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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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嫌弃你的,真的。”
我听了,心里更是呵呵呵。看来我以前根本就不了解黄东。现在才是他的真面目。这人啊,平常看着都是和和气气笑笑眯眯的,可只有在关键时刻,才能分出一个好歹。
“黄东,可我嫌弃你。”我将门打开了,我请黄东出去。
“水芳……这是公司决策层的决定,你真的不能怨我。”黄东见我要撵他,很直觉地配合我,但他还是想解释,“我也是一个打工的。我也想帮你。但我的话能起啥作用?发生的这样的事,我不心痛,那是假的。”
哼哼……我管你心痛不心痛!我这都要坐牢了!
“你,到底走不走?”我不耐烦了。
“走,我走!”黄东狼狈地被我挤出门外,我哐当一声,将门关上了。
我给自己五分钟的思考时间。我总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做出重要的决定。这才以后,已然成了一个习惯。
我要给我妹打电话。我不想去电话亭,我用了房东大妈的电话。
“姐啊……”电话通了。十点了,我妹也没睡着,她也在煎熬。
“灵儿啊,那十万块,姐给筹到了。”我告诉她。
我妹一听,声音就哽哽的。“姐……你是咋筹到的?”灵告诉我,她喜欢裁剪,短短几天,都会拿剪子踩缝纫机了。
我听了,就说替她高兴。既然喜欢,那就学下去呗。
“灵儿啊,姐这钱来路可正。你放心地去还。以后,凡事留点心眼。”我告诉我妹,说厂子在贵州建了一个分车间,要分拨几十个技术熟练的女工过去呆上一段时间。我也在拨过去的名单里。为了人员稳定,厂子会和我们签订一份保密合同,时间是十年。这十年内,我不能跳槽。我就说我已经签了。我又大着胆子找公司领导,说家里有困难,领导竟然也同意了。我刚去财务部领了十万,下午就坐车回家,先送回来。
“姐……”我妹听了,心里一点都不怀疑,“那你在贵州得呆多长时间?”
“我也不知道,兴许半年,兴许就是一年。反正,姐签了协议,怎样都得听从厂子的安排。”
我又问,高利贷的事儿,奶和弟一点都不知道吧?
“姐,我啥都没说。你信我。”
我挂了电话,整理了一下,就将二十万往包里一塞。想想又害怕,我从没接触过这么多的钱,如果弄丢了,我哭死还是小事。
我又找来一张旧报纸,重新包好,这才上路。
下了公交,我就要进车站。路过一个站台时,我忽然发现街对面有个男人站着,看着那背影,酷似飙哥。
飙哥?会是他吗?今天回家,我将飙哥给我的手机也放进包里,打算拿回家藏起来。
我记得那马仔说的话:不要弄丢了。
马路上很快就驶过几辆汽车,一下盖住了那人。等汽车疾驰奔走后,我再看,人已经不见了。
我的心里,就失失落落的。始乱终弃,真的会这样?
我上了开往青市的车。回了家,我奶不在。我妹一直在门口等我。
她见了我,嘴里就抽抽噎噎的。我叫她啥都别说。我拉着她的手进屋,赶紧就给那黄头发的卷毛打电话。
卷毛听了,还不相信。他打好了主意,看上我家的新房子了。
“别磨磨唧唧的,老地方。我将钱给你们。你将我妹写的借条儿还给我们。”
“行!”那卷毛见我不像是在诓她,也就痛快答应。
半个小时后,我拉着我妹,走到那大槐树底下,等着那几个人。
呼啦……一辆面包车停下了,卷毛带几人下车。我如数交钱。卷毛就叫手下几个小兄弟数。看这钱实打实都是真的,他倒有点佩服我了。
“得……痛快!”他从车里将我妹的借据还给我。
我长舒一口气。
看着他们几个又上了车。我就叫我妹先回去。我说还要去城里一趟。还了高利贷的十万,我还有整整十万。这钱,不能让我奶和我弟知道。要是存在镇上,保管弄出什么风声,让人疑惑我在外头都干了啥。所以还是存在城里安心。
我妹就拉着我,说她以后一定听话。
我就笑:“啥听话不听话的?姐的话就是圣旨?你只要不做坏事,你想咋样就咋样。”
我妹听了,鼻子更是抽噎了。
我告诉她,要是真喜欢那郭大勇,那就去追。没啥的。但不能用啥歪门邪道。
我妹说她回去做饭,做我最爱吃的萝卜饭。她说她下午不去上裁剪课。
我回了家,骑着电三轮,背着包,又去了城里。
工行在市口最近,我就去了工行。柜台上办事的,见我穿着土不拉几,年纪又不大,但一下就要存十万,都疑惑我的钱,来路不正。
我不耐烦了。我的时间宝贵。“我打工挣来的,每一张都干干净净,不行吗?”
那柜台的人听了,就小声嘀咕了一下:“干啥工作,这样来钱?”
我耳朵尖,这话,被我听见了。我很不爽。
“干啥不给我存?我又不是偷的不是抢的。”
半小时后,我将存折小心放进包里,又骑着电三轮回了家。
我妹的萝卜饭已经做好了。香喷喷的,她给我盛了一大碗,又在里面放上辣椒。
我妹知道我爱吃辣。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今天没瓦工上我家。
“他们人呢?”我问我妹。
“那几家瓦工家里拆迁,都回去丈量屋子了。”我妹告诉我,说有一条高速公路,要经过我们镇上。好多人家的屋子土地都在红线范围内。
“那,奶呢?”从我回来到现在,我还没看到我奶。
“奶去上会了。黄昏头上来回。”我妹一筷子一筷子地扒拉饭。看得出,因为没了高利贷的负担,我妹一下快活了不少。说话时,脸上还笑嘻嘻儿的。
我奶上了年纪,喜欢上念经了。有事没事的,喜欢跟着镇上的老太太们,去孤山烧香,赶庙会,磕头许愿。早些时候,我奶可是信基督耶稣的。
我奶是我爹死了后,才信上佛的。我问她为啥好好的基督不信了,要信佛,我奶一直没告诉原因。
“灵啊,好好学手艺,等姐从贵州回来,给你在镇上开个裁缝店。”我对我妹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裁缝女师傅,很抱期望。
她自己瞎剪的裁的做出来的衣裳,我瞅着喜欢。
我和我妹就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姐,今天你就要走啊?”我妹见我吃完了,又开始忙活。
“是啊。厂子里忙呢,以后,我也不能常回家了。对了,奶和贵还没回来,我去贵州的事儿,你对他们说上一声。”
“姐,我记住了。”
我就叹了一口气。该怎么说?我想见,但现在看,还是不见的的好。奶和贵不是灵儿,他们精着呢!这听了我的话,心里一定起疑。
“灵,姐走了啊!”
我妹将我送出门外。我回头看着我家的新屋,看来我是等不到上梁了!
我握着我妹的手,忽然一下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的。
“妹啊,好生照顾奶,不要和贵淘气。学艺上点心……很快,姐就回来看你们!”
我不知道,我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第59章 可怜人()
我离了家,坐车又赶往惠城。我看着表,分钟每转一圈,我的心就抖一下。这就像是凌迟,虽然知道早晚都会死,看着自己的身躯渐渐分离,看着自己的血凝固了一地,看着剐下来的肉被野狗吃了,灵魂就更是出窍。
既然领了钱了,该干嘛我必须干嘛。
我把那十万块的支票和飙哥给我的手机,都塞在了我行李箱的暗格里。
我刚下车站,就有两个警察截住了我。这时间掐的可真准。
呵呵……我说我就是来自首的。
呜呜呜呜呜……我坐上了警车。警察也没难为我。我看着车窗外,忽然就想笑,想冷笑。
进了审讯室,两个警察就过来,拿着本子一本正经地问我。
姓名?年龄?籍贯?
问啥,我都配合。
两个警察很快就问完了,彼此叫唤了一眼,我规规矩矩的坐在那特制的板凳上,犹豫地就问了一句:“我可以去上厕所吗?”
是的,我憋不住了,真的憋不住了。从车站一直到现在,时间过去了八个小时,我还没上厕所。我的生物钟不允许。
一个女警进来了,她给我带路。
我痛快淋漓地撒了一尿,神清气爽。
“我饿了。”我告诉那女警。
女警很快就给我一个饭盒。打开一看,三荤两素,我扒拉扒拉都吃完了,还吃得很香。
女警看着我,那神情就很疑惑。既来之,则安之,我啥都不担心。反正,又不是死。
“要喝水不?”她见我不停地打嗝。
我点头。
咕咚咕咚,我喝了整整一杯。吃饱了,喝足了,不管做啥事,都更有劲头。这是我奶说的。
审讯的时候,黄东来看我。
他见我淡定自若神清气爽的,还略略吃惊。
“水芳,在这里,只要听话,不会有人难为你。再说,你也是初犯,年纪又小。”
我听了,就冷冷一笑。“不用你说。”
“水芳,这案子已经定性了。不过,为了走个形式,你还是得请个律师。”
“律师?”我迟疑了一下。我觉得滑稽。“要是我不想请呢?”
“不想请也要请。这是程序。实在不想要,法院也会指定一个律师给你。到时你看着办吧。”
我听了,就笑笑。“那就指定呗。我无所谓。”
我只想让黄东快点走。虽然我知道,我该恨的,其实不是他。说来,他不过是尼捷血汗工厂找的一把匕首。既然都说好匕首了,如果不锋利一点,主人也不高兴。
“那……我走了!你进了里面,每月我能看探望你一次。有啥喜欢吃的,告诉我,我记下来。”黄东知道我态度不好,不过都到了这一步了,他也不能说啥。
我知道**所的伙食差。
这个我是听说来的,因为我们村有个六十几的老太太,她四十岁的儿子被医院误诊死了,这老太太心里气啊,就找了很多亲戚去医院撒泼,医院赔了钱了,老太太还想讹更多。医院没辙了,就报警。最后这老太太进了几天**所。关了几天,老太太瘦成丝瓜一样地出了来,再不提去医院的事了。
我奶问过那老太太,老太太只说里面伙食差,菜里没有一点油。其余,问她,她啥也不肯说。但两只眼睛,因为惊恐,却是睁得溜圆。
不过羁押的时候,我的确难熬。因为我啥都供认了,态度也好,所以我坐了警车,他们将我送了进去,等待宣判。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所的围墙。这围墙是真高啊。我打量了一下,足足有七八米。门打开了,从外面透进去一点光线,看的我眼睛晃晃的。
我被带着去见了里面的头头。有人开始检查我的身体。头发、身上、脚上不能有一点铁质的东西。我以为,进了看守所,就会被人剪了头发,换上统一的衣服,但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
我还是被允许穿我原来的衣服。
我进了房间,看到那木板上花花绿绿的,叠着五颜六色的不同被褥。女看告诉我,被子和床单,可以从家里带过来。但我是瞒着家里的,所以只能睡**所提供的被子了。
女看将里面的规矩交待了一下,又让我看墙上贴的戒律,就出去了。
这时候是放风时间,除了生病的值日的,都在外活动。说是活动,其实是去后面的菜园里干活。还有就是去**所里面设置的小工厂做工。
我看着这房间,雪白的墙壁,面还有一台电视机。墙边还有一个报架,叠放着当天的报纸。
我将我带的几件换洗衣服放在床上。一摸那被褥,臭烘烘的。
我觉得无聊,也觉得累。今天那女看说,先让我休息半天,下午我就得去干活。干活,我不怕,越是无事可做,心里越是痛苦。
过了几天,有人来看我。
我以为是黄东,但没想到,进来的人竟然是华鸿。
我和她隔窗坐着,中间留一个小洞。
“水芳……你傻不傻……”华鸿瞅着我瘦了,一脸的心疼。她带了许多好吃的给我,满满当当的。更让我欣慰的是,华鸿给我买了好多卫生纸卫生巾,我真感谢她的体贴。
我从她话语里,就知道厂子里的人,都知道我是冤枉的。那就好。我没啥抱怨的。
“华鸿……我在这没啥。好得很。”我对着她,还挤出一点笑容。
“好啥啊……你有镜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