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道艰难gl-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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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能轻易告诉她。
之后,我将踏足各州,建立一道情报网,也认识许许多多人。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我将和明束素洽谈会面,她请我为她攻下这江山,我会假作推拒,最后在她几乎放弃时答应下来。
再之后,明束素会拥有自己的第一支军队,接着是第一个州,她会逐渐赢得其他家族的支持,成功入主苍平,而我将请求归隐,被封些什么好听的虚名。
而飘渺无根的情愫,是我年少时发的一场疯。
再过很多很多年,街角的茶馆里会有人提起朱朝曾经有这么一位贤明的女帝,而我会慢吞吞地品上一口茶,吃着点心,回忆着当年的好时光,给风家的当家人写条子。
或婉转或直接,倚老卖老的语气。
那时,我的容貌不会与现在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而明束素应该死了许多许多年了。
外头的马儿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惊醒了我。
藏在袖中的手放下一两茶钱。
我该走了。
“姑娘,你给的钱太多了。”
那是身后一桌的客人,戴着遮面的斗笠,看身形是个女子。她随意穿着平民的粗布衣裳,下颌枕着搁放在桌子上的双手,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淡淡的。
那声音吓得我想跨上马,夺路而逃,偏偏双足却如生了根,动弹不得。
打听到我何时离去,并不困难,难的是,她如何瞒过所有人跑到这儿来?
“收回去罢。”
那女子走到我身侧,纤长的指尖挑弄那被我留下的碎银子。
“它怪可怜的。明明不应被放在这儿。”
“有句话,叫覆水难收,姑娘可晓得?”
我只好同她一样,语带双关,悄然往身旁挪开一步。
明束素没有动。
“好。”
她说,然后退开一步,目光不落在我身上。
我能感知到她在微微发抖,却分辨不出是气是伤还是故作姿态。
起码有一分是真不舍。
“青彦呢?”
我问她,那是她从孔家得来的礼物,一名顶厉害的暗卫。
可惜弥补不了明束素生母的死,也弥补不了曾经对她的不闻不问。
“在宫里,你信不信?”
她甚至不称我先生,隔着斗笠,我猜她眼角眉梢该是挑得极高,分外冰冷的模样。
。。。。。。。初见时亦是隔帘相望,离时如此,也是应道。
“走了。”
我不回她,一来一去,不免留恋更多。
可明束素倒下了。
她不至于演戏骗我,而我一把捞她,竟是扑了个空。
茶寮的客人惊得纷纷上前,我紧抿唇,将她抱起,运起轻功上马疾去。
她的斗笠被风吹开,我见到她的脖颈上的红点。
是了,她小时体虚且弱,灌了不少药,如花骨朵儿一般金贵地养着,按四时饮食养生,一点儿错不得,而今换上寻常人穿的粗布衣裳,许是过敏。
我于医道无甚研究,因大姑姑的缘故,家中有几本基础的藏书,曾囫囵看过。
过敏可大可小,第一要务便是要换下她那衣裳。
“你做什么!”
明束素一把推开我的手,眼泪汪汪的,活像是被人欺负了。
她尚有些精神,但力气极小。
“为何倒下,你可知道?我推断是因这衣裳太过粗糙,使你过敏,才。。。。。。”
我话还未解释完,她便捶了我一记。
面红若霞。
“胡说,哪有,哪有因为这个缘故过敏的。许是因为近日病刚愈好,身体尚弱。”
明束素脖子上的红点越发密集起来。
我心里发急,冷下脸,迅速触了下那红点丛生的地方。她果然缩了一下,忍不住皱起了眉,显然是疼了。
这下不用我说,她自己便开始解衣裳。
我将身上的袍子和外衫一股脑儿地解了,围堆在明束素身上。
而后背过身去。
“青彦在宫里。”
明束素的声音低低的,隐约是因方才打了我而致歉的意思。
“先生。”
今日出苍平的计划注定落空,我叹了口气。
她被裹着我的衣服堆里,显得可怜又可爱,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装的,连带着鼻尖也红起来,似是哭了一场,可眼泪没落下,只是在眶里打转。
我家常请的那位大夫很快就到了。
他用丝线给明束素看过,留下了一盒药膏,嘱咐她好好歇息几日,仔细调养一阵,日后莫要穿那些粗布制的衣裳,便从别院悄然离开。
时辰已从晌午走到黄昏,我换了一身衣裳,携了清淡食物,推开房门。
合上的帐帘将她很好地藏起,旁人什么也看不见。
包括我。
“先生。”
她似乎极其笃信是我,而不是旁的什么丫鬟。
我搁下吃食,应了声。
“给宫里送了信,青彦夜里会来接你。”
“是束素莽撞了。”
明束素挑起一半帘子,她依旧披着我的外衫,脖子上抹了一层药膏,看上去好多了。
“本打算为先生送行,到头来却拖慢了你。”
“你无事就好。”
一阵沉默。
我猜想她无话可说,我也尴尬地不敢出声。
或许我该走了。
“先生,背上。。。。。。还有地方抹不了药。”
明束素几乎要把自己的声音吃个干净,只余蚊蚋般的音量钻入我耳中。
而我手一抖,竟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明束素把药盒递予我,背过身去,一点一点脱去外衫。
幸而她看不见我的模样,我极轻地吸了口气。
还隔着一层亵衣。
她晓得,我亦晓得,此时可以叫旁的人来给她上药,而后处置。。 com 首发
我竟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她是刻意的。
羊脂般的背染着薄粉,零星有几个红点。
而往上,明束素的长发归拢在一边,小巧玲珑的耳廓遮去其他。
她真美。
我点上药膏,用指尖在那块玉上化开。
玉是冷的,因这还未出冬的天气。而室内的地龙却热得我脸红似血。
我能感到自己的指尖发着颤。
第54章 番外八别()
明束素静默着,忽而说了一句:
“先生可喜欢?”
喜欢什么?什么喜欢?
我心又一颤,仿佛早已成为她手中的琴弦,任挑任拨,反抗不得。
方才竟是未听清语气,只顾慌乱无措。
“什么?”
我抿着唇,不轻不重地点在下一红点处,轻描淡写。
“此间我是主人,这话该我问。殿下,这寝居你可还欢喜?”
幸而,风清嘉是她的先生。
总还能找回一两分理智,不至于太过狼狈。
。。。。。。
她显然是被我生硬的转移弄愣了。
“先生的别院,束素自是喜欢得不得了。”
明束素侧过小半张脸瞧我,微微扬起下巴,活像是番邦敬献的波斯猫在闹人。
她唇角上扬,该是有些意外。
或许我不该出声,沉默带过岂不更好?
还是被她扰乱了心神。
所幸,药涂好了。
“你能来送我,臣下心中十分感念。”
我收了手,别过身去,待她整理自己的衣裳,暗自松了口气。
日已沉落到底,几句软话,我总舍得予她。
况且,也能将气氛转向不那么尴尬的境地。
方才那样,实在太令人不安了。
我终于清楚地意识到,明束素不是小孩子了。
“先生出宫那日,束素真得了急症。”
明束素加了件里衣,然后停了动作,往我这儿靠近了些。
虽不庄重,也不能说轻佻。
她总像一根软刺,让人舍不得拔,又时刻疼着。
最后想来想去,终是我自找苦吃。
若不是明氏并非前朝就有的几个大族,我或许要怀疑她也有什么特异的能力。
比如操控人心之类。
“子元同我说,先生那日似是生气了,束素好生惶恐。”
明束素见我不躲不闪,反是乖觉了不少。
她语气软软的,目光也是,像个想要弥补的无措孩子,逗得我心中莞尔。
这是她的小把戏。
我喜欢她这样的小把戏,明束素知道。
“你总不让人放心。”
我也冲她眨眨眼,装作一副生气的脸。
我们都笑了。
楚宫里也少有这么和睦的光景。
而今,我和她如此融洽,之间距离不过寸余。
能呆在她的气息之内,让我极舒适。
但她。。。。。。不能晓得。
“如此说来,先生愿意担心束素,便是做了桩注定赔本的买卖。风家旧时以经商起家,风老爷子要是知道,不知该如何生气了。”
明束素低笑一声,这才展露她真正的意图。
她是来探问我能否带来风家支持的。
我的笑还挂在脸上,心里却隐隐有些难过,便顺着她的话继续:
“父亲效忠朱朝,无论哪位皇子皇女都是挂在心头,又岂会因为我这小小私情而责骂?”
说的是实话,父亲对每个明氏的继承人都一视同仁。
只等我做决定。
而我的决定是,风家需要时间准备,而明束素也需要时间成长。
在此之前,我不能给她任何保证,怕她失去了那自小养起来的斗志。
身靠大树好乘凉没错,但太子冉多年没大长进,恐怕也就是因为太过顺风顺水。
而今,大部分人不会怀疑未来天下的主人是谁。
明子冉也是这么认为,故而他并不会多计较我拒婚的事情,总有匹配他的贵女。
或许只有我知道,明子冉已是将死之人了。
记得最后一次见面,他暗向我求亲,被我挡了回去,那时候他身上的气运已然消逝干净。
连普通人都不如,只是虚壳。
明束素没得到满意的答案,仍是笑了一声,似是不甚在意。
我去取了吃食,一一先在她面前尝过,以示无毒。
明束素披了件衫,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在她看来,我俩关系足够简单。
拉拢我,就是拉拢风家。
而风清嘉是个溺爱学生的软弱女子,迟早会败下阵来。
可我不是。
但人总是难以拒绝对自己有意义的人。
我想我对她来说,也多少有些意义,所以我们才在来回兜圈子。
她可以用更极端的手段,我也是。
这亦是我要离开的原因之一。
风清嘉和明束素,无论哪一个都不喜欢被束缚。
“先生要去哪儿呢?绛雪太冷,环岁太毒,治夏太热,鲁圣太闷,廪余太钝,周尧太安,依束素看,都不适合先生。”
明束素托腮望我,将六州评说过来,倒都出奇地合适,最后才补了一句。
“苍平太深。”
水深才好,至清无鱼。
可在我眼中,目前这水仍是清的,因为鱼儿都还小。
我收了碗筷,忽而生了念头,怕她将被那些鱼的鳞片刮得遍体鳞伤,叹了口气。
该回答了,我刻意将语调放得轻快:
“臣下本是安于平淡之人,自是回老家种种田,养养花,若再有盼望,便是嫁个良人。”
“先生从来不是安于平淡之人。”
明束素回嘴,似是在为旁人辩驳,而不是面对着说话的本人。
“少时同我针砭历史,又是何人?”
“品评历史者,便不能安于平淡了?”
我轻笑出声,这理由太单薄,于是学着她的语调:
“少时同你弹琴养性,又是何人?”
我自问对明束素下的功夫都在暗处。
她知,我知,但都不可说。
明束素还是嫩了些。
可她终究不是一般孩子,不会被我这回击逗得面红。
明束素回过神来,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她能笃定我是狡辩,但也知纠缠没有意义,念头一转,改为侧面敲击。
“先生若是欢喜锄头犁耙那些物件,岂不是浪费了一手好才艺?”
“那,回家当个食米虫也是好的。”
我仍是浅笑,索性连人也不当了,故作得意状。
“旁人可是羡慕不来的。”
明束素并不气馁,她望了望窗外,又望了望我。
神情藏笑。
好似升起的月亮没有吞没过时间。
好似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
好似她定能压我一头。
真可爱。
“人各有志,自是勉强不来。先生意在安稳,极好。”
明束素凑近,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