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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灼心-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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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不速之客,正是先我与姜灼一步进入院中的傅公子。

第35章 故人() 
“傅贤侄这一路舟车劳顿,怎的不在房里好好休息?”不同于年轻人们见到那傅公子时的喜色,首座上的中年女子虽然笑得温和,话中却似乎夹了一分责问,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

    “沈大人莫怪,是若蓁心急了……这位小姐,可是方才那首诗词的作者?”他朝着对方微微欠身,随后却转身正对着我与姜灼所坐的方向,在我们两人脸上各自打量了一瞬,便像是认准似地对我问道。

    我并不能肯定这傅公子是否认出了我的身份,也不想莫名顶替了那首诗的创作权,只是沉默地抿了一口手边的清茶,低下头并不去看他。

    我的回避落在了那些仰慕者们的眼中便成了傲慢无礼,一个个朝着我怒目而视,有沉不住气的已是拍案而起,立时就要发作。

    只听首座的沈大人忽的一甩折扇,朗声笑道:“依本官看,今次这诗会的魁首,仍是林苑之林小姐蝉联……诸位可有异议?”

    她这一打岔,那些文人学者们一愣,却也顺势响应起来,而那林小姐的脸上却只挂着极淡的笑意——若非本身宠辱不惊,便是这结果并不能让她十分欢喜了。

    感应到她若有似无间向我投来的视线,我不由猜测——难道因为方才的事,这位林小姐以为我抢了她的风头,对这魁首之称生了芥蒂?

    这个想法教我不仅皱了眉头,看向那个插手的始作俑者;就听她接着说道:“那好,便请傅公子兑现此次诗会的彩头,与林魁首手谈一局……其余诸君,还请自便,本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告辞。”

    话音才落,随意拱了拱手,那沈大人便起身离席向后院走去,留下还未回过神来,面面相觑的众人。

    ——哈,那店小二所说的香艳奖励,该不会就是与这傅公子手谈一局吧?

    亏我还存了诸多猜测……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来趟这趟浑水。

    失了面子事小,被认出了身份可就麻烦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走吧。”趁着众人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我与姜灼悄声说道,一边迅速起身。

    这时,就见那管事小跑着拦在我们身前,带着一脸讨好的笑:“二位贵客留步,我家大人请二位后院书房一聚,有要事相商。”

    我迟疑地看了一眼姜灼,她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示意我自行定夺——我心中实在好奇那沈大人如此做的原因,考虑再三,终是答应了下来。

    随着那管事七弯八绕地穿过了花园回廊,假山小径,最后来到一间古韵盎然的书斋前。

    推门进去,那沈大人正端坐在书桌后头,悠闲地翻看着桌子上几张素色的花笺,看到我们,只是微一颔首:“你们来了……进来吧。”

    我们刚踏进书房,管事的便体贴地为我们关上了门。

    清了清嗓子,我正要开口,却见那本来坐得好好的中年女子猛地从位子上窜了起来,一撩衣摆,“噗通”一下跪在我的面前,行了一个大礼——额头磕在青砖地面上的闷响让我心里也跟着一跳。

    “下官国子监司业沈友兰见过少主。”她行礼过后并未起身,而是保持着跪伏在地的姿势,口中恭敬地说道。

    ——国子监相当于国家的教育部门,那么这个沈友兰应该算是教育局的领导干部了。

    她若是称我为凌王殿下倒也罢了,只当是她认出了我的身份,即便行此大礼也说得过去;可是她所谓的少主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同样惊疑不定的姜灼,决定先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探问清楚再做打算……也许她只是认错人了?

    “你先起来吧,”待三人都在座位上坐定,我在心中小心斟酌着语句,试探着问道,“你怎知我便是……少主?”

    她笑着指了指我腰间的玉珏:“这玉珏乃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信物,当年主人曾言明会将此物传给少主,这玉珏如今在您身上,您不是少主又是谁?”

    “就不兴是我抢来的么?”把玩着腰间那块不起眼的玉珏,除了质地格外温润以外,也看不出什么特色,真不知道这国子监的沈大人是怎么认出来的。

    “少主说笑了……凭主人的地位与功夫,还没有哪个人敢从她手里抢东西呢!”她摆摆手,爽朗地笑了笑,并不以为意。

    “我也没有说笑,这玉珏的确是一位长辈所赠,但是她却并未同我提过什么组织……你既然一口咬定我是那少主,不妨与我好好解释一番,也省得我糊里糊涂,如何?”想了想,我将玉珏搁在桌子上,认真地问道。

    “这是自然……”她边说边殷勤地替我倒了一杯茶,目光却有意无意地飘过我身边从始至终都像是在神游天外的姜灼。

    我对她摆了摆手:“无妨,我没有什么事需要瞒着她,你尽管说吧。”

    闻言,姜灼忽然定定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深邃得仿佛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夜空,而在这片夜空中,我再次见到了那抹华美灿烂的琥珀流光,一瞬便已是永远。

    “主人年轻时行侠仗义,乐善好施,路过泽昌时救起了遭遇歹人打劫的下官全家,又资助下官念书,对下官恩同再造,所以下官自愿奉她为主,而除了下官以外,受到主人恩惠之人更是不计其数,我们并未成立什么组织,只是发誓共同效忠主人罢了。”沈友兰伤感地说道,脸上的神色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七年前,先帝病重,主人辞去了官身,散尽家财后遁入空门,日夜为先帝祈福,而自此,下官与一众同僚便再也无缘得见主人。”

    ——为先帝祈福?那不就是邝希晗的母亲?

    这个神秘的主人究竟是谁?与邝希晗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颜珂会有这枚玉珏,又将她给了我?

    难道……颜珂就是她的主人?

    “颜大人?不,颜大人只是主人的故友,听少主的意思,莫非识得颜大人?”原来我在不经意间竟是将最后一句话问出了口,她的答案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不是颜珂?那么,可否告知那位主人的真正名讳。”我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地问道。

    “主人复姓司空,单名一个秀字,曾是武阶第一的护国大将军,”沈友兰也没有追究我身负玉珏却不识得她的主子的事,颇为细致地回答道,“还有,主人出家后的法号叫作——空皙。”

    “你是说——空皙禅师?”幸好我及时端稳了手中的茶盏,这才免去了打翻杯盏的失态,“灵觉禅寺的主持……空皙禅师?”

    “不错,正是主人……少主如此激动,想必是见过主人了?”沈友兰微笑着说道,“这也难怪,主人不仅位高权重,出身也是显赫,她贵为先皇夫的亲姐,就连当今凌王殿下也要称主人一声姑母呢……”

    “哐当——”这下,我手中的茶盏是再也无法托稳了。

    茶水溅到手背上,烫得我一哆嗦,坐在身边的姜灼立刻将我的手拉了过去——也不知道她怀中怎么会备有伤药。

    冰冰凉凉的药膏涂在红痕上,那火辣辣的灼烧感立时降下去了。

    放到平时,姜灼这般着紧关心我,离得我这样近,又抓着我的手,呼出的热气吹拂在我的手背上,肌肤的温软从紧贴的位置传递而来,只怕我早就因这一刻脸红又心跳,羞涩又甜蜜了。

    只是我现在的全部心神却都被那突如其来的讯息所占据,再也顾不得其他。

    ——想不到,那年轻貌美的空皙禅师,竟然是我的姑母!

    怪不得颜珂丝毫不阻止我向她行礼,更是容忍她似真非假地教训我。

    可是,我心中震撼的缘故并不仅仅是与她的血缘之亲,更是因为她出家前的显赫官职——若不是亲耳听说,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她与统领军队的将军联系到一起的。

    据沈友兰所言,我那姑母是为了先皇才遁入空门,而先皇又封其为国师,将祭天这等事关国祚的大事交给她,可见对她的宠信……偏偏我觉得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摸了摸涂过药膏又被丝绢包扎的手背,我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替我包扎过后就继续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姜灼,想到方才她紧张的样子,感动之余又未免怅然:大概是我多心了,这世上哪里那么多喜欢上同性的女子呢?别说是空皙禅师和先皇了,只怕姜灼也从未往这个方面想过吧。

    ……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第36章 目的() 
“那么,你故意掉包了我的诗作,又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收敛下脑海中漫无边际的猜测,我问起了之前的缘由——虽然给那一行不知所云的文字冠上“诗作”的名头教我着实有些汗颜。

    “少主莫怪,下官本以为少主来参加这文都诗会是冲着那魁首之位而来,有心成全,然而下官却见少主神色似无意于那傅公子,这才草草结束诗会,想着与少主相认后便请罪。”沈友兰说着便起身对我深深一揖,态度诚恳得教我哑然。

    “罢了,你也是一片好心……你只需记得,我若真要参与,那必定是打算以真才实学去争魁首之位;若是走了旁门左道,即便真的胜了,也是自欺欺人,对别人不公,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遗憾?”见她连连点头致歉,我才发现自己竟是对着一个年长我多岁的前辈教训了多时,心中颇有些过意不去,只好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那傅公子可是帝师傅筠崇之子?他不在帝都观澜好好呆着,怎么跑这儿来了?”

    “少主莫非不知道这次诗会的彩头?”她坐回了位子上,抿了口茶,若无其事地问道。

    “这……略有耳闻。”我想起了那群年轻小姐们兴致勃勃的讨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偷偷觑了一眼姜灼——虽说那些人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可我心里已经被某人占满,并不想与其他人再有什么暧昧瓜葛,更别说是个素未谋面的男子了,只怕对方误会我执意参加这诗会是为了那劳什子的彩头,那我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说来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些少不更事的才女小姐们兴许不知道,可我们这些每年负责经手裁判的官员们却是心照不宣——这傅公子出现在这儿,其实是为了替女皇陛下物色人才。”她见我不愿提及那彩头,于是识相地也没有再揪着不放,这教我吁了一口气。

    “替女皇物色人才?难道通过科举擢拔的官员还不够么?”傅筠崇的确是邝希晴最坚定的拥趸,只是她身为政事堂一员,又身兼帝师之职,她的长子自是不凡,怎么倒要屈尊纡贵来这民间挑选人才?

    “少主有所不知,女皇陛下虽已亲政多年,可毕竟不是长女也不是嫡女,这帝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威望远不及先帝,朝中有资历的大臣真正心悦诚服的还是少数,况且……”她说到这儿忽然轻笑着睇了我一眼,眼神意味不明,教我心中猛地一跳:难道是她察觉到了什么?

    听她的言下之意,莫非邝希晴的帝位不是先皇遗命所传?可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却并没有这个念头?

    又或者,对于邝希晗来说,由皇姐继承皇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吧。

    “况且什么?”我强作镇定地问道,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朝着姜灼看去——却见她泰然自若地品着茶,感应到我的目光后也瞧了我一眼,眼神清冷,眼底却仿佛蕴藏着一抹温柔——我像是找着了主心骨,立时便无惧了。

    “况且,还有那备受宠爱的凌王殿下,”沈友兰接着说道,“先皇正宫嫡出的贵女,又是主人嫡亲的侄女,即便是从小无法无天,不拘礼数,想要推她上那宝座的可也大有人在呢!”

    “大人又不是凌王本人,怎知她的心思?若是她本就无意于皇位,只想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最好是与心爱之人双宿双栖,那就无憾了——我陡然察觉到自己说得太过了,连忙住了口,惴惴地看了她一眼。

    谁知她好似没有听出我话中的漏洞一般,顺势接口道:“下官当然不知道凌王殿下的心思,但女皇的心思可不难猜——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咱们这位陛下看着是个好气性儿的,宠得凌王殿下骄纵更甚从前,可这背后的用意么……”

    说到这儿,沈友兰那张温和的脸上忽然扬起了一抹与她气质不符的嘲讽之色,只一瞬便消失了;但我意识到,这个国子监司业大人,对待傅筠崇和她家的公子,乃至对待他们背后的主子——我的皇姐,并没有太多敬畏之情。

    或许,她的忠诚和尊敬,早就给了她一心侍奉的主人。

    ——可是,空皙禅师是空皙禅师,我是我,即使这沈友兰口口声声尊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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