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南北-第2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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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湘轻轻颤抖一下,下意识地抬起头:“夫君?”
李荩忱并没有接着多说,只是伸手轻轻将萧湘垂下来的一丝秀发拨到耳后,微笑着说道:“我听说你想我了?”
李荩忱的手已经重新落在萧湘的手上,扣住她的手指。萧湘俏脸微微发红,本来下意识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不过转念一想,反而将李荩忱的手握得更紧了。
这本来就是她的夫君,就算是白日,就算外面还有亲卫往来,也没有人能够阻挡此时此刻萧湘和李荩忱十指相扣。
静静享受这战火纷飞之中少有的安宁良久,萧湘方才低声说道:“夫君是不是又要离开天宫院山前往别的地方了?”
李荩忱迟疑片刻,微微颔首,大军整顿,就算是没人告诉萧湘,萧湘也能够猜出来。当下里他微笑着说道:“尉迟迥和韦孝宽率军撤退,某总不能让他们舒舒服服的离开,终归是要送一程的,让这两位老爷子死心塌地的打道回府。”
李荩忱说的轻松幽默,可是萧湘却明白这其中肯定还少不了波折和血火,自家夫君总是这样一副不把敌人放在心上的样子,但是萧湘却心知肚明,他自己的心中担子沉甸甸的。
“夫君放心的去,妾身修补好的衣衫,夫君拿上。”萧湘轻声说道。而李荩忱注意到这丫头的眼角已经有晶莹的泪水滚动,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擦拭,不过又停住。
毕竟是自己要出去打仗,甚至事先都没有告诉萧湘,有千般过错都在他的身上,然而现在这离别的痛苦却要让萧湘来承担。
第五百三十三章 山外苍天()
李荩忱从来没有指望着自己能够多么对得起萧湘,毕竟从他踏入军营的那一天开始,注定了心中更多的只能是整个天下,是那万里青山,因此能够留给萧湘的一隅很小,小到李荩忱浴血拼杀的时候甚至不敢去想、不敢去看。
可是他知道,对于萧湘这个自己从乱兵之中抢下来的小丫头,现在的自己就是她的全部,是她生命之中最大的依靠,或许萧湘没有办法在李荩忱向前走的道路上攘助他一臂之力,但是完全可以给李荩忱一个安定的家庭,而事实证明萧湘也正在一丝不苟的这么做着。单单是凭借这一点,萧湘就已经没有什么对不起李荩忱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李荩忱的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但是他别无选择,因为他的肩膀上担负的永远不可能只有自己、只有萧湘两个人,还有门外这山上的数千将士,还有整个巴蜀战局和天下大局。
他负重前行,只能一步一步的向前,无法停下来等候谁,也无法停下来陪伴谁。
而注意到了李荩忱手上的动作,萧湘微笑着拉过他的手轻轻覆盖在自己的脸上,手掌的温暖让她根本不想松开。
李荩忱轻轻拍了拍萧湘的肩膀,低声说道:“某这一次十天之内肯定就回来了,你先留在这天宫院山,好好地等某回来,可以么?千万别哭,我的湘儿这么漂亮的人,哭就不好看了。”
萧湘勉强挤出来意思系哦啊哦荣,郑重的应了一声,而李荩忱重新伸出手抱了抱她,转过身径直向外走去。这一刻李荩忱突然觉得自己甚至连回头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骤然觉得自己心中一痛,顿时停住脚步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萧湘依旧俏生生的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
李荩忱一咬牙,这一次出门,就再也没有回头。
————————————……
当李荩忱转出自己的院子时候,迎面看到快步走过来的萧世廉。
看到李荩忱,萧世廉嘴角抽搐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笑出来,显然对于他来说,离别也不是什么好的经历。而李荩忱沉声说道:“把怜儿安抚好了?”
萧世廉微微颔首,直接转移话题:“我们这一次带多少人前往苍溪谷,还有苍溪谷那边地形地势复杂,这一战你到底是怎么盘算的?”
“实际上并不需要带太多的人,”李荩忱斟酌说道,“毕竟按照李迅和杜齐传回来的消息,巴人各部应该已经有七八百人,再加上零零散散的斥候和正在赶来的,凑个一千一二百没有问题,另外再加上我们的人,已经将近一千五,凭借这些某已经有些把握和那两个老家伙较量较量了。”
萧世廉眉毛一挑,担心的说道:“世忠,无论怎么说敌人也还有三万兵马,讲道理这天宫院之战对于敌人的兵力消耗实际上并不多,你真的如此有把握么?你要是不给某交个底的话,某恐怕是要提心吊胆一路啊。”
李荩忱怔了一下,旋即明白这实际上不仅仅是萧世廉的意见,还有曹忠、戴才他们对此肯定也有担心。实际上李荩忱自己心中对即将到来的苍溪谷一战也没有太多的把握,但是既然现在已经汇聚了这么多力量,他不可能丝毫不用。
沉默良久,李荩忱微笑着说道:“苍溪谷地势狭长复杂,山林茂密,就算是伏击打不成,某也有信心好好地和尉迟迥、韦孝宽周旋。至于具体怎么打,到时候某也得看看这苍溪谷的具体情况。”
显然对于李荩忱这个回答并不怎么满意,萧世廉径直向前走出几步拦住李荩忱的去路,佯做愤怒的说道:“你就省省吧,你小子是什么性子,难道某不清楚,这苍溪谷之战你肯定早就已经有了安排,你要是不告诉某的话,这路说什么都不让你走。”
李荩忱不由得轻笑一声:“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那行吧,某就告诉你一句话,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怎么样,能不能理解?”
萧世廉被李荩忱说的一怔一怔的,下意识的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最后泄气的说道:“某还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么,就刚才你到底说了多少个字某都数不清楚,什么敌我的,这一次某就看着,否则某害怕自己连你的将令都听不明白。”
李荩忱沉默片刻,沉声说道:“不需要你听明白多少,到时候某自然会告诉你们应该如何行事。”
萧世廉轻轻摩挲着下巴,似乎还在尝试回忆刚才李荩忱说的到底是什么,不过很快他就无奈的叹息一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早知道是这样之前某连问都懒得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李荩忱果断的说道:“越快越好,尉迟迥和韦孝宽肯定会马不停蹄的向剑阁撤退,我们必须要赶在这前面抵达苍溪谷。”
一边说着,李荩忱的目光一边转向前方的茫茫山峦。
一座座山向着更远的地方蔓延,或是孤峰插云,或是山山连接组成一条起伏的天际线······
李荩忱刚才和萧世廉说的,实际上不过是后世的游击战术的“十六字指导方针”罢了,不过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游击战术显然是一种听都没有听说过的战法,但是这似乎是李荩忱现在面临苍溪谷困局唯一能够采取的办法。
对于那些本来就习惯在山间往来的巴人来说,显然这些游击战术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李荩忱不知道这样到底会有正面的还是反面的效果,但是他清楚自己总是要试一试的。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李荩忱不知道自己贸然将这些跨时代的战术思想带入这个时代会怎么样,但是他知道,至少自己现在想要站住脚跟,不被历史的潮流淹没,那么这些都是自己唯一能做的。
萧世廉好奇的问道:“你这到底在看什么?”
李荩忱淡淡说道:“某想看到这山外的苍天,又是怎样的高远。”
萧世廉攥紧马鞭,仰着头看向那片山和那片天空,突然笑了笑:“那就一起去看看。”
翻身上马,李荩忱拽住马缰,动作干净利落:“走!”
第五百三十四章 沔水风浪急()
一艘艘战船劈波斩浪向前,战船上象征南陈的赤色旗帜迎风卷动。
前方那一道水中栅栏已经分外明显,船上的将士也屏住了呼吸。
这里是襄阳战场,而水师奉命进攻的就是连接襄阳和樊城的水上营寨,或者用水上栈道来形容更贴切一些。倒插在水中的桩子还有一条条连江铁索,无疑都在告诉进攻者,对方在这里准备得很妥当,想要进攻这栈道不是那么容易的。
襄阳这边的战事实际上是和巴蜀那边同时展开的,可是萧摩诃提兵北上之后却并没有着急强攻,只是不慌不忙的扫清城外的各处敌人营寨,然后顿兵城下,每天只是试探性的发起进攻。反倒是作为偏师的鲁广达渡过沔水,一边包围樊城,一边向北方进攻,打的热闹。
萧摩诃的这个排兵布阵方式说实在的很多麾下将领都没有看明白,但是老将军淳于量和萧摩诃现在最信任的手下鲁广达都没有说什么,大家自然也不好再开口。
要么就是萧摩诃还有另外的担心和布置,而淳于老将军知道,却并不想要告诉所有人,要么就是淳于量老将军和萧摩诃都疯了
随着大量的攻城器械被水师转运到沔水北岸,由鲁广达拿去进攻樊城,襄阳这边的军队反倒是无所事事了,每天就是轮流攻城,根本没有什么压力。
反倒是水师那边,萧摩诃下了死命令,务必在两天之内将这栈桥切断,说什么也不能给襄阳和樊城之中的守军有互相来往的机会。
可是这说的容易,坐起来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襄阳和樊城是北朝数百年来从来都没有放弃经营的要塞,为了防止南朝的水师切断襄阳和樊城之间的联系,这一道栈道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重建和加固,甚至就连守军都不清楚,这栈桥前的水里面到底还有多少不是他们布置的障碍物。
再加上南陈水师是从下游向上游进攻,逆流而上,岂是那么容易。
所以水师已经进攻了一天,损失了四五艘小型战船,也只是大致摸清楚了敌人最前面几层障碍物的布置情况。
谁也不知道在这些障碍物后面到底还有什么,更何况栈桥上北周弓弩手和长矛手早就严阵以待,显然想要直接切断栈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些家伙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
但是萧摩诃的死命令水师将领心中也清楚,这位大帅的经历大家谁不清楚,率领十二名骑兵突击人家中军的主儿,自然是说一不二,要是完成不了命令,说不定真的有可能人头落地。
想到这里,水师将领们都不敢怠慢,一面面将旗早就已经挂在船上,战船飞快的向前,生怕自己落在后面成为替罪羊。
就算是用人命去填,今天说什么也得填出来一条道路,对此水师将领们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
“放箭!”眼看着射程已经到了,一艘艘战船上响起整齐的命令声。
刹那间船上的五百步弩、床子弩同时呼啸,而弓弩手们也开始张弓搭箭,随着将领们手中刀剑整齐的向前挥动而松动弓弦,箭矢如雨,沿着江面席卷。栈桥上的北周盾牌手慌乱的举起盾牌,不过还有不断有人坠落水面。
而北周弓弩手也不客气,箭矢同样向着水师战船冲过来,不过相比于狭窄的栈桥,战船上显然回旋空间更大,将士们也多数躲在船舱之中,所以这箭矢落下来并没有多少威胁。
“投石机,放!”又是一声令下,石弹卷动着风声而出。
第一颗石弹重重的砸在栈桥上,整个栈桥都轻轻晃动了一下。而更多的石弹在下一刻迎面而来,虽然其中不少都落在水中,除了掀起丈高的水柱,溅周围北周士卒一身水之外并没有什么作用,但是还是有不少将栈桥上的盾牌、刀车等器械损坏。
“前进!”战船上旗帜迎风,一艘艘战船再一次加速,而随着敌人的箭矢逐渐稀疏,一艘艘蒙冲和赤马也从楼船的庇护之中脱身而出,向着前方的栈桥冲去。
前方的暗桩和铁索已经分明可见,但是这些战船没有丝毫的停顿。几艘蒙冲率先向前,船身硬生生的撞在了铁索上,铁索被船身牵扯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而一艘艘蒙冲也难以再继续前进,不过这铁索却一点一点儿被船只压在下面。
铁索划破了木板,水呼呼的涌入船舱之中,而蒙冲上的将士没有丝毫的犹豫,同时从船上放下铁钩,勾住这横江铁索。原来这蒙冲船中早就多放了几块压舱铁,沉重的船只紧紧勾着铁索,原本横在江面上的铁索正在缓缓向下游方向弯曲。
两岸上固定铁索的铁环同时发出同样的“嘎吱”声。谁都清楚,就算是这铁索不被拽断,也会随着逐渐沉入水中而难以阻挡南陈水师的小船继续向前。
通过牺牲四五艘蒙冲来压住这横江铁索,自然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尤其是在萧摩诃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