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心-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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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档案,我自然知道,也从丙三那里见到过,但还是想亲耳从她口中了解有关她的点点滴滴,仿佛这就带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可是,她大概是误会了我,以为是我对她有所怀疑吧。
我也不知该怎么辩解,索性顺势问了下去:“那日端王妃姜兰漪在临行前与我说,她本名姜焰,出自荣息姜氏,不知你可认得她?”
我侧过身,抬头看着她的眼睛,斟酌着字句问道:“她还说,她乃是姜氏独女,从未有过姐妹。”
沉默,令人坐立不安的心悸蔓延开来,我对上她的眸子,只觉得自己好像撞进了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冷彻心扉,却又溢出一丝丝哀伤——我不禁后悔起来。
就在我想着该如何岔过话题时,却听她低声说道:“我的确是姜氏的养女。母亲说,她是在一个雪夜捡到的我,那时她们刚丢了孩子,认为我是上天垂怜,赐给她们做补偿的,于是便将我当作了亲生女儿,百般爱护。她们虽然与我提起过自己的亲女,到底不愿多说,怕她们伤心,我也不敢多问。”
她淡淡地说着自己的过去,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叙述旁人的事:“她们去世后,便只剩下一个老仆和侍从守在老宅子里,陪我长大。”
我听得正入迷,不防她戛然而止,连忙拽着她的手催促道:“还有呢?还有呢?”
“没了。”她想要抽回手,却被我紧紧按在胸口,无奈地转过脸来问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唔……你说你家里还有一个老仆和侍从,那个侍从是怎么回事?多大了?许了人家没有?还有,他长得……有我好看么?”最后一个问题才出口,我便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意图太明显了!
都说了是侍从了,还问这么多做什么?
“哦,你是说阿杏啊,他从小服侍我,今年应该有十九了,婚配倒是不曾。照理,他是我的通房小厮,除非是犯了什么大错教我逐出门楣,不然他这辈子都是要跟着我的。”姜灼却像没察觉到我的小心思似的,若无其事地回答道,“至于长相么,比你自然是差远了的,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也看顺眼了。”
从小一起长大,那不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分?
一辈子跟着她,那我又算什么?
通、房、小、厮,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原来她在我以外,早就有别的人了,亏我还沾沾自喜,以为彼此是对方的初恋……那么,姜灼在亲吻我的时候,是不是会想起她那个叫阿杏的通房小厮?
又会不会将我和他作比较?
一想到这儿,我只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怎么脸色这样难看?”她忽的凑近了我眼前,离得那样近,几乎是与我脸对着脸,唇贴着唇说话,教我连视线都失去了焦距,“只许你后院莺莺燕燕,百花争艳,却不许我有一个通房小厮么?殿下未免过于霸道了。”
“这、这不一样!”我忍着泪意,避开她的亲密,气急地想要为自己辩解,“我与他们、他们……总之,我没有碰过他们!”
我不晓得以前的邝希晗是否与这些花花草草有过勾连,但是那次与姜灼行事时分明落红还在,可见她也只是逢场作戏,从未动过真格的。
正哽咽难过之际,却听她嗤笑一声,点了点我的鼻尖,唇角微扬,眸中含笑,声音里带了几分叹息,几分温柔:“我还没说什么,怎么就急了?你既然没有碰过那些侍君美人,难道我看起来就不像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么?”
了悟她言下之意,我这才破涕为笑,却又为自己的冲动不好意思,连忙拧身埋进枕头里装起了鸵鸟。
她拍了拍我的背脊,轻声说道:“我不知道自个儿的生身双亲是谁,缘何要遗弃我;幼时也只知拼命习武读书,唯恐再教养父母遗弃。阿杏与我相伴多年,与我便像是家人一样,我只将他当作兄弟,并无其他。”
听她好声好气地对我解释,本该松了口气,却不知为何心中酸涩得无以复加,我也顾不得自怨自艾的羞怯和伤感,回身抱住她,迭声保证道:“没关系的,你还有我,我不会抛下你的……我不会。”
“当真?”她轻咬嘴唇,眼里竟有几分脆弱和犹疑。
我只觉心疼不已,毫不迟疑地竖起手掌:“我发誓。”
“不要说……”她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唇,摇了摇头。
“如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轻轻拂开她的手,我说着自己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罪罚——如果我的坚持能够教她安心,为什么不呢?
左右我是不会抛弃她的——此刻的我,是如此地坚信这一点。
她深深地望着我,像是要看进我的心里一般。
突然,她将我搂进怀里,握着我的手,沉声说道:“睡吧。”
难得她的手有些冰凉,我却不愿放开,只想用自己的体温帮她焐热。
“简心,我有没有说过,在你身边,我很安心。”在我快要睡过去以前,迷迷糊糊地仿佛听到她在我耳旁低低说道。
——安心么?
……我也是呢。
第85章 对策()
与姜灼甜甜蜜蜜地腻歪了两日,麻烦事又找上了门——邝希晴特意为麟趾国使团举办的宫宴如期举行,作为接待使的我,自然是要出席的。
虽说担心姜灼这个爱吃醋的小气鬼,若是见了我与尤克力有联系定然又要生闷气,不过将这个当做我们俩之间的情趣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反正我是很乐意哄她高兴的。
进宫的时候,距离宴席开始已经过去小半盏茶的光景了,我一面在心里懊恼自己方才不应该在马车上找了这个家伙的道儿,亲亲摸摸地闹将起来,差点就忘了时辰;一面又忍不住瞪了一眼那个一下马车就恢复到一本正经看不出丝毫破绽的人。
幸亏赶车的是或多或少对我与姜灼的事有所察觉的丙三,在听到车厢内隐约的动静后能够镇定自若地加快速度,估摸着快要迟到时敢于敲响车壁提醒我们……虽然最后还是迟了。
因为是正式的宴会,除了皇宫里专门负责宴席的宫侍,是不允许其他侍从进入的,所以作为我的贴身护卫,姜灼也与其他人一样被留在了厅外。
尽管不舍,我还是不能公然违抗这一条规矩,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独自踏进宴厅——我已然打定主意,一会儿中途溜出来找她便是。
宴会上的气氛在我来之前就被炒热了,觥筹交错,语笑晏晏,一派欢欣。
厅正中是一群撒着花瓣翩翩起舞的美少年,两边则是配乐的琴师和鼓师;我粗粗扫了一眼,没有见到什么杀伤性的武器,也没有能够造成伤害的道具,这才放下心来。
不得不说,那一次的行刺仍旧教我如惊弓之鸟般心有余悸,如果可以,我只希望再也不要发生这种流血事件了。
我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只是所有貌似沉浸在饮乐中的人都若有似无地投来了打量的视线,有的只是轻巧的一瞥,有的却是深深的凝视——比起曾经针芒在背的忐忑,现在的我说不上泰然处之,但也不会再惶惑不安了。
无论是厌恶的、畏惧的,还是深不可测的目光,我都不在乎。
“凌王,你总算来了。”没想到第一个与我打招呼的竟然是三王子,只见他笑盈盈地端起案上的酒杯,眼中不见半点隔阂,好像那日他并未冲动地与我表白,我也不曾冷淡地拒绝过,“迟到的人,一定要罚酒三杯对不对?这是你们大芜的传统,我知道的哦!”
一转眼便看到了三王子不远处坐着的卢映宣,对上她挤眉弄眼的坏笑,我便了然——想来这所谓的“大芜的传统”,就是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告诉他的吧。
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先朝着上首悠然浅笑的邝希晴行了一礼,这才不紧不慢地回道:“是本王来迟了,的确该罚,不过——”
在给我预留的位置坐下,看了一眼尤克力与我离得极近的座位,视线与邝希晴遥遥对上,我不由蹙了蹙眉,眼睁睁看着她敛眉垂眸,径自饮了一杯酒,并不回应我的询问——看来这座次,真的是出自她的授意呢。
就这么想将我与尤克力凑成一对么?
一个傅蓁蓁还不够,现在又轮到这个麟趾国的质子……邝希晴,我的好姐姐,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但是这一回,我可不会再任你摆布了。
“……不过,本王身子孱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连饮三杯对身子负担太大,就算本王乐于尝试,只怕治好了本王的神医不答应呐!”话锋一转,我执起酒壶走到卢映宣的席边,替她斟了满满一杯,微笑着说道,“这三杯酒,就由这位风流倜傥的左拾遗卢大人替本王代饮吧。”
瞥见尤克力耸了耸肩,算是默许了,抢在卢映宣反驳前将酒杯抵到她唇边,一字一顿地强调道:“作为本王最、好、的、朋、友,卢大人一定会喝完的,对吗?”
闻言,她只好张开嘴,就势饮下了我几乎要泼到她脸上的第一杯酒,苦笑着附和道:“对对对,我喝、我一定得喝!”
“好,左拾遗好酒量!”见到卢映宣被灌酒,起哄有之,嘲笑有之,倒也没有人再提要我罚酒的事了。
“哪个生了熊心豹子胆惹你凌王殿下啊?我敢不喝么我……”喝完了第一杯之后,就听她嘟嘟囔囔道。
免得她再说出什么教人难堪的话来,我眼疾手快地又连灌了两杯,她来者不拒地喝了个干净,只是低声抱怨道:“哎哟我的小祖宗,是我错了!我不该使坏想要灌你酒!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快别倒了!我酒量再好也经不住你这么灌呀……”
看她喝得急了,脸色已变得酡红,我也不与她计较,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施施然回到了自己的座上,随意挑着菜填饱肚子。
嗯,这几个菜的味道都不错,若是一会儿能打包给姜灼带点就好了,也不知道她站在外面,饿不饿,冷不冷,会不会无聊,有没有想我呢?
反正我是已经开始想她了……
酒过三巡,气氛更热烈到新的高度,我只顾自己默默地喝汤吃菜,滴酒不沾,眼角的余光扫去,却发现尤克力依旧频频朝我看来,显然是不肯死心。
就听“叮叮叮”三声筷子击在瓷器上的清响,喧哗骤停,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往首座的邝希晴望去——她抬掌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一指我身边的尤克力,朗声说道:“诸位应该也知道,这位三王子来我大芜的本意。”她顿了顿,不着痕迹地瞥了我一眼,又接着说道,“我大芜人才济济,声势烜赫,在座适龄贵女,但凭三王子挑选心仪之人,以结两国姻亲之好。”
听她这样说,我心里就是一个咯噔,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就见尤克力欣然应允,端起酒杯就要起身,看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方向,似乎就要朝我走来,惊得我差点洒了刚端起的茶盏。
惶然四顾,正看到身边一脸看好戏的卢映宣,灵机一动,我抢在三王子起身前一击茶盏,清了清嗓音大声说道:“久闻左拾遗文武双全,剑法卓绝,未尝有幸欣赏,今日正是得巧,不如请她为大家舞上一曲,权当助兴,如何?再说,既然是要替三王子挑选妻主,也得给他个机会了解一下各位小姐不是!”
说完,瞪了一眼马上就想张口反驳的卢映宣,比了个“通富赌场”的口型,她立刻缄口不言——生怕我找她要债。
看她安分下来,我强自镇定地抬头与邝希晴对视,隔得太远,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觉得她的目光冰冷得如有实质,教人心头也跟着凉了下来。
也只是几个呼吸间,却听她轻笑一声:“也好,就依凌王所言罢。”
她虽是笑着的,声音里不带丝毫笑意,我知道她定是生气了——她平时都会喊我的小字,极少这样严肃地称我的封号。
宫侍很快送上来一把木剑,卢映宣哀叹了一声,随即一撩下摆,视死如归地走到宴厅正中,有板有眼地舞了起来——与姜灼相比,自然是拍马难及,但是当作消遣来看,也是不错的水准了。
趁着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看着卢映宣献丑,我借口更衣,悄悄地溜了出去。
一出大厅,摆手制止想要与我行礼的侍从,举目四望——三三两两的侍从护卫们聚集在一起,偷懒耍滑,有说有笑,唯有姜灼独自一人立在廊下,负手望天,格外与众不同。
盯着她的背影,我才觉得飘摇茫然的心定了下来。
快步上前,拉起她的手就闷头往前走,她也不多问,只是沉默地跟着我的步伐,在我踉踉跄跄时伸手托我一把,教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