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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福谋-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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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随垂着眼,一声不吭。

    闽兴将胡饼一点点揪碎,扔到肉羹里。

    长随一直立在边上,安静的好似个摆设。

    直到闽兴搁了碗筷,他才上前,递上干净巾帕。

    闽兴抹了把嘴,随手吧巾帕扔下。

    长随麻利的将碗盘收拾进食盒。

    闽兴道:“你去给那边递个消息,把这边事讲一下。”

    长随身形一顿,道:“现在?”

    “不然呢?”

    闽兴冷冷盯着他。

    长随垂下头,老实的出了营帐。

    并没留意在他身后,闽兴冷漠得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目光。

    搁了食盒,长随出了营帐,沿着被踩踏出来的小道前行。

    在转过一片低矮的树林之后,便能看到远处坐落着几间高矮不一的屋舍。

    长随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些屋舍,面上的表情十分挣扎。

    半晌,他颓然的耸下肩膀,脚步沉沉都走到最为破旧的一间屋门边,他低声将大营里的情况说明。

    屋里一片安静。

    长随等了片刻,也没等到个回应。

    他缓缓转身。

    就在这时,屋里传出一声细微的摩擦声。

    长随低叹了声,并没有转头,反而道:“我能求你件事吗?”

    身后一缕清风若有似无的拂过。

    长随好似并无所觉,还在道:“我家中有一病瘫老母和一幼妹。”

    “幼妹年幼,尚不足以撑起一个家,你若方便,可否帮我照看一二?”

    身后依然十分的安静。

    长随微扯嘴角,缓缓合上眼睛。

    其后,一缕刀芒隐现。

    血色飞溅之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嗯声。

    长随剧烈抽搐着,却还是听到了回应。

    他嘴巴微张,没等说出个谢字,便已没有声息。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人抬眼望了一眼,便从屋后快速翻墙出去。

    紧追进来的几个兵士进来,见到的便只有一具尸体而已。

    兵士们将房前屋后搜了个遍,也没能寻到半个人影。

    为首的什长摆手,道:“去周围问问,这里住了什么人。”

    兵士们快速散开,但没多大功夫又都聚集回来。

    众人众口一词,这个屋里人早在几年前就死绝了,这里的人觉得不吉利,别说住人,等闲都不来这里。

    什长暗道了声晦气,命下属抬着长随回了军营复命。

    经过葛先生的分析,长随的下场,梁二一早就想到了。

    他命什长把人送去闽兴营帐里,而后便没再理会。

    傍晚时,有人来报,说闽兴把他就地掩埋了,又托兵士去买了蜡烛纸钱,祭拜时还痛斥恶贼猖獗,肆意伤人,声言要给他报仇。

    梁二鄙薄掀了下嘴角,命人将闽兴彻底看了起来。

    而后他写了奏折,讲明梁帅病因,并将自己的怀疑以及闽兴长随的死等等一一陈情,请唐皇为梁帅做主。

    奏折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剑南行宫。

    梁二此举为得便是先发制人,不管怎样,先立在制高点,之后不管怎样,他都有理可说。

    只是,梁二不知。

    此时宫里的气氛并不是十分和谐。

    齐妃经过明白人点拨,终于弄清自己孩子是被人害死的。

    依着谁获益最大,谁就是凶手的原则,齐妃将目光对准了正怀着龙胎的苗妃。

    身为宫妃,在里面浸淫久了,再单纯的人也都有两下子。

    就在奏折抵达的前一刻,苗妃的龙胎发生意外。

    子嗣一失再失,唐皇的心情可想而知。

    负责递折子的官员怎敢在这时去碰霉头。

    他将折子交给内官,劳烦他放去唐皇的书房。

    想着一旦他去了,便会第一时间看到。

    官员打算的挺好。

    但他实在太高估唐皇的敬业。

    一连几天,唐皇都没办法调适好心情。

    唯一能陪唐皇解闷的朱小郎又因服孝,闭门不出,公主身为弟媳,自然也不能幸免。

    这样一来,可愁坏了服侍在唐皇和苗妃跟前的一种内官宫女。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一举拿下() 
这厢,梁二已掰着手指算唐皇几时才能回信。

    只是一连等个十天有余,剑南那边连个动静都没有。

    便是梁二这个粗神经,也有点拿不准了。

    他寻到葛先生,道:“你看,这是怎么个情况?”

    葛先生捋着胡子道:“如今情况无非两个,一是唐皇自己留中不发,二就是朱家作梗。”

    “不过这事涉及梁帅,极有可能引起哗变,朱家便是为了避嫌,也不会在此时动手。”

    那就是唐皇不开事了。

    梁二拧眉。

    “这种事急不来,”葛先生道:“何况这事也不是他不想管就不管的。”

    “先生的意思是,”梁二看他。

    葛先生的头往西边斜了斜。

    “汪家?”

    葛先生眼底含笑,微微点头,道:“汪家从打前次失利,便一直蛰伏。此番宁可与朱家成仇,也要行截杀之事,为得便是让我梁家与朱家交恶。”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他们知晓此计已成,到时他们定然按捺不住。”

    “我这就去办。”

    梁二点头,放眼整个朝廷,也就梁家军是真干实事的,如果汪家再次作乱,没有梁家军,他唐皇就得哆嗦。

    “不必,”葛先生道:“我已派人去河中放出消息,不日汪家便会有所反应。”

    “多劳先生费心了,”梁二拱手道谢。

    “不过是应尽之事,”葛先生摆手,道:“不日大军便要开拔,小郎君你可有打算?”

    梁二道:“他阿娘这些日子在忙,他就跟着我吧。”

    葛先生轻哦了声,道:“可是有什么事?”

    “还不是汪家闹腾,徐家看着眼热,也不老实了,她过去帮吴家忙,”梁二道。

    葛先生微勾嘴角。

    看来柳城主与他想到一处。

    如今情势尚未明朗,各方势力还是暂时维持现状更好。

    只是徐家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柳城主可能要费些力气了。

    而此时,被两人念叨的柳福儿正我在远在千里之外的起伏山丘之中。

    柳福儿头戴枝叶编织的帽子,身披伪装起来的蓑衣,与几百兵士安静的窝在壕沟里。

    远处的水域,两艘表面明显破损严重的大船以极快速度往这方奔来。

    其后,几艘战船紧追不舍。

    负责瞭望的兵士压低了嗓子,道:“城主,来了。”

    柳福儿点头,道:“放信鸽,让岸边的兄弟准备好。”

    兵士低应一声,猫着腰转去下方。

    其他兵士也都拔刀出鞘,各就各位,屏着气息,只等号令。

    柳福儿紧盯着前面两艘大船。

    大约是被追急了,两船有些慌不择路,急急冲进窄仄的细流中。

    大船面积不小,从这里通过,要想不触壁沉船,就只能一前一后的缓行。

    柳福儿微微往前探头,越过生在石壁上的枯草,她看到有一穿着自己衣裳的娘子与一郎君并肩而立时。

    柳福儿微松了口气,眯眼看向更远的水域,隐约的有船缓缓驶出。

    其后,紧追而来的追兵看到机会,赶忙加速。

    柳福儿微微一笑,缓缓抬起手。

    战船一艘接一艘的从她面前驶过,待到最后一艘行到正对自己的下方,她手轻飘落下。

    “砍,”一直盯着她的传令官,立刻喝令。

    兵士们手起刀落,本就勉强承接大石的藤绳立刻绷断。

    大石沿着坡度滚滚而下,落向战船。

    重力加上速度叠加,攻击力以不是一加二那么简单。

    战船几乎顷刻千疮百孔。

    负责统帅的战船的将领显然意识到自己中伏了。

    他当即下令,所有兵士弃船入水。

    耳听得扑通扑通的下饺子声,柳福儿揪着草,往前探头。

    身旁兵士怕她意外,急忙扯住她衣襟。

    柳福儿看他一眼,笑了笑,道:“放竹排。”

    兵士往向后传令。

    兵士们皆往前挪了挪,将垂下的藤绳依次砍断。

    一截截掩在枯草里,仅成人手臂长,尖端削得尖尖的竹筒如冬日滑了的冰凌一般,簌簌落下。

    水面上,水性极佳,最先巴到石壁的兵士立刻被刺了个对穿。

    鲜血从伤口渗出,将清澈的水面搅的浑浊。

    眼见兵士伤亡惨重,将领以脚拍水,努力提高嗓门,道:“都往外去,别靠边。”

    兵士们此时都已慌了神,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着。

    当下,众人便往外狂游,便是受了重伤的也不例外。

    竹筒浮在水面,随着水波起起伏伏,尾端的孔洞在水里浮浮沉沉。

    要说这些人的水性真不是盖的,一落水个个都跟活鱼一般,抓都抓不住。

    眼看着这些人就要游出细流,柳福儿抬眼,遥望已经可以看到轮廓的两艘大船,道:“把余下的都放下,射火箭。”

    传令官得令,向四方传令。

    留在最前头的兵士立刻将竹筒砍断,随着噗通声,火箭带着缕缕青烟直奔水面上的竹筒。

    竹筒发出细微的脆响,灌在内里的火油顷刻流出。

    只听得一声如风吹过的声音,水面起了一层起伏不定细微火苗。

    因着地势的关系,这里从来不少山风。

    风涨火势,又有油做阻燃。

    火苗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便已演变成大火。

    所有还在水面的一切皆不能幸免。

    一时间,水面上传出此起彼伏的尖嚎。

    凄厉的声音盘旋在上空,久久不散。

    柳福儿不由自主的抖了下。

    她看了眼已经堵在河道上,且严阵以待的两艘战船。

    未免自己失态,她带着所有人去下方。

    此时赤槿和仲六都已经被兵士们扶到岸上。

    看到柳福儿,赤槿忙要见礼。

    柳福儿一把扶住她,道:“没受伤吧?”

    赤槿摇了摇头,转眼看仲六。

    柳福儿跟着看过去,见仲六胳膊绑着绷带,其上还有血水渗出。

    “伤势怎么样?”

    柳福儿看向立在仲六边上的兵士。

    “有点深,还需早些敷药。”

    柳福儿点头,看向仲六,“百夫长待会儿便会来汇合,他那儿该有药。”

    仲六点头,咧嘴一笑,道:“便是治不好也不打紧,一条胳膊换条命,值。”

    柳福儿微笑,余光瞄见赤槿急急低下头,面色很是不自在。

    柳福儿眨巴了下,确定负责诱敌两船上并没有伤亡,才喝令众人远离这一片散发皮肉臭味的区域。

    

第三百九十五章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战局经过一天一夜方才停歇。

    王二带着人清扫完战场,来寻柳福儿。

    听敌军全军覆没,柳福儿只微微点头,道:“把尸首都捞起来,埋了吧。”

    “已经去办了,”王二道:“有些跟着船一块烧了,过两天才能清理。”

    “那些不必管,”柳福儿道:“等火势稍熄,把咱们那两艘拉着,撤。”

    王二答应着往外去。

    将近午时,四艘大船悠悠离开这片水域。

    其后还有几缕浓烟不停的飘散入半空。

    如此行了三天,王二突然来禀,“阿姐,咱们后面好像多了两艘船。”

    “战船?”

    柳福儿搁了书卷,起身。

    “不太像,”王二迟疑了下,“不过船上有兵。”

    “到哪儿了?”

    柳福儿看了眼外面,岸边便是茫茫的山。

    “过了前面的岔口,就出淮水了。”

    也就是还没彻底出宣州地界。

    柳福儿想了想,道:“把船速放慢,再叫赤槿过来。”

    王二答应着出门。

    走到门口,道:“又去仲六那儿了?”

    柳福儿点头,道:“仲六伤了胳膊,好些事不便,我打发她过去帮忙。”

    王二咂了下嘴。

    他就问问,做什么这么护着。

    王二扭过头,走了。

    柳福儿瞄了眼他背影,失笑。

    都要做爹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她转去边上,寻了套体面衣裳。

    赤槿进来,见柳福儿在摆弄披帛,忙上前,道:“娘子我来。”

    柳福儿搁了手,垂眼见她面颊还有尚未散去的酡红。

    柳福儿微微摇头。

    有句话怎么说得,女大不中留。

    看来要备一份嫁妆了。

    换好衣裳,赤槿又给她挽了个简约又不失优雅的发髻。

    两人相携来到船尾。

    此时,船已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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