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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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儒点点头,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就仿佛是听见了一个很普通的事情,就这样把这个问题掠过,从桌案上拿过了一张文书,提起了笔,在上面笔走龙蛇写了一些字,然后示意一旁的侍者递给吕布。
吕布接过一看,不由得大喜,连忙向李儒道谢。原来李儒竟给了一批牛羊酒水等犒赏的物质,有了这一张文书就可以到公库去领取了,要知道这几天吕布带着手下都是在山里打转,啃面饼喝野菜粥汤,都快淡出鸟来了,这下手下子弟们就可以打打牙祭了……
“近日些许黄巾于谷城一带作恶,吾欲遣文远率部清剿,不知奉先意下如何?”李儒淡淡的说道,仿佛就是在说一件非常小的事情。
“啊……遵长史之命。”吕布叉手回答道。
李儒点点头,笑道:“董相欲行迁都大计,中阁无大将镇守,终是不妥,此番奉先回转,吾等便可安心了。”
“定护相国周全!”吕布自然应下,原本投靠董卓之后他就是在守卫中阁,现在不过是出去了一趟,又重新回来了而已。
李儒又稍微勉励了吕布几句,便让吕布退下了。李儒目光跟着吕布的身影走了一小段,便收了回来,微微摇了摇头,这个奉先,可用,但是不堪大用……
吕布走出了李儒的长史府,掏出李儒的批文又看了看,咂砸嘴,沉默了一会儿,又放回了怀里,沉着脸,接过了下人递过来的缰绳,上了赤兔马,扬鞭而去。
吕布之前是他沉浸在升官发财的美好感觉中,对于李儒的安排没能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是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吕布他自己也琢磨出来了,李儒就是在拆并州军啊!
吕布他不是不知道,李儒让张辽率部去清剿谷城附近的黄巾贼,等于正式的将张辽从吕布附属划分出来单独领军了……
但是知道又能如何?
唉,并州子弟究竟要往何处去?
我吕布前面的路究竟要怎样走?
第二六零章 太原之人()
王允四平八稳的坐在马车当中的华盖之下,前八后八一共十六名羽林卫护卫着,缓缓的从街道上走过。
汉代马车有好多种,王允现在坐的马车就有些像大号的靠背椅,从背后伸出一根带拐弯的华盖,顶在王允的头上,马车最前面还支着代表司徒的节杖……
三公在汉代,其实很多时候都成为了皇帝的背锅人。三公因为灾异被免是汉代特殊的一种政治现象。太尉、司徒、司空因为在位期间出现了自然灾害或者一些山川天文异常现象等等被免去三公之位的举不胜举。
主要是因为汉代董仲舒将天人感应理论发扬光大,将帝王的个人品德与上天联系起来,认为帝王品德高尚,天气自然会风调雨顺,反之,就会造成自然灾害。董仲舒有言:“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遣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
董仲舒原先的意思是要对于无拘无束的皇权进行一些约束,“屈君而伸天”,但是这种对于皇权的制约在起初还有一些作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约束逐步的被削弱,皇帝越来越少的因为灾异而自陈其咎。
最开始三公之上有丞相,也自然成为最大的背锅者,后来消除了丞相之位后,三公就成为了替罪羊,单单是汉灵帝在位期间,就一共因为天气自然灾害免除了24次三公……
所以没有实权的三公就是一个等待背锅的空职,只有掌握了实权,才能真正的体会到三公的滋味。
王允如今就是如此。
司徒之位,再加上权掌尚书台,这种搭配让王允真切的感受到了权利的甜美。
但是在这个甜美的背后,王允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了。谁也不能保证长青不败,这些年,远的不讲,单单是最近的一时之间登上巅峰的大将军何进,也就转眼之间就被人杀得杀,废得废,宛如冰雪被烈阳之下,虽然看起来似乎很庞大,但是实际上却不堪一击。
所以,要想不倒,就要学——汝南袁家。
王允不得不承认,袁家在这一点上做的非常好,袁隗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看看如今的山东之士,地方官员,不要问多少人与袁家没关系,而是问于袁家没关系的,这样反倒是更容易清点一些……
为什么别人做三公只能做一阵子,而袁家的三公却能做成一家子,区别就在这里了。
太原王氏何时才能想汝南袁氏一样成为天下冠族啊!
王允的手轻轻的搭在马车的扶手之上,眯缝这眼,嘴角略略往上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幅度,这样可以让他看起来分外的和蔼可亲,他也习惯用这一副模样去面对朝堂上的人,他同样也习惯在这一副表情地下去考虑问题,就像现在,虽然看起来似乎是在看着前方,实际上王允是在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马车前那支代表着司徒的节杖……
忽然之间,王允眼帘内跳进了一块血红,让他一时间竟然产生了一点被刺痛的感觉,定睛细看,竟然是温候吕布骑在赤兔马上,那红色就是赤兔马的颜色。
吕布是温候,中郎将,比两千石,又是武将,自然也不用像普通民众一样下马,只是如同其他的职位低于王允的文官一般,在路边让王允先过去。
王允心中忽然一动,袁家这段时间挟山东士族之势,兵临酸枣,更是派出去袁家二子一南一北把持军政……
太原王氏底蕴还是略有些不足,自己麾下竟然找不出几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啊!
也是自己之前的疏忽,没能早些时日做储备,不过也是无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王允手轻轻的在马车敲击了一下,在前面驾车的车夫立刻会意,将马车的速度放慢了一些。
马车到到了吕布跟前,王允像是忽然看见了吕布一般,微微的侧了一下脑袋,冲着吕布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吕布虽然不知道司徒王允为何突然对自己这么和蔼可亲,但是也是依着礼节,在马上对着王允叉手回礼。
车轮碾压在青石板上,发出碌碌之声,司徒的仪仗渐渐远去,吕布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便重新信马游缰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才刚到门前,从一旁的闪出了一个青衣打扮的小厮,像是某个官宦之家的下人,朝着吕布便是一拜,口中说道:“可是温候当面?”
“某便是,汝又是何人?”吕布上下打量了一下青衣小厮,竟然在这个人所传的衣服上看不出任何的标记,一时之间竟无法辨别出到底是谁家的下人。
青衣小厮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捧着递上,说道:“此乃我家主人书信,还请温候过目……”
吕布皱眉,并不接书信,而是问道:“汝家主何人?”
青衣小厮将书信高高举起,轻轻的说道:“我家主人交代,若温候问及,直言‘所遇华盖’即可……”
“所遇华盖?”吕布也是低声重复了一下,眼睛一睁,伸手一抄,便将书信拿到手中,却发现书信当中不仅有一张纸,还有一小块木牌。
吕布先将书信展开,发现若大的一张纸之中仅有寥寥的一行字——
“吾年幼时,曾至九原,策马扬鞭,不胜快哉,而今老矣,竟忆不得九原之貌,若温候有暇,可否拨冗,叙些九原风土?”
落款是太原。
太原?
对了,今日遇到的华盖之人正好就是太原之人!
吕布又将书信翻看了一下,确认了只有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并无其他,再看那块小木牌,发现有些眼熟,回想了一下,似乎是东市之中的一家酒楼的信物。
汉代酒楼若是有客定餐外食,若不是熟客,多半都会给一个这样的信物,在木牌后注明,以免相互之间出现些纠纷。
这家酒楼以出售绿蚁酒和金浆酒著称,吕布也是常去,毕竟家中夫人没来,老是在家吃有时难免乏味,就会去酒楼点上些酒菜,叫两个粉头陪酒也热闹些。
木牌之后,只有一个“申”字,再无其他……
第二六一章 九原的小草()
守卫中阁听起来不错,实际上就是一个看门的。中阁不是固定的一个地方,而是一种房屋的结构,划分内廷和外廷的门户,称为中阁,这种结构,在皇宫及高府大院中最为常见。
如今皇帝刘协还小,对于男女之事不是不懂,但也不是完全懂。皇宫之中又向来是阴盛阳衰的,董卓仗着相国的身份,时不时都会去皇宫去看看刘协,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去看看那些被汉灵帝从全国各地搜罗而来品质上优的各式各样的美女……
吕布的工作就是在董卓和那些美女深入的探讨人生问题的时候,看好门……
当然不只有吕布一人,而是还有一大帮董卓的亲卫,吕布只是算作是这些亲卫的统领罢了。
吕布身穿黄金铠甲,手持方天画戟,往门户前一站,面无表情。另外的亲卫在门外列成两排,均是身穿重甲,手按长刀,那种闲人免近的态势,就算是瞎子都能够感受得到。
一般来说,董卓会在皇宫内胡天胡地到中午,然后看情况,多半是直接在皇宫内稍微小憩一下,然后再回相国府见一见李儒又或是其他什么大臣,随后就算是结束一天的工作了。
在汉代,这种中午要小憩一下的行为是被绝大多数人诟病的,因为这是懒惰的代名词,因此绝大多数人中午是不休息的……
这种流程吕布之前就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基本上就是上午过来皇宫站岗,这里站完了再回相国府内站一阵子,然后就回家,次日再来站岗……
简单,枯燥,无趣。
吕布双眼看起来似乎是在目视前方,其实焦距已经散开了。
昨天在家门口莫名其妙的接到那一封书信,搞得吕布一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安稳。
太原……
有资格带华盖的,并且又是太原之人的,的确只有一人,这个倒不是很难猜的谜题,但是难就难在为何此人要找自己?
非亲非故的。
况且如果按照职位来说,此人比起自己来不知要高了多少……
吕布微微垂下眼帘,用余光瞄了瞄挂在腰间的印绶鞶囊,默然。
汉代的印绶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绶,一个是印。绶佩与印相连,一端是系在印的钮上,另外一端可以收起来,也可以挂在腰带上让其垂下。文官大都下垂至于长袍齐平,而武将因为身穿甲胄,垂下一根宽宽绶佩活动多有不便,所以一般情况下平时印和绶装在鞶囊里,鞶囊则以金钩挂在腰带上。
银印青绶啊,这曾经是自己多么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却觉得挂在腰间竟然有些沉重不适,仿佛多年的武艺,一身的力气都被这小小的一个鞶囊压得死死的……
那封书信中的“策马扬鞭”四个字,就像是一柄大锤般,将吕布原本关在心中的那些思念九原的情感全部给敲了出来。
如果当初不跟着丁原南下就好了……
九原啊,现在那漫山遍野的青草应该都冒头了吧……
如果还在九原,现在就可以无拘无束,也不用穿的这么整齐,勒得难受,就那么敞着怀也可以,让带着青草味道的风从怀里,从衣袍中穿过,就像是千万只小手在抚摸着……
如果还在九原,现在就可以信马游缰,那是一望无垠的绿草地,随时随地,想坐就坐,想躺就躺,嫩嫩的,软软的,比现在硬席子好了不止万倍……
如果还在九原,现在就可以放声歌唱,和草原上热情的妹子对一对牧歌,再喝上一碗她们亲手端上来的马奶酒……
现如今……
哼哼,呵呵。
日中已过,董卓终于是在几名宫女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大酒大肉,放纵恣意的生活,让董卓越发的肥胖,整个身躯已经比起刚来洛阳之时大了一圈不止,整个人就如同肉山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宫中活动多了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董卓登马车的时候,竟然抬了抬腿,没能登的上去!
几名西凉亲卫连忙伏地,搭建成了人肉的台阶,董卓方踩着登上了马车。
吕布看着,默然,随后也翻身上了赤兔马,与一干西凉亲卫将董卓车马团团护卫着,出了皇宫。
赤兔马似乎有些不耐的扭了扭脖子,呼噜噜打了几声响鼻,像是对于这种慢腾腾的速度极其不满,踢踏着就欲往前窜。
吕布紧紧攥着缰绳,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赤兔马,几次都将跃跃欲试的赤兔马扯了回来,让其不得超越董卓的车马。
赤兔马尝试了几次,最终打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