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王之女-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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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四房内斗频频,想必就是因为这个,刘四爷才下了决心把我放出来的。而我能想得到的,能改变刘四爷原本准备判我秋后问斩这个决定的人,就只有萧娘子你一个。”他认认真真的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残生替娘子效命一途。”
萧静姝摇了摇头:“或许,不过是你命不该绝而已。”
她瞅了一眼姜伟霆,微微一笑:“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却当不得你这种……近似于卖身的效力。何况,你们离火会也离不得你这个门主。”
姜伟霆看了一眼萧静姝,心里百味杂陈。
他杀了县官之后,这么多年飘零江湖,机缘巧合这才建立了离火会。可是从始至终,离火会却只是一个处于地下的组织,想要由暗转明,甚至他自己的身份想要由黑转白,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里,却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离火会固然人脉庞大,若是想要投效一些野心家必定会有不少人愿意收容,可是姜伟霆知道,像他们这样的江湖组织,不论是哪一个皇帝,就算是顺利扶持对方上了位,也不能保证对方不会即刻翻脸,斩尽杀绝。
而他们唯一的,始终幸存的机会,就是这个上位者,哪怕是胜利者,也必定要在某些方面有所缺陷,以至于决不至于过河拆桥。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考虑的那个合作者是安钰之。
毕竟……安钰之的家庭情况就注定了他的情况是处于高不成低不就,爹不亲娘不爱。
可是在几番接触之后,姜伟霆却十分敏锐的发觉了,安钰之他自己并没有太多的野心,甚至就某一方面来说,他还十分的甘于这种为人作嫁的状况,他自己不争,没有人能代他争。
这么一来,姜伟霆就只能放弃了。
也就是在这之后,萧静姝这才落入了他的视野。
而几番接触下来,姜伟霆却发现,萧静姝居然比他原本考虑的安钰之更适合他们离火会:一方面,她是女郎,难免会有几分心慈手软,也就是这种时不时露出的底线,让他可以放心自己的结局。另外一方面,她家中的情况,也注定了她之后会陷于家庭内斗,甚至可能必须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才能从这种争斗当中胜出,那么剩下的,无非是确认她的目标也合乎他想要达到的目的就可以了。
也就是出于这种考量,姜伟霆这才毅然决定把自己陷于险地,来试一试,她到底真的有手段但善良的有底线,还是也跟别的贵族子弟一般傲慢不尊重别人的性命。
现在他这边觉得满意了,所以……他也该奉上真正的诚心。
姜伟霆没再犹豫,下一秒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
他几乎是双手捧着把这本东西送到了萧静姝手里。
萧静姝一摸这册子的质地一看它的外形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看着姜伟霆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惊疑不定:无它,如果这本东西真的是她想象当中的那样,那么,这真的就已经是对方能给出来的最大的承诺了。
灯光之下,哪怕是以她一贯来的镇定,翻着册子的手指却还是有着隐约而且轻微的颤抖。
萧静姝一页一页的翻开,最开始的是一些年份和数字,中间还有一些页数是空白,而后半则是无数密密麻麻的人名和职业。
这一本,赫然是离火会人员的名单和职业记录,还有他们账目往来!
只要有了这个,就是紧紧的,完全的把离火会整一个攥在了手上!
这不是一般的合作,这是彻头彻尾的投诚!
她看着姜伟霆,一字一顿,惊疑不定:“你这是……投效的意思?”
姜伟霆看着萧静姝,这一个头毫不犹豫的就点了下去:“萧娘子,您有了这个,我们离火会上下,自此便任由您驱策了!绝不敢有所背叛,绝不敢首鼠两端!”
萧静姝当下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呼吸出来的时候,胸口的激荡已经渐渐散去。
完完全全只归于她一个人掌握的离火会,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
光看册子上密密麻麻的人名她甚至就能知道,离火会在底层到底拥有何等庞大的人脉基数,她自此一呼百应,再不是一句空话。
手上有无数的人为她办事,那能成事的效果,也自然和现在是天壤之别。
只是萧静姝却静静的看着姜伟霆,良久这才问了出来:“为什么?这不是一个救命之恩,就能让你做出的决定。”
姜伟霆深深的望着萧静姝,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您值得。”
我值得。
萧静姝咀嚼着这三个字,半响骤然一笑,灿若春花:“好,我也觉得我自己值得。”她手指一晃,倒是收下了这本小册子,冲着姜伟霆点了点头,“货物既出概不反悔,这门买卖我既然收下了,你们日后就要全听我的了。”
第八十四章()
安荣公主和宁平郡主在屋内分宾主坐下,待侍婢前来奉过了茶水,两人一边寒暄,宁平郡主心里却狐疑不断:她虽是郡主,在宫中也曾算受宠,可是自儿子俪成死后便闭门谢客,常年蜗居佛堂,算起来和宁平郡主却已经有一段时间未曾往来了,只是安荣公主却忽然叫人传话非要见她一面,甚至还不让她推辞,这中间到底是有什么攸关生死的重要事情?
自她独子死后,宁平郡主几乎是自此心灰意冷,又兼和柱国大将军俪明狠狠的闹了一场,夫妻感情自此几尽怠矣,虽然俪明还是常常对她小意奉承,但这女人的心一旦死了,便再难温的暖来,她对俪明,是再难有昔日的恩爱了。如今所剩的不过就是行尸走肉般的佛堂诵经,祈求来生莫再如此凄凉而已。
安荣公主却语多挑拨:“姐姐当日嫁他俪明之前,他不过是四品武官,家资单薄,家族已近衰败。可今日之俪明,已是一品柱国将军,家资巨富,财产已百万计数,姐姐这些年的辛劳……难道就是为了让旁人坐享清福的么?”语罢轻轻觑她,眼角一挑唇瓣之间溢出了一声淡淡的轻笑。
你宁平郡主,何时成了这般息事宁人之人?
宁平郡主目中锐色一闪。
听安荣公主这么一说,她心里已经对对方的来意猜到了几分:自听说康卓此人和义子的事情之后,她如何还会不知,康卓就是那人在外头的私生子。
只是吵也吵了,闹也闹了,甚至她之前的杀手锏坏他的军功也威胁了,到现在,她是真的黔驴技穷,竟也拿他没了办法。走到了这一步,她便是心里再不甘再愤慨,除非她想和离想和他真的一刀两断,否则也只能默默哑忍。
安荣公主是在嘲笑她这个?
宁平郡主端起了盖碗来,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回话之时却绵里藏针,并不露怯………她并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像一个真正的弃妇,只是言辞之内,到底露出了几分凄凉和不甘:“殿下觉得,我还有别的路走么?我这么多年御夫极严,自以为他始终只在我的手掌心里打转,可到底不过是一场水中月镜中花,到最后,竟终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男人要怎样,咱们做女人的,胳膊拗得过大腿?我也劝殿下一句,日后远去突厥,切切莫要和还在我们中土一般,以为自己还有倚仗,这离家去国,一去万里之外,再没人撑腰的日子可不是这么好过的。”她摇头苦笑,“有时候想一想,自己还不如以前索性放开了让他养几个妾,若有几个庶子攥在我手里,又如何能容得那私生子这般嚣张!只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
她冷眼看来,俪明一步步,竟都是在给那私生子铺路。
还好最后查出来,他和她亲生子的死并无相干,否则的话,她便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断断不会和他们善罢甘休!
提起远嫁之事,安荣公主的脸色当下就是一青。
眼见得离家去国之日渐渐逼近,她便也越来越是恐慌,如今对她来说,谁提起这件事,简直就是燃起了导火索。
安荣公主暗自咬了咬牙:“姐姐,我听你话里的意思,是要认命了?”她扬了扬眉,“可若是连你这个娘都认命了,那我想成哥儿还真的就是白死了!”
宁平郡主的脸色一沉,冷冷看向安荣公主,这会儿竟连敬称也不说了:“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她生气,安荣公主心里却是微微一喜………她会气会怒有脾气才好,否则若是真成了一个八风吹不动的泥塑木雕,那她今日来的目的,就全成了虚妄。
“姐姐既知道康卓,那便肯定知道,我父皇给康卓指婚的姑娘是谁。”安荣公主轻轻一笑。
宁平郡主点了点头:“萧家大姑娘。”
“姐姐忘了么,成哥儿死的时候,这位萧家大姑娘可也是在场的!”安荣公主轻轻点醒,她如愿看到宁平郡主几乎是即刻就变了脸色,她心内暗自一笑,很清楚只要她抛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这些信息,宁平郡主绝不会无动于衷,“成哥儿死了,谁得到的好处最多?就是那位康卓。那假若当年这位萧家大姑娘就认识康卓,两人私下有所关联……那算一算,到底是谁也得到了数不胜数的好处?”
宁平郡主的脸色又是一变,片刻之后却深深吸了一口气,只一字一字如同冰一样的冷:“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言语之间依旧是将信将疑。
“可据我所知,康卓和萧家大娘子在夜宴之前就有过交情,甚至根据两人相处的熟稔程度推断,他们的交情可能还颇深颇久,郡主觉得,他们二人一人是平民一人出自世族,到底是何契机,是何缘由竟会相识相知?”
宁平郡主的指甲已经戳破了自己的手心,安荣公主言罢淡淡道:“我说的这些是真是假,姐姐叫人一查便知。”
不需要查,宁平郡主很清楚,安荣公主有这样的笃定,她就一定不是信口开河。
她的心里头几乎是立刻就已经生出了深深的怨毒,几乎是瞬间,脑子里就转过了要如何炮制萧静姝和康卓的一万个主意,可她却没直接说,而是勉强堆起了笑意问安荣公主道:“那殿下觉得,我如今该如何?”她咬了咬牙,“成哥儿一死,我做事便少了几分底气。俪家宗族以前便觉得我跋扈,从不肯站在我这一边,到现在……将军只是认了康卓做义子,算起来到底是远了一层,”她冷笑道,“他这是防着我呢,防着我拿捏他呢!”
安荣公主看着宁平郡主笑道:“欲取先予,这个道理,我想姐姐肯定比我明白。”
实际上,这个道理她还是跟父皇母后学的,只有先克服了自己的贪欲,才能去利用别人的贪欲。她想,宁平郡主这么久的青灯古佛,应该已经教会了她哑忍和迂回曲折到底有多重要了吧。
***
安荣公主来过之后,宁平郡主在静室之内枯坐良久,却奇异的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她摸了摸自己干干的脸颊,心里在想,大约自己的眼泪,在成儿死的那一天就已经流干了吧。
从前总想着还能有个奔头,辛辛苦苦总有个盼望,可如今儿子没了,相公在外头却还有个私生子竭尽全力的培养,她本就已经恨不得把这个世界砸一个天翻地覆,只是总像少了什么一样提不起劲来,只今天听说了这些事儿,却像是终于拨动了她最细最敏感的神经,让她绝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枯坐着。
等俪明这一日回来,看到的就是打扮的漂漂亮亮,唇角含笑,还淡淡描画了娥眉涂了淡淡脂粉的妻子。
一看宁平郡主的样子,俪明的一颗心就立刻提了起来:事有反常必为妖,宁平郡主莫非是知道了什么?
他前些日子刚去了一趟蜀地巴蜀粮草丰足,再加上民风彪悍,一直都是产粮产兵的好地方,再加上他们俪家在蜀地根基较深,他无论是要招人还是要卖粮,都尚算便易。
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宁平郡主陡然发疯,于他而言,正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在这个时候,他只求一切平平稳稳,却决不能容忍万一有个什么意外!
俪明提心吊胆,但面上却言笑晏晏:“娘子今日终于有了兴致,这么一打扮起来,倒又像是个二八少女了。”
宁平郡主横了他一眼:“你今日倒是口蜜舌滑,说罢,是不是在外头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儿?”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什么二八少女,怕是三十八都不止了吧?我自己做的事儿我自己知道,我这些日子无心睡眠无心饮食,何止老了整整十岁,今日一照镜子,竟是自己都要认不出来了!我自己倒也罢了,反正自己瞧不见自己,只苦了你,要成日对着我这张老脸……”
“郡主这是说哪里话来!”俪明忙忙告罪,又是哄又是赔小心,好容易宁平郡主才终于给逗的笑了,横他一眼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