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矩阵世界-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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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几个人都是浑身一震，大家意识到最害怕的事不可避免地到来了：里边的人用刑了！

　　　　钱智商的脸也变得铁青，转身就往三楼跑，大家都跟在他身后。

　　　　在三楼厅里，老one手捧着脑袋，失神地看着一个方向，不过我望过去，却不是小卜所在的方向。

　　　　哦，对了，他是不忍看小卜，眼睛才茫然随便找了个地方。

　　　　正躺在椅子上的小卜刚开始一次抽搐。停下来不过几秒钟吧，他的身体又一次抽动，幅度还相当大，胸部向前一挺，几乎绷成个弧形，又重重地重新落到椅子上。

　　　　大家震惊又难受地看着这个场面，一时都不知道究竟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我想起了任欣与我的谈话，记得他说过，虚拟受伤身体表面可能会有反应，就急步走到小卜的身边，犹豫了一下，觉得与其情况不明地难受，还不如更清楚地知道状况好，就把小卜的上衣解开，想看看他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已有痕迹，还没等我这个在前面的人注意到，一边的金喜莱已失声叫了起来。

　　　　这时我也看到了，小卜的胸前，已有了几道鲜红的长条痕迹，有的交叉在一起，随着他身体的又一下抽动，就在我的眼前，一道新的红色受伤痕迹便瞬间出现了。

　　　　刚才觉得虚惊一场的赛雯婷，这回又惊叫出声来，吓得马上转身跑开了。

　　　　我的精神也支撑不住了，直起腰就往后退，再也没勇气细看了。

　　　　我知道，人的背部是痛感相对比较迟钝的部位，现在，这些拷打的人竟直接选择他的前胸来抽打，实在够残酷的。

　　　　不过，钱智商却走了过去，眼睛定定地瞅着这些痕迹，默不做声，他的神经可真够坚强的。

　　　　钱智商终于转过头，向后边也满脸痛苦、茫然的甄工说：

　　　　“枢生，现在这个特殊时候，我看就别再死守规则了，咱们得随时准确掌握里面的情况……调下室内的摄像头吧！”

　　　　他像费了好大劲才把最后这句话说出来。

　　　　甄工默默点了下头，想了下说：“我操作一下吧，不过得照本子来。”说着，便匆匆跑了出去，一会儿工夫他回来时，手上多了个蓝色的本子，向厅内的操作台走去。

　　　　这时，有好几个人走到老one身边，对他表示安慰、支持。大家都知道，他和这个表弟关系十分亲密。

　　　　我也过去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这才向甄工那里走过去，想看看这个极难见到的情景。

　　　　甄工对照着本子操作，可能已近尾声，现在电脑的屏幕已经变成黑白显示的，是在dos的界面下么？

　　　　但忽然间屏幕一闪，出现了图像，似乎是个图纸般的网状结构，且在迅速移动，让人目不暇接。后来又是黑屏，但接着就出现了彩色画面，甄工也喊了声：“找到他了！”

　　　　这是个固定镜头的场景：是一间屋子，里面五六个人，有四个人一身金红色服装，锦衣卫的打扮，其中两个背朝着镜头，坐在一个案子前，可能是负责审讯的头头儿；还有两个光着上身的人，肌肉强壮，应该就是刑讯的打手吧。

　　　　现在这些人都朝斜上方半仰着头在看，我这才发现光线暗淡的屏幕上方，有个人吊在房梁上，一头长发垂下来，将他的脸完全遮住了。但我知道，他就是卜思潇了。

　　　　这时，一个打手又抡起鞭子，向小卜身上抽去，只有影像没有声音，我却觉得听到一声清脆的鞭声如在耳边。随着我想象出来的鞭声，真的响起一声惊呼，那是金喜莱的惊叫，她刚才也过来了，现在低头匆匆离了房间，看样子是受不了了。

　　　　这时，甄工声音极低地向钱智商说：“刚才顺便看了下纪录，最近一次启动系统内摄像头，是**那次，不过全都是室外的，这不算什么，以前调试时有很多次。但启动室内的，则是一年多以前了。总次数也才只有六次。噙先生也才不过用了四次，都是为了调试。”

　　　　这让我肃然起敬，这老先生，可绝对是把这些虚拟角色当成真人来对待了啊，根本就没想到用这套东西来窥探。搞学术研究还这么讲究，太“落伍”了。现在的“专家”“学者”，抄袭、剽窃、伪造学术成绩、买**，各种歪门邪道的手段可都用全了。

　　　　我知道，钱智商也算草根，并不太拘泥于使用手段，可他还是很尊重系统创立者所定的规矩，这次不得已破例，是事态实在太紧急了。

　　　　不过，现在是能看见了室内场景，但除了更让人着急、难受，还有什么办法呢？看这情形，根本也没法“劫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受拷打罢了。

第90章　从容就缚（四）（）　
只是，如果小卜是主动放弃抵抗，他们为什么还要拷打他？追查突围的人下落？他们应该知道，小卜一直在断后掩护，不会知道他们现在具体在哪的。那么，这时候还要审讯拷打他，目的显然在追问：谁是幕后主使。小卜说过，他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把责任全揽过去，但显然对方根本不相信，所以才会这样拷问。

　　　　想到这，我的心完全沉下去了。虽然从事情发生时我就一直无奈地想，这回我们一定会被认为有牵连。现在，是更认识到这事的严重程度了：我们不仅仅是有牵连，而且被认定是幕后主使，就是政变的罪魁祸首！

　　　　是的，拷打小卜，就是要他招认这一点。否则，还有何必要？天大的谋害皇上之罪，也不过就是一死了之。至于常说的祸灭九族，很显然，对一个外邦人是没法施行的。

　　　　还让我感到挺绝望的是，审讯由这帮锦衣卫主持。如果是精明的戴力，他可能会相信小卜所说是他一人所为的说法，毕竟我还和他有过些交往，他也是个明白官，从上回审那个姓石的游客就能看出来，他应该能判断出我们“官方”不会参与此事。

　　　　我现在颇有些后悔自己过于反感、忌惮声名狼藉的锦衣卫机构，没有常去活动拉关系了。

　　　　不过，现在不是反省自己工作的时机，再说，也真不能怨人家怀疑，有太多的理由让人家怀疑。我得说，这次要洗清自己——当然包括我所代表的和谐国“官方”——确实太困难了。就算小卜主动放下武器，束手就缚，供认事情全是他一人所为，但这能让审讯的人和幕后的皇上满意么？当然不能，连我自己设身处地想想，都不会相信他的话。

　　　　他们怀疑我们是幕后主使的理由可是太多了，随便理理便能找到许多条——

　　　　一是小卜的身份是和谐国的副使臣。一个副使臣，如果不是得到当事国的授意，难道还会是自己某天吃撑着了冒出个主意，要把驻在国的皇上给收拾掉么？

　　　　二是政变队伍所使用的兵器装备。从“和谐国”“运来”那么多的装备，要说官方一点不知道，全是卜思潇个人“走私”进来的，他们怎么会相信呢。

　　　　但他们却不知道，在虚拟世界里，轻敲键盘鼠标，连一幢大酒楼都能凭空移过来，运进、复制这些兵器，实在是太轻松了。

　　　　再就是政变“发动”的时机。偏偏是和谐国在这个时候拍摄大场面电影，还特意找借口要调动官军，又恰好是在第三次把京城里的禁军几乎调空、只剩少量兵力时，叛乱分子突然出现，趁夜色攻打禁城，势如破竹。要说这还不是有意的配合而只是巧合，谁会相信呢？

　　　　四是“政变”失败后，和谐国的全部人员立马就跑得一个不剩，要是和这事一点干系没有，干嘛这么“做贼心虚”？而且，又是怎么得知这种消息的，能找到一个很有力的辩护理由么？就算辩解这是怕引来的误会伤及这些无辜子民，那也未免撤得太快了。很明显，只有很早就知道消息，是当事方，才能动作这么快。

　　　　随之带来的一个问题就是：既然知道了政变的消息，又反对这种政变，那为什么不及时和官军通气，报告给锦衣卫、神机府等机构？那个晨使臣这么长时间里在干什么？说自己是被“叛军”扣住了，人家会信么？后来又是什么时候跑掉的，跑了后又为什么一直不露面，向相关方面联系通报情况？

　　　　我长出了一口气，是的，就算有电波直接刺激我的大脑深处皮层，让我能舌吐莲花，满嘴跑飞车，面对这么多的漏洞，我也是觉得找不到很强力的反驳理由，也许，只能对天发誓“我若撒谎天打五雷轰”这无奈的一招了。

　　　　现在我们只能看到无声的画面，听不到任何声音，皮鞭的抽打，打手的吆喝，小卜的叫喊、**。但就是这样无声的画面，也让这里惟一的女性苍井溢受不了了，她在坚持了十几分钟后，眼睛红红地离开了。

　　　　现在，打手们忽然把鞭子停下来，陆续有人把一些东西搬进这间临时审讯室，是些我们认不出来的东西，但不难猜想，那都是刑具。当一个人把一盆炭火搬进屋里，盆子里还放着一根根铁条式的东西，让我们意识到，新的酷刑就要使出来了。

　　　　果然，放下皮鞭的打手走到火盆边，将一根抽出来看了看，可能是还嫌火候不够，又放了回去，又查看起其它的铁条来。

　　　　这时，坐在椅子上的一个人忽然站起来，走到小卜面前，跟他说起什么来，应该是劝他招供之类的话吧。头都已经耷拉下来的小卜嘴动着，像是说了几句话。这个人便转身走回座位，并向打手将手一挥，看来是继续用刑的意思。

　　　　我想起戴力审石柏魁那次，人家可是一点没用刑，这帮锦衣卫太残酷了！

　　　　不过，客观地说，形势和那次也确实不同。这回小卜参加政变可是铁证如山，也不知射杀了多少官军，锦衣卫伙伴，还有他们的头头儿，再加上被冯紫英打成了筛子般的大宦官戴权，对了，还要加上后面不知怎么死法的元妃——皇帝的小老婆，自然全会算在小卜身上，这不往死了折磨倒怪了。

　　　　这时，那个打手也找到了一块合格的烙铁，从彩色画面上，它的头部已经不那么红了，而是有些发白发亮，温度当然更高，他手持这根烙铁，缓步向小卜走去，一步，两步，接着就猛地将它向小卜的胸口烙去。

　　　　屋子里的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我已扭过头，实在不忍看接下来的场面。不料这头一转，却正瞥见了那边座椅里的小卜身上，看见一条——已不是挨鞭打时那种红色的痕迹，而是一条黑乎乎的烙痕！

　　　　眼前这个场景，让人很自然就想到了《黑客帝国》中墨菲斯被严刑拷打的场面。这部电影，同景区的设计有极深的关系，近乎是员工们的一部教科书，是必看的电影，不少人曾看过数次呢。电影中，被拷打的那位反抗军领袖，最终被救世主尼奧和崔妮蒂救了出来，死里逃生。

　　　　可我们这里，并没有尼奧那样的救世主，也没有本领高强的崔妮蒂。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卜受刑，半点办法也没有。

　　　　当然，熟悉这部电影的人也一定会想到另一种解脱办法：那就是——拔掉插头。

第91章　虎口拔牙（上）（）　
在《黑客》电影中，那个黑人operator坦克，知道墨菲斯早晚受不了酷刑会招供，而拔掉插头，就能立即让他死去，结束酷刑折磨，保住了反抗者们的秘密。

　　　　小卜其实倒不存在招供问题，而是要被屈打成招，承认政变是官方所指使。

　　　　不过，目前看，虚、实两界的关系恐怕已经彻底破裂了，也不差他招不招了，而且不管招不招，他也必死无疑。大家实在受不了他被拷打遭罪，让他早点走，只怕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

　　　　我马上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电影中，那个插在人脖子后的恐怖插头，在这儿我可从来没见过，都是用头盔把人送进系统的，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插头吧？那当然就不可能谈什么拔掉了。

　　　　出人意料地，老one这时却忽地站起来，对甄工像喊话般地说：“甄总啊，我受不了了，早晚也是死，让他别受这个罪了，拔了吧，拔了吧！我求求你了！”

　　　　这声音带着哭音，完全像是另一个人的声音，都变腔走调了。

　　　　作为小卜在这里唯一的亲属，也许他有权利要求，让必死无疑的人少受些痛苦就离去。

　　　　甄工还在键盘上的一只手猛地抖了下，这一瞬间，他的脸也因剧烈的内心冲突而变得扭曲了。他缓缓抬起头，朝钱智商那里看去，嘴里慢慢迸出几个字：“智商，那你看——”

　　　　“不行，我们不能就这样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再等等，看还有没有机会。”钱智商马上断然否定了。

　　　　他的脸色铁青，仍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也许只有他还有很坚强的神经，能承受那样残酷的画面。

　　　　甄工没有吭声，但我能看出，他还是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