徐羽一边接过了饭碗,一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这不能怪徐羽,这几天打的旗帜太多了,一天一换,现在睡眠又不好,还有一些昏沉,脑筋还没完全动起来。
“这个好像是”曲长也不太确定。
徐羽微微侧抬着头,眨巴眨巴了眼,努力回想了一下,说道:“今天就打张字旗吧,前天好像用的是赵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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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猜猜徐军侯今天会打那个旗号啊”
桢林大营营门附近的一个帐篷内几个还没轮到值守的兵卒吃完了早脯之后,便凑到了一起,开了盘口。
对于上了战场,就等于随时都会掉脑袋的兵卒来说,赌博,是军中唯一的娱乐。
将领虽然知道,但是只要不是影响军纪的那种赌博,比如宵禁了还在营帐当中明火聚赌之类的,而像这样几个人凑在一起,随便出点小钱赌一赌,基本上都不太管。
就连士族都流行六博之戏,还有人因为精通六博得封大官。杜陵人陈遂是汉宣帝当平民时的好友,常常陪这位落难的皇曾孙玩六博,不知是博技不佳还是其他原因,他输了不少钱给刘询。
后来刘询当了皇帝,立即用陈遂为官,在任命他为太原太守的诏书中公然说道:“太原太守官尊禄厚,可以补偿你当年输的赌账吧”
“肯定不是马字旗了!昨天才刚刚用过马字旗了”
“赵字旗!我赌赵字旗,前天用的是张字旗,所以今天也应该轮到用赵字旗了!”
“切,泥奏是个瓜皮,徐军厚随意乱用捏,泥以为轮着来哈”
帐篷内的老什长笑呵呵的既不说话,也不反驳,拿了个小木牌,用小刀将众兵卒的押注一一的记下,然后又念了一遍,随后揣到了怀里,说道:“好咧,差不多该我们轮值了,带上家伙走咧!”
一什人走到了营寨前,正好赶上了轮值,和营哨的守卫换了岗,几个眼神好的爬上了高高的营寨哨塔,而另外几个则是守卫在营门上的绞盘附近
当然主要在营门处负责的并不是老什长,而是一个曲长,开关营门和是否敲警报铜锣等等事项,都是由这个执勤的曲长来决定。
“来咧!来咧!徐军厚来咧!”营哨之上的人冲着下面喊道。
远处腾起一片宽阔的黄尘,几只旗帜高高的在滚滚黄尘当中落隐落现。
“拿得是啥旗啊?”
“看不清,再等等嘛,看泥急地”
“看见勒!拿得是张字旗!是张字旗!”营哨之上一个压了张字的兵卒哈哈笑着,然后对着下面喊道。
顿时响起几声低低的欢呼和几声叹息
离得近了,徐羽到了营前,看见在寨墻上露出脑袋的老什长,笑道:“老张头,今天轮到你值守营门啊?”
“是咧!托军侯的福啊”老什长笑眯眯的回应了一声。
“托我的福?”徐羽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这是啥意思来着?
在营门执勤的曲长见确实是徐羽无误,便下达了打开营门的命令。
老什长一边带着人,用力推动着沉重的营门绞盘,一边还喊着号子:“一二,加把气力咧一二,军侯回来咧一二,输赢莫关系咧一二,明天在翻本咧”
“”
营门之下的徐羽很是无语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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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徐羽带着步卒进入桢林大营的时候,几名鲜卑斥候从距离桢林大营十里左右的一个小土包的草丛当中,缓缓的趴着倒退下了土包下方,才半弯着腰借着土包的遮掩往后奔跑,在一个灌木丛后面汇合了看护马匹的另外两三名的鲜卑斥候,随后翻身上马,往北打马向着鲜卑的营地而去
第七八三章 阴山的鲜卑军()
和汉人的斥候不太一样,胡人的斥候甚至能够派出去百里,甚至最远的时候能派出去三四百里!
这样的差距,当然是因为不同的生活条件和生活习惯铸就的。
汉人,以农耕为主,而农田也就是依附在城池的周边,一般来说方圆不过百里,所以四五十里的侦查范围就基本上是一个普通城池的最外圈了,再远了也就没有多少意义。
况且汉人习惯性都需要回“家”,对于家的归属感极强,就算是这个“家”是临时的营寨,是可能次日就要被拆除的帐篷,但是夜晚到来的时候,能在这样临时的“家”中休息,对于汉人来说就是一种简单的幸福。
然而对于胡人来说,就不太一样了。
之所以胡人的斥候距离特别的长,不是因为胡人身体比较强壮,又或是本领更加的高强什么的,仅仅是因为胡人习惯了。
在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仅仅四五十里的路程,可能战马半天的快速奔驰就能赶到,所以四五十里这样的一个侦查距离对于胡人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多的作用,因此,要想侦测到远方的战马集群的动向,就被迫不得不将斥候放的越来越远……
另外一个原因,胡人和他们的战马都流浪惯了,就算是没有帐篷,找一个背风的场所相互依偎着也能安然过夜,更何况胡人甚至不需要携带更多的粮草水囊,渴了喝马奶也行,甚至直接喝狩猎到的小野兽的鲜血补充水分,对胡人来说也都是家常便饭。
因此胡人斥候在阴山鲜卑大军还距离桢林很三百余里之外的时候,就已经将触手伸到了汉人的营地附近。
“启禀大将,汉人今天又增兵了,还是一千余人,都是步卒……”鲜卑斥候禀报道。
鲜卑左大将,孤独余欢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是没有说什么,挥挥手让斥候先下去了。
汉人增兵了。
汉人又增兵了。
虽然是步卒,不用发愁说汉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却给自己的进攻增加了难度。
在并州乃至漠北的这样一个广阔的区域来说,步卒只能是用来防守的,要想进攻,没有骑兵想都别想。
不说别的,光路途上的兵马粮草的消耗,就能让速度慢腾腾的步卒统帅崩溃。
就算是能够双方交战起来,对于骑兵来说想战就战,想走就走,而步卒一方则始终会被骑兵拖着节奏走,慢慢的就会被拖垮,拖败……
所以孤独余欢听闻汉人增加了步卒,虽然烦忧,但是却并不是太担心,或者说,对于现在的这个局面来说,他更希望汉人主动进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