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第3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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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王老爷子特意让王景准备着这两道大菜,只是为了招待自己?杨瓒觉得王家的老头绝对不是为了纯粹好玩而吩咐的。
禹门的鱼
茶炙的羊
禹门的鱼,祛除腥气,茶炙的羊,掩盖膻味,而这两道菜又都是从胡人哪里传过来的
王老太爷,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么?
是说在这个北地,想要好好的吃,必须要懂得如何去调剂腥膻之气,也就是要懂得如何和胡人相处?
杨瓒微微垂下眼帘,琢磨着,这个恐怕是其中的一个意思。
鱼腥,腥辛禹门,杨瓒将几个词在心中串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似乎辛氏写过一本书内有提过禹门之事,明白了,不过这个意思是说我,还是说斐潜,亦或者是两者都有?
茶,荼也,而荼,则涂也,将羊宰杀后以茶荼燃之
嗯,这个意思是让我再回上党?然后为太原的王氏守护好羊群?
哼!
不过
杨瓒沉思片刻,然后试探的说道:“子都,王公厚意,瓒铭感五内,然瓒一无风水之势,二无草木之助,实难为之。”
王景听闻杨瓒此言,眼神闪烁了几下,然后说道:“杨公,需知惟食无忧哉!”
好吧,既然都这么说了
杨瓒眯缝起眼,点了点头,笑道:“如此,是瓒失礼了!哈哈哈就依子都所言!”
第六九四章 善莫大焉()
正规的汉代宴会,一般都是从日上开始,先是茶饮,上一些干果点心之类的物品进行闲聊,等到了日中的时候便算是正式开始了,然后一道道的菜品端上,欢歌笑语,多少也会请一些舞女乐师助兴,甚至兴致所至,主人和客人都会到场中翩翩起舞,引吭高歌不是什么太大的新鲜事了,如此一直持续到日下,整日的欢宴才算暂时告一个段落,然后客人在侍从的带领下或者去三五小聚,或者去偏房高卧,反正零星的小点心和酒水还是持续供应,甚至有时候因为人数众多,开始的是流水席,那么就将夜以继日,欢歌笑语毫不停歇。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只是针对于士族而言,而对于普通百姓,恐怕能吃个大肉片子的汤饼宴就已经是相当奢侈和足以津津乐道好长一段时间的事了。
越是低层面的人,关注点越低,这是本能,也是一种无奈。
就像是只有小市民小老百姓才会见面就问候一声吃了没,不分时间和地点,因为对于生活在底层的人来说,能有口吃的,就算是幸福了。
相对的,什么时候见过一个国家元首在相互见面的时候就说吃了没?
在那种层面,吃什么都是次要的问题,而重要的事情往往都在食物之外……
就像王家招待杨瓒的宴席。
吃的是鱼还是羊并不重要,重要的反倒是那些潜在的东西。
王景毕恭毕敬的王家后院的书房之内向王老太爷请安,以额加手,虽然已经维持这样跪拜的动作有了十几息了,但是没有王老太爷的指令,王景便是连动都不敢动。
王老太爷裹着一身的貂皮,人枯瘦无比,两个眼睛深陷在状如骷髅的眼窝当中,就像是在风中摇摆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王家的王老太爷已经抱病多年了,很多人都认为这个老家伙活不长了,王老太爷就像是随时会倒下去一样,但是很遗憾,到现在还没有倒下去……
只要没倒下去,便是王家的主心骨,甚至是整个太原士族的主心骨。
“杨家子,嗯……”王老太爷声音沙哑低沉,就像是用锯子在硬木之上切割的声音,“……若其成事,倒也不枉吾一番心思……”
一两百年前,上党就是太原的附庸,充当着守卫太原南大门的责任,而现在上党居然想要自己独立出来,这件事情简直是不可容忍!
虽然被驱逐的是温家的人,但是却像是在太原所有士族脸上扇的一记耳光!
什么狗屁布告上的内容,王老太爷一句话都不相信,他只看到了一点,就是上党人胆子肥了,居然敢公开说不了。
而借给上党人胆子的,不就是那个什么中郎将么?这个中郎将,在王家的权势面前又能算是那根葱?
不过,这小子现在兵多,不好对付……
要是在几十年前,王老太爷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中郎所谓的那些兵力,要知道原先在并州也是囤积有大量守卫边疆的郡兵的,但是可奈何这么些年下来,不断的抽掉,要么去镇压西羌去了,要么去对付黄巾去了,前几年幽州张纯叛乱,又拉走一批……
就算是有再多的家底,也经不住败家子折腾啊!
并且并州北地这一块,确实需要一个有兵卒的人来进行守卫,防御胡人,否则虽然太原上党这一块地有周边的山岭围绕,拥有天然的屏障,但是一旦周边的郡县都被胡人劫掠一空,那么就算是翻山越岭有些难度,也难以抵挡一颗贪婪的心。
话说回来,这个斐潜也未必有和王家冲突的心思,否则也不会弃上党而退了,如此看来多半也就是上党的这些养不熟的狼崽子起了些歪心,让杨家子去收拾收拾也好……
“汝且去温家,就言……”王老太爷将身上的貂皮裹紧了些,仿佛稍微露出一些缝隙就难以忍受秋冬之际的寒冷一般,话语也透着一股冰寒,“……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王景一凛,抬头看见了王老太爷如同幽幽鬼火一般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连忙低头应下,随后便再次请安告退。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听起来似乎不错,像是一句好话。
但是实际上……
温浩担任上党太守有以权谋私么?
开玩笑,当然不可能没有,但是同样他在往自家里面扒拉着的时候,也没有忘记给太原的士族一份,尤其是王家。
虽然这么几年,温浩并没有做出多少值得世人称赞的事迹,但是没有功劳也有辛劳,王老太爷此言一出,也就几乎等于是将温浩这几年的辛劳一言抹杀了。
温浩是圣贤么?
不是,所以自然是有过错的。
有了过错怎么办?
去改正啊!只要认识了其中的错误并去改正了,就是“善莫大焉”了。
如果不改呢?
这句话出自春秋时期的晋灵公,当时他也在士季的劝谏之下答应改正自己的错误,但是后来晋灵公反悔了,言而无信并没有改正,最后便被刺杀了……
普普通通十六个字,当将其翻过来看的时候,却能在其背后看到隐藏的鲜血淋漓。
如果不是温家温浩的过错,又怎么会失去了上党的控制?
上党人在其管辖之下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而温浩在事前事中事后都没有什么有力的举措,这难道不是一种过错?
并州刺史杨瓒没钱没兵,要收复上党,就自然像其所说的一样,一无风水之势,二无草木之助,那么这些人员和物资的大头,自然是要有人出来抗一抗的。
因此王老太爷的意思也非常的明确,上党的事情,是你温家没搞好惹出来的事情,现在就是温家“过而能改”的时候了,如果温家懂得怎么做,去改正了,自然大家一起“善莫大焉”,但是如果温家不懂,或者拒不承认,不肯出力去改正,那么……
王老太爷的话语,王景听的懂,自然温家也能听懂,如果不能听懂,或者是不愿意听懂,那么自然也就失去了继续一同愉快玩耍的权利。
第六九五章 就地转进()
长安和洛阳之间原来有多个城池,原本也算是弘农的大县城,但是现在却已经成为了一个个垃圾的堆放地。
华阴就是其中一个。
老百姓已经被迁移光了,剩下的便只有兵。
西凉兵。
华阴原本是董越的驻地,但是牛辅或许是因为董越不听号令,或许是因为董越毕竟姓董,所以在董卓身死之后,以商议对策之名,骤然发难,然后斩了董越,兼并了其下的部队。
牛辅,既然能成为董卓的女婿,肯定在行军打仗方面还是有一点能耐的,但是很有意思的是,牛辅在骤然爆发之后,却又停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徐荣、段煨、胡轸相继投降了长安,给予了牛辅沉重的打击,牛辅随后并没有借势继续完成接收董卓遗产的动作,而是就这样停留在了华阴县城。
当时皇甫嵩攻郿坞,诛董卓全家的时候,皇甫嵩带的是自己的旧兵,并没有用长安城的禁军,也不敢动用,因为长安的禁军原来就和董卓多有联系,在未清理完毕之前,不能擅动。
董卓手下另外两名重将牛辅和董越又自相残杀,而李傕、郭汜此时还只是牛辅手下的将领而已……
西凉兵就这样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在长安,一部分在华阴,而在长安的这一部分西凉兵又因为朝廷的怀疑,全部都不敢擅动,而在华阴的这一部分西凉兵又因为要防御山东士族的兵势不得不分兵……
李傕、郭汜此刻也并不在华阴附近,而是被牛辅派去了渑池。
因为这个时候老牌保皇党朱隽在乡内召集了一部分乡勇,在孙坚退却之后重新占领了雒阳,正在雒阳收拾残骸,整顿城池,这让牛辅很是担忧,所以牛辅让李傕、郭汜领军去攻打朱隽,同时防御山东士族有可能会出现的进军。
华阴的百姓已经被迁徙走了,原来的补给就算是彻底断了来源,虽然之前李儒在华阴有囤积不少的粮草,但是毕竟坐吃山空,眼看着粮仓一点点的空下去,粮草一天天的消减,牛辅的心也越发的慌乱起来……
或许让牛辅他领兵攻伐,驰骋沙场,这个没有什么太多的问题,但是如果让牛辅运筹帷幄,总揽全局,这个就稍微困难了些。
比如现在,牛辅就在华阴县衙之内转着圈子,愁眉不展。
前两天才高兴了没一阵子,就要碰上这种烦心的事情,简直是让牛辅感觉脑袋里面装进去了十个八个的小鸡小鸭,唧唧嘎嘎的争吵不休,根本不知道方向在哪里。
长安城内的王允听闻牛辅将李傕、郭汜派去了雒阳,觉得有可乘之机,便在朝廷之上要发兵攻伐牛辅,但是又不敢让徐荣、段煨、胡轸三人领兵前去攻打,害怕搞不好变成了肉包子打狗……
皇甫嵩则是秉持的反对的意见,说长安物资本来就紧张了,经不起大军消耗,还不如凭借着长安的城池,就这样固守,在外的西凉兵无粮可用,自然会溃散,根本就不用打。
杨彪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反正就中立,就发表了一个军国大事,需谨慎才是的意见……
当然这里面各自的心思,就不足与外人宣扬了。
反正在这样的情况下,最终王允派出了一只五千人的部队,然后由李肃带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肃虽然也是出身西凉的将领,也是有点办法的,但是奈何带的兵不是西凉兵,而是长居在长安的禁军,平日里装仪仗什么的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但是上了战场也就尿了,竟然被牛辅带着三千人直接按到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一阵……
李肃大败而归,自然是被甩出去背锅,人头落地。
然而牛辅却没办法因此高兴多久,因为他所面临的困难一点都没有减少。
“将军……”主管后勤的军需官递上了一个竹简,低声说道,“我们的剩余的粮草不多了……”
牛辅展开了竹简,略微看了几眼,皱着眉头问道:“还能支持多长时间?”
军需官说道:“若是节俭些……或许还能撑一个月……”
“一个月!”牛辅瞪了瞪眼睛,想要发怒,却又不知道要对谁发怒,只得将竹简甩到了桌案之上,发出了呯的一声。
厅外的护卫闻声冲了进来,却被牛辅又挥挥手赶走了。
军需官又没有错,只是牛辅心情烦躁而已。
牛辅皱着眉头,扭动了两下脖子,颈椎骨头之间摩擦发出咯咯啦啦的声响,作为将领,自然深知,粮草对于部队的重要性……
可是这个粮草要从何而来?
雒阳一带基本上就是废地一块了,弘农这边也算是残了,华阴连农户都没有了,长安凭借手头上的这点人,也根本攻克不下来……
要怎么办?
哪里还有粮草?
牛辅不知不觉的就自言自语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军需官上前了一步,然后迟疑的说道:“将军……若是问何地有粮草,卑职……卑职倒是觉得……”
牛辅走到了军需官面前,问道:“觉得什么?”
军需官说:“卑职觉得,当下估计只有河东有粮草了……”
牛辅闻言,顿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