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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反王之女-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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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奶糖已经“唰”的一下像闪电一般的冲到了那人面前,缩回了爪子拿肉垫搭在那人的膝盖上,眼珠子盯着他的脸,尾巴微微的摇了好几下,安钰之“哈”了一声,伸手过去挠了挠它的下巴,奶糖舒服的眯起了眼,又回头再看了一眼萧静姝手里的黄纸包,一脸犹豫的不知道是要被挠下巴还是想要吃东西的样子。

    萧静姝看着它就觉得自己特别想扶额………自己是个吃货也就算了,连养只宠物也是吃货,这么快就被对方养熟了,简直不是一般的丢脸啊好嘛?

    安钰之这会儿心里却在犯嘀咕:他一早就知道了,隔壁家里有客人来。更重要的是,这位客人是个男人。

    他可是知道这位姑娘在京中无亲无故的,哦不,还是有那么两个远亲的,但如今算是势如水火,根本不可能来看她,两个人还屏退左右谈了好一会,他一想起这些就觉得心里头酸酸的有些不是滋味儿,这会儿看她像是要划清界限一样居然特别难得的自备了酒水似乎还备了他的份,他的话一出口的时候就多了几分酸溜溜的:“萧娘子,你要还我的情分,一只烤鸡似乎还差得远呢。”

    萧静姝一愣:她没错过他话里若隐若现的情绪,他这是怎么了?大姨夫来了心情不好吗?

    安钰之看着她的样子翻了个白眼,终于意识到以对方在感情事上头的迟钝,自己要是再迂回婉转,到最后绝对就是被误会误解乃至于无视的结果,他干咳了一声:“姝姐儿,你若要来我这里,管家每天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的饭菜。你拒绝我与否于此无干,我不会在你的饭菜里下毒的,你又何必……浪费粮食多带一份呢?”

    萧静姝又是一愣:“你以为我是要和你划清界限?”

    安钰之黑竣竣的眸子沉静的看着她,虽然没回答,但神态里已经说明了他的答案:难道不是么?

    萧静姝眨了眨眼睛:难得的有那么一点点心虚。

    她是并没打算跟他划清界限,但她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和他互换情报,像合作盟友一样的相处了,自备酒水什么的,算是下意识的反应吧。

    她干笑了两声:“安二郎你误会了,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安钰之看了她好一会,半响这才点了点头:“既然萧娘子这么说,那我就一定信。”

    萧静姝被他看的头皮发麻,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一会,等桌上的饭菜和酒水都喝的七七八八了,萧静姝这才开了口:“安二郎知道这次齐王事件里被卷入的那位妃嫔么?”

    安钰之略略一回想,点了点头………那个叫做雷文茵的女子,似乎还是萧静姝以前的旧友。

    女人天生心软,哪怕是真的已经割袍断义,撕逼撕的再没有缓和的余地,在一方死亡之后,另外一方却多半还是会暗自流几滴眼泪。

    可不知道为什么,安钰之却觉得,萧静姝想要的并不是一张擦眼泪的手帕,或者让她靠一靠的肩膀。

    他只是模模糊糊的这么一点感觉,萧静姝却已经轻轻举起了酒杯,将酒液倾倒在地,祭奠亡者,待得面容肃穆一丝不苟的做完这一切,她方才抬起眼眸看向安钰之说道:“雷小娘子曾是我的闺中密友,这一趟在给旁人出谋划策之前,我并没想过她会成为那个牺牲品,但若我事先就知道中招的那个会是她……我也未必会犹豫。情分,它在我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她略略一顿,看着渐渐渗入了泥土的酒液,伸手扶住了自己开始渐渐恍惚的额头,“大约我真是一个冷情冷性的人,所以你在我身上投资再多的感情,也很难收到效果。”她挑了挑眉,许是因为酒精而泛起了红晕的脸上多了几分挑衅,“安二郎,我们可以做盟友,可以做认识的熟人,但没有再深入发展的可能。”

    这一番话,发自肺腑,并无虚假。

    萧静姝说完这番话觉得自己特别脸大:她能感觉到这几日安钰之话语眉间若有若无的暧昧和挑逗,因此也决定提早警告一下对方“千万不要打我的主意”,可是这样的话,若是她在完全清醒的时候,肯定是说不出口的。

    他没表白,她先说了这么一番要划清界限的话……真脸大无疑啊。

    要是安钰之接着来一句:我对你其实一点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之类的话,那她岂不是成了……自取其辱?

    安钰之却安安静静的听她说完了一整番话,末了忍不住的笑了笑:“萧娘子这是告诉我,若你我有一日立场相悖,无论我们现在的交情有多好,到时候你都不会手下留情么?”

    萧静姝“唔”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安钰之又笑了起来,在朦胧的醉眼里,愈发有种光风霁月的洒脱,“你放心吧,萧娘子,若有朝一日我真的对你……”他略略一顿,自嘲的笑了一笑他都觉得自己面前的景物略略恍惚,似是醉了,只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自迷,”情根深种,到那一日,我一定尽我所能,成全于你。”

    萧静姝睁大眼睛看着他:面前这人曾经做过的一切,无一不是为了推翻大梁朝而做。

    待大梁的重鼎掉落,难道他没想过他也有机会争抢那其中的一份吗?

    安钰之和她对视了好一会,倏然欺身靠近,温暖的手轻轻落在了她大睁着的眼睛上,遮住了她带着疑虑,不安,狐疑的目光。

    眼前忽然黑了下来,奶糖瞧见了那边一男一女的动作,倏然直起了身体做出了十分警惕的姿态,圆溜溜的猫儿眼也瞪得滚圆:喂,登徒子,你想对我的主人做什么?

    安钰之却只是温柔的和它对视着,手上的力道如此温柔,奶糖看了毫不挣扎,似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的主人,疑惑的“咕噜咕噜”了两声,这才又缩成了一团趴到了它自己专属的小窝上去了。

    安钰之瞧着那只猞猁终于安静下来,嘴角也溢出了一丝苦笑。

    萧静姝在黑暗里听见那人在她耳边静谧的低语:“你的宠物刚才可是随时可能上来一爪子挠瞎我的眼睛呢。”

    萧静姝没回话,嘴角却弯了一弯:要是它真挠了你,那也一定是你要对我不利。

    要知道我家奶糖最会辨识善恶,你若没对我不好,它才不会不讲理呢。

    她的睫毛刷过他的掌心,带起一种隐约的痒意。安钰之再忍不住,低下身去轻轻在她小巧的耳垂边落下了一个轻柔若蝶翼一般的吻,一触即离,快的连萧静姝自己也几乎没感觉到,但她的耳垂却瞬间一片红了起来。

    安钰之看着那一片嫣色在心里苦笑:哪怕是再坚硬的石心和冷硬利落的手段,有这样柔软可人的外在,又怎么可能让他不心神荡漾,难以自拔?

第七十二章() 
在和突厥的合约签订之后,大都时下最热议的话题,就是讨论谁能在接下来的比武点将场上夺魁。圣人要亲点十八元武将,这可是大都难得一见的盛事,四面八方自恃武艺高强能堪一战之人都涌入了大都,一时客栈酒肆人满为患,倒是把负责大都治安的府尹和衙役们给忙了个团团转。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科举这样的进身之阶,而举孝廉的权力完完全全的被把持在了根深叶茂的世家手里,这一次的武试,其实也是圣人对世家底线的一种试探。

    这十八元武将的名额,对贫家子们来说是唯一的通天之道,对世家子们来说是对他们权威的挑战,而大都的平静之下,汹涌的暗涛已经在默默酝酿,只差破堤而出。

    就萧静姝自己而言,她其实是支持这种武试的,天下人才皆出于世家,而贫家子从没有出头的机会,这种制度本就已经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要求,早晚注定会被滚滚的历史车轮所淘汰。

    但世家力量最后的挣扎,或许也会使得这个帝国目前的掌控者车毁人亡,毕竟,从古至今,那些竭尽全力的改革者们,下场似乎都不怎么好。

    譬如商鞅,譬如张居正……又譬如,现在已经被世家子们在心中暗恨着的圣人。

    随着武试时间的逐渐逼近,萧静姝便闭门谢客,终日只在家中莳花植草为乐,所幸如今安荣公主婚事抵定,其他的伴读多半也已经各有归宿,她只需在薛皇后传召之时入宫见一见驾便罢。闭门谢客,倒也未尝不是避风头躲风波的一种方式。

    只不过她的这种闭门,落在隔壁某人的眼里,却更像是对上一次两人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密之后的一种逃避,尽管她不像是一个面对感情之事会用逃避来做答案的人,可她现在的这种忽然想“老死不相往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似乎成了唯一的解答。

    距离比武点将的时间只剩下不几日的时候,素日冷清的萧府大门却被人叩响了。

    这一日正午,萧静姝正在房中练字之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热闹的人声。

    她刚皱了皱眉,正准备扬声询问外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秋实已然进了门:“娘子,二郎君到了。”

    她口中的二郎,自然就是他们家里这一辈里排行第二的男丁………萧徴荣。

    算一算时间,他也该到大都了。

    萧徴荣素来于仕途一道心热,他是二房之子,对于某些知道何谓亲疏之人来说,隔了房,这心思就隔了墙。萧徴荣自然不可能知道他的大伯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如是,以他的性情,自然不会错过这一次的机会。甚至于,大都比武,他势在必得。

    只是他有他的想法,萧静姝的看法却和他截然不同。

    闻言,萧静姝点了点头搁下了手中的笔,看了一眼秋实吩咐道:“既然来了,那就安排他在东跨院住下吧。”

    除了她所住的主人房以外,以东院为尊,何况东院前些日子也已经修葺的颇为完整了,让他住也不算慢待了他。

    萧静姝想着,这样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秋实踟蹰片刻,看萧静姝迟迟都没有没有动身更衣,显然更没有起身去和萧二郎见个面的意思,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询问:“娘子不去见见二郎君么?”

    有这个疑问的当然不仅仅是秋实,当萧徴荣知道萧静姝只把他安排在东跨院住下,而她自己则是根本没有来见一面的意思,哪怕是一贯养气功夫甚好的他也没抑制住自己脸上讶异的表情:说到底,这房子属于夷陵萧氏,可不是她一个人的产业一个人的房屋,她住在主院,算是先来后到也就罢了,可他远道而来如今算是归家,而且他才是未来家里的顶梁柱和主心骨,她连见一面也如是托大,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不过他很快就敛起了讶异,取而代之的是关切殷勤:“妹妹是否身体不适?”他想了想,便体贴的说道,“如今眼见得就要入冬了,天气渐凉,容易得病,你们平日里照顾妹妹也要多上几分心才好,纵然妹妹的身子骨还算强健,也不能纵着她由着她衣衫单薄,今日天也不早了,妹妹既然要早些歇息,那我先去东跨院安顿下来,明日再来见过妹妹便是。”

    秋实福了福身,面上露出了几分赧色:“不瞒二郎君,娘子本是来过来看一看郎君的,只是娘子近日身子懈怠懒散,不欲多动,平日也是门户紧闭,不见外客。娘子的意思,郎君入京想必要走亲访友,她便不多插手了,只一点,莫扰了她的清净便是。”

    这番话说的婉转,其实意思大抵就是一句话:你来就来了,住下也行,就千万别吵着我。

    萧徴荣却还是笑着应了:“那是当然,秋实姑娘,你放心吧。”

    待秋实走后,另外一个小婢领着他去了东跨院,在路上,萧徴荣还记得礼貌微笑,但等放下包袱独处一室,面对孤灯残烛,萧徴荣的脸却几乎是瞬间就变得阴冷了下来。

    他素来是个心细如发的人。

    他还记得,自己这个大妹妹还在家里的时候,和那个神秘失踪了的皇后远亲一起,都是由大伯亲自教养的。

    可等大妹妹入京,那人失踪,自己再厚颜几次去向大伯求教,大伯每次虽然解释细致,可从没有多点拨一点的意思。

    他那时候心里就犯了嘀咕。

    而现在萧静姝又是这样的态度,他忍不住就在想,是什么让她如此有恃无恐?

    她难道不知道,对于一个迟早要嫁出去的姑娘来说,娘家如何才是她永远的保障,而自己这个萧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也会是她日后坚强的后盾。

    她不交好自己不止,竟然连一面都不来见,她到底是凭的什么?

    萧徴荣躺在床上,始终无法阖上眼睛:我漏掉了的线索,到底是什么呢?

    ***

    安荣公主的性子,并不是那种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为了报复某人可以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的那种人。

    她是有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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