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女剑神-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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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此事外泄。”
“之后,就如先前所说,迟迟不见掌门有何动静,陆上邦还以为留大善真的没有告密,虽有就死之心,但若能不死,自是最好,为此,他还颇为欣喜……直到被他的华师兄邀去饮酒赏剑,方知想法天真。”
华上国喘着粗气,虚弱的声音之中,无穷悔恨:“你是……罪有应得,我只恨,当年太心软,没有,直接杀了你!”
其他人或许会认为当年掌门师兄之所以不杀死这恶贼,是因为这恶贼恨之入骨,想要其余生受尽世人的羞辱与鄙夷,以此折磨其身心……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当年这恶贼之所以能留得一条性命,完全是因为他念及多年的同门之谊,力劝掌门师兄所致。
而在之后掌门师兄为防万一,打算废了此贼的武功、四肢、五感时,他又为了给这恶贼留一线希望,使这恶贼不致因残废而寻死,便主动提出请求,由他来亲自动手,但在动手之时,只是震散了他体内真气,并未将丹田也给废掉,故而他虽因手脚筋脉被挑断而难以再练剑术刀法诸类外功,却可以重新修习内功,如此一来,只要他重新练出内力,虽无法与高手相争,但凭借内力的反震、反弹之力,普通人也难以再欺辱于他!
哪知三十年前这一念之差,在三十年后,终于结出了难以承受的恶果,若是那时直接一剑刺死了他,一了百了,又何至于酿成衡山今日这般的大祸?
从二十年前,自莫大恶与言大信口中得知当众杀死留大善与姬智二人的孩儿之人,便是陆上邦开始,华上国便开始后悔,后悔那时为何不狠下心,而时至此刻,眼睁睁看着师门几近覆灭,衡山声誉被他一再轻贱,那种悔恨被放到了最大!
陆上邦手扶额头,似乎才想起,转头望向华上国,满是懊恼说道:“啊,对对对,当初若非华师兄你劝说,姬师兄恐怕会直接杀了我,这么说来,我还欠你一桩救命之恩呢,现在却将你打伤,实在罪该万死,华师兄可千万不要生气才是!”
虽然很像那么一回事,但有几分真诚,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至于旁人,那是一点都不信的!
接着嘲弄道:“看在这个救命之恩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当年,华师兄你奉上那杯酒的时候,我便发现了里面有毒,由此,也发现了躲在了暗中埋伏的姬师兄!那时,我的想法很简单,若此事没被泄露出去,便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自欺欺人地活着,而若被泄露了,那就主动领死。若非如此,我又怎会在奸情被大善发现之后,还敢留在山上而不出去避避风头?真当我是傻子吗?”
“正因为对姬师兄的报复早有准备,所以在发现你们的意图后,为了不让你们拙劣的表演成了白费精力的尴尬之事,我并没有揭露,也没有反抗,只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顺势领死!只是没想到,华师兄你会为我求情,后来还留了手。”
噗——
华上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所说是真的。
没料到当初谋划了半月,居然只是欲杀之人眼中的一场闹剧,那他们算什么?耍猴戏的吗?
不由气急攻心,忍不住又吐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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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上邦瞥了华上国一眼,冷冷一笑。
其实一直到二十年前,他对这位华师兄的手下留情都还心生感激——正因为他的求情以及事后留手,才让他不仅恢复武功,还连手脚都得以复原!
否则没有最基本的内力,任凭他的续筋锻骨篇俱有如何神奇的作用,想要将被挑断的手筋脚筋重新接上,都无异于痴人说梦!
之所以后来这份感激之心会失去,并不是华上国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纯粹是恨屋及乌,他憎恨每一个衡山剑派的人,包括保住了他性命的华师兄!
“那时候,我虽然被你们打断四肢,废掉武功,毒成了哑巴聋子,丢到乡下地方去受罪,假惺惺地说就此饶我一命,不久后却派出杀手前去刺杀,这种种与我预料的直接被取了性命,一了百了的结果实在有些出入,但我其实还是只当这些都是我罪有应得,并没有为此恨上你们,更没有产生要报复的想法……当然,我这么说,你们恐怕都不相信吧?”
众人冷笑,他们当然不信!
今日屠杀衡山无数弟子且不说,单为了二十年前他亲手杀死留大善与姬智二人之子的举动,如何能让人信服他不想报复昔日师门的说法?
看不大清楚他们的神色,但也猜得出他们的想法,但陆上邦毫不在意,继续道:“但再听我接下来讲的故事,诸位大侠之中,不说全部,相信至少有一部分人肯定不会继续坚持不相信我了!”
“那时候,我花了十年时间,将伤势养好,将武功恢复,然后潜回了衡山——但那时候的意图,并非是为了报复,而是想再看看她,哪怕只能躲在暗地里偷偷看她一眼,于我那时而言,也足感欣慰!”
说到这儿,他转头望向姬智,伸手牵住了她,
目光充满柔情,很难想象,这是不久前还造下无边血孽的残忍琴魔。
当然,其他人也看不到他的眼神,也看不到姬智顺着眼角滑下的泪珠,只看到他在这时候,犹行轻薄之举!
“淫贼!”
“畜生,快放开我姬师姐!”
不说义愤填膺,恨不能拼死冲上去诛杀此獠,至少是很看不惯的,有人沉默,有人则又出声怒骂!
其他人看不到姬智落泪,陆上邦却看得到,他对四周纷纷扰扰的喝骂置若未闻,只是放下了瑶琴,起身去替她拭去清泪,凑近耳畔,轻声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小师叔可是会笑话你的!”
说完,便又回身,一手后负,从容笑道:“诸位骂的可舒坦?”神态自若,不以为许,仿佛那被骂的并非是他!
有人立即冷笑回道:“能痛骂如此败类,岂能不舒坦?”
陆上邦道:“既舒坦了,那就请先闭嘴吧,现在,我还要讲故事,别打扰!”
接着纵一身内息,夹藏浩浩真音之中以压制人言,再接上话,娓娓自述:“可是,直到我回到了山上之后,才发现时隔不到十年,当初的爱人,早已变了心!我为了他,甘愿身败名裂,甘愿受死,甘愿承担罪责过错,承担无数苦痛,可是她呢?她居然变心了!”
声嘶力竭地说完,又重重叹气,多少愤怒,多少黯然!
他话一停,压制即止,有人骂道:“所以你就因爱生恨了吗?难道非要人家不去嫁人,等你回来继续背德苟且下去吗?错而不改,还要人与你一同犯错,当真无耻之尤!”
显然,此人是相信了陆上邦与姬智乃是互生爱慕,不顾伦常而勾搭成奸的说法!
陆上邦冷笑道:“你以为我说的变心,是指她嫁人之事吗?”
“我当初既有就死之念,就不会还希望她此后还一个人活着,有人愿意娶她,我只会关心那人是否真心娶她,会不会对她好,而不是嫉妒不甘,不是因爱生恨!”
“我指的变心,是她在发现我安然重返衡山之后,假意欢喜,背地里,却欲致我于死地!”
他越说越怒,到最后,声若雷鸣,震得众人耳朵生疼!
但很快,便又平静下来,继续说道:“那时候,我担心大善会不满她已非完璧之身,于是躲在暗中观察,想着只要一发现大善有对她不好的地方,立即便带她离开,只是没料到数月观察,夫妻两和和美美,相敬如宾,我连想要带走她的机会都找不到,反倒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声音充满惆怅。
然后又自嘲道:“我就这么默默地在他们身边潜伏了足足半年时间,直到那孩子出生!那时候,正逢凌不乱接任华山掌门,大善前去祝贺,并不在家,偏偏临盆时,又赶上难产,结果那产婆年纪太大,一激动,竟然猝死了,我没办法,只好现身去帮她引产,也亏得那时候是在衡阳城,而不是在衡山,否则,我也没那机会!”
那之后,他们又密会了数次,姬智与他说了很多,基本是这些年很想他之类的话,还有就是解释当初的事。陆上邦才知道,三十年前,他一放过大留善,留大善转头便向掌门告密,此后姬上朝想办法证实了姬智确实已非完璧之身,便逼着她给陆上邦了写了一封信,道是因为事发,打算下山躲避一阵的信,以降低他的警惕,其实,那时候姬智是被她父亲强行送下了山,关在山下某处,数月之后,才放出来!
那之后,留大善主动提亲,他们才会在一起!
陆上邦继续述说:“直到半月后,智儿身子稍复,又找出了我,筹备了一场酒席,告诉我这些日子迟疑,她已经决定,彻底放下过往,劝我离开衡山,走的越远越好,不要再出现!”
“只要她过得好,我当然没意见!”
“若不是我发现,这次的酒中,居然也有毒的话!”
“不过,我当时没有发作,只是顺势喝了酒,想要看看她会如何处置我!”
“她将我抛下了山崖!若非我是假意中毒,恐怕真的死了!”
“她既如此狠心,丝毫不顾年旧情,那就怨不得我了!”
188。琴魔,情魔7()
陆上邦追忆曾经,语气略显得凌乱。
爱与恨,从来只是一念之差,它们之间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界限。
所以在经历了昔日最爱之人的无情谋害,这份极致的爱开始因为蒙上了阴霾而变节,衍生出的恨与怨,足可令天地失色,日月动容。
素雅的琴君就此成为了残酷的琴魔,任二十载岁月滔滔,也无法释怀,唯有最激烈的报复,方能稍稍洗刷因爱生出的恨!
丧子之痛,只是一点利息!
真正的报复,是二十年后的今天,被屠灭的师门,被公诸于众的逆伦奸情,以及她为之不惜行此毒杀昔日恋人之举的源头最后将得到的凄惨结局!
一想到自己筹谋了二十年,即将在今夜实现的计划,陆上邦就激动得颤抖!
众人脸带怜悯地望着他,可恨之人果然必有其可怜之处,满心欢喜地与昔日爱人重逢,结果迎来背叛,的确可悲——也不知何时开始,大部分人都已经相信了他添加了细节的故事!就连衡山剑派的几位高数也是如此,他们虽没有说话,但很多时候,沉默便代表了一种态度!
但众人虽认为他亦有可怜之处,却没有人真会去同情他!
因为,路是自己选的,虽然会选这条路或许暗含无数的无奈,但这无数无奈并不能保护色,今时今日,不复剑英已为琴魔的陆上邦,并不值得同情,也不需要同情!
仅此而已!
好不容易抚平心绪,陆上邦语气低沉,继续说道:“当年的那杯毒酒,斩断了昔日的一切情谊,但我在过去十年付出的一切,不能白费,从被抛下山崖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都必须要以千百倍的代价来偿还。”
“至于怎么偿还,诸位会知道的!但是现在,我想要说的是……故事讲完了,诸位大侠也该知道听故事的代价!”
“这代价,便是我希望今夜这个故事,能在一年之内传遍江湖!”
众人立即冷笑道:“你当我等是什么?乱嚼舌根的长舌妇吗?”
也有人嘲弄道:“或许他当咱们是提线木偶,他想我们怎么样,我们就会怎么做!”
望向他的目光,像看傻子。
陆上邦淡淡一笑:“方才我数了一下,今夜在场的,一共有五十九人,我认得出身份的,还不到一半,比如衡山之外,同为五岳剑派的九位,比如南少林的一位,但只说到这儿,具体哪些人我认得,哪些人我不认得,就不一一细表了,诸位尽可放开心去猜去想!我这么说,诸位大侠可能会认为我是在威胁,那我想说,你们猜对了,我就是在威胁!”
“若一年之后,这故事的传播程度让我觉得不满意,那些我不认识的大侠就算了,但那些我认识的就不走运了,能灭门的,我就去灭门,灭不了的,那就视情况而定,杀得了他门中多少人,我就杀多少,如果只是孤家寡人,那最好躲的远点,千万别在江湖上冒头,否则只要我一听到消息,就会杀过去!”
他说的平静,但那种睥睨的姿态却一览无余!
在场众人,哪个不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岂能受得了如此威胁?众人怒火燃烧,有义愤填膺,亦有气极反笑,骂声一片:
“狂妄!”
“自大成狂啊!”
“哈哈哈哈,那你最好现在就杀了老子,免得白耽误这一年时间!”
“哼,老夫倒想要要看看,一年后,他是如何来杀我弟子、灭我门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