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青锋-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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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睁开了眼睛,她一时无语,天地之大却容不下一个文弱书生,更何况一个十岁的孩儿。
“凌霄,把他送走吧,送到老家去,让他和范福、杏儿一起走,不要在我们身边了。”范允承感觉小儿子随时都会被人夺走。
“送走?”凌霄何尝没想过将羽儿送走,可是送到哪里去?若想加害一个十岁的孩儿,那可是太容易了。
“程公子,我们的孩儿,哪儿也不去。”凌霄慢慢走到床前,不想再失去任何人的想法,她比丈夫更加强烈,只是眼前的希望太过渺小。
“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范允承痛苦地道。
“世上本无错,只因……心中惑。”凌霄叹息一声,有太多的话她无法对范允承言明,以他的性格,必将弄个明白,若是如此,只怕掀起的腥风血雨,过早的将他们埋没。
燕飞赶到城门之时,城门已关。他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自住下后他便坐在客栈里,一言不发。自二十年前范允承自牢中将他救出,他是第一次离开范家,心中难过之极,可是他无人可以诉说。
屋中的烛台上,蜡烛熄灭前顽强的窜了一下火苗,便就此灭掉,屋中一片漆黑,就在他闭上眼睛之时,窗外一声呼啸,一柄暗器自外射了进来,他头一侧,将暗器躲过。他右手握剑,左手在案上一拍,借力冲出了窗外。一道黑影自院中的树上轻轻落下,手中的暗器不停地打向他。燕飞纵身扑了过去,那黑影身法轻盈,一路向郊外奔去。
深秋的郊外寂静无声,唯一听到的是燕飞和对手的打斗声,燕飞不愿继续纠缠,剑身突然一抖,将对方的短剑打落在地,他的剑架到了对方的颈项之上。
“何苦缠着我?”燕飞咬着牙道。
“你该死!”小涅恨恨的说道。
“你不该死吗?若我该死你也该死。”燕飞眼神冰冷的望着她。
“当初立下誓言的是你,不是我,该死的就是你。”小涅想起在雍州之时,燕飞当着范家全家人的面,立下的誓言。如今她却是再也见不到他了,她的心已经变得麻木了,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排解心中的忧伤。
“小涅,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燕飞冷冷地道。
“我不会比你先死。”小涅摘下面纱,她的眼睛已是红肿不堪,得知范钧死在军中的消息,她独自一人躲在屋内,几乎流尽了所有的眼泪,为那个将自己救回来的少年,那个体弱单薄,才貌双全的范家大公子,如何就会轻易死在了北方那苦寒之地?若那范钧惨死在异乡,必定是尸骨无存,此时她能想到的,便是那范钧临行之时与自己的那一面,他拭去自己脸颊上的泪水的感觉,还是那么清晰的留在自己的心中。
“范钧不管是死是活,我定将他带回就是。”
“你若带不回他,我便杀了你。”小涅咬牙道。
“别说的那么容易,这世上有杀得了我的人,那可不是你。”燕飞冷笑一声。
“你做过什么事情,我都一清二楚。”
“小涅姑娘,你做过什么事情,我也一清二楚。”燕飞转过身去,“若讲出来,只怕先死的人是你。”
“哼,谁先死那可不一定,若将我交出去了,我可是定要将真相和盘托出的,真到了那时,燕叔叔可要小心了。”小涅讲完,纵身后跃,消失于黑暗中。
燕飞独自站立在风中,此时正是春寒料峭之时,他心中一片混乱,不知道如今这种情势,如何是好?
清晨时分,他简单收拾好随身物品,走出客栈之时,惊讶的发现,凌霄站在客栈外面。她手里牵着的是自己的爱马,因悄悄离家,马匹便没有牵出来。
“大嫂……”他愣住了,不知该不该上前去牵马。
“你怎舍得将它留下?”凌霄将缰绳交到他的手里,“要走也要带它一起走。”
“燕飞对不起大哥大嫂,未能保全范钧。”燕飞表面依旧是十分的镇定,但是他的内心,却是翻江倒海一般,无法平静。
“此事非你一人所能办成,我和你大哥心中明白。今日我不是前来送你,而是要留住你。”凌霄的神情是平淡而认真,她既然已经拜托韦睿前去寻找自己的儿子,自然不会让燕飞前去。
“大哥身边现在有一位张震岳大人,那位大人武功极高,不在我之下,有他保护大哥,我自然可以放心。我此番前去寻找钧儿,正是为了了却自己的一桩心愿,这也不可以吗?”
“钧儿的下落,自然有人帮助我们寻找,现在你不能离开我们。”凌霄早已听说夫君身边来了一位张震岳大人,她对这位张震岳没有丝毫的了解,怎么能将夫君放心的交与此人呢?
“若我执意要离开呢?”燕飞抬起头来,直视着凌霄。
第二十一章 运筹 第二节 苦衷()
凌霄不答,她怔怔的望着燕飞,半晌才凄婉的一笑,将手里的包裹递与他,转身慢慢离开。
燕飞的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包裹里定然是凌霄为他做的冬衣,想到离开她以后,身上再也不会添她做的衣衫,再也吃不到她亲手做的饭菜,这个家的温暖再也不属于他了,他的内心开始动摇了,真的要离开他们?他看到越走越远的凌霄,心中的隐痛便越来越强烈,二十多年了,他已经与这家人密不可分了,此时真要离开他们,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被一点一点的撕裂开来。他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范家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此时的他,看到渐行渐远的凌霄,再也忍奈不下去了,他牵好爱马,快步追上了凌霄。
和她并肩前行的时光,燕飞有些恍惚,若是能和她这样永远走下去,该有多好?只是她,始终平静如初,并不能体会自己激荡的内心。
“三日后我和羽儿去同泰寺还愿,近日你大哥心情不佳,多陪陪他。”凌霄没有再提及旁事,燕飞暗叹了一声,这世间的女子,只怕只有大嫂能做到淡定如此罢。
“是,大嫂。”燕飞低声应道。
凌霄慢慢停下了脚步,燕飞也跟着停了下来,凌霄望着建康城中百姓们忙碌的身影,突然想起了从前的事情,那时候他们全家在侨州的生活,便是如同这些百姓们一般,忙碌中有着满满的幸福……
可是如今,她想起自己的家,那家中现在是越来越冷了,冷的让人受不了,若眼前这位燕飞也离开了,羽儿怎么办?她想到自己的小儿子,那小小的年纪便要承担起太多的痛苦与离别。
燕飞不安的望着她,凌霄看来一夜未睡,她的气色极差,他望着凌霄憔悴的面容,心中痛极却无法对她言明。
“大嫂……”
凌霄抬起头来,她眼中噙满了泪水:“燕弟,羽儿最听你的话了,这几日你莫要再离开他。”
“我,我不会离开他的。”燕飞急忙答应道。
凌霄眼中的泪水,最终还是流了下来,她在夫君有面前没有流一滴的泪,在贺琛夫妇面前也没有流泪,她一直坚强的站在亲人的面前,只是在燕飞有面前,她不知自己为何要流眼泪,她只知道自己可以在他面前哭,而面前的这个男人会比她坚强,能承受住她传递出的悲伤……
燕飞有些冲动的伸出手,想把她揽入自己的怀中,告诉她自己会好好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的委屈……最终,他伸出去的手,还是停在了半空中,她是大嫂,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流泪,却连眼泪都不能替她擦一擦。
“大嫂,我该怎么做?”燕飞的声音里,是满满的痛苦,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才能减轻范家人的痛苦。
凌霄转过身继续往前走,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回到范府,在痛苦与思念之中,艰难的等待着……
韦睿行礼后站起身来,面前的梁武帝一脸的愁容,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萧宏居然临阵脱逃,痛失大好时机,躲进了钟离城内,守城的昌义之所报的奏章之内,虽无埋怨之辞,但字里行间,萧衍还是能感觉出昌义之这忠厚老实之人,也有不能忍受之事。只是昌义之太过了解萧衍,即便是亲弟弟的失误,也不容许旁人有任何不满之意存在。
“怀文啊,此次出征,你须记下两点:一是让我弟萧宏火速回京,这京中大大小小的事情,还都是……离不开他啊;这第二嘛,若你此行有人敢违抗军令,不听你韦大将军的,就用此剑将此人人头斩下。”萧衍拿起龙案上的一把宝剑,递与韦睿。
“皇上,您已赠我节杖与虎符,军中若有人不服军令,我亮出节杖便如皇上亲临。”韦睿一眼便认出此剑是跟随萧衍征战多年的随军佩剑,此剑削铁如泥,锋利无比,是当世无二的宝剑利器。
“唉……我已经老了,用不了此剑了。前些时日想拿出一用,发觉自己已经挥不动剑了。”萧衍想到此剑跟随自己多年,此刻却要赠与他人,心中确实有些不舍,可这当今世上,能配得上这把宝剑之人,除韦睿之外又有何人?
“皇上……”韦睿一时无语,他望着眼前这位被众百官用香火钱自同泰寺赎回的当今圣上,心中百味杂陈,他迷恋佛法十几年来,对于如何当好这个皇上,已经全然不放在心上了,虽然处理朝中事务,还不失一位皇帝的威严,但是近些年来对于自家亲戚的宠溺与纵容,已经让他这位皇上的脸面上,蒙上了一层羞耻。韦睿自然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说不该说,此时萧衍,心中定然是恨极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兄弟,但是如果这些埋怨的话语从自己的口中说出,那萧衍定会极力维护自己的弟弟,那自己即便说再多的实话,这位皇上也是一个字都不会听进去的。
“怀文,联这些时日,已经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萧衍从未对任何臣下说过此话,今日他也不知为何要对韦睿讲。
韦睿心中一沉,不敢开口回答,他只是低下头,装作不知的样子。
“联自和帝禅位之后,深知那和帝宝融为何守不住自己的江山,联每日勤于政务,深夜才歇息,五更便起床,审阅公文奏章,对于沈约、谢眺一等人的谏见,联总是仔细听取采纳,对于他们给联推荐的人才,均是好好的重用,这些年联设立的谤木函和肺石函中,收到过大量的信函,联均是认真的阅读,从中发现人才,惩治贪官污吏,造福百姓。这些年联推行新政,提拔优秀人才做官,朝廷上下均见成效,做了这些之后,为何在天下依旧还不太平,难道是联做错了吗?”
韦睿没有回答,他自然知道萧衍设立谤木函和肺石函的用处:若那功臣和有才之人,没有因功受到赏赐和提拔,或者良才没有被使用,都可以往肺石函里投书信。若是一般的百姓,想要给国家提什么批评或建议,可以往谤木函里投书。在萧衍登基之初,确实给他带来的极大的好处,且他任命的官员一定要清廉,确实让朝中上下政绩斐然。只是……韦睿想到了近些年,皇上对功臣过于吝啬,但是对于自己的皇室亲属却是另外照顾,照顾得有些徇私护短。导致那六王爷萧宏在朝野上下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做尽了丧尽天良之事。
只是这些话他不能说,自古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以他韦睿的聪明机智,自然是明白的,莫管此时那皇上是什么心境,现在他想让你说的话,过不了几天,他不想听了,自然便可以治自己一个大不敬之罪,一人受过倒也罢了,他想到了自己的家人,若是因为自己言多有失,而受牵连丢了性命……韦睿想到此处,更是将嘴巴闭的紧紧的。
“你上阵杀敌之时,还是能用上此剑的。此剑……联便赠与你罢。”萧衍心是爱极了此剑,只是他知道此剑若还留在自己的手中,便是一块废铁,若是到了韦睿的手中,反而可以将它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皇上,这使不得。”韦睿心中一惊,皇上如此轻易的将自己的心爱之物送人,这可真是不多见的事情,如今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会让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
第二十一章 运筹 第三节 未雨()
“此剑是我的好友陶弘景所赠之物,是他师兄所铸之宝剑,跟随我多年,见它如见我之挚友……自他离世后,我便日夜不安,虽则去同泰寺替我这好友忻福,但阴阳两隔,终是无法再见一面。”萧衍想起那已经离世的好友,当世的名医陶弘景,自己近些年沉迷于佛学经书之中,对这位好友关心的淡了,也渐渐的疏远了,待他听闻这位神医居然得暴病身亡,震惊之余却也感叹这世间奇奇怪怪的事情,想那陶弘景当世名医,却得了自己都治不了的病,极短的时间内便撒手人寰,想来确实让他心痛不已。
韦睿不知为何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