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青锋-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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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一把将范羽拉到自己的身边,转身对范允承说道:“今夜我必须带羽儿离开!”
“离开?去哪里?”范允承太了解这位义弟了,真是想到谁来谁便会来,他早已经料到燕飞会走这步棋。
“去哪里都行,就是不能呆在这京城,任由那皇帝处置。”燕飞咬着牙讲道。
“你可是想清楚了?”范允承冷冷地问道。
“早就想清楚了。”燕飞恶狠狠的回答道。
范允承走到他的面前,他始终不明白,这位武功极好,为人也很正直的义弟,为何一遇到羽儿的事情或者范家之中任何一个人的事情,他便会变得极不冷静?上次接到范钧失踪阵亡的消息,这位义弟便做出了离家去寻找范钧的事情,羽儿前脚接到圣旨出家,这位义弟后脚便要带着羽儿离开。如此冲动,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今夜你可以带走羽儿,我不阻拦你!”范允承慢慢地讲道。
“这可是你说的,我没逼你!”燕飞也是毫不相让。
“我说的,你可以带他走!”
范允承看到燕飞伸手拉住羽儿的小手,想带他离开,一直很听燕飞话的羽儿,却用力挣脱了燕飞的双手,往后退了两步。
燕飞有些吃惊的望着范羽,这个孩子自小便听自己的话,今夜这是怎么了?
范羽望着眼前这位不是父亲却胜似父亲的叔叔,轻轻的摇了摇头:“燕叔,羽儿不能跟你走!”
“为何?难道你真要去同泰寺,陪着那皇帝老子出家,青灯古佛,孤苦一世吗?”燕飞不解地问道。
“羽儿不想出家,只是圣旨已下,羽儿只能去……”
“圣旨算什么,那皇帝说句话就这么重要吗?你还是个孩子,难道这一生便要送到那冷冰的寺院之中吗?”燕飞大声问道。
“燕叔您听羽儿说句话……”
“今夜我就问你一句,跟不跟我走?”燕飞气急了,他想不到自幼一直对自己依赖,一直听自己话的范羽,今日却做出了如此让自己吃惊的举动。
“燕叔,若今夜羽儿随你去了,爹爹怎么办?娘亲怎么办?还有我允宗大伯一家,他们也会受到羽儿的连累,还有贺伯伯一家,又要为了我们终日里奔走求告……若因为我自己,家人再受到牵连,羽儿还不如今日便死了的好。”范羽的黑眼睛里充盈着泪水,“羽儿已经做错一次了,连累大哥远赴边疆,至今……”
范羽转头望了望父亲:“父亲大人,您以前便对孩儿说过,做错了事情就一定要改,莫要一错再错。孩儿一直记着父亲的教诲,从来未曾忘记。孩儿如今已经长大,读书习字之时,时常想起父亲说过的这些话,也明白日后做事要更加谨慎才是……燕叔,今日之事,由羽儿而起,与爹爹无关,与娘亲无关,羽儿不想因为自己的错而连累家人……”
“孩子,是你娘亲的错,你莫要怪罪在自己的身上。”范允承听到此处,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儿子越是这样想,他心中便越是痛恨凌霄,若不是她愚蠢之极,素日里教儿子念什么《金刚经》,儿子怎么会在皇上面前展露才华,招惹这弥天大祸?
“父亲,不是娘亲的错,你莫要责怪娘亲,孩儿念过好多的经书,若不是孩儿听皇上背诵那经文,自己随口讲出来,便不会有今日之事了,此事真的与娘亲无关。”范羽安慰父亲道。
此时的范允承,已经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他的内心已经被那悲伤塞得满满的,什么都容不下了。
范羽慢慢走到燕飞的面前,将他手中的包袱拿了过来:“燕叔,您也不要走,如今大哥不在家中,羽儿又要离开,爹爹身边离不开您,羽儿不在爹爹身边,自然要燕叔来保护爹爹。”
“羽儿啊,谁来保护你呢?叔叔不在你身边,谁来保护你?”燕飞潸然泪下,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一直孩子面前流眼泪,可是今日这孩子如此识大体,顾大局,让他的心里更加痛楚不堪。
此时的凌霄,正在客厅之中招呼贺琛夫妇,他们夫妇二人自见到凌霄之后,一直沉默着,不知如何开口。
“大哥,大嫂,请喝茶!”凌霄待小涅奉茶之后,轻声说道。
“弟妹呀……羽儿这一离开,你们,你们……唉。”贺夫人不知如何安慰她才是。
“大嫂,如今我大梁,都下佛寺五百余所,穷极宏丽。僧尼十余万,资产丰沃。当今皇上更是舍身出家,精心研究佛教,于民众大教化,是我大梁之福,羽儿能跟随在皇上左右,乃是一件极好的事情……至今我们范家,更应当是遵循皇上的意思,绝没有不敬之意。”凌霄声音不大,但是字字句句清晰异常,让贺琛为之动容:他从未想过凌霄会有如此之大的胸怀,能将皇上的圣意揣摩的如此清楚明白。
“弟妹如此深明大意,我贺琛自愧不如啊。”贺琛是由衷的佩服这位弟妹,可是坐在他身边的夫人可不这么想了。
“弟妹的心可是真够大的,羽儿才不过十岁多些的年纪,你这当娘的便舍得让他去寺中出家,换作是我,这种事情我绝对是做不来的,也绝对不会答应的。”贺夫人话语之中,处处透着对凌霄的不满,适想一位做娘的,怎么能舍得让亲生骨肉去寺中受苦?这真是常人很难理解的事情。
凌霄如此聪明,怎么能听不出贺夫人话中之意,她微微一笑说道:“大嫂此言甚合佛理,佛家有句真言:‘小舍,只会小得;大舍,才能大得;难舍能舍,无所不舍,方能难得能得,无所不得。’如今我范家舍得了这个孩儿,或许日后会有所得也是难说。”
“哼,我可是没想到弟妹能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能讲出这么一大堆的道理出来。换作是我的儿子,我便是拼死,也要护得孩子的周全。”贺夫人想不到这位弟妹伶牙俐齿,居然能讲出这么一番大道理出来。
“大嫂,我这做弟妹的无意冒犯您,只是如今这世道,我如何才能护得孩子周全?钧儿一事,我尚且不能保护了他,羽儿的事情,我们又能做得了什么?”凌霄想到那生死未卜的大儿子,心中突然大痛。
“弟妹真是好一张利口,我只是一普通的女人,可真是讲不过你这大家闺秀。”贺夫人翻了翻眼睛,不再去理会她。
“你这是做甚么?我们来是来探望弟妹一家的,你多说这些,真是太不可理喻。”贺琛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如何不知道眼前的凌霄,虽然言语之中没有流露出悲伤之意,但是她脸上的神情,已经让他心下不忍了。
“多谢大哥大嫂前来府上探望,大哥,我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问一问大哥。”凌霄竭力压制住内心的悲伤,慢慢的开口讲道。
“弟妹有何事,请讲无妨!”贺琛此时也巴不得说些别的事情,转移一下话题。
“大哥与那蕙夫人,不知交情如何?”
“啊?!”贺琛闻言大惊。
第二十三章 失幼 第三节 试探()
贺琛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弟妹,会突然提起蕙夫人。自己与这位蕙夫人来往密切确实不假,但是除了极少数几个朋友之外,他对旁人从未谈起过,对自己的夫人也很少提过。不知这位弟妹,因何会对这位蕙夫人感兴趣了。
“弟妹说的,可是临川王爷府中的那位外室吗?”贺夫人一听此事,倒是来了兴致。
“大嫂,也认识她吗?”凌霄想不到这位大嫂,倒是比这位师兄爽快多了。
“要打听她的事情,问我更合适。”贺夫人一把将贺琛拉到自己的外侧,自己坐的离凌霄更近了一些,“弟妹来京城晚,想必是不太了解这位夫人,这位蕙夫人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大人物,但凡是想来京城混个一官半职的人,不去拜访这位蕙夫人,这京官……怕是根本做不成的。”
贺琛听到自己的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说蕙夫人的事情,心里便替她捏着一把汗,如今这世道,稍有不慎便会身败名裂,自己的这位夫人,此时却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居然在这里公然谈论这位蕙夫人。贺琛与这位蕙夫人打过多次的交道,他深知这位蕙夫人容貌倾国倾城,兼之人又聪明,处世圆滑,但是若是有人得罪于她,那下场之惨,自己见过可不止一次了。他想张口阻止夫人说下去,可是看到凌霄一脸专注的表情和夫人兴致勃勃的模样,这满心的苦楚想讲也讲不出来。
“大嫂可知这位蕙夫人的来历?”凌霄接着问道。
“这个嘛,说起来还是挺神秘的一件事情,那蕙夫人是突然出现在王爷身边的,当年那可是倾国倾城的容貌,那王爷自是舍不得她,都快宠上天了,否则那蕙夫人哪来那么大的权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贺夫人自然是知道那蕙夫人,这些年做了些什么事情,“弟妹你想想,一个外室,连个名分都没有,若是没什么本事,只怕早就被那王爷给打发走了。现如今想起来,那蕙夫可真是不简单。”
“大嫂,不知这位蕙夫人,可是与我们范家有仇?”凌霄轻描淡写的问道。
“会有这样的事情?”贺夫人愕然问道,“我可是从未听说过,只是这位蕙夫人,自我们来到京城做官,便听说此人权势倾天,唉,像你大哥这样的,单单是有本事有才华,又有何用?在那蕙夫人面前,有时也不得不低头。”贺夫人想起这些年,贺琛过的那些低声下气的日子,心中便百般的无奈。
“大嫂可否知道此人的来历?”凌霄话一出口,贺琛突然被茶水呛了一口,拼命的咳嗽起来。
贺夫人想不到自己的夫君喝口水都会呛到,只得赶紧起身,替他捶着后背,口中忍不住嘟嚷着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喝口茶水也这么不小心。”
“弟妹,大哥今日出丑了,我们夫妻二人先行回去了,改日再过来看望你们。”贺琛待自己气息平定之后,急忙告辞。
“天色已晚,大哥与大嫂早些回去安歇吧,今日之事,错在于我……日后大哥好好劝劝允承,让他莫要再生气了。”凌霄轻声的说道。
“哎,哎!弟妹一直是位明事理之人,想当初允承刚刚进京,有诸多的事情不明白,反而是弟妹,能识大体顾大局,我这做大哥的,心中明白。”贺琛拱手行礼,“先告辞了。”
“大哥大嫂,路上慢走!”凌霄并没有继续挽留他们,刚刚贺琛的表现,让她的心情格外的沉重,看来这位蕙夫人,对这位大哥来说,是如此的讳莫如深。
贺琛匆匆将夫人送上马车,吩咐家仆将夫人送回家。贺夫人有些吃惊的望着他:“怎么……你不同我一起回府?”
贺琛眉头紧锁,他摇了摇头:“我有些事情要单独与我师弟谈一谈。”
“还有什么好谈的?你们师兄弟谈过了,那羽儿便能从皇上身边抢回来吗?”贺夫人一直对这位夫君唯唯诺诺的表现很不满,每每遇到他做出决断之时,他总是选择退让,不肯出头。
“唉……现如今,我不怕别的,我只怕……”贺琛硬生生将那半截话头咽了回去。
“怕什么?”
“算了,你快些回去罢,我与师弟说会子话便回府。”贺琛太了解自己的夫人了,前脚与她说了,后脚她便会宣扬出去。
“那你早些说完早些回来。”
“放心吧,夫人!”贺琛看到马车渐渐的走远,这才匆匆的回到了范府。
范福将他重新领回到客厅之上时,他惊讶的看到凌霄依旧坐在那里,没有离开。
“弟……弟妹。”贺琛脸上略显尴尬之色,自己刚刚急匆匆的离开,此时又急匆匆的回转,这位弟妹不多想才怪。
凌霄慢慢站起身来,贺琛从未见过如此镇定自若的女子,她历经两次骨肉分离之痛,却还能如此表现,确实是不同于凡人。
“大哥!”
“弟妹,这个,我有些紧急的事情,要与允承相商,故此……”贺琛不知道如何讲下去了,他心中所想的这些事情,不仅关系到范家人的性命,更关系到自己全家人的安危。
“那我……先下去歇息了,大哥与允承谈论事情,莫要太晚。”凌霄淡淡的语气之中,虽然带出了一丝的关切,但是贺琛却体会到了更深一层的意思。
“弟妹,请等一下!”贺琛突然叫住了凌霄。
“大哥还有何事?”凌霄转过身来。
“你,你当真是我……?啊,这个……我只是想问,你……”贺琛真正想问的是,你当真是张绮凤吗?那位范允承婚前执意要先见上一面的张绮凤,为何我在你面前,会心生惧意?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只是话到嘴边,他突然讲不出口。
“有些话,大哥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