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大师-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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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之并不在意自己现在说的这些话到底戳了多少马蜂窝,他觉得自己的体温升高,大脑充血,一股激情支撑着他继续说着那些从内心而发的话语。
“与其说是对诗歌格式的维护,两派之所以攻击我的根本原因,实际上是他们泾渭分明的强国道路。至于他们各自的主张,我想很多同学也是知道的,所以我就不多讲了。我想讲的还是关于文学创作的问题。毛诗序说,诗言志。实际上这不仅仅是诗。诗戏剧等等,诸如此类,一切的文学作品,它们都会表现出创作者的内心世界。每一种文学创作的形式,在表现作者内心或者他想要表达的观点之上,都有不同的效果。而这些创作形式,从来都不是人硬生生规定出来的,而是因为社会需要产生之后,人们再赋予它名字。就如同诗歌,最开始就是四言诗,春秋战国时期,五言七言诗本身是不庄重的。然而随着朝代流转,五言七言诗因为能够表述更丰富的内容,渐渐成为诗歌的主流。到了近年,不拘形式,不管字数甚至不押韵的现代诗诞生了。实质上,激进派所喜爱的现代诗和保守派所要求的格律诗真的有本质上的差别吗?”
“四言诗的时代,五言七言诗难登大雅之堂。现代诗刚出现的时候,也被嗤笑说是根本不是诗。然而我们上溯千年,先贤说诗是什么?”
“诗言志!”
这三个字,被易之一字一顿地抛出,如黄钟大吕,让整个教室里面的人都不由绷紧了神经,挺直了背脊,好似不这么做,就是对先贤不敬一般。
完了。岳激流想着,在易之的一番话之后,他觉得自己都快被对方说服了。然而微弱的理智却提醒着他,诗歌是诗歌,立场是立场。
激昂的话语告一段落,易之忽而又笑了:“是的,我不赞同把政治的事情和文学创作放在一起。文学应该是纯粹的,然而事实上,文学也不可能是纯粹的。就像是那句名言——科学无国界,而科学家有国界,每一个文学创作者,在写作的过程中都会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立场带入他的作品中。就像我,我的立场不属于激进派也不属于保守派,不然我不会写出那样触碰两派敏感神经的作品。这样因为个人立场而显得作品也有一定倾向的情况并不值得大书特书。”
“然而有一种情况,却是作为一个文学创作者,作为一个文人,必须做到的事情。”
“无论是激进派还是保守派,两派的人虽然有不同的立场,但他们并不仅仅是在批驳我这一点上有共同的立场。实际上,他们最根本的共同立场只有一个——”
“华夏。”
“无论是哪一派的人,都是根植在我华夏大地上的人。不论他们之间有多少矛盾,他们都是在以自己的方式爱着这个国家,这片土地。不管他们的作品如何批驳对立的那一方,也不管他们是否做了一些看起来很傻的事情,无可否认的,他们对得起自己身为炎黄贵胄的身份,对得起这片土地生养的恩德。”
“然而有一种人,他们当然也是有立场的。他们的立场和一般人的不同,是他们自己。是利益。对于他们来说,国家,民族,什么都无法抵过他们自己的利益。这种人,不管写了多么精彩的作品,不管有多少美妙的文字,都不配称为文人。文人是要有风骨的。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温良恭谦让,但是即使是草莽屠夫也懂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可以说,即使保守派和激进派的双方如何因为我的作品而抨击我,我都会对他们抱有一定的敬意,然而如果遇到另外这种人,即使对方写一百篇文章把我夸成孔子在世,呵呵。”一边冷笑,易之一边摇头。
“我希望我的学生,可以成为保守派,为中华传统文化出一份力。我希望我的学生可以成为激进派,勇往直前不断进取。我希望我的学生可以如我一样有自己独立的想法。然而我不希望你们当中的某个人,将来的某一天遗忘了自己最根本的立场,变成了今天我说的那一种人。”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我想我会羞愧于曾经成为过这样一个人的老师的。”
话音落下,教室里一片寂静。
此时的教室比起刚上课的时候拥挤了很多。走道里也坐满了人,教室后面更是挤作一团,即使是大门口,也有着学生霸者门听易之讲的东西。然而在易之讲完这些之后,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然后,不知道从教室的哪一个角落,轻轻的拍掌声响起。继而在下一刻,其他学生也加入进来,所有人都拍着掌,似乎只有热切的鼓掌声才能表达出他们内心的激动。
易之深深地冲着学生们鞠了一躬。
往日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骨子里竟然还有这样的热情,在今天这节课上,他居然说了这么多的话,讲了这么多的事。然而一番话下来之后,竟然是酣畅淋漓。
他仿佛知道了为什么在从前世界的自己总是那么的压抑。其实这一番话他早就想要给自己的学生说,然而那个浮躁的年代,那个被外来文化入侵的年代,那个痴迷韩国明星的蠢女孩竟然辱骂总理的年代,那个人人向往其他国家的年代,他无法将这些话说出口!
他觉得眼眶有点湿。
他确信这一刻,在教室里的人明白了他的想法。仿佛瞬间多出了无数个知己,酸楚又温暖的感觉在心底流动。
他好像突然才反应过来,他脚下的这片土地叫做华夏,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国家,是他所爱的华夏。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最后哭了一会儿……我不介意一个人的作品里面包含有他的政治立场——包括我自己写作的时候,都会泄露出一些立场,我是个偏左的人,有部分社会达尔文主义倾向,甚至因为一些小说影响偶尔会有点国社倾向。但是我很清楚自己最根本的立场是什么,在华夏这个立场之上,所有的其他立场都要靠边站。而如果一个作者,他在创作的时候已经失去了他最根本的立场,转而为某些……摇旗呐喊的话,那这个人已经不配被视为一个文人了。真正的文人,是有风骨的。君不见钱谦益,一世清名到头来只留下“水太冷”的恶名?遗臭万年不过如此。
你没看错,这里是双更。好开心。今天的时间都用在写文上面了所以没有写博客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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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各方反应()
这是一台才发明没有几年,只有社会上流阶层才能够有足够的金钱购买的录音机。
此时此刻,这台金贵的机器正在播放着易之在课上说过的那些话,沙沙的声音中,却依旧感觉得到说出这些话的那个人的真诚。
等到最后,掌声响起,一只手才探出,将按钮按下,停止了播放。
“……不是激进派,也不是保守派吗?”赵静章坐在上首,低声说了一句,他的手边摆放着一个本子,上面写着根据学生的记忆写下的前半段易之说的话,毕竟这录音机录下的只有后面的一些话。
赵静章的下方,刚才播放了易之演讲的学生有些忐忑地望着自己的老师。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和赵静章一样是标准的明朝士子服饰,头发也留着,拢入头顶的冠内。这两师徒的衣着,怎么看和那台代表着现代文明的录音机不太搭调。
“这个易之,果然是个特别的人物。”沉默半晌之后,赵静章这么说。
学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老师,您不生气?”已经有不少人因为易之公开表明自己的立场不属于现在两派中间的任何一派而表示对他看不过眼了。按理说,作为主张温和守成这一派大牛的赵静章,遇到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和其他人有一样的立场才对吗?
赵静章微微闭目,平淡地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学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在这个时候,赵静章又似乎不经意地冒出了另外一句话,“况且,其实你心里对易之还是有些佩服的吧?”
“呃!?”学生的动作一僵。
“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一节课之后,学校里面的学生哪能还对易之不服气?”赵静章抚摸着自己指节上因为书写而磨出的茧子,一边说着:“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你们在想什么我能不知道?而且,易之说的这一番话,的确很有道理。”他曾经觉得这易之多少是个有点恃才傲物的人,如他在被人针对之后大量发表触动人神经的诗词,怎么都让人觉得是锋芒毕露。然而,这一节课上易之的演讲,却让人触摸到了这个年轻人的内心。到底还是一个一腔热血的少年人……
听到自己老师说易之的话很有道理,学生瞬间松了一口气。
“你啊,咋咋呼呼的,怎么就不知道镇定一些呢?我也不要求你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至少平时遇到什么事情也要冷静一点才对。”瞥着自己学生的一系列动作,赵静章有些无奈,“就像易之对他的学生说的话。我对你的期望也是类似的。不论你是和我一样的立场,或者如对立的那边的立场,还是易之新弄出来的那什么中立派,但基本的东西你不能忘。身为我赵静章的学生,怎么能够这样大惊小怪。”
学生坐直了身体,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然而赵静章哪能不知道自己的学生,这家伙又没有听进去。
叹了一口气,他摆摆手,“得了得了,你先回去吧,我再听听易之说的东西。”文学不应该被其他因素干涉吗?易之的话,让他觉得自己或许是什么地方做错了,然而他多年来的坚持,怎么能被这么一两句话就改变呢?
只是拐弯抹角得到了一些信息的赵静章在思考,直接听了一整节课的岳激流怎么能镇定?他毕竟还年轻,比起见惯了世事的赵静章,他不够成熟,所以他的斗争太过激烈。易之的话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知道易之没有说错,而学生们同样认为易之没有错。然而,如果承认易之没有错的话,那就是说他一直以来的坚持是错的吗?明明,如何写作诗歌这件事根本没有那么简单,但是政治介入文学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对的,所以这种不简单是别人赋予它的。想着这些混乱的话题,岳激流连续几天把自己丢在图书馆里,翻阅了大量的书册,想要看到一些能够让自己醒悟的文字。
直到几天后,平日里总是将自己打理得每根头发都在规定位置的岳激流,终于走出了图书馆。他显得蓬头垢面,眼神却已经没有了几天之前的茫然,反而透露出坚定认真的光芒。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又改变了什么,然而没人知道他到底思索了一些什么东西。
对于易之来说,这一节课之后,他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刚穿越过来的这段时间,他多少是有些游戏人间的心态的。想一想,你要是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面对落后的生产力,面对乱七八糟的历史,任是谁恐怕都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对这陌生的世界产生归属感。没有归属感,那就当做是一场游戏吧。穿越者们大多都抱有这样的心理。然而,就在那一场演讲中,易之说出了自己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话语,进而,他终于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归属感。
那是每一个华夏人都会有的执念,他们爱着名为华夏的土地,总希望这篇土地越变越好。但是那一腔热血总是种种现实埋没,于是他们沉默。然而,当他们有机会站出来,改变那些让人难过的现实的时候,那些激烈的情感就会在他们胸中涌动!
有一句话说的好:祖国,就是那个你可以说她千不好万不好,却不允许别人贬低她一句的国度。
易之曾经觉得这个大明不是他所爱的华夏。然而,同样的三皇五帝,同样的秦汉唐宋,同样的多灾多难,同样的坚韧奋斗。那么多熟悉的事物,那么多似曾相识的历史。这里,就是华夏。
仿佛一腔热情从胸口中奔涌而出,易之感觉到了真实。
与此同时,随着易之那天的演讲在学校内甚至学校外不断传播,他的名气也渐渐扩展开来。从一开始的轻狂小子和不会写诗的人,到现在,已经有人开始认可他,不为别的,就为了他真诚的那些话。
“这个易之……还有些意思。”放下手中那一叠关于易之的情报,男人给了这样一句评语,“继续关注吧,我倒是觉得,他或许能成为我们的助力。”
作者有话要说: 赵静章,是个传统文人。真正的传统文人,那种温润如玉的文人。岳激流吗,是个还不够成熟的爱国青年,因为人生经验的不足,岳激流是没有办法如赵静章一样对易之所说的东西平静接受的。这两个角色的设定花费了我不少时间,我很喜欢他们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