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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灼心-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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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你别说话了,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你……”她用力地点头,丝毫不在意我是在替邝希晴求情,只是压着我的胸口的双手紧了又紧,苍白的唇咬出了血丝。

    “……保重、保重自己,”我能感受到生命力的流逝,就好像呼吸越来越困难,而我眼前的景象也一点点模糊,心中再怎么不甘,这却是我无法改变的,“还有……”

    还有,还有什么呢?

    ——我爱你。

    可惜,拼尽了全力,还是没来得及亲口说出这三个字。

    带着遗憾,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她撕心裂肺的呐喊是我最后听到的声音。

第104章 失忆() 
刺目的红灯,呼啸而来的集卡,来不及踩下的刹车……我被禁锢在驾驶室中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一声震耳欲聋的碰撞巨响,最后的画面定格在漫天的火光之中——

    这是梦境还是记忆?若是梦境,为什么这疼痛如此真实?若是记忆……为什么我丝毫想不起?

    我是死了还是活着?想不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想不起来。

    我是谁?想不起来。

    ——什么都想不起来。

    猛地睁开眼,愣愣地盯着目光所及的床顶——深褐色的镶着暗金纹路的木质,刻着复杂而精美的雕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幽好闻的熏香,教人不由随之放松了神思。

    然而我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却是诧异,似乎印象中我看到的场景应该是一片雪白,鼻端闻到的应该是刺鼻的气味——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念头源自何处。

    这是哪里呢?我怎么会在这儿?最可怕的是,我甚至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

    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我撑着手想要坐起身,不料稍一动弹,浑身的酸软无力便立即反馈到四肢百骸,而后却汇聚成胸口一处极致的痛楚——我忍不住嘶声轻呼。

    视线下移,掀开了薄薄的锦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罩着一件近乎透明的浅色薄衫,摸了摸胸口,却是裹着一层又一层厚重的纱布,而那个疼痛最甚的地方,此刻更是渗出了殷红的血色,触手温热而湿滑,沾在指尖,教我不由呆住了。

    这是……我的伤口吗?是如何造成的伤害呢?又是谁所为?

    脑海中划过无数个疑问,却在瞬间被一道尖锐的疼痛打断所有思绪,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把利刃在我脑中断川分海,阻隔任何妄图聚拢拼凑的记忆碎片;这尖锐的痛楚,比之胸口缓缓渗血的钝痛又要厉害百倍,让人难以忍受,不得不屈服地停下回想。

    我的叹息消弭在幽幽敞开的门后探进的光亮中,一个若有似无的脚步声轻轻靠近,在床边站定,之后却没了动静。

    在那个脚步声逐渐走近时,我便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也放缓了呼吸,装作仍旧熟睡的模样,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莫名地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又或许是潜意识里抗拒着面对吧。

    没等我理清这之间的分别,却听一个清冷又动人的声音低低说道:“你醒了。”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被人揭穿,我有些窘迫,却也只好顺势睁开了眼睛朝那人看去,实则内心也是十分好奇,这个好听又熟悉的声音主人究竟是谁,怎么光是那一道叹息般的轻喃就教人悸动不已。

    我想,我一定是认识她的,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尽管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抬眼看向声处,而那人也正垂眸看过来,幽邃的眼眸深不见底,像是一汪吸人魂魄的寒潭,只是凝视了片刻,那纯黑中好似划过一抹琥珀流光,如同波澜不惊的寒潭忽然泛起了潋滟的波荡,虽然转瞬即逝,却留下了一圈圈涟漪。

    ——雪作肌肤玉作容,不将妖艳嫁东风。

    恍然间浮现出这样一句话,不知由来,不解深意,只是固执地觉得很适合这个女子。

    “唔……”对视许久,胸口不容忽视的闷痛教我猛地回过了神,也不知是那渗血的伤口作祟,还是来自某种我所难以辨清的情绪在搞鬼。

    而随着我的痛呼,那双黑瞳骤然紧缩,竟是二话不说撩开了覆在我身上的被子,然后在我僵硬的注视下,一把扯开了薄如无物的衣袍,眉峰一蹙,声线骤冷,语调却是无比轻柔的,还伴着一丝小心翼翼地关切:“伤口裂开了?疼么?”

    从她的眼中我看见一张苍白柔弱的脸,因为痛楚而失了血色的嘴唇——这倒影,难道就是我么?

    有些……陌生呢。

    没等我回答,她很快转身去了外间,步履急促,忧心忡忡,可见是与我关系十分亲近之人——既然这样,那么想必也不太可能是伤害我的人吧?

    这个推测让我终于放下了大半警惕。

    失去了所有记忆的我,前路彷徨,敌友不知,真的可谓是如履薄冰了。

    那么,我可以信任她么?

    没一会儿,脚步声再次响起,却比之前又多了一重。

    我连忙整理好被拉开的衣衫,转头看去。

    那人身后是一个背着药箱的男子,面容颇为女相,神色却很是冷漠,见我直直地看着他,眉头便是一蹙——隔了这些距离,我也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冷意,或许还有一分若有似无的敌意,只希望不是我过于敏感了吧。

    “魏舒,她的伤口在渗血,许是又裂开了,你快看看是否有大碍?”那人轻轻地瞥了我一眼,很快移开目光,只是沉声对着那个男子说道。

    听起来,这个背着药箱的应该是一名医师了——该不会是他替我包扎伤口的吧?

    想起那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和形同无物的衣袍,我不由感到了几分尴尬。

    “无妨,既然她已经醒了,那就证明药起效了,性命是保住了,只要等伤口愈合便好,”男子淡淡地说道,“你坐起来,我替你换药。”

    这后一句,显然是对着我说的。

    一愣过后,我咬牙撑起手臂就要起身,却有一人抢先一步轻轻压住我的肩膀,不容置疑地说道:“你身子还虚,躺着罢,我替你换药。”

    随后看向那面色冷淡的男子,不言不语,逐客意味昭然若揭。

    我注意到那男子眼中神色涌动,并不如表面上无动于衷,却很好地克制了下来,只是点点头,从药箱里取出药瓶和纱布放在桌子上,在即将转身离开前才状似随意地开口道:“陛下,那天机丹的种种弊端,我已告诉过你,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下去吧。”她专心地将药倒在纱布上,似乎对男子的告诫不以为然,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不知怎的,那个虽是男子无声无息地退下了,可他离开时回望的目光却教我背脊生寒,隐隐有几分忌惮。

    “会有些疼,忍着点。”扶着我靠坐起来,那人一手擎着蘸了药水的纱布,一手探向我的衣襟,却在即将触碰到时有了几分迟疑,目光飘忽,就是不与我对视。

    这情形,怎么反倒是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羞涩?刚才扯我衣襟的豪迈劲儿哪里去了?

    大家都是女的,也没什么干系,总好过教那个男子替我换药,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这位姑娘,多谢你的照顾。”瞧她眉目低垂,动作却有条不紊,估摸着心里未尝不是别扭的,又感念她的关照,我便主动开了口道谢,打破了这一刻的沉默。

    正想问她些前因后果,却感觉她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那低垂的美目倏然一凛,好似要看进我的心里:“你叫我什么?”

    “呃,姑、姑娘?”看她神色大变,我心里一咯噔,不知自己哪里说错,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抱歉,我现下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得了,若是有哪里冒犯到你了,还请见谅。”

    陡地想起方才那个男子称呼她为“陛下”,心中悚然一惊:这可不是普通人的尊称,况且,这屋子的格局和摆设,也无一不彰显着非凡的尊贵和奢华。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个清绝无双的女子是谁?她与我,又是什么关系呢?

    “不记得了?”就在我被那深沉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时,她终于低低地问道,“什么都忘了?连我也……忘了么?”

    被她这么一看,我登时说不出话来,莫名有几分心虚,只是讪笑:“我只觉得你有些面善,想来是认识的——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是谁?为什么会受伤?”

    是意外,还是有人要置我于死地呢?

    这最后一问却还是我的猜测,不好直接问出口。

    没想到的是,听了我的问话,那人神色一滞,好似不可置信,如遭雷击般僵在了原处,那双漆黑的眼眸像是酝酿着一场无形的风暴,又像是落满了数九寒天的霜雪,纵是极致的冰冷也掩盖不了深切的悲伤。

    “你……”我看着那双眼眸,看着里面倒映出自己茫然无措的样子,讷讷无言。

    只是片刻,她忽而垂下眼眸,替我拢好衣衫,又细心地提了提被子,嘴角轻勾,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忘了也罢,我说与你听便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纤长的手指捻去我脸颊边沾着的一缕碎发,柔软的指腹划过我的肌肤,仿佛缱绻地留恋,又仿佛只是不经意地轻触,蜻蜓点水,一沾即走,唯有唇边那一抹如梦似幻的笑,看不真切:“你且记着,你叫邝希晗,是大芜最尊贵的亲王。”

    ——亲王?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啊。

    “那你呢?”点点头,不依不挠地追问着,我也不懂自己缘何对眼前这个女子有诸多复杂的情绪。

    “我么?”她低声笑了,笑声中几多自嘲,几多苦涩,“吾名邝希暝,是你的——姐姐。”

    不知为何,她这一声“姐姐”教我心头一颤,而她清美如水的微笑,更是教我无端端陷入了漫天的酸涩怅惘之中,难以自拔。

第105章 情伤() 
她说,我叫邝希晗,是大芜国最尊贵的亲王。

    她说,她叫邝希暝,是大芜国的皇帝,也是我的姐姐。

    我胸口那一处贯穿所致的血洞,是在围剿乱党时被流失所伤。彼时情况紧急,性命垂危,迫不得已使用了一种凝血效果极佳的秘药天机丹,但是对神识有所伤害,所以我醒来之后便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这种副作用就连使用者也无法解释,可能持续一段时间就好了,或许是几天,几个月,也有可能是一辈子。

    ——这就是在替我换药时邝希暝告诉我的大概。

    我心里不是没有疑惑和怀疑的,却在她平静的目光下消弭开来,更生不出半分继续询问的冲动,就好像一旦我问了,便是揭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疤,她会难受,而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说的每一句话,她口中形容的一切,都给我一种不真实的陌生感,然而她这个人却教我不由自主地去相信,仿佛冥冥中有一个声音,一个念头引导着我去亲近她似的。

    这很奇怪,我却无意深究。

    替我换好了药,嘱咐我卧床好好休息,在门外的侍从再三恭声催请下,邝希暝终于一甩袖摆,不耐烦地跟着他去处理要事。

    临走前还不放心地看了我一会儿,直到我回过味来,与她微笑挥手告别以后,她才略一颔首,眼中划过一抹悦色,负手离开。

    将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我不由莞尔,只是等房里仅剩下自己一人时,之前压抑的忧虑很快又浮上心头。

    从这里的摆设来看,该是一个等级制度森严的朝代,却又与我脑海中时不时飘过的印象大相径庭。

    门口的侍从大都是年轻貌美的男子,从之前的言谈举止也隐约意识到这是一个女尊男卑的国家,毕竟,统治者和掌权者都是女性。可不知怎的,我总是难以忽视心头的别扭,就好像在我印象中,这并不是一件符合常识的事,无关乎我的立场,只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默默地思考着,我拍了拍柔软的床铺,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

    在床上呆久了便是浑身酸软,却又实在睡不着,想了想,我试探着朝外间叫了一声,果不其然,立刻就有一个清秀的少年弓着腰快步靠近床边,柔声细语地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我侧头问这个一脸拘谨的少年:“有吃的吗?我饿了。”

    “殿下稍等,仆立即吩咐传膳。”他轻手轻脚地将我扶坐起来,架了一张小几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端着满满一托盘的食物进来。

    我盯着散发出浓浓香味的菜肴,肚子更是“咕噜噜”直叫,声音在安静而空旷的房间里特别明显。我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靠得我很近,正在专心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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