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谋-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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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另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不由咽了口唾沫。
小郎看着弟弟眼巴巴的盯着边上,他看看手里的胡饼,递过去。
弟弟看胡饼只吃了一点,又推回去,“我不饿,你吃。”
说罢,他扭过脸,强迫自己不去看,肚子却不受控制的咕咕作响。
小郎眼神微微晦暗了下。
他将饼塞给弟弟,按住要推回来的手,道:“我去跟他们再要些。”
弟弟捏着并,看他往柳福儿跟前去。
柳福儿和司空八郎几乎也在同时望去。
小郎走到近前道:“你护我们去剑南,作为回报,我可保你们在一生衣食无忧。”
柳福儿挑眉。
司空八郎笑道:“你自己尚且上顿不知下顿,却来许我们衣食,真真可笑之极。”
司空八郎很清楚柳福儿此时并未到极限。
那么之前主仆的作为,目的为何就清楚了。
此时鱼已咬钩,自然要松松紧紧,加些迂回才好收线。
听得司空八郎毫不掩饰的嘲讽,小郎嘴唇用力一抿,脖子和额际青筋微迸。
柳福儿搁了胡饼,淡声道:“你既有此说,定是有所依仗。说来听听,若能去信,倒也不妨带上你。”
小郎看她一眼,道:“我姓王,行三,家在长武。因战乱,父兄母亲都已故去,只有我与小弟两人得以生还。”
柳福儿抬眼盯着他。
“我外祖家尚有薄资,只要你送我们过去,他定会答谢你等。”
柳福儿将胡饼从树枝上取下,顺手把树枝扔进火里,道:“小郎君,求人办事,首要的便是坦诚。你这样,我们可没法帮你。”
她淡笑着看了看他的鞋子。
王三郎也低下头,片刻醒悟,若是平民,只这双鞋便是违律了。
火苗舔舐着枝条,很快将其点燃,也照得周围更加通亮。
柳福儿看了眼天色,有些懒散,道:“天色不早了,早些歇了吧。”
赤槿急忙收拾地面,并打算把火堆移位,好让柳福儿能躺在干爽的地方。
第三百三十二章 官家子?那为何流落?()
三人很快就地歇了。
王三郎没想到他们这般,一时呆住。
他转头看弟弟,却见他正懵懂的看自己。
他心弦一颤,只得道:“家父在长武为官,只是大军来犯,父兄为护城而亡,母亲体弱,惊吓之余,只来得及安排我兄弟出城,便阖然离世。”
柳福儿睁开眼,目色淡淡,“你父为何官职?外祖家又在剑南哪里?”
“家父乃是一县之主,外祖家在成州,”他看了眼鞋面,道:“任长史。”
柳福儿缓缓从地上起身,道:“这么说你是官家之后。”
王三郎点头,胸脯微微起伏,复又落定。
柳福儿笑道:“既然如此,往东不远便处驿站,不如我送你兄弟过去,我们会护你待到家人来接,作为回报,你带我等去剑南便好。”
王三郎眨巴几下眼,一时蒙住。
“王郎君不愿意?”
柳福儿笑着理了理衣摆,道:“为何?”
王三郎不吭气了。
柳福儿笑了笑,道:“想来是没有把握吧,怕外祖家不愿接纳?”
王三郎眼睛一亮,正要点头,就听柳福儿道:“都是骨血同胞,又不是缺衣少食的人家,不过多双筷子的事,为何这般?”
他抿紧了嘴。
柳福儿道:“自然是因为你身上的另一半血液。”
“他们怕因此而受到连累。”
“你说是吧,汪三郎,”柳福儿微微的笑。
“你,你怎知……”
百般遮掩的事情被蓦然道破,化汪为王的汪三郎有一瞬的慌乱,手下意识的摆出防备状态。
“三郎君不必慌张,”见他这把,柳福儿反倒放心了。
她拉住蓄势以待的司空八郎,道:“我们只是偶然路过,天亮便各分东西,你姓甚名谁,与我们无干。”
汪三郎缓步退到弟弟身边,想想又道:“我家人早已与汪家决裂,你便是拿了我兄弟,汪家也不会领情,保不齐还会枉送了性命。”
“是是,”柳福儿无谓的道:“不劳三郎君再三警告,其中利害我们一早知晓。”
汪三郎看了眼弟弟,将他尚未吃完的胡饼拿过来收好,拉着弟弟消失在了夜色里。
周围变得一片沉寂,司空八郎重新坐定了,道:“福娘,就这么放他们走?”
柳福儿点头,道:“他说到父兄时,眼里有伤心,但更多的是痛恨,我猜该是跟汪奂有关。”
小插曲过后,柳福儿重又准备歇了。
司空八郎外行两步,负责警戒。
夜色微明,邓乙背着个大大的包袱找来。
见到三人,他将包袱卸下,露出一个两尺宽窄的铁盒,用力晃了晃,才打开盖子,道:“夫人,我以为,唯有用此物方可将虫子困住。”
“可这太小了,”柳福儿探头去看。
早前抓来的幼虫正在里面蠕动,大约是饿极了,此时的它们正在互相噬咬着。。。
柳福儿厌恶的别开眼。
邓乙立刻将盖子合拢,道:“我已与里正和铁匠说好,过两天便会打出个更大的来,估计装下千余只还是不成问题的。”
能装一千就能装两千,只要有人力,数目并不是问题。
柳福儿道:“它们从几时开始吞噬的。”
邓乙回想了下,道:“亥初时,还不曾。”
也就是说,若是捉到虫子,要想不最后就剩一个,最多就只能饿它们一天。
柳福儿盘算了下路程,咧了咧嘴。
如此还要分出些人来猎取喂这些东西的食物。
这样时间也就更加紧张了。
她问:“车都尉几时能来?”
邓乙算了算,道:“最快三天。”
柳福儿叹气,道:“你留下,想办法把成虫皆装与盒中,猎些食物,以免他们自相残杀。”
“夫人,”邓乙道:“回来时,我已得到消息,汪贼以派大军自水路压境,不日将会抵达此地,夫人不留这里,要去何处?”
柳福儿看他一眼,道:“一个只几百人的集上都知晓他的行踪,你猜魏节度使知不知?”
邓乙瞪眼。
这里已经算是山南地界,这等消息里正岂敢不立刻上报?
柳福儿道:“车都尉定然已经跟魏节度使商议妥当,有一府的兵将再此,想来定会无虞。”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防他另辟蹊径,从别处绕道去剑南。”
她站起来,神情肃而凛。
“我会在沿途留下标记,待你与车都尉汇合,速来追我。”
邓乙急忙拱手,恭敬称是。
赤槿急忙收拾了东西,立于柳福儿身后。
司空八郎则将邓乙买来的胡饼拿走大半。
三人在根本没有路的林间行走。
三人皆极少走山路,即便想要加快速度,却也有心无力。
如此,一天下来,三人累得不轻,路程却没走多少。
夜半,柳福儿忽然惊醒。
她睁开眼,见篝火已经熄灭,只有些许的火星时隐时现。
远处隐约有些细微的动静,像是风在吹拂落叶,又像是野兽行走时的声响。
柳福儿缓缓握住身边的木棍。
两步开外,一声细微的锵声传来。
那是司空八郎歇息的方位。
知道司空八郎同样发觉异样,柳福儿心里微安,同时身体往左侧歪去。
她记得赤槿早前点完火之后,火折子就放在那边。
声音渐渐来到近前,以柳福儿感觉,大抵是在自己半丈之外。
忽然的,司空八郎箭步窜来,柳福儿只觉一股风刮过,便听到利刃碰在坚硬物什上的动静,同时还有一声低低的闷哼。
“别,是我,”来人声音颤颤。
知道是人,而非野兽,柳福儿心头一松。
分辨出来人是谁,她伸手去摸火折子。
微红的火光点燃枯叶。
细微的火苗,将周围照得亮了些。
汪三郎捂着手背,血从指缝蜿蜒留下。
司空八郎收回匕首,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跟来?”
汪三郎看了眼他,有去看柳福儿,道:“我想跟着你们。”
柳福儿挑眉,道:“我为何要带你?”
汪三郎道:“早上我偷偷回去,听到你们说话了,你若是不带我,我便跑去报信,让你们竹篮打水。”
第三百三十三章 计划一变再变()
“那你去吧,”柳福儿呵笑。
早上时,他们说的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便是汪奂知晓了也无妨。
汪三郎瘪了下嘴,道:“你们要打仗,就需粮草,你带着我,我外祖是户部侍郎,他可以帮你们想办法。”
关于政事,他多少听父兄提过两句。
柳福儿点头,道:“这个条件倒还不错。”
赤槿蹲在篝火边,细微的火苗在她的呵护下,渐渐壮大。
明亮的火光将周围照亮,也照亮汪三郎的面容。
眼见他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暗喜,柳福儿笑了。
“只是那是梁郎君和魏节度使要关心的,我一妇人,关心那作甚?”
汪三郎嘴巴微张,再度发懵。
是啊,他忘了,她又不带兵,那人可是称她为夫人的。
柳福儿微笑摆手,道:“这两人跟我关系都不大,你需得拿出打动我的条件。”
汪三郎扭着眉头,搜肠刮肚了好一阵儿,也没想出法子。
但他又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便道:“我小弟还在外面,我不放心他在外太久。我能让他过来,再想吗?”
柳福儿点头。
汪三郎咧嘴一笑,快步转去林中,片刻带着汪四郎过来。
奔波一天,汪四郎明显疲乏许多,一张小脸泛着淡淡的青灰。
柳福儿朝他招手,道:“过来这边坐。”
汪四郎仰头看兄长。
汪三郎心里一动,轻轻推了推他。
汪四郎挪步来到柳福儿跟前,抱着两个小手见礼。
柳福儿微笑点头,拉了拉他小手,感觉有些湿凉,便让赤槿把早前留下来的烤肉重新热了,夹在微软的胡饼里,递给他。
汪四郎很是乖巧的道谢,拿着胡饼,咽着唾沫也要拿给兄长。
柳福儿拉住他,道:“你三兄在思考问题,不方便吃。”
汪四郎眨巴眨巴眼,去看汪三郎。
柳福儿微笑同看。
汪三郎只得笑道:“你吃吧,我正在想事,吃东西就会打断思路了。”
肚子传来一声细微的咕噜。
汪三郎不由赧然。
柳福儿弯起唇角,示意赤槿给他送去胡饼。
赤槿将并烤热了拿去。
汪三郎拱手谢过,却没有接。
他上前两步,道:“夫人,我熟知长武、寿县以及周围地形,若夫人归属的大人有意,我愿为马前卒,为大人收复失地。”
他说完,便紧张的盯着柳福儿。
柳福儿笑了笑,示意他吃东西。
汪三郎心头一松,拿过赤槿递来的胡饼,大口吃了起来。
火堆边,汪四郎见状咧了嘴一笑,也跟着大嚼起来。
柳福儿招手,示意汪三郎过来。
待到两人吃饱喝足,她道:“你们此番是怎么过来的?”
汪三郎默了默道:“便是从你们要去的方向过来的。”
“从凤州?”
柳福儿微惊。
汪三郎点头,道:“阿耶不同意大伯……他作乱,想要告示外祖,不想被他知晓,不但截了书信,还制造意外杀我父兄。”
“阿娘察觉不妙,忙与家仆带我和小弟离开,却还是慢了,为护我二人,阿娘和家仆皆已亡故。”
汪三郎只寥寥几句便低下头,几滴晶莹的泪花倏地落下,打湿他膝头。
汪四郎也跟着抽涕,眼泪如水流,哗啦啦的冲刷着他浑画的小脸。
柳福儿抽出帕子递给他,看了眼汪三郎。
好吧,算他厉害,温情牌打得不错。
她道:“那追赶你的那些……”
“都死了,”汪三郎道:“山路难行,稍有不慎,便会跌落。”
柳福儿抿了抿嘴。
她并不关心追杀之人的死活,只是若真是如此,那她的计划就得再变了。
她看了眼天色,道:“明天可能要走一天,你们都赶紧睡去。”。。
汪三郎牵着汪四郎去边上躺下。
司空八郎与赤槿也重新安歇。
柳福儿摸出地图,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汪三郎微眯着眼,看柳福儿眉头越锁越紧,便坐起身道:“我走的那条路仅有家仆几个才知,那些人都已经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