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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诡三国-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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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崔少郎君结交虽说也好,但是他们崔家……嗯,少郎君,反正一切小心为好……”

    斐潜有些不解:“福叔可以说的明白些么?”

    “我也是这几日在坊间有些风闻……此事说来话长,少郎君若是想知道,待崔少郎君走了之后我再和你详细说说,不过现在却不可让人久等,莫失了我们家的礼数……反正小心些总是好的……”

    “嗯,好吧,我知道了。”斐潜虽说不甚明了,但是还先迎接崔小郎君去,让人站在门口太久可是有失礼数的。

    崔小郎君,名厚,字永原,崔毅之子,长相和后世的同名某人几乎一样。斐潜一次在集市上遇见,不由得脱口而出,正巧崔厚字是永原,旋即相识。

    崔厚算是斐潜到汉代后认识的第一个算是比较大的“官后代”,确切的说的应该是退居不知多少线的官后代。

    崔厚是崔毅的长子,而崔毅又是崔烈之弟。

    因为现在朝廷没有设置丞相一职,所以最大的官为三公,司徒、司空、司马,随后的就是九卿,分别是太常、兴禄勋、卫尉、太仆、廷尉、大鸿胪、宗正、大司农和少府;武官最大的是大将军,类比丞相,是比三公还高的级别,随后是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类比三公,接下来才是四征四镇将军,像什么四安四平将军再往下的就已经算是杂号将军了。

    据斐潜所知,崔烈在汉灵帝时候当过司徒,也算是顶级大佬了,后来因为崔烈和宦官众十常侍生冲突,崔烈丢了官,还被十常侍破了家,崔烈愤恨抑郁不久辞世。

    崔毅也被连累,几乎倾家荡产,幸好朝中有人暗中照顾了一下。十常侍搞死崔烈之后也算解了气,也没兴趣搞什么株连深究,这才留下一条命来。现在崔家在洛阳城外的有一个农庄,在城里也开了一家质铺,规模自然也没有大将军何进开的大,但也马马虎虎,度日不成问题。

    也正是因为崔家已经不是当红官了,崔毅之子崔厚也才没有官后代的架子,否则斐潜也无法认识到他。

    斐潜每次看到崔厚都有一种莫名的喜感,这张小眼睛大饼脸,简直是和后世某人一模一样啊!

    斐潜迎出门来,站在左侧,束手为礼:“永原兄,迎接来迟,望请见谅,请进请进。”虽然看到他这张脸就想笑,但是礼节还是要做到位的。

    崔厚也笑,一笑便小眼睛就更小了:“哈哈,贤弟何必客气,几日不见贤弟气色越好了啊——”说话间就上前,非常自然的就牵住了斐潜的手。

    虽然斐潜清楚牵手把臂只是汉代表示亲切的一种方式,但是要习惯一个大男人对自己做这样的动作多少心里还有些毛毛的。

    “永原兄,里面请——”斐潜尽量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来,转头对福叔吩咐上些干果茶水,大厅待客——

    崔厚似乎没察觉什么,依旧笑眯眯的:“啊呀,贤弟,你我之间就无需如此客套了,随意,随意就好——对了,听闻河洛斐家也是诗书传家,藏书颇丰,恕我冒昧,不如到贤弟书房一叙可好?”

    “书房?”

    崔厚笑着点点头:“愚兄别无他好,唯独喜欢读些新鲜书,不知贤弟可否同意我这不情之请呢?啊啊,当然,若是贤弟不便的话……”

    “哪里哪里,如此,永原兄这边请。”斐潜虽然有些不明白崔厚为何有这样的要求,但是既然提出来了,要去书房便去书房吧。

    两人移步到书房对坐下。福叔端上来些干果茶水,便垂手伺立一旁。

    崔厚左右看看,赞叹道:“传闻河洛斐家诗书传家,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竟然如此多的藏书,啧啧——啊,对了,贤弟上次之物刚好前几日有个贵客见了十分欢喜,便收了去,此贵客颇也大气,嗯,贤弟之份待今日申时愚兄再派人送来。”

    “啊呀,如此真是烦劳永原兄费心了!”

    “哪里的话,愚兄还要感谢贤弟才是……”崔厚突然拍手道,“啊,对了,几乎忘了,愚兄庄上最近新结了一些瓜果,特带了一些给贤弟尝尝——老管家,烦劳一趟可好?我已让人送至后巷。”

    斐潜推辞不过,只好道谢,让福叔去后巷收取。

    崔厚看福叔也走了,左右无人,便凑近了低声问道:“这等宝物……贤弟可是还有?上次贵客说了有多少便收多少……”

    所谓宝物,其实就是大颗带浮雕花纹的玻璃珠,正确来说应该是琉璃珠,因为斐潜没办法做到提纯。琉璃质地坚硬又易碎,雕刻起来相当难度,而后人明了脱蜡法,使得琉璃可以以更丰富的花纹形状出现。琉璃的脱蜡法原本是要到唐朝才有人明运用,因为斐潜后世对琉璃也有算是一点个人小爱好,搞了不少的收藏,因此多少懂一些。

    当时斐潜伤寒刚好,家中基本上都被汤药费用掏空了,幸好斐潜还记得琉璃的土制法,多次尝试之下,经过脱蜡法,挑得几个成型的,细细打磨后做得了三两个成品,又恰逢在集市上遇见崔厚,误打误撞之下正好得知崔家有一间质铺,于是便让崔厚代为出手换些钱财,方度过初期那段艰难日子。

    这也算是斐潜的目前唯一用上的金手指吧。说起来也有些无奈,汉代各个层级划分的很清楚,士农工商虽然没有像后世明朝那样搞什么户籍制度,但是斐潜多少也算是读书人的“士”,是不方便直接售卖东西的。

    “士”之间更流行的交易方式是“送”,你送我几个歌姬,我送你几匹宝马,大家心知肚明是交易,不过披上了雅外衣而已。

    斐潜要想将自己做的琉璃制品变现,当时最快的途径就是质当,只是当时意外的遇到了崔厚,否则也许选择的就是另外一家质铺了。

    不过土制琉璃十分不易,十有要么裂要么空洞,成品率太低,斐潜6续做了几次,除了前几次还有几个像样的,近些时间的两批全部都是废品,全部砸碎了不能用。

    再者斐潜也知道物以稀为贵,若是大量出货,不单扰乱物价,更是容易招来怀璧其罪的祸事,因此只是拿了两三个成品,托词家中祖传之物让崔厚代售,其他废品均敲碎深埋了。

    做一个败家子的名声总比被人惦记得好。

    现在看起来崔厚是在这笔交易中尝到不少甜头,所以亲自来探听看看有没有继续交易的可能。

    斐潜想了一想,摇头道:“永原兄不怕你笑话,小弟迫不得已售卖已是心如刀割,此乃祖上流传之物,到小弟这里……唉……”这问题不好回答,如果说后续还有,这不就摆明了手头有货么?不好。但是说没有,现在钱是够用,但是万一不小心花完了怎么办,也是不能把路堵死是吧?

    斐潜以袖掩面,摆出一副伤心样子,不准备正面回答,先蒙混过去再说。

    崔厚“嘿嘿”干咳两声,心里暗道,果然如同父亲大人所言,肯定另有玄机。这竖子还装伤心呐,眼泪都没半颗,这装得也太差了,要我怎么也泪流满面才像真的——

    不过崔厚也明白斐潜不愿回答,只好换个话题:“这个,贤弟也莫要伤心……啊,最近贤弟在看什么书啊?我看这里藏书不下千卷,可否带愚兄一饱眼福?”趁着斐潜还捂着脸,有意无意间将斐潜放在桌边上的竹简碰摊开了一点,偷偷瞄了一眼,隐约看到几个字“……吾弓良无所用……”。

    “啊,也就是些寻常书籍而已,看,永原兄,这个是齐论,可惜小弟这里只收集到十一卷,还有不少遗失的……”

    崔厚一边笑呵呵的装出一副倾听斐潜给他介绍各类经书集的样子,一边心里不停的在回想琢磨自己读过的各类书籍有没有这一句,想来想去竟然毫无头绪,不由的暗骂,“这竖子看的是什么书?”

第三章 各有各自的算盘() 
“嗯……吾弓良无所用……嘶……”一位头有些花白的老者,捏着胡子沉吟道。

    崔厚毕恭毕敬道:“是的,父亲大人,我看到此书是放在那竖子桌上,定是常看的,但那竖子带我却是看其他那些经史雅颂之书,唯独不讲此书,必有蹊跷,我怕引起他怀疑,便先行回来了——只是我想不起来此句究竟出至何处?”

    老者,也就是崔厚之父,崔毅仰头,眯着眼,沉默良久方才说道:“看来叫你去试探是对的,此子果真另有玄机。你不认得此书也不怪你,因为此书不在经史,我怀疑此句出之……”

    崔毅猛睁开双眼,嘴里却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像是生怕被他人听到:“……胡、非、子……”

    “哦,啊!”崔厚大惊,“……胡、胡非子?莫非父亲大人说的是那个胡非子?这么说来,这竖子是得到了——”

    “噤声!”崔毅瞪了一眼。

    崔厚自知失态,连忙也压低声音:“这么说来,父亲大人怀疑的可能是真的了?”

    崔毅点点头:“相传胡非子巧于御物,留下五勇七匠十八法,但多有失传……此子家道平平,突然拿出如此精致宝物,所谓家传多半是托词……琉璃易碎难以雕琢,而此子琉璃珠花纹竟然浑然一体,不见刀斧印记……”

    “吾疑十有此子获得胡非秘法……过几日,你不妨邀请此子来庄,待为父再行试探一番——若是真的,少不得……哼哼,另外你安排几个身手好的,趁此子不在家中之时,好好的查一下,小心一些,莫要让他现了。”

    “父亲大人的意思是——要查看些什么?”崔厚还不是很明白。

    崔毅有些无奈,怎么这么笨呢,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耐下性子提点一下:“……制物必有器具!多在隐蔽处搜寻,看是否有不寻常之物——明白吗?”

    “唯!”

    在城里一处规模宏大,富丽堂皇的府内,另外一位华服老者也在教训自己的孩子,但是这一位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愚钝!愚钝!”

    老者雷霆震怒,愤恨的拿着拐杖敲着地面,大厅内外所有下人都立刻跪倒匍匐在地,不敢抬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这位“愚钝之人”也连忙跪倒在地,向前跪爬几步,叩道:“叔父大人请息怒!叔父大人请息怒!”

    大厅内外众人也齐声叩道:“太傅大人请息怒!太傅大人请息怒!”

    一时间厅内厅外,院内院外,皆静悄悄一片,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出任何声音。

    只听到当朝太傅,袁隗大人剧烈的喘气声。

    “……曹阿瞒!曹阿瞒之言!汝是姓袁还是姓曹?曹阿瞒叫汝食矢汝也食之?!”

    这真是诛心之言了,袁绍吓得连连在地上叩:“孩儿不敢!孩儿有罪!”

    袁隗喘息略略平定一些,让大厅内外下人都远远退下后沉声道:“‘但付一狱吏足矣’——简直大言不渐!……那屠夫听此法后何如?”

    “何大将军……那何屠夫——似乎有些意动……”

    “好、好、好!”袁隗冷笑几声,瞪着眼前跪在地上的袁绍,“那汝当时可有进言?”

    袁绍哆嗦了一下,虽然没抬头,似乎也能感觉到袁隗那刺人的目光,低声回答道:“……孩儿,孩儿……未曾进、进言……”

    “愚钝!蠢材!要你何用!”袁隗又起火来,顺手拿着拐杖就往袁绍背上敲砸。

    袁绍躲都不敢躲一下,只能咬牙硬抗,嘴里还得不停劝道:“孩儿愚钝,孩儿有罪!叔父大人请息怒……”

    袁隗毕竟年迈,也打不了几下就累了,大骂道“竖子坏人好事!”,虽然没力气打了,但是依旧不解气,一脚将袁绍踢歪到一边,“汝平日不是自夸聪慧,怎么连此等小计也看不出来?”

    袁绍连忙爬起来,再次跪好,吭都不敢吭一声。

    “汝去与屠夫言,莫忘了窦武旧事!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唯!”袁绍连忙爬起来,头都不敢抬,弯着腰,就像一个下人一般倒退出门,方才转身离去。

    因为走的急,到了院子门口的时候差点和门口伺候的一个仆人撞到一起,正憋了一肚子邪火的袁绍,想也不想,飞起一脚将这个倒霉仆人拦腰踹倒,匆匆离去。

    而这一幕却被从大厅屏风后面转出来的一个年轻华衣郎君看在眼里,轻轻嗤笑,“也就在下人面前耍耍威风而已……”

    华衣郎君走到了袁隗面前,行礼道:“叔父大人。”

    袁隗点点头,示意华衣郎君坐下:“术儿,汝看此事如何?”

    华衣郎君也就是袁术,理顺衣服,风度翩翩端坐席上,说道:“此乃曹阿瞒缓兵之计尔。曹阿瞒毕竟姓曹!”曹操之父曹嵩是大宦官曹腾的养子,而大宦官曹腾简直就是宦官界的成功人士典型代表,服侍过四任皇帝,被封为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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