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女剑神-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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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天南点了点头,高声道:“莫掌门,燕某不才,今夜必当鼎力相助!”
莫大恶面露喜色,有燕天南这实打实的超一流高手助阵,自是天大好事,当即抱拳道谢一圈,道:“多谢燕大侠,多谢诸位,请了!”
即又大声喝道:“衡山弟子,速速随我回援山门!”
说罢,向旁边一名弟子手中夺过火把,当先飞身掠出,二十余名衡山弟子相随而去!
接着五岳剑派余下四派、道佛三宗以及许多大小派门的人、独行豪客等也都跟随离去。毕竟正主都走了,少数一些原本更倾向继续看决斗,不愿多管闲事的豪客,也待不下去了,大半夜峰上也没什么美景可赏,还不如跟去,就算不愿插手其中,到时看个热闹也好!
眨眼功夫,祝融峰上人群便基本散去,星星点点的火把组成一条绵长火龙,在山岭之间远去。
剩不下几只大猫小猫!
凌珊也懒得搭理四周那几个还死赖着不走的人,内力一撤,手中全靠那一缕真气方能得以维持的精钢剑顿时崩碎!
虽未使上盛世映骄阳,但与燕天南的交锋之激烈,亦过了此剑所能承受之极限,望了望剩下不到一半的剑身,暗暗叹了口气,如燕天南,此战虽也打得激烈,但犹能护住手中那口材质铸工都显然极差的烂铁剑,可见她的武功终究还是不足。
而如今又才入周天七脉不久,欲再进一步,绝非易事,何况,就算真入了脱胎之境,若遇上更厉害的人物,那一战毁剑亦属正常,看来,另寻一口好剑,真是刻不容缓之事了,否则与人斗一次毁一口剑,那便实在糟心!
随手扔掉被毁之剑,凌珊腾身起跃,飞速移向祝融祠明月天那边。
这场对决无疾而终,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为此不满生气……哎,有个臭脾气的师姐,老要提心吊胆的,真累!
明月天已下了楼顶,默立正殿门前,白兰与叶明奴静立在侧!
凌珊说道:“姐姐,咱们也过去看看吧?”说话时,取下面具,提在手里,这东西戴脸上,着实不舒服,反正里头还有一层双保险的面纱在,也不怕被广场上鬼鬼祟祟的几人趁机看去面目。
明月天没直言去否,反而问罪道:“谁叫你中断比试的?”
凌珊满脸无辜道:“我怎么也是华山掌门的女儿,五岳剑派同气连枝,遇上衡山剑派出了事,总不能不管吧?不过去看看都没办法和老头子交待!”
明月天冷冷道:“那也先得我同意!”
她其实对凌珊欲援救衡山一事并无想法,这不过可帮可不帮,随兴而为之事,但就是不喜欢凌珊遇事不先经自己答应,就自己做主!和燕天南立约比剑之事倒罢了,自己毕竟没在身边,可今夜自己就在旁看着,她却仍直接做主了,简直不将自己放眼里,欠收拾!
凌珊讨好道:“好了好了……那下次,下次我一定先问过你的意见总行了吧?”
明月天重重一哼,显然不满她的敷衍,不过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了,除非直接动手教训,否则这死丫头根本不会真往心里去!一甩袖子,便踏步离开!
“走吧!”
中秋明月夜,天上月华明,以凌珊与明月天的目力,仗着月光视之千般事物俱能看透大概,虽无法如白昼那般分明,但只要不是乱窜,翻山越岭也基本没问题,反倒白兰与叶明奴要差一些,叶明奴尤其如此,便让她们慢慢跟上,而凌珊与明月天自己则先一步赶往回雁峰。
她们很快便赶超了大部分先行之人。
这些人,多是武功寻常之辈,纵使有天月明辉火把光照,在这山间行走也决计快不了,何况也不可能做到人手一支火把,故除去部分高手疾行先走一步,剩下的便只能分作一拨拨一二十人、三四十人不等小队伍在后头追赶!
一路急行,将近一个时辰后,早已追上了莫大恶、凌不乱等一干掌门、宿老,只是远远相吊,不曾加快提前,而依白天行过时所遗记忆里的山况对比,这时,离回雁峰已不远!
然而便听得夜空下响起一阵琴声,不知奏者何人,只知琴声绵绵,绝无高亢、激昂、雅致等等诸多变奏之节,永不变的低回婉转,充斥酝酿一种纵使五音不全者听来,也势必要心有戚戚的莫名悲凉与哀伤!
175。衡山剧变()
夜空之下,琴声乍起,赶路之中的众人不由停下倾听!
因为在这琴声之中,如有着一种莫名的魔力,令闻者沉埋内心深处的悲伤记忆难以抑制地涌出,思绪纷乱!
仅失神于一霎,随即真气自行运展,顿使意识重复清明,明月天面具下的目光,蕴含冷意,语气冰冷的说道:“这个弹琴的人,该死!”
言辞之间,杀机毕露。
因为这低回悲吟的琴音,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幼时亲眼目睹山贼屠庄的悲剧,亦令她想起了当初师父横死的结局,而这些,是她始终不愿多去回想的过往!
凌珊默默无语。
她素来心大惯了,多愁善感很难在她身上体现,可方才有那么一刹,居然也变得伤春悲秋起来,以区区琴声,竟能如此牵动人心情绪,着实诡怖,令人忌惮!
“都醒来!”
前方,数十丈之外的山林,猛地相继传来燕天南与莫大恶两人的喝声,声音之中饱含内力,骤然打乱了回荡夜空下的音符,震颤人之心神。
有人低呼,似如梦方醒的愕然,也似骤闻剧响的惊吓!
紧接着又有人出声提醒:“这琴声有诈,诸位抱元守一,紧守心神,务必小心提防!”
显然前方诸派之人不察之下,也大都着了道!
提前一步来的,皆是一流高手,此时有了堤防,单以先前琴音,再要侵入心神自是不易,众人继续前行!
回雁峰后山也是有路与其余各峰相通的,其他人自是不清楚具体,且纵使知晓,平日亦不好贸然去闯,但今夜有衡山掌门亲自领路,自是畅通无阻!
皓月当空。
如水月华铺遍山野,衡山剑派里外阵阵将断未断的哀吟如同怨鬼哭丧,空气中萦绕着重重血腥味道,浓郁得风吹不散!
再接近时,屋舍旁,过道间,处处可见打斗的痕迹,更充斥衡山弟子的身影,却无一能站着,有生,有死……死多于生!
终究是晚来了。
“不——”
“是谁?到底是谁?”
眼见血流成河一幕,莫大恶等数名衡山高手悲戚声在夜空下激响,踉跄着回转在地上众多弟子之间,呼唤着熟悉的名字,寻找那些尚未断气的同门!
人群之中,宁为玉闭上双眼,深深吸气,握剑的手发白,脸色更白,身体微微发颤。
同样的尸横遍野,同样的血流成河,这一幕,与二十五年前那个使华山从此一蹶不振的夜晚何其相似?看见躺满四周的衡山弟子尸体,她耳边仿佛响起了那个夜晚,数百同门兄弟姐妹的声声凄切哀泣!
凌不乱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夫人情绪的剧烈波动,伸去握住了她的手!
在场其余诸派之人亦都纷纷面露不忍,更不乏兔死狐悲之感!
放眼江湖,衡山绝不算弱小,可从发射信号,到他们赶到,前后至多一个时辰的时间,数百弟子,竟然只剩下了一地尸体,几如灭门,还不知幸者余几!
“大家都帮忙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眼见衡山弟子在一具具尸体间翻找,有人立即提议,当下其余各派也不闲着,纷纷上前相助察看。
只片刻,便有人惊呼:“师,师兄,他们……他们都是互相残杀而死的!”
是同列衡山七剑之一的屈大义。
“真是如此!”
到场各派之人,不是一派掌门,也是宿老,个个人老成精,眼光独到,先前是没去细看,才未注意到,而现在经留大善一提醒,再仔细一察,立即看出这些衡山弟子的死因,有许多尸体,无论横尸方位,还是身上伤痕,无疑都只有互相残杀才能造成!
这是一个让人手足冰凉的发现,所有人都色变,这远比衡山剑派几近遭灭门还要令人难以置信!
凌珊与明月天没有加入其中,远远瞧着,也听到了各派之人的呼声,心中震动不已,整整一派之人,俱是自相残杀而死?
琴声犹在夜空下徘徊,却节奏忽变,倏而去了悲戚之意,反而充满一种欢快愉悦的意境,仿佛要将衡山之上的悲剧都冲淡,但众人始终谨守心神戒备着,自不受影响!
而衡山剑派众人就算心神失守,但同门惨死几近灭门之大厄在前,又岂是区区琴声能将悲伤拂去?
莫大恶一脸死灰色,在月光银华下更显得毫无人色,失魂落魄地站在满地尸体之间,耳闻幽幽琴声,忽然升起一个念头,喃喃自语道:“是了,是那琴声……那琴声连我们的情绪都能影响到,弹琴之人琴道造诣可想而知,那以琴音让人神智错乱,大开杀戒也并非不可能,这些弟子定是着了此道!”
五岳剑派虽俱以剑为名,但各自派中往往另有绝艺相承。
就如华山,剑术之外,尚有紫气玄功、混元一气神功这般的内家神功皆堪称江武林一绝,另外几派也各有绝学,而衡山便擅声乐,音波奇术享誉江湖,算是五派之中最富特色的一派。
莫大恶身为衡山掌门,自是精掌乐理武学,深知当声乐与武学结合,能有种种不可思议之能,平日有高手以内力呼喝,能令人振聋发聩便在此理,只是这般还十分粗陋,入门都谈不上,真正高深者,譬如使人陷落幻境,譬如助人提神醒脑、加催武学领悟等等,而要使人六亲不认残杀亲朋,亦并非不可能,只是这些手段,实属于十分高妙的领域,衡山上下至今无人能习成,他们所擅,往往是在与人对决之中,催发异响,让人分心错意,难竞全力罢了!
适逢山中琴音未绝,而这琴音恰又有乱人情绪之妙,让他想不怀疑这弹琴者便是酿造今夜衡山惨剧之人都难!
一念至此,莫大恶狠狠吸了几口大气,收拾心态,长身作揖,朗声拜请道:“诸位,今夜敝派之事,行凶者多半是那弹琴之人,还望大家能与莫某同去一探!”
如今衡山剧变,门人弟子摧折九成,所剩无几,他此刻只想为弟子报仇,但他还未被仇恨冲昏头脑,深知能令衡山几近灭门的人,绝非他一己之力能对付,唯有倚仗众人之力,方才有望!
故此,已完全不再顾及一派掌门之尊的威仪,姿态可谓极低!
虽也料到敌人势强,但各派主事仍无畏惧,纷纷响应。
“诸位高义,莫某感激不尽!”
莫大恶道谢过,又对旁边的师弟道:“大义大礼两位师弟,你们留在此继续寻找,看是否还有幸存弟子,等各派后续人马来援后,再说明我等去向!”再道:“诸位同道,请随我去找那凶手!”
场上三四十名出自各派的高手顿便齐齐冲下山去。
那琴声源处,并未在这附近!
众人沿着山道一路往下,琴音入耳,愈发声重,显然已接近了声源。
当他们抵达峰腰岔道处的守山石亭,终于见到了弹琴之人。
高挂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投射出的烛光依稀照见亭中的三人!
一人对着山上方向,桌前抚琴,一人侧向来人,靠坐立柱,是个女子,还有一人默默独立,一手持杖铁一手后负,面朝峰下!
石亭外,七八人横倒,生死不知,数柄被折断了的宝剑,秉承月色,映照寒光!
176。昔年剑英()
居先赶到的莫大恶扫向亭外横倒的人,格外明亮的月光下,还能依稀辨认出那些熟悉的身影,顿时怒目圆睁,悲声吼道:“师叔!师弟!”
与身旁几名衡山剑派的高手一道急奔上去欲行察看。
幽幽琴音倏然一炸,如绵绵细雨之中突起惊空暴雷,随后骤停。
在场者,便强如燕天南,也只觉得内力一窒,运行艰涩,其中几名功力稍差的高手,更觉内力失控,震损肺腑,当场吐血!
莫大恶等人疾奔的身影自然被迫停下!
抚琴之人缓缓起身,披头散发,身材纤瘦,宽袍广袖书生打扮,一手后负,一手仍压落琴弦之上,幽幽叹道:“别急,他们只是昏迷过去罢了!”
声音沙哑低沉,但绝非人老所致,反而更类喊破了喉咙的嘶哑,虽不刺耳,却尤其难听!
持杖那人也转过身,西域胡人装束,留着短须,眼窝深炯,目光锐利如刀!
只有那女人仍未动分毫!
莫大恶怒声道:“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与我衡山为敌?”
“呵呵——”
抚琴者不知轻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