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南北-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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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明彻那个老贼还在吕梁之地?!”一名将领最先反应过来,忍不住惊呼一声。
王轨点了点头,手中马鞭一扬:“你们看岛夷此次进攻之所以能够出乎意料,是因为他们多数都是轻装而来,甚至步卒之中都只是刀盾手携带了盾牌,那些抵挡箭矢用的大盾和重盾都没有,更不要说随军的辎重车队了。”
虽然南陈的辎重营寨在王轨大军赶到之前就撤得干干净净,但是大军行军打仗,东西可不全都放在辎重营寨之中,包括足够大军支撑数天以防突发事件——尤以辎重营寨受到攻击最代表——所造成的影响,也就是说南陈辎重营寨撤退了,不代表南陈全部的辎重以及携带的器械都撤退了,这些东西十有八九还在后面。
而带领这一支队伍撤退的,自然而然就是传闻身患疾病、并且在今夜这一场大混战中至始至终都没有露面的吴明彻了。
至于王轨为什么要调集军队向北搜索,目的自然也明确而简单,只要能够找到吴明彻和这一支军队,对于王轨他们来说,也绝对算得上一场大功劳,无论是对于军心的鼓舞还是对于南陈的打击,都不亚于刚才那一场大战的胜负。
北周骑兵飞快的向着黑暗之中飞驰而去,在这茫茫黑夜和山林之中,从刚才的惨败之中回过神来的北周步骑正拉出天罗地网,随时打算将出现的敌人一网打尽。
不过王轨并没有着急看向那黑暗,毕竟对于北周骑兵来说,对付一支笨拙的辎重队伍还是轻而易举的,只要能够找到他们就等于宣告了他们的死刑,现在相比于找到吴明彻率领的那一支辎重队伍,更重要的是看南陈大军的动向。
如果萧摩诃着急回军,就能够证明王轨的猜测是正确的,而王轨有信心能够拖住萧摩诃,直到将吴明彻带领的那一支辎重队伍消灭。可是让王轨担忧的是,南陈大军只是停在那里,并没有想要杀回来阻止王轨的意思。
好像他们只是在看戏,看一场只有王轨这一个演员的戏。
王轨皱了皱眉头,萧摩诃用兵素来诡谲难以推测,和吴明彻稳重的用兵战术有着鲜明的区别,而王轨也承认自己之前对于萧摩诃的研究并不多——毕竟吴明彻还在,王轨怎么都没有想到吴明彻竟然会将大军的指挥权完全交给萧摩诃。
因此王轨在今天晚上的大混战中时时都处于受到萧摩诃牵制的不利情况,一直到最后战败。而现在王轨也不敢细细揣摩萧摩诃按兵不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想要迷惑他们,还是萧摩诃根本不在乎这一支辎重队伍的死活。更或者吴明彻实际上就在军中······可是如果吴明彻就在军中的话,那南陈大军就不至于停下来,而是应该甩甩袖子,扬长而去。
更何况吴明彻患病也不是什么秘密,北周的哨探早就将这件事探查的清清楚楚,以吴明彻的身体情况,在后面指挥作战尚且可能,随军冲杀那自然是想都不敢想,而今天晚上南陈的各路大军都是在飞快的运动之中,就连在外围游荡的步卒大队和中军步卒队伍,实际上也在不断通过变换位置以迷惑北周军队。
这对于吴明彻的身体来说,肯定是无法承受的。
王轨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尽量想要证明自己之前的一切猜测都是正确的,可是······
就在此时,一道明亮的弧线从南陈军队中腾空而起,而无数人的目光同时汇聚在那一道弧线上。
片刻之后,又一道弧线从山后面升起。
“那是······”北周将领们有些诧异的看着和自己之前所关注截然相反的方向。
王轨登时脸色大变,猛地伸手按住胸口,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斑斑点点洒在他的衣甲上。
“将军!”亲卫们惊呼着扑上来,伸手搀扶从马背上摔落的王轨。
手伸直想要尽力向天空抓握,可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抓到,王轨惨然一笑,喃喃说道:“吕梁水,吕梁水!”
那山后面,正是奔流直到北周军队已经被夷为平地的营寨前的吕梁水,只是现在北周军队在吕梁水岸边没有一兵一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南陈大军发动进攻的那一座山丘方向。
千算万算,终究是算漏了吕梁水!
咚咚的鼓声响起,所有北周将士惊疑不定的回头,只见波光粼粼的吕梁水上,一艘艘临时扎起来的竹筏顺着河水飞速向下游驶去,有的竹筏上搭载着辎重车辆,有的上面搭载着战鼓和兵甲,而一面赤色的大旗在领先的竹筏上面猎猎舞动,上面一个“吴”字招展,映入每一个人的眼帘。
“谢王将军开门相送!”咚咚鼓声停歇,竹筏上所有将士同时朗声说道,甚至还有调皮的人煞有其事的冲着北周军队行了一礼。
之前并没有修筑好的水上栅栏,被竹筏轻而易举的撞开,一艘艘竹筏就这样在北周军队的注视下飞速消失。
第七十五章 隔阂()
一众北周将领慌乱的时候,南陈将领们也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萧摩诃淡淡一笑:“咱们走吧。”
而萧世廉露出一抹笑容,自家爹爹用最简单直接的事实让这些家伙无话可说,看着就解气。
李荩忱摇了摇头,对于萧摩诃这么安排,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萧摩诃这么做确实出人意料,而且很明显也得到了吴明彻的支持,不得不说这个计策让王轨都始料不及,更不要说双方其余将领了,但是这样也等于萧摩诃和刚才那些站出来反对的将领们之间多少有了些猜疑和隔阂,尤其是裴子烈这个站出来带头抗声的将领。
不过这不是现在李荩忱应该操心,他相信萧摩诃既然如此布置,就应该也做好心理准备了。现在李荩忱更关心的是跟着吴明彻率领的辎重队伍一起撤退的自家妹妹,要知道李怜儿还在发高烧啊。
“李兄弟?”萧世廉好奇的看了一眼发呆的李荩忱。
李荩忱点了点头:“咱们快走吧,不知道怜儿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李兄弟放心,某可是帮忙安排了最好了的军中医师照料,肯定会没事的。要是那几个家伙敢毛手毛脚的,某第一个不愿意”萧世廉拍着胸脯说道,“怜儿姑娘福大命大,你就别担心了。”
而李荩忱瞥了他一眼,这个家化······提到李怜儿就有些语无伦次,这······分明是想要让自己当大舅哥的节奏啊。
似乎察觉到了李荩忱有些尴尬的神情,萧世廉伸手挠了挠头,回头瞥了跟在萧摩诃后面的将领们一眼,旋即扯开话题;“不知道李兄弟怎么看电威将军?”
“哦?”李荩忱怔了一下,看着萧世廉凝重的神情,顿时明白过来。这个问题恐怕在萧世廉心中也已经憋了很久了,毕竟刚才那一幕要说萧世廉完全当做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裴子烈不顾一切率先向萧摩诃发难,虽然其立场是站在关心吴明彻上的,于情于理倒也说不出来什么,但是归根结底是对于萧摩诃不信任甚至不满意的表现。
李荩忱饶有兴致的伸手摩挲着下巴,萧摩诃怎么看裴子烈李荩忱不清楚,毕竟这位武毅将军的主要心思全都放在怎么打仗上,甚至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有在意到裴子烈有些不太合适的言行,但是裴子烈对萧摩诃的态度,李荩忱可是尽数看在眼中的,裴子烈的愤怒和不满有很大程度是因为吴明彻,但是也不是没有因为其他的。
尤其是今天晚上萧摩诃抽掉了裴子烈麾下最精锐的骑兵队伍,把步卒全都丢给裴子烈,在战术安排上和整个战局上来看无可厚非甚至就当如此,但是单单对裴子烈来说,自然有不被重视的感觉,再加上他是吴明彻的亲随将领,而萧摩诃则是下一任南陈军中的统帅和领袖,要说萧摩诃会不会对上一任大都督留下来的人动手,恐怕裴子烈自己心中也没有底。
无论是之前的种种隔阂也好,因为南陈军中权力更迭而产生的疑惑和担忧也罢,在这两个人的关系上来看,显然裴子烈在主动的想要远离和反对萧摩诃。
李荩忱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反问萧世廉:“那敢问萧兄,萧兄觉得电威将军此人如何?”
萧世廉迟疑片刻,郑重说道:“电威将军为人耿直热忱,作战勇猛,而且追随大都督在战场厮杀多年,战功赫赫,年少成名,绝对算得上一员骁将。”
李荩忱轻笑一声:“这不就完了么。”
“啊?”萧世廉张了张嘴,不解其意。
“既然萧兄都这么说了,那想必也有让电威将军为武毅将军所用的意思,电威将军成了武毅将军的麾下,自然这里面也就没有什么好冲突和矛盾的了。”李荩忱一摊手,看向萧世廉。
“你这不是唬我么!”萧世廉不忿的狠狠一拽马缰,“若是他能够为爹爹所用,我用得着现在犯愁么,就是害怕······”
李荩忱摆了摆手:“萧兄放心便是,电威将军不会的。恰恰相反,某觉得只要把事情说开了,大家完全可以并肩奋战。”
“荩忱兄弟,这是什么意思?”萧世廉的眼睛一亮,甚至连称呼都换了,不知不觉得向李荩忱这边凑了凑。
“电威将军和武毅将军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矛盾和冲突。一个是大都督的亲随,一个是大都督选择的下一任大陈军中统帅,按理说应该是相辅相成的存在。”李荩忱有些无奈的说道,“而现在看来,电威将军之所以对武毅将军不满,主要还是之前战场上安排的一些失当——你小子别瞪我——某说的这失当是指对整个战局有利但是对电威将军不利的失当,再加上武毅将军一直不透露大都督的下落,换做任何人都会有些情绪,更何光你刚才也亲口说了,电威将军性格耿直热忱,自然更是明显。”
萧世廉深深吸了一口气:“此话说的在理。”
李荩忱无奈的加了一句:“武毅将军和电威将军一老一少,都是耿直之人,所以相处的时候有些矛盾和不满也在情理之中。”
“你这是说我爹不会动脑子?!”萧世廉顿时扬起拳头。
一边拽住马缰,李荩忱一边狠狠瞪了他一眼:“难道你他娘的对于耿直的理解就是没脑子?!”
“我······我看这周围挺冷的,活泛一下气氛嘛。”萧世廉嘿嘿一笑,无奈的学着李荩忱的样子一摊手,“讲道理啊,这世上最轻松的事情还是打仗啊,只要拼命的冲杀就好了。”
李荩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看来萧摩诃对于自家儿子的教育真算不上成功,不过不得不感慨一声,这性格简直是和萧摩诃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李兄弟你千万别生气,所以那到底应该怎么办?”萧世廉着急的看向李荩忱。
李荩忱沉声说道:“武毅将军和电威将军一老一少,有些话终究难以说出来,所以咱们就不妨帮你爹一把。等回到淮南,你我一起去登门拜访一下电威将军。”
第七十六章 淮口()
萧世廉虽然一向不喜欢考虑这等人情世故的事情,不过不代表他不明白。
萧摩诃和裴子烈都是耿直爽快性格的人,但是又都比较好面子,这就意味着他们两个见面,一言不合打一架的可能性比坐下来一起喝酒的可能性还要大,尤其是两个人中间有十多岁的年龄差距,这更是让萧摩诃不想主动向晚辈示好,自然裴子烈也不想主动向萧摩诃示好,显得自己是趋炎附势之徒。
因此正如李荩忱所说,既然有些话不好直接说出口,那就不妨由李荩忱和萧世廉来转达,毕竟萧世廉和李荩忱一个是萧摩诃的长子,一个是萧家的首席幕僚——谁让萧家就这么一个幕僚——从身份上也不会辱没了裴子烈,只要两人到时候言行得当,李荩忱和萧世廉有信心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萧世廉郑重的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而队伍前方传来一声欢呼,两个人急忙抬头看去。
天光破晓,一抹鱼肚白出现在远天。就在这光芒之下,一条大河闪耀着粼粼波光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视野之中。而那一条牵动整个战局的吕梁水,在这一条大河面前细若溪流,只是无声无息的汇入大河之中,融入这宽阔奔流的河流。
“淮水,是淮水!”萧世廉激动的大吼一声,而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更多将士的欢呼声所淹没。
淮水,过了淮水,对于这些将士们来说就相当于逃出生天,就相当于回家了!
李荩忱看着这些欢呼雀跃的将士们,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对于这些南陈将士们来说,在历经一场又一场大战和凶险之后,能够再见到淮水,自然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