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喜-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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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恨铁不成钢地说:“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榆木疙瘩,连你爹当年的一半儿都赶不上……咳咳,我是说,就算不好上去问,好歹也打发个人跟着,看是哪家的也好啊!”
沈昱靖涨红脸道:“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娘子,我叫个下人尾随人家像什么样子。”
“那也比你现在两眼一抹黑的强。”赵氏气哼哼地说,“我想帮你都不知道怎么帮!”
“我……”沈昱靖欲言又止,被赵氏狠瞪了一眼,才豁出去了地说,“我听见铺子里的伙计叫她姜姑娘,她带着一个婆子两个丫头,衣裳手饰看着也都很精致,但马车上却没有哪家的徽记……”
赵氏翻了个白眼,观察得还挺仔细,就是二了点儿!
“姓姜?”赵氏把京城门户相当的各家都在心里过了一遍,似乎没有姓姜的这样一家,又扩大范围想了一圈儿,也还是没有个头绪。
这就说明,这人要么是从外省进京来的,要么就是已经说过人家订过亲的,所以没有出现在赵氏的未婚小娘子审核名单中。
“行了,我记下了,会着人去打听的。”赵氏这话一出,看儿子顿时满脸遮掩不住的喜色,又板着脸泼冷水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人家定没定亲,家世如何都还不知道呢!”
“家世我不在乎!”沈昱靖赶紧表示。
“家世低咱家不嫌弃,家世高些,阿娘厚着脸皮去求你阿婆,也能去帮你说一说。可若是家里名声不好,或是跟你阿翁阿爹政见不合,那你说破天去也没用的!”
赵氏把儿子又训斥了一番,这才放他回房去看书。
她自己坐在内室炕上,脸上一会儿露出微笑,一会儿又满是愁云,好不纠结。
第二十六章()
沈福喜头一次自己带着下人出门,心里不免有些兴奋。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在阿许看来,完全是她们带着沈福喜出门。
保宁大街,是离沈家比较近的一条商业街,街道两边都是商铺,招牌、布幌挂得高低错落,热闹得让人目不暇接。
糖果铺子位于大街中间的黄金地段,是个门面三间的二层小楼,装修的颜色很是欢快明丽,大门口挂着一块匾额,上写着“甘道斋”三个大字。
沈福喜头一次看到这个招牌,脑子里浮现的就是甘道夫的那张脸……
至于沈昱靖讲的什么——甜字,从甘从舌。甘,从口含一,一为道也,食物不一,而道则一之类的话,她半句都没听进心里去。
沈昱靖是个嗜甜如命却坚决不承认的,每每要来买糖,都带着沈福喜做遮掩,也不知道他以前都是怎么买的。
店里的伙计都对沈家的车极为熟悉,这厢车还没停稳,就已经有两个伙计迎了出来。
阿许先下车,然后把沈福喜抱下来,嘴上问那伙计:“店里这会儿人多么?”
伙计见沈家只有小娘子一个人来,知道是怕人多挤着,赶紧笑着说:“不多不多,这会儿正得闲儿呢,小娘子进来看看,看中什么先尝再买,小的伺候您。”
沈福喜打从自己会走了,就不喜欢让人抱来抱去,进了店里才想起来,柜台太高根本够不着,最后只好又被阿许抱起来。
挑了几种沈昱靖平时常吃的糖,她又问有没有新品。
伙计陪笑道:“小娘子,店里最近没有新品,若是有新的出来,一定包一份儿给贵府送去尝鲜儿。”
要的东西都包好了,阿许付过钱,正准备离开,另一个伙计从门口又迎进来一位客人。
沈福喜在阿许怀里,抬眼正好跟进来这位姑娘打了个照面,咦,怎么有点儿眼熟?
杏眼,圆圆微翘的鼻头,唇角带笑,右耳垂上一小颗褐色的痣……
沈福喜瞬间瞪圆双眼,这、这不是老哥画上的那位姑娘么!
她赶紧叫阿许停步,扭头看那小娘子,见她想也不想地选了藕丝糖、玫瑰香糖、柳叶糖和胶牙饧,简直跟沈昱靖的口味一模一样,难怪会来个一见钟情神马的。
怎么套近乎?几乎是眨眼间,沈福喜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念头了。
偷偷尾随?上去碰瓷儿?直接拐回家?她用力摇摇头,这些主意都太不靠谱了!
快点想出法子来啊,人家都要走了。
沈福喜简直要抓头发了,搭讪陌生人这种技能点,两辈子都没点上过好么!
杏眼小娘子买好糖果,便不多做停留,径直往门外走。
说时迟那时快,沈福喜生怕失了机会,手快过脑地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裳。
两个人同时惊呆了,下人们也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阿许反应最快,赶紧哄沈福喜道:“小娘子快松手,抓到姐姐的衣裳了。”
沈福喜讪讪地松开爪子,简直想剁手。
杏眼小娘子却笑得眉眼弯弯道:“没关系的,小妹妹好可爱,姐姐请你吃糖好不好。”
糖?沈福喜猛地回过神来,对啊,糖!
“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抓你衣服的,我请你吃糖好不好!”沈福喜此时脑子转得飞快,不等人家说话,就对下人吩咐道,“赶紧回家取核桃糖来。”
随后又笑容可掬地对杏眼小娘子道:“我家自己做的核桃糖,铺子里没有卖的呢!”
一旁的伙计听了这话嘴角抽抽,但是也不敢随便插嘴,毕竟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
“啊?”杏眼小娘子十分意外,显然是没想到沈福喜这样自来熟,见这小胖丫头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着实不忍说出口,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跟着她的婆子开口问阿许道:“小娘子生得真是好看,看着有些面善,却不知贵府上是?”
阿许拿沈福喜没法子,心道以后死也不单独带着小娘子出门了,但脸上还要笑着回答:“是沈郡公府上的小七娘子。”
婆子面色顿时一缓,笑着说:“原来是沈府上的小娘子,要说咱们两家还算的上是姻亲故旧,只是我们家离京日久,今年才刚回来。”
阿许和那婆子一交流才知道,那杏眼小娘子姓姜,因为沈闳的某位堂哥娶过姜小娘子的姑奶,所以两家还算得上是有些姻亲关系。
既然扯上了关系,大家就都放松下来,一起上了甘道斋的二楼,要了糖水和点心,一边吃一边说话儿。
这边沈福喜努力地跟阿姜套话,那边阿许也跟那婆子聊得热络。
沈福喜装作好奇宝宝,什么都问一嘴。
阿姜对小孩子也没什么戒心,很快就把自己的年纪,家里人口排行,是不是经常来铺子买糖果之类的事儿都告诉了沈福喜。
沈福喜都记下,心里暗道,阿哥,这回为了帮你,我可是下了大力气。
回家取核桃糖的下人很快就回来了,但是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让沈福喜意想不到的人。
第二十七章()
阿、阿娘……沈福喜见上楼来的还有赵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子。
虽说赵氏对女儿一直宠爱有加,别说是发脾气,连点儿不好的脸色都没给过,但沈福喜凭借直觉,早就认定了她才是家里的大boss,不可随意招惹。
所以她不等赵氏说话,先扑上去抱住大腿道:“阿娘,你看,我认识个很漂亮的姐姐!”
赵氏伸手点点女儿额头,用眼神示意,等我回家了再找你算账。然后面带笑容地看向姜小娘子,道:“孩子太淘气,小娘子不要见怪。”
姜小娘子早就起身,此时上前见礼道:“夫人太客气了,小娘子可爱得紧。”
赵氏见女儿没事,便也上前坐下道:“既然有这样一层亲戚关系,小娘子只管叫我一声婶婶便是了。”说罢又吩咐人把吃食摆上来。
沈福喜一看,除了核桃糖还有其他三样甜点果子,一共四个小巧的雕花食盒摆上来,抬手摸摸鼻子,赵氏办事果然比自己周全体面多了。
因为赵氏在场,沈福喜收敛了许多,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不敢再动歪脑筋。
姜小娘子也有些拘束,在沈福喜的大力推荐下尝了块核桃糖,眼神微微一亮,却忍住没有伸手再拿第二块。
沈福喜大方地将整个食盒推过去道:“姜姐姐,这是我们自家做的,也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就是吃个新鲜,你带回去给家里人也尝尝。既然你家已经搬回京城了,咱们以后走动也方便,你要记得来找我玩啊!”
等姜家的人走后,赵氏也带着沈福喜回家了。
沈福喜见赵氏没说什么,还以为逃过一劫,谁成想刚到家,赵氏坐下便板着脸对阿许道:“头一次让你带着小娘子出来,就出这样的事情,让我以后还怎么信得着你!”
阿许连忙跪下请罪:“都是奴婢的错,请娘子责罚。”
沈福喜想要说情,还没开口,就被赵氏用眼神逼退到一旁去了。
最后,阿许被罚了三个月的月钱,还被赵氏打发去园子做一个月的粗活。
沈福喜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看向阿许的眼神里满是自责。
发落完阿许,赵氏才腾出功夫来收拾沈福喜,可扭头见女儿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顿时就软成了一汪水儿,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柔声道:“阿娘没跟你说过么,到外面去,不能随便跟不认识的人说话,若是遇到坏人了可怎么办?”
“见过的!”沈福喜正愁不知道怎么把姜小娘子的另一种身份——沈昱靖的暗恋对象——透露给赵氏知道,听她这么一问赶紧说,“在阿哥的画里见过的。”
“咦?”赵氏十分惊讶,自己刚叫人去打听这个人,谁成想竟被女儿撞了个正着,若真是一个人,那跟自家还真是有缘分也说不定。
“姜姐姐家里原来在垆州,才跟着父母回京,她今年十五岁了,在家大排行第四,自家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平时喜欢吃甜的,喜欢穿粉色衣裳……”沈福喜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股脑地都说出来。
一听已经十五岁了,赵氏心里不免有些打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怕是已经说过亲事了。
她见沈福喜还在说姜小娘子平时喜欢看什么书,喜欢弹琴不喜欢画画什么的,赶紧打断,夸奖了她几句,叫人抱她回房去换衣裳,又重新把阿许叫进来问:“那姜家的事儿,你可打听到了些什么?”
阿许见赵氏眉心微蹙,知道她最担心的是什么,赶紧说:“回娘子的话,奴婢跟姜家那婆子说了会儿话,听说姜小娘子三岁便跟着父母去了垆州,是在那边长大的,但毕竟家的根基都还在京城,不想把女儿留在垆州嫁人,便耽搁了婚事。而后又赶上国丧,是以尚未定亲。”
赵氏心中大定,姜家的来历背景她还是知道的,虽说家世比自家差了一些,但俗话说,男要低娶女要高嫁,沈昱靖又不是长房嫡孙,只要对方人品好他自己又喜欢,这样的家世倒也还算能够接受。
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赵氏的心情好了不少,把对阿许的惩罚也减轻了大半,只要做十天粗活便可以回到沈福喜身边了。
傍晚沈三老爷从衙门回来,见赵氏满脸含笑地迎上来,捧着衣裳要来伺候自己更衣,这可是自从福喜出生后就再没享受过的高级待遇,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沈三老爷乐呵呵地被拉到屏风后面,就听赵氏说:“郎君可知道姜家回京的事儿?”
“姜家?”沈三老爷思忖片刻道,“这次回来的是三房,因为姜家三郎入京赴任,是以带着家眷回来了,如今住在他家老宅子里。”
“我倒不知道此事,是个什么职位?”赵氏深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不到最新动态了,不由在心里埋怨都是国丧耽误事儿。
往年京城一年到头,大小花会、茶会、游园、听戏不知多少活动,也是各种消息的批发集散地,如今因为国丧全都叫停,是以像赵氏这样的深闺妇人,自然就没了消息来源。
“太常寺少卿。”沈三老爷站了半天,胳膊都举酸了,也不见赵氏为自己更衣,只好继续细说道,“姜勉人如其名,是个踏实肯干的人,做事循规蹈矩一丝不苟,这个职位倒是适合他的性子。”
“他娘子娶得哪一家?”赵氏又问。
“这我如何知道。”沈三老爷无奈地说,“你去问问阿娘,她兴许是知道的。”
“你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换衣裳!”赵氏把想知道的都问到了,便将手里的衣服往沈三老爷怀里一拍,转身去找田氏打听消息。
“喂,过河拆桥也没有你这么快的吧?”沈三老爷抱着衣裳在屏风后面喊。
赵氏此时都已经走出了屋门,听到声音笑着说:“阿阮,你去给郎君更衣。”说罢急急火火地往田氏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