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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夫富何求-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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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帝昏庸,从不问民生疾苦。国库没银子,便从各地增收赋税。

    还记得左相冒死劝谏,为聊城受灾百姓请旨拨银子时,声泪俱下的痛哭。

    “那里遍地荒野,尽三月不曾见过雨水。聊城百姓终日以树皮草叶为生,还望陛下仁慈,救救自己的臣民。”

    孝帝听后大惊,拍案而起道。

    “怎地不食白米?这些人都疯魔了不成?”

    一个帝王愚昧至此,还有什么比这更可笑的呢?

    可叹当初魏皇后挖空心思排除异己,哄着先帝爷发放了多少皇子,才将这团扶不上墙的烂泥糊到皇位上。

    若是她知自己死后,大堰会落得这样的下场,真不知她可会有一点觉得,愧对列宗。

    进城时,连十九并未暗访,而是照旧命人举着御用仪仗,受地方官员跪拜。

    一身过肩蟒袍,长身玉立之下,怎贵气光鲜四字可以平述。

    宁初二怔怔看着他站在人群之中,游刃有余。

    觉得这个东西人五人六的样子,却是有几分奸臣之态。

    连家算不得忠臣,这她早就知道。

    连家不愿趟任何浑水,她也知道。

    连尚书秉承中庸,连十九和的一手好稀泥,这也是他们连家能在朝中稳坐二品,得圣上赏识不遭诟病的原由。

    若有一日,她哥哥当真举兵,连家又会如何呢?

    想着这些糟心事,她又有些惆怅了。

    “常听人道,连侍郎年轻有为气质非凡,今日可是让下官这等粗鄙之人开了眼。”

    云都县城邱怀准含笑坐于席面,几番恭维。

    那一张尖小又狭长的细眼一眯,颇得几分相书上贼眉鼠眼的品相。

    连大人倒是大方,体面收下那几句恭维,觥筹交错之间,已是几杯酒下肚。

    邱怀准讪笑着说。

    “圣上的意思,咱们手底下的人也都明白。上头拨了那样多的银子,当臣子的自当修建的妥妥当当的。另外。。。”

    他瞅了眼主位的程元县主小声耳语。

    “咱们这儿的姑娘也都长得水嫩,长相姣好的下官也另辟了一处养着。既然连大人先到了。。。”

    他打了个磕巴。

    “下官听闻您同夫人和离许久,房内也未有可心的人。南边的姑娘,可是比京城的闺秀多几分手段。”

    哪个男人不偷腥,更何况连十九这样的身份。

    暂不说他跟县主的事是个什么计较,便说这血气方刚的年纪,大致也是好这一口的。

    邱怀准算是老油条,修建行宫哪个不衬着机会多捞几笔?几次下来巡查的官员也都是这么打典的,若是让爷们喜欢了,带回了京城,这往后的关系便好走动了。

    这般说完,果然看见连十九嘴角一弯,笑了。

    他以为有戏。

    连十九却是侧头对身边的宁大人耳语了句什么。

    也不知道那话是怎么说的,总之对方是涨的面色通红,良久大口吃菜,没再言语。

    邱怀准不明其意,只当这事是应下了。

    天黑之后,便命人来连十九的住处请了个示下。

    宁初二同连十九的房间紧挨着,那敲门出门的动静她都听的分明。

    她挺小人的在窗户上抠了个窟窿,看见连小爷换了身鸦青色的常服,轻袍缓带之下,更衬风流。经过她房门处时,似是瞟了一眼,又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离开。

    宁初二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

    脚下的皂靴迈出几步,又退了回来。

    “是你陪我,还是要旁人陪我?”

    他倒是将话同她说的明白!!

    宁初二当时憋了半晌也不知该拿什么回他。

    她其实有些庆幸,上次两人没有。。。。

    冷静下来之后,许多事情还在一个结上。

    但是。。。

    一刻钟之后,宁家小二从房里转悠到了房外,然后没什么出息的绕到了邱怀准所谓的后宅。

    打量着香粉扑鼻的宅院,一股子混杂着香料的禽兽味儿缓缓入鼻。

    她怂拉着脑袋,低头拆开前婆婆给她的锦囊。

    上面分明写着:“你就这点儿出息?”

    她大概是知道她的脾气的。

    宁初二揉了揉额角,觉得她“婆婆”难得指点她一回,不进去,怕是对她不住。

    便因着这现找的理由,在对面响起管岳之声时,雄赳赳气昂昂的冲了进去。

    “大人!!您果然在此,让下官好找。”

    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吴侬软语的屋内,因着这一句正义泠然,戛然尴尬了。

    邱怀准搂着怀里的美人,怔怔的看着那个突闯进来的“男人”,询问道。

    “宁大人怎会在此?”

    她扶了扶脑袋上的乌纱,正色道。

    “本官自然是来找连大人的。”

    彼时,连大人正歪在一旁的貂裘软椅上吃酒,手中一柄白玉折扇,轻轻在手中敲打着,淡淡望着窗外。

    身边一名女子剥了颗葡萄,似想喂到他嘴里,又像是担心他着恼,怯生生的样子,让身为女子的宁初二也生出几分怜悯。

    于是,她未待她‘为难’,便走上前去接了那葡萄,丢进嘴里。

    “寒冬尚能吃到这等东西,邱大人着实费了些心思。”

    这一随性之举,让场面上不止尴尬了。

    邱怀准砸吧着嘴角,半天没琢磨出味儿来,起身相迎对宁初二道。

    “宁爷,想是下官招待不周了。本想着您年纪尚轻,不喜欢这些,便没叫了您来。如今既过来了,便恕下官之前失礼,现下就给您找个合意的姐儿如何?”

    年轻吗?她可并未比连十九小几岁。

    怕是觉得她官职地位,不够格享用吧。

    宁初二看他这般懂得变通,也是一笑。

    跷着二郎腿往连十九身边一坐。

    “姑娘倒不必了,连爷喜欢哪个,便直接带走,晚些时候我们还有政事要商议。”

    一个钦天监的灵台郎,能有什么政事同户部商议?

    这话,邱怀准就是犯嘀咕,也不能问出口。

    因为连爷没说话。

    索性就等着。

    连十九竟然也当真放下酒盏,在席面上扫过。

    “就她吧。”

    他指着角落里,一身绿衣的女子如是说。

第四十二章 应酬这种事儿() 
宁初二未及连十九当真选了位“中意”的姑娘。

    又看那女子不似一般的画舫女子,模样虽生的不算出挑,却隐隐有种小家碧玉的书卷气。

    她便也顺着道。

    “那就一同走吧。”

    邱怀准的宅子,离他们下榻的宅院稍远,一辆装点雅致的马车也是专程备下的。

    邱怀准将他们送上车前,特意叮嘱,好好伺候两位大人。

    之后躬身,话里隐约警醒之意,明显看见绿衣女子瑟缩了一下。

    宁初二同连十九坐在一端,不时端详几眼对面的姑娘。张了张口,说了句不着调的。

    “你喜欢吃馓子面吗?”

    绿衣女子一怔,讪讪道。

    “奴不喜面食,大人若喜欢,奴家今后可以学着做。”

    声音倒是悦耳,却并不像纯正的云都口音。

    宁初二抬眸轻笑。

    “云都惯常喜吃面食,你怎地不喜欢?邱怀准说,屋里的姑娘都是本地人,我瞧着你倒不像。”

    绿衣女子面上有些紧绷,身体微微朝角落里缩了缩。

    “奴家,却是云都人,只是少时曾在岭南呆过,所以口音有些改不过来。”

    “哦?”

    宁初二抿唇。

    “那你家原是做什么的?我记得岭南一代多名仕,不少朝中官员都出自那里。”

    女子听后深深咬唇。

    “奴家家中。。。是普通农户出身,去岭南,是探亲。”

    宁初二看了连十九一眼,眉头一挑抓住女子的手掌缓缓摊开。

    “农户吗?你这双手倒是细嫩,不像做粗活的人。”

    邱怀准网罗美女给朝中官员,她也有所耳闻,心下还在思量。这么多琴棋书画皆精通的女子,便是要□□也要三五六年。

    那一屋子红粉佳人,瞧着都有些气质,绝非他口中家道中落,贫户出身这般简单。

    朝廷里的人,即便是玩,也不愿扯上有复杂背景的。人要娇俏可人,又不能太俗。

    邱怀准此举,便是顺了这些人的心意。

    面前的这个,倒似刚到不久的,一经这番试探,便有些乱了阵脚。

    “奴家家里,却是普通农户,只是比旁的家略微富足些。所以从小不曾下地干活,大人若不信,可以。。。可以去问我们大人。”

    宁初二收回手,淡笑看她。

    “你家大人的话,便是说了,本官也是不信的。你若有什么难处,不妨道出一二,本官也好帮你。便是本官帮不了的。”

    她挺识相的指了指连十九。

    “连侍郎也能帮。”

    宁初二的那张脸,照男子而言自然是阴柔的,含笑挑眉时,又有种说不出的和善温和。

    绿衣女子的视线在她跟连十九之间徘徊许久,最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求大人做主。奴家确实不是农户出身,而是犯官冯争的家生奴才,自幼也读了些诗书。一年前,我家大人御前获罪,冯家上下近三十口奴婢女眷全部流放江北。那邱怀准也不知疏通了怎样

    的关系,中途将有些姿色的女子都带到了云都,教我们学习吹拉弹唱和云都话,许多人都被他送给了有头脸的大人做小。便是那屋中的几个,也有许多是跟奴家一样的情形。”

    “如我们这般的女子,至此也没什么怨恨的。更何况我家大人在时,当真是极和善的人。只是现下便是想随着流放自生自灭,也没了那份权利。自来了云都之后,便要学会如何伺候,侍奉。奴家今日道出实情,只怕那边是回不去了,求大人可怜可怜奴家,莫要再将奴送回去,不然被他生生打死也未可知。”

    宁初二皱眉。

    岭南冯争,她略有耳闻。

    一身才气,却是个脾气秉性皆酸腐之士。

    去年岭南遭了蝗灾,他带着百姓并几位朝臣联名上书,一本奏折洋洋洒洒,本本参的都是当朝宠妃喻贵妃的亲侄子,私扣赈灾粮饷一事。字里行间,也颇有讽刺孝帝昏庸之言。

    便是因着这一封奏折,连带数十名寒士也都糟了难。

    一场死谏,断的是文臣的念,寒的是老百姓的心。

    只是上位者已然至此,再要多言不过平添几名冤魂罢了。

    宁初二只道邱怀准是个颇懂得如何讨巧奉迎的油官,不想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

    可这门路又是从何而来?

    “江北都尉刘敬祥与他有些往来,想来便是从这入手的。”

    连十九解了宁初二的疑惑,抬手示意女子起身。

    “枫缪阁里的事,你可知晓?”

    那一筑高阁,表面上看去并无不妥,白日里的人做的也卖力,一眼瞧过去,还真看不出是在作戏。

    连十九私下让人去查过,这些人根本就是邱怀准用来做样子的,真正做工的,乃是云都周边县城的百姓。

    只要是壮丁,他们都招来用。没有壮丁,便是不论男女通通拉来。

    甚儿有长者年岁太大,受不得那样的苦,生生累死。

    一日仅供两餐,给些米汤糠团。

    剩下来的工钱,自然进了邱坏准的腰包。

    圣上的东西,他不敢太过偷工减料。脑筋,自然就动到了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平头百姓身上。

    绿衣女子是被邱怀准打怕了,又担心这位大人也是说说就算了,一时之间也不敢应声。

    连十九也不为难她,只说。

    “若肯堂上作证,便留下你。”

    这是他做事的方式。

    不需要别人信任他,也轻易信任任何人。

    在连十九的为官之道里,互利才是唯一永恒的东西。

    这样的男人,冷静的近乎没有人情味,但是官场上需要的,从来不是妇人之仁。

    当堂返口之事,本就不新鲜。

    宁初二没有说话,良久看到女子郑重点头。

    “若有那日,奴家定当知无不言。”

    连十九单手撩了帘子,吩咐招财带她下车。想来是早准备了地方安置,车内又归于了寂静。

    宁初二闻着他身上有些酒味,也不知喝了多少,便想打开帘子让他散散酒气,被他伸手拉住了。

    “你倒是不论什么时候都用那一个法子。”

    他并没有睁眼,而是朝软垫里歪了歪。

    有些懒。

    宁初二一楞神,停了一会儿方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跑去邱坏准那里闹的那一出。

    嘴上还没反驳,倒是先笑了。

    她却是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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