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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芳姐-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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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弟口不择言,越说越激动。

    我气了。我弟这样说,我真生气了!

    他是我弟,从小到大,我一直兼顾他。对他掏心掏肺的。可我得到了啥?“贵!”我止住他继续说,“你心不正,你就瞅着飙哥看人不正,是不?”

    我觉得伤心,贵亵渎了我,亵渎了这份姐弟之情。但同时,我也愧疚。虽然我弟咄咄逼人的,但他没说错。飙哥那样看我,我也曾开玩笑说过。我和飙哥的确不干净。

    “啥上床不上床的?”我死撑到底,干啥都不承认。

    “姐,我知道我话说重了。”我弟叹了口气,说他是真心的。说最好令狐飙和我没啥。他说他虽然怀疑,但还是信的话。

    “为啥?”我不得不问。

    “他大你那么多,你们不配。”

    我就说那黄东也大我十岁呢。他就说至少黄东比飙哥年轻。说飙哥吧,年纪只比死去的爹小四岁,太不像样了。

    我沉默了。我一直没将他和我爹的年龄比划比划。

    不过……我这个人吧,做事一向也不循规蹈矩。只要彼此情投意合,其他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我不公开我和飙哥关系,是有别的考虑。

    我弟这样说,可是让我难过。我瞅出来了,他是反对的。

    “贵啊,那你说完了没?说完了,姐就走了。”我有点没精神了。

    “走?去哪?”

    我说,既然这样,我就带小越灵回家去,不在厂子里了。以后啊,你可以去请个会计,反正我也不是啥专业的。

    门我开了,不出我所料,郭大勇就堵在门口。

    八成,我和贵的话,他全听见了。

    “大勇……”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弟就看着我们。算了,我深呼一口气,当着我弟的面,告诉郭大勇:“大勇,越灵呢……我就是她姨,可没别的啥。灵也死了二三年了,你一个男人,总得成个家,找个好的,对越灵好就成……”

    郭大勇听了,一句话不说,脸可憋的难看。

    “水芳……你真这样想?”

    “我可不这样想?”我也二十一了,也经了一些事。我和他……其实也能说得来,但就是缺了点啥。我对他,就像朋友亲戚。

    “郭大勇……你没听清楚我姐说的啥么?咋这样拎不清啊!”我弟过来插话了,说他憨憨的,蔫蔫的,但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我知道郭大勇不高兴。但我还是顺了我弟。“大勇,咱们都亲戚。可别再扯别的。扯了,没意思。兴许连亲戚都做不成。”

    我这话,可是再明白不过了。

    郭大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的确没死心。郭大勇就说他去干活了,说我的话,他懂。

    哪里知道第二天,郭大勇就没来上班。他给我打电话,说要去找别的事儿干干。

    “大勇,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和我又没啥,避啥避呢!”我说,现在外头的活儿不好找。

    郭大勇就说,等瞅个机会,再开个小超市。他说他有点累,冷静冷静,在家歇歇。有空了,就来看灵。

    食品厂的工人们见郭大勇没来,都知道他是害臊。这点,我弟和郭大勇可不大一样。我弟将天窗捅开了,但见了我,还是一口一个姐啊姐的,亲亲热热的,好像他从没对说过那些荒唐的话。

    夏天来了。青市的夏天多雨。大雨一下就是十来天。

    这几天,厂子里的订单不多。我弟放了工人们几天假。他说这几天灰不落拓的,要将车间里打扫整顿一下。我来给我弟做对手搬机器。

    机器其实不重。七八十斤,不过百。两个人挪着,一点也不累。可不知咋搞的,还是我弟搬得太快,一台机器的铁脚支架一下压在了我的脚背上。

    我啊地一声地叫,说痛。

    我弟赶紧停下,过来看我的脚。他扶着我,坐在一张椅子上,给我脱了袜子,见我脚背肿的老高,也磨破了皮,说要去拿红药水。

    这在我看来,没什么。小时候,贵顽皮,他哪里跌了坏了,我常帮他抹药膏。他呢,也就看着我,对我咧着嘴儿笑,说下次小心。

    但现在,贵瞅着我,眼睛里绵绵的,低着头,一下下地涂红药水,我这心里就觉得不对味。

    正想说话,但又不知该说啥,车间门吱呀一声,一个人进来了。

    我和贵同时抬头,进来的人是——飙哥。

    飙哥看着我和贵,站了一站,就问:“怎么了?”

    我有点尴尬,提醒贵,说涂好了。但我弟偏说还没好,好让我的脚架在凳子上。其实……的确没涂好,但我不想飙哥看出啥。

    可贵性子拗。于是乎,飙哥就站在一边看。他不能说帮我涂,那样就露馅了。

    终于……好了。

    我穿上鞋子,笑着说我没事了,就要走几步。不想上了药膏后,我的脚背更疼了。踉踉跄跄的,贵和飙哥都要上前扶我。

    这一次,是飙哥占先了。

    贵眼睛贼,一下就瞅见了飙哥的手握在我的腰上,紧紧的。飙哥出于关心,另一只手更是捏住我的肩。我的整个身子,说被飙哥搂在怀里,一点都不为过。

    我弟看的眼睛都直了,他的身子有点抖。我弟想提醒飙哥,但飙哥就那样淡定地看着他,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姐……”我弟咳了咳,只管说我。

    我想抽开身子,但飙哥竟然不让。啥意思?

    “姐……”我弟急了。他隐隐约约地已经猜到点啥了。他认为我骗了他。

    “水贵……”飙哥发话了,“其实……我和你姐,在处朋友。”

    “处朋友”是我们青市谈恋爱的另一种说法。飙哥学了我们当地的话。

    “啥?”我弟傻了,没想到飙哥这样直接。

    我也傻了。他……冷不丁的,啥意思?我坚决地抽开手,这一回,飙哥不勉强了。

    “水贵,我和你姐真的在处朋友。我是认真的。”

    这话,浅显而又易懂。我摇摇晃晃的,眼睛缥缈地看着贵,飙哥这是真的要公开吗?

    “不,这不是真的!姐,你骗我!你真的骗我……”我弟一副受伤的表情,他怔怔着,对着我直摇头,一下就仓皇地出去了。

    外面的雨也停了。

    “贵,贵……回来……”我大叫,我急。

    我怪飙哥。他这要干啥啊!我要去找他。飙哥拦住了我。

    “干啥?”我推开他。

    “水芳,有必要这样激动吗?”飙哥叫我冷静,说这没啥。他说早看出水贵对我不像一般的亲姐弟。为了阻止他进一步犯错误,他只得提前捅开。

    “我激动,我当然激动啊。我弟说你年纪大,说咱俩不合适。”我真觉得我伤害了贵了。

    “水芳,那你的看法呢?”飙哥的神情很冷静。

    “我不在乎。”我看着飙哥,说我对他有感觉。我不会隐瞒我的感觉。但……贵不高兴了。我得顾及他的感受。

    飙哥就笑。他扳住我的肩。“水芳,那是他的事。”

    我就皱眉,我说我不会处理事情。飙哥告诉我,说他要去越南几天,让我跟着他去。

    啥?我说我没护照啊?飙哥说他会搞定,有没有都没关系。

    我说我得带孩子啊!

    飙哥说她有爹呢,就让爹带上几天。

    我说越灵会不习惯。

    飙哥就说有啥不习惯的,那是亲爹。

    我说……我放不下水贵,我就他一个弟弟。

    飙哥说我要为自己而活。

    我沉默了,我说我想想,有空我会去找他。

    “好。”飙哥告诉我,他已经嘱咐了皇朝酒店的负责人,说我就是他的女朋友,他们对我得尊重。

    我啥也不说了。他握住我的手,说要将我送回去。

    但飙哥……却是将我抱着上他的车的。他又带着我去城里的药店买了最好的消肿药。这来回兜转的,在路上足足耗了一个小时。

    不出所料,飙哥送我回家,我弟不在。

    我就要给我弟打电话。

    飙哥说不用,说就让我弟冷静冷静。

    我哪里知道,我弟骑着摩托,去了黄东的饭店,喝的醉醺醺的。我也不知他和黄东都说了啥,反正是黄东将他送回来的。

    我弟到家就吐,两只眼睛红红的。我拍着他的背,使劲地。我弟哇哇地,酒气充斥了整个堂屋。

    黄东就朝我笑,说我弟对我犯了十几年的相思,这一回两回的也吐不掉,就让慢慢来吧,说他乍一听,心里也吃惊。

    我看着黄东,默了一默。看来,酒后吐真言的,黄东是啥都知道了。

    “其实,水芳,我也醉了。”他长叹了一声,很快就回去了。

    不几天,黄东就给我打电话,说他看中了一个姑娘,也是安徽那边的,勤快,朴实,一天到晚只知道干活,从来不说啥话,长得有点像我,还是处女。他想安定下来了,说不想再耗下去了。

    他说第一眼看到令狐飙时,就知道自己没戏了。

    我听了,怔了怔,心里好一阵轻松,我替黄东高兴,说早该这样了。但我又寻思,黄东也没见过飙哥几回啊,又那么多的人,他到底是怎么瞧出来的?

    黄东就在电话里笑,说男人看男人,那还有看不准的?

第98章 沉淀() 
我弟在家昏沉睡了几天后,又像没事人一般,又去了厂子里。

    我瞅着贵,心里头恍恍惚惚的,想说啥,可又不敢说。

    家里,就我和贵俩人,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说话,可是难熬。早上我煮粥的时候,我也懊恼。我在饭桌上放上我弟爱吃的酱油蘸蛋、小葱拌豆腐、咸鸭蛋、油条,就寻思:就为了飙哥,我和贵就这样了?这多别扭啊,不管咋样,都要疏通。

    晚上贵回来,我熬不住,上前就笑:“贵啊,姐给你做了萝卜饭,特地给你熬的猪油。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我弟听了,也不搭理我,就点了个头。

    我看他坐下了,就又笑:“贵,越灵不在她,你想不?想,姐去接回来。”

    我弟就点头,但马上又摇头。

    “贵,和姐说句话中不?”

    我弟终于拿眼看我了,他停下手里的筷子,目无表情道:“你说,我听着。”

    我讷讷地看着他。

    我自说自唱,也没啥意思啊。

    我弟扒拉完了一碗萝卜饭,嘴上油油的,也不抹下嘴。他坐到饭桌旁的小凳上,离我远一些,拿着镰刀就开始瓦芋头上的糙皮。我说我来干。

    但我弟不让。说非得手里做点事才行,不然心空。

    我弟说他心空。

    好在,他开口了。“姐,你和令狐飙到底是咋认识的?”他说到底是咋样,他得问清楚。

    贵问我话,我当然要回。

    我就叹了气,告诉贵,说这事儿吧,要从咱家房子被扒拉了那一天算起。我也搬了一个小凳,在贵的对面坐下,帮着收拾地上的残渣。

    本来,我不想说我被人**的事的,但不说这个,以后的事,连不起来。我奶已经不在了,我的事儿,她一直是稀里糊涂的,到死也没弄清楚,我神出鬼没的那些天,都干了啥,我和飙哥到底又是啥关系。

    但我经历的,我终须要说出来。贵是我的亲人,我不打算瞒他。也该到了说了时候了。

    ……

    我记得我慢慢悠悠的,说了一个晚上,从六点到晚上十点。

    贵听得入神,手被镰刀割破了,也没觉得半点疼。他眼睛红了,眼泪吧嗒吧嗒直往地下掉。他的声音也哽咽了。

    他握住我的手,眼里又是心疼又是难受。“姐啊,我不知道你遭了这么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罪……”我弟说不下去了。

    他说他不糊涂,说他不懂事,说没帮我分担,只知道逼着我,顺他自己的心。

    我弟还是淌眼泪,我就给他拿纸巾,说这不都过去了么,还哭啥哭!

    我弟擦擦眼泪,说他心里堵得慌。我就给他倒水。

    说着我自己的故事,我却像个没事儿一样,倒是弄的贵不自在了,我就有点怨自己说的太细致。早知这样,三言两语地带过去奥格……,不就行了么?

    我弟喝了水。我们将话题终于扯到飙哥身上了。这是一个不能回避的问题。

    “我不知道……他身份这样复杂。”我弟皱着眉,像在沉思。

    我说我至今也没清楚他的全部来历。

    “那你不问?”

    “问了也白问。”

    “但你知道的也不少。”

    “那是。”

    “真的……喜欢令狐飙?”我弟抽鼻子。

    我坦白地告诉他,反正见不着了,就心慌,就想,晚上做梦也是。

    我弟一字一句听着,抱着胳膊,让身子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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