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南北-第5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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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来没有这么明确的感觉,自己是这个王朝、这个团体的一部分。整个大汉在乱世之中艰难的走出来,或许真的有可能走向那个李荩忱所说的和平盛世。
和平、温饱。
这是祖祖辈辈几代人都在盼望的啊。
乱世,几代人的血泪,几代人的盼望,都凝结在这一个“乱世”之中,而现在大家盼望的,就是真的有一个人能够站起来撕开这满是风雪的天。
第一一一九章 你们的名字()
看着李荩忱大口大口吃着,萧湘有些无奈,身为后宫女眷,她们当然是吃不惯这样“粗糙”的伙食的,都有带着专门的餐盒,此时已经吃过了饭。手中捻着一个点心,萧湘低声说道:
“夫君,要不还是让下人把准备好的菜重新热一热?”
“不用,这样不就很好么。”李荩忱一笑,他当然不指望这火头军能有和宫中御厨一样的水平,而且码头上都是苦力,吃饭本来就是重油重盐,当然和李荩忱一贯的口味不一样,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李荩忱时时刻刻记住,自己身为皇帝,有资格吃香喝辣,但是还没有资格沉溺在其中,“再说了,你们看这么多肉,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顿了一下,李荩忱伸手指了指远方:“在这乱世之中,能够吃上一顿肉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今天我们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马投行也只有这样的重活和累活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多肉吃。”
萧湘顿时沉默,她当然也是吃过疾苦的,知道这样真的已经很不容易,自然不可能有如皇宫之中花样百出。
而已经跑了好一阵的宁远已经累了,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晃动着两条小腿:“姊夫,那平常人家都是吃什么呢?”
“想知道么?”李荩忱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想!”宁远顿时来了兴趣。
李荩忱也好,萧湘也吧,都不是在高墙之中长大的,也只能说大概能够揣摩到。此时的宁远就像是刚刚放出笼子的金丝雀,当然什么都想要走一走、看一看。
“也罢,明天朕就去找一户人家串串门,带你体验体验。”李荩忱笑着答应了,看到那个军司马和户部官员正快步走过来,当即对着萧湘使了一个眼色,萧湘起身哄着宁远离开。
“臣骠骑将军右军校尉司马鲁世真参见陛下!”
“臣户部下属仓部员外郎夏侯公韵参见陛下!”
李荩忱倒是先怔了一下,这两个家伙的来头倒是也都不小,这鲁世真是鲁广达的儿子,当初鲁广达攘助萧摩诃守江陵城,就是鲁世真和鲁世雄这两个儿子连哄带骗把老爹降服,然后打开了城门,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他们,不过倒也是,鲁广达现在身在淮西,但是他的半数旧部还在江陵,现在划入萧世廉的麾下。
因此鲁世真在这里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至于这夏侯公韵,则是当初袁宪告老还乡的时候亲自向李荩忱推荐的几个弟子之一,李荩忱当然也直接给了京官的位置,只不过现在全国各地的粮草调动也让户部头疼不已,京官也全部发派出去,以免出现差池。
而仓部就是户部下属专门管理粮仓和粮草储存、转运的部门,因此夏侯公韵这个祖上和三国时期曹魏皇室宗亲夏侯氏十有有联系的年轻人出现在这里当然也不奇怪。
只不过李荩忱并不清楚,历史上当陈叔宝执意要躲入井中,并认为这是自己想出的最好的“救国之策”的时候,就是袁宪和夏侯公韵这一对师徒在“胭脂井”前苦苦哀求,想要护送陈叔宝从南侧逃脱,结果谁曾想到陈叔宝竟然只是大方的邀请他们一起下来躲避。
无奈之下,袁宪只能和夏侯公韵投降隋军。
而现在因为东宫的几次折腾以及江总等人的相互攻讦和算计,让袁宪彻底看清楚了这些臣子的真正面貌,所以在这之前就已经萌生退意,在李荩忱大军入城之后也就闭门不出,之后很干脆的告老还乡,当然被李荩忱挽留之后作为未来金陵书院的山长,但是老人家也没有心思再从政。
不过他还是把自己的弟子都推荐给了李荩忱。
看着这两个完全都没有一点儿将门或者世家出身样子的年轻人,李荩忱笑了笑,敲了敲碗:“怎么样,吃饱了么?”
“陛下放心!”
“那行,朕就是过来看看,码头上有什么困难?”
一直互相不对付的夏侯公韵和鲁世真对视一眼,这一次两个人似乎很难得的取得了一致,鲁世真冲着夏侯公韵使了一个眼色,夏侯公韵低声说道:
“陛下,码头上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的事情了,但是这些粮食终归是要陆续北运的,可是沔水冰封,走陆路的话,也是泥泞不堪,所以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得到工部那边的配合,若是能够生产更多的大车,甚至是北地在雪地上滑动用的雪橇就好了。”
李荩忱微微颔首:“朕准了,只要你们能够好好的把粮食运到襄阳,想要什么都可以,但是要是你们要的这些拿到了,却依旧达不到朕的要求,那······”
“臣等提头来见!”两人当即一齐拱手。
“朕用不到你们两个的脑袋,等以后北伐了让你们去做先登。”李荩忱摆了摆手,半开玩笑的说道。
而鲁世真和夏侯公韵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两眼放光:“陛下,咱们这是真的打算要北伐了?”
“这大冬天的,如何北上?”李荩忱淡淡说道,不过话锋一转,“只要你们去襄阳好好做好应该做的,就有机会。”
“诺!”两个年轻人一齐说道。
李荩忱看着这两个激动万分的年轻人,再看看那些码头上刚刚吃完发正在集结的纤夫们,不由得攥紧拳头。
从这些年轻人的身上,他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激情和活力。相比于李荩忱已经熟悉了的老一代人们,这些年轻人更想要创立他们自己的功业,更想要打下一片崭新的天地。
这些在历史上或许只是留下了自己的名字,甚至就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的人们,此时活生生的站在李荩忱的面前,他们有着一腔热血,他们想着建功立业,他们有和李荩忱一样的勇气和胆量,不畏惧什么流血牺牲。
“跟着某,你们的名字当被后人传颂。”李荩忱喃喃说道。
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就应该改变什么,就应该带给这些默默无闻的人们一个适合他们挥毫泼墨的舞台。
风卷着雪,李荩忱穿过热闹的码头,赢得一次又一次的欢呼。
他们或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欢呼,但是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向这个年轻人欢呼就对了。
第一一二零章 为君舞()
这些人们,淳朴,但是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更知道自己应该追随什么。
而不远处的马车下,萧湘俏生生的站在雪地中,小靴子正在雪地上画着圈,见到李荩忱走过来,萧湘欣喜的凑上前。
“怎么没有看见宁远?”
“已经在车上睡着了,”萧湘急忙说道,“这丫头跑了多半天,早就累了。”
李荩忱微微颔首,这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宁远那丫头长于深宫,能够这样撒欢的机会可不多,自然就容易累了。再看看双手绞在一起似乎在盘算什么的萧湘,李荩忱微笑着说道:“是不是想要让朕陪你走走呀?”
“不······”萧湘一下子被说中了心事,下意识的否决,不过又紧接着抬起头看向李荩忱,“可以么?”
“当然可以。”李荩忱一笑,
自己从建康府出来之后几乎是一路上脚不沾地,把整个大江沿线的重要城镇基本上都走了一遍。这本来也在李荩忱的计划之中,不过是借着这一次有可能会引发南北大战的缘故而提前进行罢了。
毕竟李荩忱从巴蜀到建康府总共就用了四个多月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自然也就意味着从蜀汉到大汉这个变化过程当中,根基非常不稳定,而李荩忱自然也不能强求自己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建立起来对各个角落非常完善的统治,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先把诸如江州、湘州、郢州和江陵这样的重镇把控住,至少完全符合李荩忱施政方略的鼓励农耕、兴建学院和工坊等等各项事宜需要落实下去。
之后大汉想要北上,不可能是说说而已,这背后是整个国家的动员,是所有州府的齐心协力,任何一个地方粮草的缺口都有可能引起蝴蝶效应,这当然是李荩忱不想看到的。
而通过这一路走来,李荩忱也大概能够明白为什么长期以来南朝对于北伐几乎没有什么兴趣。实际上这也不全怪统治者贪图享乐,南朝落后的行政制度以及带来的冗官问题本来就使得管理有困难,再加上百姓的人口少、分布散乱,不像中原那样比较集中,很多赋税和粮食的征收也落实不下去,大军行进没有一个能够连轴转的大后方和沿途州府,其余的可不都是白搭。
所以长期以来南朝想要影响或者干涉北朝,多数都是孤军深入,比如闻鸡起舞的祖逖,又比如七千骑兵纵横河洛的陈庆之。少数的几次大军前进最终多数都是无疾而终,甚至不如这种精兵疾进、粮草等等完全就地补给的方式最终起到的效果好。
而且大多数的北伐实际上都是带着非常鲜明的政治目的的,比如桓温北伐,实际上就是向朝廷宣告自己的力量,凭借当时桓温的实力,能够打下可不代表能够守得住,这样的北伐显然不是李荩忱想要看到的,但是也并非没有可以借鉴和吸取教训的地方。
这也是李荩忱现在让杨素带着太尉府的年轻官吏们一直在分析和参考的事情,南朝几代,也不是没有曾经成功北上,可是为什么到头来都很难取得成绩?
人口以及人口所带来的军队实力差距是一方面,在李荩忱看来,每次北上的决心以及战略部署等等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从晋室南渡以来,北伐最成功的应该就是刘寄奴刘裕的北伐,只不过刘裕当时成功拿下了河洛,却最终没有守住。
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参考意义最大的一次北伐。
归根结底,刘裕是从山东入河洛,固然这个过程一马平川,非常有利于大军行进,但是继续向关中进攻的话就是向高处进攻,自然也就不再占据优势,再加上刘裕背后起火,只能匆匆南返,很快恢复的河山也就丢失殆尽。
因此李荩忱也就相对应的从几个方向调整自己的战略。
最重要的自然就是更换进攻方向,所以早早的他就已经把西北拿下来,到时候大军从汉中和西北齐头并进、直扑关中,这样就可以避免当时刘裕进攻关中失利之后、凭借河洛根本无险可守的局面。
其次自然就是调整进攻的方式,从之前南朝历代的小规模进攻变为大规模进攻,举国之力,一战而定天下,所以现在李荩忱允许杨素他们以襄阳城为依托修补以及拉伸战线,归根结底就是为了以后各路大军可以一齐出动做准备的。
看上去北周在淮北屯驻大军,但是实际上李荩忱从西向东横扫过去,淮北的大军随时都有可能暴露侧翼,到时候除了后退别无选择。
经过自己这么久的努力,总算是把曾经偏安江南的势力变成了一个横跨塞北江南的庞大王朝,也总算是有了鲸吞天下的气势。
至于这气势如何变成现实,李荩忱还在思考,一步一步走下去,容不得半点差错啊。
而萧湘低声说道:“陛下还是在担心国政么?”
骤然回过神来,李荩忱这个时候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萧湘沿着江堤走了上百丈,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了两个人的脚印,而李平他们这些亲卫也很识相的只是远远的跟着。
雪已经小了很多,不过还在飘飘然下着,萧湘没有等李荩忱回答,而是微微扬起头,闭上眼睛,雪花片片,落在没有被兜帽遮住的秀发上,也落在衣衫上,而萧湘侧开伞,伸出手,冰凉的雪花落在手心上,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冰凉的小手骤然被握住,萧湘楞了一下,俏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却并没有顺着李荩忱的力道靠在他的怀里,反而一个转身,手从李荩忱温暖的大手之中滑出去,浅笑道:“妾身为陛下舞。”
话音未落,她轻轻在地上一点,转了一个圈,另一只手中的伞也跟着打着转,骤然一收再张开,洁白的伞面也像是这天上纷纷扬扬落下来的雪。
李荩忱一摆手,阻止李平等人想要上来送伞的意思,自己就这么负手站在雪地上,看着前方的萧湘翩翩起舞。
白色的衣袖随风摇动,因为穿着厚厚冬衣的缘故,实际上萧湘的动作很慢、幅度也很小,但是一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