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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宁为长生-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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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朱定北想了半晌,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们宁家也占了不少粮铺吧?”

    见宁衡点头,朱定北不由一阵肉疼。皇帝老儿想要稳定住商户,那肯定得拿宁家当前锋,而宁家与皇室之间的关系复杂,但在关系到国家根本上的大事上宁家定要为皇室效犬马之力。

    朱定北:“稳得住?”

    宁衡:“稳得住。”

    长信侯爷说这场粮价战朝廷稳赢,朱定北无条件相信。只不过心里有些发虚罢了。

    要打这场粮价战,得要多少个两万六千两黄金才能顶得住啊?真可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旦夕之间倾家荡产……此间的刺激,一点不逊色于沙场血战。

    受灾的郡县果然发生疫病,好在太医院的医丞早早就被派出,又有民家医家高手联手,早早就在各地做好准备,疫病发生后,一应的药材早已备齐,治理之事有条不紊。在七月末,疫病平定下来的奏折便上呈天听。

    贞元皇帝大喜,当场表彰两位皇子行事端方为民效力堪为皇室楷模,喜讯一出倒是让后宫几人欢喜几人愁。

    楼安康几人为此欢欣雀跃,国子学的学子们是天下学子中离时政最近的存在,在平州一战平复之后,杨广的灾情就成了他们唯一的话题,跟着百官为天下黎民忧心,时有应对之策在交谈之际提及。如今灾情大定,他们也感同身受一般,人人脸上都有喜气。

    朱定北还听说,这一届的诗书大赛空前热闹,不仅有许多学子做文章大肆赞扬朝廷之功陛下圣明,还有人画了一副万里河山图,被文殊阁重金买下高悬在大堂之上,成为一时热谈。

    朱定北听后,心中满是腹诽:啧,这群洛京酸儒还真会耍玩。

    想他当年在北疆厮杀,哪有这个闲情写诗作画拍马屁?

    而这些人,在这繁华安泰之地写写字作作画也能被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朱小侯爷必须说,他绝对不是嫉妒,他这是看不起:这群闲的蛋疼的龟孙子!

    在灾情稳定之际,平州州牧一道奏请也到了洛京。

    为的正是那批初时被平州军认定是海寇同党,而后发现竟然是大靖遗民,帮助平州军找回被海寇囚禁的五万大军的海妖一族。

    平州州牧已将这些人接回岸上,但如何安置他们,却要请陛下定夺。他在奏折上请命这些人定居平州,同时将他们编入军伍。不提他们本身凶悍至极的战力,单凭他们对海的熟悉和驾驭海妖的能力,这些人若是加入平州军,那便是大靖之福。

    有海的儿女在此,何惧海寇之流?

    贞元皇帝与董相商议之后,恩准了滕慧的奏请,此外还就遗民救助五万大军一事发下重赏,将遗民大挫平州军之事一带而过按下不提。

    末了,皇帝还对董相说起董家的二公子,在这次平州一战中立下奇功的董明和。

    “爱卿府中两位公子龙章凤姿,长子聪慧在地方上政绩斐然,次子更是精通兵法,屡立战功,当真文武双全,为朕分忧,国之栋梁也。”

    贞元皇帝言辞恳切,显然对董相两个儿子都十分满意。

    董相道:“陛下您有所不知,我那二儿子自小就顽劣不逊,便是他这次从军也是,竟瞒着我与他娘一个招呼也不打就到平州投军去了,没少让他阿娘忧心。没想到这次让这小子误打误撞,实是我大靖有福才得遗民归顺,战局方定,那小子充其量就是逞凶斗狠,当不得陛下夸奖。”

    听他如此自谦,贞元皇帝一笑带过。

    董家的二公子啊。

    待此番兵部核定战功,就该忝为五品中郎将了。大靖最年轻的参将,如何当不得他的夸奖呢?

    若是此子堪当大用,他的御用军首领的人选,约莫,就能定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

    【嘎嘎,皇帝要选董二当私军头目,乃们怎么看?

第126章 阁老之殇() 
第一百二十六章

    董明和拜为五品中郎将之前,朱定北从钱悔送回的信件中看到了夹带其中的董二少爷的亲笔信。

    在信上,董明和真诚地感谢了朱定北的相助之情。若不是他托钱悔带给他的那一卷海战兵书,他无法发起那一次的奇袭,攻破海妖一族。

    不错,朱定北托钱悔带给董明和的,正是一卷兵书。

    行军鬼策上册中,海战一篇。

    董明和并不知那是行军鬼策中的一篇,朱定北将如此贵重的兵书赠与他而不是钱悔或是秦灭胡,正是因为行军鬼策不是一般人可以参透的。他与钱悔有半师情谊,也看得出钱悔足够聪慧沉稳,但悟性上却差了一点。秦灭胡身为统领独女,州牧之妻,正四品中郎将,或许有能力参透这一卷兵书,却同样意味着朱定北将会冒极大的风险。

    如此,董明和则成了最好的人选。

    他们二人只有过一席之谈,但君子之交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已经足够。

    他知道,曾经威名赫赫的海霸王绝对能够驾驭这卷兵书。

    而董明和也没有让他失望。

    他很期待,这一世,这位海霸王将开辟出怎样一番天地。

    在他收到平州来信后不久,老侯爷也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来信。

    朱定北在前院书房中听老侯爷说起这个送信人时,也颇为惊讶。竟然是新科武状元,田益。

    朱定北曾听宁衡说起过田家和朱家的渊源,而田益在离开流放地之后凭借一己之力夺得武状元之位自请到凉州参军,他便放弃了将招揽对方的打算。田益不是池中物,他有这个能力走好自己的路,并不需要他人伸出援手。而这个人性子孤傲,招揽不成反而可能惹出仇怨。

    朱定北一直当对方自尊心过高,因此从未想过凭借祖辈的关系和朱家来往,没想到,在他在凉州小有作为之后竟然会主动联络。

    朱定北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便猜测道:“莫非他遇上了什么难处?”

    老侯爷正在感怀先辈际遇,冷不防听见他这么一说,顿时虎了一张脸,说:“胡说什么,田家世代铁骨铮铮,即便有苦处也会自己咽下,不会祈求别人相帮。”

    朱定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他寻阿爷,所为何事?”

    “哪里有什么事……”老侯爷说了一句,叹了口气,顿了顿才对朱定北说道:“你年纪小,可能不知道田家。”

    “田益的曾曾祖父,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一生经历颇为传奇。他祖上曾是草莽,曾劫持当时还是皇子的昭仁帝,之后反而与昭仁帝成了莫逆之交,助他登上王位。”见朱定北瞪大眼睛,老侯爷笑起来,他最初听说这段故事的时候神情也与孙儿差不多。

    “在当时,田家在军中的风光甚至比我朱家还要强盛。他们是昭仁帝爷的左膀右臂,只可惜,昭仁帝气势不济,英年早逝,田家被继位的那位忌惮,后来在一场过失中被拉出来顶罪,成了主犯。田益的曾祖父被斩,其下子弟一律流放,服役三代。”

    “顶罪?”

    朱定北揪出了重点。

    老侯爷叹了口气:“当时还是李平的祖父辈,在战事上犯了刚愎自用的大错,使得战局生变,连累三军,死伤惨重。我老子当时也才是小毛孩的年纪,他和田家的千金看对了眼,死活要成婚,家里没办法向皇家请了恩旨许了亲事。没想到,没等到成亲之日,田家男丁流放,女眷还未等到收没官籍,就因失火全都死在了府中。”

    “若非如此,我和你们这些小崽子还不知道是从谁的肚子里出来呢。”

    李家。

    朱定北拧起了眉头,又是李家。

    他们当真是罪孽深重,但就是频繁牵扯出李家的往事让他心中的危机感更加强烈,生出些许模糊的预感来,待他细想却又捕捉不到那灵光一闪的直觉。

    “李家被斩了九族,田益大仇得报,所以才与您叙旧是吗?”

    朱定北问。

    见老侯爷点头,他也不由对田益生出几分好感,叹笑道:“想必他心里很不痛快吧。”

    原本想手刃仇人,可惜敌人却没等到他来报复就已经覆灭。朱定北多少理解这样的郁闷,毕竟当初李家军走到末路的时候他也曾郁郁寡欢了很久,心中的恨意无处寄托,不比恨着谁更轻松。

    老侯爷心中感慨,直说要让在凉州金城驻军的养子好生照看田益,就当是他做长辈的一份心意。

    朱家嫡系子嗣单薄,但因为沙场酷烈,每年战场上都会留下许多战争遗孤。朱家从第一代先祖开始便会收留有些遗孤养在膝下,这些人与亲子无异。

    如同现在在朱振梁身边的副将朱凡便是老侯爷收养的第十六个养子,自小与朱振梁一起长大,如今已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副将。还有如今率领一半朱家军驻守凉州金城郡的主将,便是老侯爷的第五个养子——他真正意义上收养的第一个孩子,这上面的几个是已故的老元帅替他收养的,说是父子,实是兄弟,好比镇北侯府的管家,朱三叔。

    如今,他们都已是独当一面的一方将领了。

    田益的来信并没有让朱定北过多关注这个人,第一这个人已经在凉州独当一面,另一方面,他对此人心有感佩和相惜之感,又有故旧关系在,再不能像以前一样将他视作相互利用的合作人。他既不想利用对方做什么,两人又天各一方没有关联,自然便将他抛在脑后。

    此时他没想过这个人往后会与他生死相交,此时,他正在陈府做客。

    陈阁老的身体日渐消瘦,药石无救,朱定北知道,他的寿命如同前世一样走到了尽头。虽然谁也没有点名,但一贯胡作非为的秦奚也日日陪在他身边,脸上也扯不出从前傻兮兮的笑容,对着他阿公时候强颜欢笑,出了门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贾家铭更是一日沉默过一日。

    见朱家小娃也目露哀伤,陈阁老拉过他的手拍着他的手背,轻声道:“不必难过,生老病死,人生来便都有这一天。”

    汤药治病不治命。

    陈阁老不是病了,他是,老了。

    老侯爷在一旁强笑道:“你老头倒是看得开。不过,你这辈子也该过够了,位极人臣你干过,下狱落魄也没少了你,该你享受的也受了这些年。你若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看在你老头往后再不能讨我厌的份上,我老头也给你办喽。”

    陈阁老哈哈笑起来,“烧个凉亭暖庐,在多给我点纸钱花用就行了。别的,指望不上你。”

    老侯爷:“……”

    这老头,还真看得开。

    陈阁老不看他,反而看着朱定北,握紧他的手,说:“儿女自有他们的命数本不该强求,但是秦奚这孩子秉性纯良,行事又易冲动。家铭,那孩子与我老来有缘,他心思重,敏感脆弱,但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你若可以,便代我多看顾他们一二,若是他们将来犯错,你记得拉他们回头。”

    朱定北莫名地眼圈一红,哽咽道:“好,我答应您。”

    陈阁老满脸慈爱欣慰,摸了摸朱定北的脸,对老侯爷说:“你这个老东西,得了这个孙儿,一辈子没白活。”

    老侯爷嘟囔了声:“你家的也不差。”

    陈阁老的身体撑了两个月,终于还是没有挨过十月。秦奚守灵,贾家铭以弟子身份执意背上三年重孝,在灵堂里与秦奚一起接待往来吊唁的人。陈阁老两朝宰相,一代名儒,门生满天下,他的丧礼却办的简单。

    这是他老人家的遗愿。

    皇帝在他的棺椁前站了一刻钟,没有出言抚慰,沉默地走了。宫里两位娘娘回府凭吊,姐妹三人哭得几经晕厥,但守护她们的老父已经,回不来了。

    秦奚抓紧他阿娘的手,低声说:“阿娘,阿公走了,我会护着您的,也会护着姨母。我答应了阿公,一定会做到。”

    他阿娘闻言,不免又哭了一场。

    头七过后,秦奚和贾家铭在秦奚父母的陪同下,扶灵重返陈阁老的故乡荆州江陵安葬他老人家。

    他二人走后,楼家兄弟也闷闷不乐了许久,朱定北和宁衡也无从安慰。

    没等秦奚他们从江陵回京,翰林院便有人上门请将陈阁老府中藏书转移到翰林院藏书楼中,朱定北听说后,骑马带着五个府兵,把来人打了个亲生爹娘都认不出。

    “放肆,你、你一个无品级的世孙竟然敢殴打朝廷命官!”

    朱定北高坐在马背上,垂眸看着大发官威的翰林学士。

    “你有圣旨吗?”

    “……陈阁老藏书无数,他老人家仙逝,这些书自然要收归朝廷所有造福天下黎民。”

    朱定北冷笑一声,扭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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