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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啸青锋-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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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王爷说的,昨夜末将睡的踏实。”何征面带笑容的答道。

    “何征啊,莫怪我拿范钧开刀,要知道你离开本王二十年了,这二十年中会有诸多的变数,我不知道你何征对我萧宏究竟怎样?更不知道你对老夫是否还是那么忠心,故才有昨日那出戏啊。”萧宏打了个哈哈,拍了拍何征的肩膀。

    “……王爷,是担心我何征背叛您?”何征虽然心中早已有准备,但是听到萧宏亲口说出此话,他的心还是突然间变得冰冷,眼前的这个人太可怕了,自己跟了他近三十年的时间,他居然都不相信自己。

    “哎,这事是本王多虑了,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那范钧所受的这一剑,也不过是本王试探他的,他既然挺过去了,那本王还有什么可担忧的?”萧宏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原本就是要拿一个人来试试自己这把锋利的宝剑,如今看来,自己手中的这把剑,还是比不了皇兄手中的那把。想到此处,心中也是郁郁寡欢,无心再去计较那范钧的生与死。

    “王爷说的是,说的是。”何征勉强笑道。

    “本王也有些累了,你去忙吧,我去帐中歇息片刻。”萧宏打了个哈欠,转身钻入帐中。

    何征疾奔至军医的营帐,看到随军的军医正在为范钧包扎伤口,他急切地问道:“范钧的伤怎样?”

    “伤自然是极重的,且他失血过多,若不是他倒地之处长有一种草药,那草药的汁液正好可以止血,将他伤口的血止住,只怕昨夜便血尽而死了。唉……这孩子啊,也算是命大造化大,也真是应了那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军医举起手中的小草,那草叶片卵圆形,上面有着些许黑红色的果实。

    “这是什么草?”何征皱眉问道。

    “这草叫血见愁,是止血的良药,此时正值秋季,正是此草采挖最好的时节,他倒伏之处正有一棵丛生错节的血见愁。”

    “命军士多采挖些这种草药,随军备用。”何征侧目看了看昏迷过去的范钧,那一剑刺过去之时,他已断定范钧绝无生还的可能,只是想不到范钧痛苦挣扎之时,血见愁的汁液救了他一命,想来这孩子真的是命不该绝。

    “好生照料他,让他离王爷远一些。”何征的话让军医吃了一惊,自己跟随这位将军多年,可从未听他说过如此温暖的话语,何征素来杀人不眨眼,和那位六王爷相比,他的手段可是远比六王爷多了许多,今日他却肯为这位叫范钧的少年流露出温情,着实不容易。军医此时才意识到,何将军也是一位平常人,有着平常心,可以做平常事。只是随军多年,何征的阴险狡诈,是他亲眼所见,今日这不常见之举,让他心生疑虑,此时的他只得一个字都不能说,若是得罪了眼前这位何将军,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已经人头落地了。

    “是,将军。”

    何征踏步出帐,范钧面对六王的诘问之时,言语之中没有一处指向他何征,此事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在皇上赐婚前,他从未和范钧谈论过上阵杀敌之事,更是清楚范钧根本没有看过什么告示,范钧所有的说辞,都是在维护他。范允承的儿子,究竟知道多少事情?何征微微皱起眉头,“范钧,你决不能死……你若死了,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何征轻轻的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第十五章 出征 第三节 胡笳十八拍() 
那元湘将化生带回家来之时,不让任何人去碰她,整整一夜,她坐在化生的尸体旁边,不吃也不喝,元夫人进来看过她几次,心中万分难过,却是无话可以安慰她。

    元英铁青着脸在房门外来回踱着步,那女孩儿就死在自己怀里,他如何不怒?原本以为简简单单将她送过去,一切便都可以过去。只是这女孩儿如此的刚烈,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此时也是深深的痛悔,早知如此,他便拼上自己这一生的戎马生涯换来的权贵,也会让元湘带她回敕勒,还她一生的自由……只是此时,说甚么都已经晚了,那女孩儿再也回不来了。

    “元湘,你一天不吃不喝,身子怎么受得了,多少吃一点吧。”元夫人明知劝也无用,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劝道。

    元湘的眼睛一直盯着化生,没有回答。早上她还抱着的温软的身体,此时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生气,她之前从不知道,原来一个人死是如此的简单,只需一把小小的短剑,那如花的生命便就此终结了。她伸手替化生整了整衣衫,看到她脖颈之上带着一个荷包,便伸手拿了下来。那荷包之中放着她自老家带来的香草,虽然时日很久了,那香草依旧散发着清淡的香味,元湘突然站起身来,转身到案上去拿放在那里的剪刀,元夫人吓了一跳,急忙上前阻拦:“元湘你要做什么?千万别做傻事。”

    元湘苦笑了笑:“大嫂,现在做什么……都已经晚了。”她来到化生的尸体旁,用剪刀剪下她的一缕秀发,仔细的放到了那荷包之中,将那荷包带到了自己的脖颈之上。这是化生身上唯一可以留给自己的东西了,她要永远记着这位烈性女子,记得她对自己的爱,那种永远得不到却终生渴望着的爱,是爱情吗?她元湘不知,她自己从未品尝过异性的爱情,而眼前这位女孩对她的爱,不是爱情却胜于爱情,让她的内心震撼,此生不忘!

    元湘推开门走了出去,站在院中的元英停下了脚步,兄妹二人默默对望着,元英最终叹了口气:“明日去郊外,将她葬了罢。”

    元湘没有回答他,只是狠狠的怒目而视:“为何不阻拦她?”

    元英一时无语,他想说自己当时想过阻拦,只是慢了那么一刹那,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慢那么一步,现在他想起来,那种埋在内心深处感觉是那么的奇怪,他私底下一直以为,那女孩儿选择死亡这条路,更好一些,她不必受崔亮这禽兽的非人折磨,死了以后她可以早一些脱离这待她不公的世道。只是他不能说,他不能对元湘说出内心的这些真实的想法,那样的后果是他不想看到的。

    “元湘,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你我都无法掌控……你自幼在草原长大,与那些牛儿,马儿,羊儿一起,在阳光下想唱便唱,想哭便哭……你可知,这世上还有太多的苦难,你不曾品尝过。”元英不知如何劝说她,早早的从这悲伤之中脱离出来。

    “大哥,小妹今日在此立誓,我此生只有男儿的打扮,你与大嫂均不能阻拦。”元湘咬着牙说道。

    “你疯了?难不成你不嫁人了?”元英气得大声喝斥。

    “那除非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男人,能让我心甘情愿的换回女儿装,否则我是决不会做回女人!”元湘眼睛似乎能喷出怒火,此时的她确实有些疯狂,那疯狂之中还有着对男人的失望,那化生身旁的男人,没有一个能真正保护得了她,她只是男人权利之间勾心斗角的牺牲品,要那些男人有何用?

    “你敢?!”一想到身边留着一个姑娘家,日日以男人自居,已是让自己崩溃了,好不容易长大了想把她嫁出去,她却死活不愿嫁人,这让他一时如何接受?

    “都别吵了,如今化生……这孩子还尸骨未寒,你们,你们不能省省心吗?元湘此时说的是气话,夫君你就别与她怄气了,都消消气儿再说也不迟。”元夫人看着他们兄妹二人,心中难过,都是女人,她如何不知元湘心中有多苦?

    “好!今日我就听夫人的,不与你计较。”元英看到近乎疯狂的元湘,只得先退一步。

    平城崔亮府六外,元湘待得门前的风灯熄灭之后,轻轻拔出腰间的弯刀,便要纵身上墙。此时她旁边突然闪出一个人来,伸手去拿她的手腕。元湘手腕一抖,躲开他的袭击,她后退一步,惊讶的看到站在眼前的竟是邢峦。

    “元姑娘,此时你不能杀崔亮!”邢峦低声喝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要来杀他?”元湘瞪圆眼睛问他。

    “你以为,想他死的就只有你一个人吗?”邢峦双眼湿润,他如何不想那奸佞小人死呢。

    “为何现在不能杀他?”

    “白日里化生刚刚死在他府门之前,夜晚他便人头落地,你这不是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你和你大哥了吗?那皇上还能轻饶了你们?你大哥不日便要出征南伐,如此大事如何能耽误?此事关乎我们魏国的国运,元姑娘,孰轻孰重你自己拈量拈量。”邢峦有些焦急的说道。

    元湘犹豫了一下,眼前这位邢峦说的对,若真是今夜杀了那崔亮,第二天皇上便会治自己的罪,太过明显的事情还是要慎重。

    “元姑娘,老夫今夜在此等候,是有一事有求于姑娘。”

    “何事?”

    “元姑娘请随老夫来,待我对你细细道来……”邢峦示意元湘随自己回府。

    第二日天亮时,元英夫妇来到元湘的房中,房间之内已经空无一人,那化生的尸体也已经不见了,连同化生留下的那架古琴,一同消失了。

    “她去哪儿了?”元英转过身来,怒气冲冲的问元夫人。

    “想必……她带化生找地方安葬去了。”元夫人此时倒是蛮淡定的,如今这些事情,已经快要将自己的这个小姑子逼疯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什么事情不敢做。

    “来人,给我去找她,挖地三尺也要将她找回来!”元英大怒。

    “是,将军!”手下的兵士领命后出府寻人。

    “夫君……想必湘妹是带那化生回敕勒了。”元夫人突然想起一事。

    “回敕勒?”元英不解地问她。

    “那元湘对化生提过,有机会便要带她回敕勒,只怕现今那元湘是要兑现对她的承诺。”元夫人想起自己这位有情有义的小妹,心下也不禁佩服至极。

    “那也要找她回来。”

    “夫君,似元湘如此有情有义之人,你平生见过几人?”元夫人阻拦他道:“让她带化生去罢,若那元湘真是个男儿身,只怕他们夫妇二人,在那敕勒,过的是那种神仙眷侣一般的逍遥日子……”

    元英一时无语,夫人的话让他无言以对,想唱便唱,驰骋草原,逍遥自在的生活,不正是他们祖先所拥有的吗?如今他们鲜卑一族,此时过的又是谁人的日子?

    “唉……”那元英长叹一声,“我戎马一生,见过无数的生生死死,在我手下死过多少人,我数都数不过来……杀人之时,我从未感觉到恐惧,只有那化生,死在我手中之时……我突然感到一种恐惧,从未有过的恐惧,让我感到心惊胆寒。”

    “夫君不必多想,那化生是自杀,又不是夫君杀了她。”元夫人轻声安慰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元英还是忍不住心痛,那无辜的女孩儿,成为了一场政治闹剧的牺牲品,为那些无谓的争权夺利,失去了美丽的生命。他多年来征战边疆,战果连连,心中所想就是打胜仗,为了北魏的大好河山,为了扩大自己国家的疆土而拼命往南扩张。却想不到他辛辛苦苦打的那一场场的胜仗,换来的却是北魏京城之中达官显贵们的夜夜笙歌,奢侈腐败的糜烂生活,他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出征感到迷茫:自己做这些事情,究竟为何?

    “夫君……夫君。”元夫人看到他失神的模样,急忙晃了晃他的身子,“你这是怎么了,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我走之后,还要劳烦夫人,多方打听打听元湘的下落。如今,我最放不下的便是她了,自幼父母对她宠溺太多,由着她的性子胡来,以至于今日……唉。”元英摇了摇头。

    “她就是使小孩子性儿,过不几天这气儿消了,便会跑回家来嫂子长嫂子短的,你莫要太担心了。”元夫人轻声安慰元英。但她经过化生一事,知道元湘轻易是不会回来了,只是此话她不能对元英讲,若因为那不懂事的小丫头,耽误了南伐的事情,皇上怪罪下来,那可是他们元家万万承受不起的罪过。

    “但愿如此罢。”元英摇头苦笑道,“只可惜那蔡琰的琴,我一直想弹奏一曲,至今此琴未能到我手中……看来,我此生阅琴无数,却与此琴无缘。”

    “夫君家中的古琴十数把,难道就没有一把比得上那琴吗?”元英人不解的问道。

    “那蔡琰用过的琴,不见得比我手中的琴好,只是因她坎坷的经历与过人的才华,让我仰慕不已,更何况她的《胡笳十八拍》,弹奏之际如泣如诉,将她悲苦的一生弹奏出来,令人听后为之动容。‘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离乱,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对殊俗兮非我宜,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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