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青锋-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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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钧儿,你这拍马屁的功夫,可比那吕僧珍强多了。”韦睿突然想起了在军中出了名的怕死的吕僧珍,他可是时常拍临川王爷萧宏的马屁,在军中也算是晓有名气的一个人了。
“我可不是拍您马屁,那日看到这竹根,便想给您做一根如意。”
“好!太好了,义父很喜欢这如意,日后我一定将它带在身边。”
“嗯,就知道您会喜欢它的。”
“将军,驿使有紧急书信要呈递给将军。”李忠在帐外急急的喊道。
韦睿心中一惊,此时还有谁的书信传来?他知道若没有大事,是不会有人递送书信过来的。
“钧儿,你暂且回避一下,过几日我再和你仔细商量一下。”韦睿沉吟了一下,只得命令范钧先行离开。
“商量?商量何事?”范钧一愣,他不明白今晚韦睿为何说话吞吞吐吐,莫非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现在我还没有想好,钧儿,待我想好后定会告知于你。”原本是要开口告诉范钧,让他到曹景宗的手下去历练历练,正好也避开六王爷萧宏的眼睛,保全自己。可是话到了嘴边,韦睿还是不想说出口。
“好的义父,那我先退下了。”
“去吧。”韦睿挥手让他离开,一想到这孩子早晚都会离开自己的,这心中便格外的难过。
驿使将书信递给他的时候,韦睿心中一沉,他示意范钧和李忠都退下后,这才回到书案之旁,快速将书信打开,仔仔细细的将信看了两遍。
看过信后他心中大惊,临行之前曾嘱咐过夫人,务必要去掩翠庵中一趟,当时他只是心中有种感觉,那掩翠庵离普贤寺是最近的一所庵堂,若普贤寺中的女施主有个什么事情,定是要先奔往那掩翠庵而去的。原本是让夫人前去试探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没想到夫人去了没有多久,便有邪恶之徒找到门上去了。
“王韶?”韦睿喃喃自语着,这名字自己并不熟悉,这王氏一族,在朝中可谓是一大姓氏,这王韶究竟是谁?何人会去找她?自己的夫人此时在庵中,想必是好不容易才给自己写了这么一封信出来,若是庵中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夫人该如何让自己得知呢?
他急忙提笔写了两封信,将驿使叫到自己的面前:“你务必将这两封信交与雍州别驾张山张大人处,要快,不要有任何的耽搁。”
“将军请放心,我定会将信送到张大人手中。”
第三十章 北魏南梁 第三节 仁清()
韦夫人这些时日在掩翠庵中是度日如年,她原本想离开庵堂,回府一趟,看看家中的情况,可是自从那黑衣少年率领的那队人马离去之后,她惊奇的发觉,庵堂之中每日里都会有变化:这庵中的师太们,一天比一天少,最常见到的,便是住持师父,仁清师太与仁安师太,其他的就是几个俗家弟子,以往热闹非凡的香客,也渐渐的在减少。
她虽然心中充满疑问,但是她自己的夫君是一位绝顶聪明的人,她平日里跟随韦睿日子久了,自然也学会了如何处置一些疑难问题。
此时她知道自己不能流露出慌乱的神色,更不能表现出自己已经看出了庵中的变化,这样她便会引起庵内师父们的怀疑。这些时日她便如同往常一样,和奶娘每日里念经,打打坐,与仁清师太讨教一些佛经之事,倒也做的滴水不漏。只是她的心中,一直有着隐隐的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直到有一日,她与仁清师太正在庵堂之内念经之时,庵堂的门被突然推开了,一位黑衣老者迈步走了进来。他看都没有看韦夫人一眼,只是对着她和奶娘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快些离开。
韦夫人只得站起身来,与奶娘二人出了庵堂。奶娘被刚刚那阵势吓得全身发抖,那韦夫人倒是个胆子极大之人,在庵中三拐两拐,便绕到了庵堂的后墙。这些时日她每日里都在观察庵中的地形,这庵堂的后墙外平日里没有多少师父过来打扫,此时地上长满了半人多高的青草,那韦夫人与奶娘将自己的身形压低,伏在那青草之内。
韦夫人对着奶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便将耳朵悄悄的贴在了庵堂的墙上,屏息静气,集中精力听那庵堂之内的声音。
那黑衣老者见庵堂之内只余下了那仁清师太,便走到她的面前坐了下来。那仁清师太自他走进来,便一直坐在蒲团之上,既没有上前迎接,也没有大声驱赶,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像是等待着什么一般。
“韶妹,我找了你三十多年……如今终于把你找到了。”那老者便是宇文都。
此时他坐在那仁清师太的面前,哭得是老泪纵横。那仁清师太始终不曾抬眼看他,只是低声诵着经文,丝毫没有慌乱与悲伤。
“韶妹,如今我已经找到你了,苏华当年……临死之时,要我一定照顾好你,只是逃命之日,便将你丢失……今日我找到了你,总算达成她的心愿了。”宇文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和我一起回去吧。”
仁清师太听到此话后,方才停止了诵经,慢慢抬起头来,虽然她已经年愈五旬,但是一看便知,她年轻之时有着姣好的容貌。
“去哪儿?”她开口问道。
宇文都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是啊,自己要带着她去哪儿?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幼的孩子了,自己想带她走便带她走。
“韶妹……我会替你们报仇的,我已经筹划了数十年了,这些年中,我已经布好了一张大网,势必能将萧……”
宇文都话还没有讲完,便被仁清师太打断了:“我是出家之人,这俗事还是不要对我讲了罢。”
“哼,出家之人,你人虽然出了家,但是过去的事情你真的忘记了吗?”宇文都冷冷的问道。
“忘掉又如何,忘不掉又如何?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便能扭转乾坤了吗?”仁清师太淡淡的问道。
“你两位姊姊是怎么死的,你二姊夫是怎么死的,你真的都已经忘记了吗?”宇文都突然站起身来,“你究竟还是不是王家的后人?”
仁清师太轻声的叹了口气:“我原本是真的忘记了这些事情,这些年来我一直闭关清修,想将这些事情全部忘记,只是你……你今日前来,让我想起了那些,原本我应该忘记的事情。”
“这些事情你根本不该忘记,你要牢牢的记住,我当年便说过,有朝一日我要将我们失去的这一切全部夺回来。”宇文都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仁清慢慢站起身来,她一步一步走近宇文都:“我大姊临终之时,是将我托付于你了,只是大姊当日还有一句话,你忘记了吗?”
宇文都突然闭紧了嘴巴,他当然记得妻子当年说过的话,他原本有机会按照妻子的想法活下去,只是在他眼前倒下去的亲人太多了,他始终不能释怀。
“大姊临死之际告诉你,要你忘掉所有的仇恨,让你带着我远离恩怨情仇,远离争杀不止的京城,你做到了吗?”仁清想起了那温婉美丽的大姊,那久久不能闭上的美丽的双眼,时常会在自己的梦中出现,让她的泪水打湿了衣衫……
“……我怎么可能忘记?韶妹,当年的惨状我根本忘不掉。”宇文都两眼发出恶毒的光芒,“他们当年如何对我们的,我来日让他们加倍奉还。”
“可是追兵越来越近,我还是一个孩子,我根本跑不快,即使你拼了性命想背着我跑,也跑不过那追过来的士兵……”
“所以你,你故意对我讲,你的鞋子掉了,让我把你放下来……”宇文都颤抖着声音说道。
“是,我是想让你一个人跑,跑的越远越好,跑到一个没有人找到你的地方,好好活下去。”仁清想起当年逃命之时,她已经感觉到背着自己逃命的姐丈,脚步越来越吃力,她小小的年纪便懂得要替他人着想,就想出了一个办法,让他将自己放下来,那是在一处官道旁边,她记得清楚极了,那时正是谷子快要成熟的季节,她拼尽全身的力气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在那片一眼望不到边的谷子地里,宇文都惊慌的呼喊声,至今还在耳边回想着,那高高的谷子杆儿将自己矮小的身体遮住了,宇文都根本看不到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她只知道自己要拼命往前跑,只有离姐丈远了,他才能逃过那些追兵的毒手。
宇文都沉默着,他想起了当日的惨烈情景,他拼命的呼叫没有唤回王韶,却将追兵引到了自己的身边,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只是想不到却遇到了自己的师父,那位离世的高人,杀尽了追杀自己的士兵,将自己带到了那空无人烟的山谷之中,教自己武功,教自己铸剑之术,教自己文韬武略,教自己做人的道理,只是……深埋在心中的复仇之念,却不曾减弱一丝一毫,直到酒后吐出心声,惹怒了师父,那位绝顶聪明的高人,自然不会将自己这个祸端放在身边。
在师父将自己没有丝毫余地的赶出师门之时,宇文都的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余下的时间里,他必将为复仇而活。在离开师父的数十年里,他跟随着萧宏,杀人的同时也在清除着自己的仇人,他感觉这样很好,他在慢慢的接近自己目标,终有一天,他会大仇得报的。
“收手罢,姊夫……”仁清望着宇文都脸上的皱纹,她多年的修行此时已经化为了乌有,她心疼眼前的这位亲人,为了复仇他已经活的不像他自己了。
“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是不会回头了。”宇文都想起这些年自己付出的辛苦努力,是不能因为眼前这位妻妹的几句话而轻易放弃的。
“那我们……就此分别罢!”仁清师太轻声说道。
宇文都不敢相信刚刚自己听到的话,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寻找了数十年的妻妹,此时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
“你刚刚说什么?”
“今日一面,只怕是不会再有了,你我二人,就此分别罢。”
“韶妹,你为何如此绝情?”宇文都吃惊的问道。
“若你有日夜可以牵挂之人,若你希望你的家人平安,你也会这么做的。”
“可是你就是我的家人啊。”宇文都大声叫道。
“我这么做,就是为了保我的家人平安。”仁清淡淡的说道,“姊夫请回罢,小妹……”
“哼,你若不走,我就是绑,也要将你绑回去!”宇文都眼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道。
第三十章 北魏南梁 第四节 身份()
仁清师太缓缓摇了摇头:“庵中乃是一片净土,不能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脏了此地。”
宇文都冷冷一笑,今日他只带了极少的数人前来,原本以为轻易就可以将这妻妹带走,想不到她如此强硬,不肯随自己离开。没办法,只有出此下策了。
他打定主意之后,便转身走了出来。他出了庵门之后并未离开,他只是低声命令亲随前去传他的命令,他遥遥的望着半山腰之中的掩翠庵,微微冷笑着,同时也在静静的等待着。
“师父,难道我们就这样回去吗?”随行的郑朔不解的问道。
“今日暂且如此罢,你命人在此守候,决不允许庵内的出家人离开。”
“是,师父。不过……那些来庵是进香的香客,我们该如何处置?”郑朔心想总不能连这些香客也要留在庵中罢。
“……那此香客,自然不能强留,但是她们的去处与来处,都要给我仔细盘查。”
“放心吧,师父!”
在庵堂后墙之外偷听他们谈话的韦夫人,因为隔着一堵墙,话语时断时续的听不太真。她此时心中已然明白了一二分,只是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做,可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此时她想起了自己那聪明过人的夫君,此时若是他在此地,什么问题都可以轻松化解。唉……她愁闷不已,只得长长叹了口气,和奶娘一起慢慢走回了自己的禅房。
晚饭后她与奶娘在房中静坐之时,门外传来的轻轻的叩门之声。韦夫人让奶娘前去将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仁清师太。
韦夫人急忙站起身来前去招呼:“师父,不知这么晚了,师父为何事来到小妇人的房内。”
“夫人,可否单独与您谈上几句?”仁清过了良久才轻声问道。
“当然可以!”韦夫人让奶娘带上房门出去,这才请仁清师太落坐。
“师父有话请讲!”韦夫人急忙请仁清师太坐下。
“夫人自何处来?”仁清师太问道。
“我是从雍州前来。”韦夫人低声回答道。
“雍州?可是夫人话音之中,并没有雍州口音。”仁清师太慢慢坐了下来,“夫人不是从雍州来的,您是从京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