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谋-第3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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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郎勾了勾嘴角,道:“城主此番可是要北上?”
柳福儿点头,定睛看他。
田大郎有些不能直视。
他别开眼,道:“我与阿耶商量了下,别的没办法,调些粮和……甲胄,还是可以的。”
“那就多谢了,”柳福儿并没有错过他一瞬的迟疑。
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面上已笑着拱手,“节度使大义,只是还要先顾着这里,莫要顾此失彼才好。”
田大郎转眼,见她笑意浅浅,面色坦然,心里微松。
仓库里甲胄还有些,给她一些,省些应该也是够用的。
两人闲话几句,田大起身。
那些甲胄是他临时加上的,这些都是战备物资,不经他亲手办理,仓库那边是不会开锁的。
翌日,城门才开。
田大郎送她到城门边,长揖一礼。
柳福儿含笑受之,转而屈膝还礼。
船缓缓远去。
田大郎背着手,直到粮队彻底消失,才下了城墙。
回去府里,田节度使道:“送走了?”
田大郎嗯了声,道:“离开时她跟我行了福礼。”
田节度使眼神晃了下。
田大郎低声道:“她这是打算撇开势力,以后只以世交来论吗?”
如此他送出那些甲胄也是值得的。
田节度使扯了下嘴角,道:“别想那么多,当下最要紧的便是备战。”
“只有守好了这里,才能谈以后。”
田节度使说得平静。
田大郎却听出其中森然的肃杀。
他赶忙打起精神,低低应声,道:“其他的安排好了,哨探那边我再去盯着些。”
田节度使低嗯了声,垂下眼喝茶。
田大郎再不敢多想其他,急急出门办事。
河道上,船队加足了劲,经成德境,过镇州。
将将要到定州时,与张武所带的粮船相遇。
两队简单的调整,并做一队,直奔幽州。
待行到距离幽州百里之外时,河道过浅,粮船吃水过重,根本无法通过。
没柰何,船队只能就近停靠在一阜头。
张武带着人去附近寻船。
不想找来找去,就只得了两艘。
一细问才知,幽州被围,靠近边界的集村都遭了秧,周围集村的也都跟着自危,有本事的都雇了船去别处。
现在剩下的,还是人家打算看情况在定搬不搬,才留下的。
要不是看在他们给得钱不少份上,人家还不会拿出来呢。
张武一阵一阵的头大。
他让人把船带回去,自己挠着脑袋,在地上打转。
但他打仗可以,想办法确实没有辙的。
兵士将粮很快挪好,只是两艘实在太少,根本不能缓解问题。
柳福儿无法,只好让人把粮挪下来一半,让人叫了张武回来,让他带着两千兵士守着,她先带着人去幽州,之后过来接他。
张武很不放心,道:“还是城主留下,我送去吧。”
柳福儿斜他,道:“那边被围得结实,你能送进去?”
张武吭哧,“强攻的话,应该可以。”
“那得死多少?”
柳福儿道:“你们这些就是最后的援军,死光了,幽州也不用守了。”
张武面上一热,耷拉下脑袋。
柳福儿训完,想起人家不是自己的兵,便放缓了语气道:“那些蛮子最强的就是那把子力气,咱们又不是那等脑袋里全是稻草的,何必跟他们硬拼?”
张武抬眼,“你有主意了?”
柳福儿笑了笑,道:“战场瞬息万变,便是有主意,也保不齐变了。”
张武抿嘴。
柳福儿已招呼人把大部分粮食搬下来,仅留一百石和所有甲胄。
张武盯着奔跑在阜头和甲板上的兵士,面色快速变幻。
一百石粮看着不少,可要是供给一个城的话,最多也就七天。
根本不足以安定人心。
他看向柳福儿。
柳福儿看出他心底的疑问,道:“粮足器利固然安稳,但也容易让人心生懈怠。”
“如今,我们可没有实力干耗,唯有背水奋力一战,把那群蛮子打得不得不退。”
“至于其他,”她勾了下嘴角,“只能以后再说了。”
张武立时明白。
柳福儿此行只是想接了幽州之危而已。
柳福儿眯着眼,等搬得差不多了,便上船。
张武跟着她到搭板前。
柳福儿道:“这里的一切是边地安稳的关键,若有意外,你也不用来见我,直接去见你家大人就是。”
张武眉目顿时凛然,拱手道:“城主放心,若有意外,某愿以死谢罪。”
“你死了有什么用?”
柳福儿道:“你死了,是能种地里还是能让人填饱肚子?”
她斜这张武,“给我留着命,好好守着才是正理。”
张武快速眨巴着眼。
柳福儿已越过他,登上战船。
帆快速转向,一个日夜便赶到幽州城外。
靠岸之后,哨探便分五路,向周围散去。
半日后,有探子回返。
柳福儿两手扯着地图,一边听哨探回禀,一边将被契丹侵占的地方一一标出。
待五路哨探都回来后,她低头细细研究。
半晌,她长吐了口气。
卢龙这里的十几个州郡大抵都是一马平川的。
这种地形最适合骑兵冲锋。
梁帅也是因此才支持梁二建闪骑营。
第六百零九章 敌强我弱,怎么办?()
梁二果然不负梁帅所望,练得一手好兵。
从他带着闪骑营来到边关,契丹的铁骑就再未踏过边境半步。
只是,今时已不同往日。
此番,契丹大举进犯,本就抱着孤注一掷的念头,人数上几乎是压倒性的。
柳福儿不是梁二,她没有他强横的武艺,更没有驰骋于千军万马,也不皱一下眉头的勇气。
汪家军也不是来去如风,迅如闪电的梁家闪骑。
两厢一比,不论数量还是质量,他们都是弱势。
跟人硬碰硬,无疑一败涂地。
柳福儿背着手,在原地转了圈。
大兵压境,又是如此多的人,统领之人定然不是一般人。
前几年,梁二把王帐出来进去的,扫了好几遍。
把能得各头领承认的血统几乎清剿了个干净。
那么问题来了。
现在,担这事的又是谁呢?
柳福儿想来想去,觉得只能在这儿寻找机会。
她急急把哨探们叫回。
“契丹那边可有什么不大寻常的?“。。
哨探互相看了看,四个摇头,一个有些迟疑。
但看其他人皆摇头,他默默垂下头。
“你说说,”柳福儿没有错过他一瞬的表情,指了那人。
那人上前半步,“其实也不能算不寻常。”
“我只是看到个扎着丫髻的孩童,他跟前的仆从十分紧张,没等他出来就抱回去,似乎很不想他露面。”
他看了眼柳福儿:“不过,那些蛮子都是举家来犯,也可能是哪个小头领的孩子。”
柳福儿摩挲着下巴,忽的问:“他腰间可有挂坠子腰刀一类?”
哨探仔细回想,半晌有些不大确定的道:“当时就一晃,我只看到有金色闪过。”
“那大帐呢?”
“可有什么不一样的?”
“都一样,”那人顿下来,“好像还有点破旧。”
柳福儿点头,朝几人浅浅笑了笑。
“辛苦了,几位回去歇着吧。”
五人恭谨行礼,退后两步,出营帐。
柳福儿低着头,以脚尖抵着脚跟,来回的转着。
兵士进来,挑亮灯烛。
柳福儿抬眼,发现天色已经暗了。
她止了兵士动作,道:“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点烛火,违令者,斩。”
柳福儿声音冷冷,肃冷的杀气扑面而来。
兵士的心猛地提起,低低应声,快步出去传令。
柳福儿拢好帐篷,退去暗处,换了身方便行动衣裳。
出来后,正跟张武的结拜兄弟张成碰面。
“这里交给你了,”对他,柳福儿很是放心。
交代完他,她转头吩咐兵士叫早前看到帐篷的哨探。
“你要去探契丹大营?”
张成瞄着柳福儿一身融入夜色的装扮。
柳福儿点头。
“你应该也听说了吧,那营里有个孩子,我想去看看。”
“不行,太危险了,”张成不赞同的皱眉。
临行前,兄长再三交代,万万看护好她。
若有闪失,他们兄弟都人头不保。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没征求你意见,”柳福儿瞟他一眼,余光瞄见哨探过来,忙示意过来,道:“带我去你去的地方。”
“我说不行,”张成提高几分音量。
哨探微惊。
一个是大军统帅,一个是他顶头的顶头上司。
他来回看着,有些无所适从。
柳福儿挠了挠眉心。
张成和张武的关系,这里的人都清楚。
不管如何,她总要给张武个面子。
她忍了涌上来的气,道:“我们人力不足,想退敌只有取巧。”
柳福儿道:“契丹的孩童,即便是头领家的,也都是放养的,长大了,他们还要角逐,以争夺继承权。”
“那个孩子能这么被仆从守着,本身就很可疑。”
“我们现在,跟他们打,根本没有一点胜算。”
“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我绝不会放弃,就算你的主子汪三在这儿,也阻止不了我。”
柳福儿越说越气,声音忍不住拔高。
张成还是第一次见柳福儿如此,忙拱手长揖,道:“适才我有些急了,言行很是不妥。城主若有气,尽可惩处。”
“但离营探察一事,实在太过冒险。”
“城主身系重任,实不容有失。若信任,我愿前往,将那孩童带回。”
柳福儿抿着嘴,看他半晌,弯腰虚扶。
“都尉快快请起。”
张成哪里敢让她扶,赶忙站起来。
柳福儿表情放缓,道:“都尉爱护我的心,我岂会不知?”
“只是,”她有些感触,“稚子无辜,若带他回来,便是明知错了,为了大局,也不能留。”
“不如亲自确认,若是我想错了,是放是困,总有个余地。”
张成嘴唇动了动。
柳福儿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或许,是我心太软了。”
“大人曾说,城主是大仁大义,世人不及。”
柳福儿掀了下嘴角,往外行。
“城主,”张成上前,“若城主不嫌,我愿做马前卒,助你一臂之力。”
“也好,”柳福儿也看出来了,要是不带着,大营的门她都出不去。
张成急急转去马棚牵马。
哨探哪里干站着干等,赶忙上去帮忙。
于是,没出半刻,三匹马便披挂妥当。
柳福儿接过张成递来的缰绳,看后面。
张成叫来一人,低低吩咐几句,便赶到跟前。
“城主放心,已经安排妥了。”
柳福儿点头。
这些日子行军,除开行军定位的大事,余下的都是张成来做的。
三人上马,直到天色微明,才感到哨探所说的地方。
隐入才刚长过膝盖的草丛,三人盯着居于中间靠后,毡顶和帘子都补着补丁的帐篷。
“就是那个?”
张成确认。
哨探点头,正要细说。
“噤声,”柳福儿抬手。
蓬帘被人从里掀开,一个仆从打扮的佝偻着身子,提着个红漆净桶出来。
柳福儿抿起嘴。
碰了碰张成,“混进去,弄两身衣服出来。”
张成摸摸鼻子,猫着腰,蹑手蹑脚的追着仆从去了。
没多会儿,他抱着两身衣裳过来,并示意哨探去别处换。
他抖开身上的皮袄,当做屏风,同时用力的别开脑袋,以作避嫌。
“你是打算让人都看见呀,”柳福儿瞪他,趴在草丛里,直接把衣裳套上。
第六百一十章 阵前鼓劲()
张成急忙看向营地。
见没有异动,他赶忙套上皮袄。
柳福儿爬起来,胡乱摸了两把脸。
张成有样学样,抬脸看柳福儿。
柳福儿点头,示意他叫上哨探。
三人转去营帐后面,从已经撬开的粗陋栅栏钻进去。
哨探在前带路,柳福儿居中,张成落后两步,拎着净桶,边走边似有若无的打量周围。
待到帐篷跟前,哨探撩了帘子,望了眼。
帐里中间摆着张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