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皇-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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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张敬田惊叫,君霖原来并不是这么爱民如子。
君霖睨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张敬田是忠心,却永远摆不对自己的位置。
以前他是攻城皇帝,现在他是守城皇帝,处事自然不同。
张敬田也该从善战将军,变成治理一方的大将才行。
如果不能,君霖只能让他这辈子都困在御前统领的位置上了。
“退下!”君霖转身进入屋内,留下仍坚持不肯离去的固执将军。
屋内文弘一把将他拉近,带着笑意捏住他的脸颊:“我还真怕你会算计这一城的百姓。”
君霖拍开犯上的爪子,冷着脸道:“你倒是好心!”
文弘知道君霖又犯皇帝病了,赶紧狗腿子地给君霖捶背。
“我哪是好心,不过比那个笨蛋侍卫看得更明白些。抢粮食不过一时惹百姓愤怒,派兵压一压也就罢了。若是饿死一城的事被人捅出来,这样的愤怒,如何能轻易平息?”
说不是好心,其实君霖知道,文弘虽不是好人,却也不是狠性子。
他是狠性子,但是这次确实是为了百姓。
他也在学怎么做一个好皇帝。受万民爱戴不是目的,通过万民爱戴最终能让天下稳定,让他这皇位坐的更踏实,才是他心中所愿。
文弘不知道君霖心中感慨,还在因为雪灾的事嘟嘟囔囔。
“一个雪灾弄得全国缺粮,咱们皇朝恐怕是第一个!”
君霖脸略红。
北方大多地区都是从南方买粮,像是注重耕种的旧都地区,才能自给自足。
本来秋天在粮食贱的时候,就该多买些过冬。但今年北方的大户怕还有战乱,拼命储粮,把粮价给哄高了。
即便百姓咬咬牙掏银子要买,却发现无粮可买。
北方粮价的抬高,让南方的粮商和大户留了心眼,将粮食收入仓库不肯卖了,想着到冬日,能卖出更高的价。
文弘和骆新余也是趁了这个好时候,卖粮食挣了许多银子。
按理说,北方大户藏了不少粮食,冬日就该拿出来卖。无论多高的价钱,百姓买不起,君霖难道还不舍得为百姓掏点银子出来?
可谁都不敢!这个时候拿粮食出来卖,先不说朝廷治罪,红了眼的百姓还不把你撕碎。
不但不敢卖,连免费放粮都不敢。同城有个富商搭棚布施,三日将粮食分光了,只留了家人的口粮。饿急了眼的百姓不信,竟闯入富商家中搜查,富商一家阻拦,被活活打死,可怜富商的儿子才三岁,最后被人煮了吃了。
真正到了生死关头,没人跟着你讲人性。
有粮食的人家只能一边装无粮,一边将粮食藏紧,连自己吃都不敢往外拿。
北方缺粮,南方一些地方也缺。但南边最主要的还是缺供人取暖的柴。
雪灾最重的地方,不是北,而是南。南人从来没有过过这么冷的冬天,他们想烧柴取暖,可准备的柴不多,烧了就不能做饭。
想去砍柴,山林的外围早被人捡干净了,大雪封路,往里又去不得!
至于炭,那是贵族才会用的东西。
“不能这么下去!”文弘恨的咬牙切齿,君霖这皇帝怎么当得如此坎坷!
“我往北方走一趟,粮食的事,我给你解决好!”
君霖怒斥:“你给我老实在宫里待着!”
文弘心忽地往下坠,他背过手在自己屁股上拧了一把。只能愤怒,不能心冷。君霖只是有皇帝病,他要忍让病人。
看见文弘脸色不好,君霖转身到书案上假装看折子,拿眼一直偷瞄。
文弘等不到君霖来哄他,举起了一只君霖很喜爱的外面雕花,里面却刻有不雅图的大瓷瓶。
君霖无奈,将人揽到怀里,护住宝贝瓷瓶。
“在宫里我都担心只能用银炭,让你受委屈。往北走,天寒地冻,你让我如何不挂心?”
闻言,文弘胸腔的怒气猛的发热,竟差点化作水汽,让文弘掉下泪来。
文弘搂住君霖,轻声低喃:“我是个贪心的,你对我越好,我越想要更多。”可是你给不了更多,这让我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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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被随时传召的大臣就住在冬暖阁偏殿,人多就挤一挤,摆几张小榻也能睡人。
当然,他们的处境跟霸占了一个宫室的文弘,远不能比。
跟着君霖在外面打过仗的还好说,可怜那些年纪大的,和养尊处优的世家家主,几日不能睡好吃好,精神一直绷着,时不时被君霖搜刮一番,人都消瘦了不少。
宫里还带头节省,说炭送去南方救灾了,因此只给他们一个炭盆取暖,走动还好,坐下来就遍体生寒。
被他们一直羡慕的文弘,等用过午膳就跑来跟他们哭穷。
“我哪里有十万两,还得是黄金!”文弘使劲挤出两滴眼泪来,“我一心想为百姓做些事,怎奈我只有俸禄,实在拿不出十万两黄金。”
没人会问文弘,为什么拿不出还非要捐!大家都在心里“哦”了一声,心想,果然是被圣上给逼的!
只有骆新余在想,十万两黄金对于文弘来说,真的拿不出?
“如今,我也只有变卖东西换金子了。”文弘可怜巴巴道。
这个屋里都是世家,闻言,差点没吐出血来!金陵王要变卖东西,卖给谁,也只有他们了!这一场雪灾,他们被圣上坑也就算了,还要被文弘索要!
可是不给行么!文弘好歹曾是他们的君主,而且文弘不是问他们要,是拿东西换,他们要还不同意,逼死了文弘,会被迂腐的读书人骂死!
本来归顺皇朝,就已经给家族蒙羞了,再逼起原来的君主,家族的颜面何存!
他们开始羡慕被派出去赈灾的世家,尽管拿粮食出来也冒有一定的危险,但有将士护着,不会有什么事。他们呢,陪钱又虐心!
骆新余带头掏出两张一万两的银票,其他人身上有的都拿了出来,没带银子来的,也吩咐宫人告知在宫外候着的下人,回家拿银子送过来。
他们得到了什么?不过几块成色一般的玉罢了,远不值这个价钱!金陵王掏玉的时候还哭穷,他们说不要,还非给,好像只要给了就半点不欠他们的了!
从偏殿出来,文弘直奔正殿,将银票塞君霖手里。
“如今是难时,却也是收买人心的好时候!别心疼银子,先花了,你以后打仗的银子,我再给你挣回来。”
君霖抱住文弘,恨不得现在就将文弘拖到床上去,但是天还没黑。
“我还有一大笔银子,晚上悄悄给你。”
“你不留着银子造反?”君霖笑问。
文弘道:“我不趁人之危,君霖只能是被我打败,老天爷都不能欺负你。”
“那回头也将茶园给我。”
“别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
“放肆!”
“还有更放肆的,你感受下。”文弘说着拧了下君霖的屁股。
君霖呆住了!
第59章 开蒙开蒙()
文弘收到傅温采的信,几乎是迫不及待就打开了。
信中写道,傅温采去了淳平城,给他列了书单,回来后会检查他的功课。
这封信前天就到了金陵,信在路上还会耽搁七八日,如此算了,傅温采早就已经着手处理淳平城的事了。
那么君霖那边肯定有确切消息,八百里加急两三日就能将消息送回来。
可惜君霖正跟他赌气,不会告诉他。
“您怎么被禁足了?”骆新余担忧问。明明文弘带头捐银子,即便因为出头圣上不喜,也不该这般明显的表现出来。
文弘叹气,他没法回答骆新余。总不能据实相告,说因为他拧君霖屁股,君霖震怒,他还不认错,所以被罚禁足十五日。
这个惩罚其实是在罚他十五日不得见君霖,要让他饱受相思之苦。
还相思之苦,呸,君霖太自以为是了,他才没那么喜欢君霖。
不像君霖,下了旨又想他,但再后悔也要维护皇帝尊严,所以想出个啼笑皆非的法子,居然蒙住他的眼,跑过来看他。
“不出来也好。”骆新余压低声音道,“您不知道,这几□□上乱的很,几个派系互相诋毁,天天吵,三日前,陈将军暴怒之下。还出手打死了孟萨大人,让圣上给夺了官位。”
陈与是从旧都来的将军,粗莽暴躁,看不上降臣,被人挑拨一句,就去欺负降臣,还曾当众下过文弘的脸面,降臣提起他来也是咬牙切齿。
而孟萨就是降臣,还是个德高望重之辈。
文弘突然明白君霖为何要禁他的足了。烦心事太多,没时间护着他,索性关起来,让别人都碰不到!
好想劈开君霖的脑袋看看这家伙的皱纹是不是比别人多?这家伙是不是上个茅房,都会有好几层意思!
“王爷。”骆新余笑容满面地对着文弘拜了拜,“今日您来的巧,我父兄从老家回来了,您若是能一同迎接,我父兄一定会很高兴。”
他父兄是愚忠之辈,就认文弘是主子。他也是凭了跟文弘交好,这才把要跟他断绝关系的父兄哄了回来。
说不定文弘在他父兄跟前夸他几句,他父兄就会待在金陵不走了。
想到父兄宽大有力的手掌摸他脑袋的滋味,骆新余满眼期待。
“王爷,定要帮我。”
骆家车队在午时缓缓到了。小厮拿竹竿挑了两串鞭炮,噼里啪啦撒了一地的红火。
文弘捂着耳朵躲在门后,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
“甄尔,你没跟老师一同去?”
甄尔打着哈欠道:“老师走得慢,我去了一趟又回来了。”
文弘跨过门接人去了。认真跟甄尔说话,简直就是自找罪受。甄尔也有好好说话的时候,不过要看甄尔心情。
门外,骆新余已经迎了父兄下车,正一边挽着一个,红着眼说着什么,他父兄没言语,但眼里也有水光。
骆新余看见文弘出来,兴奋地拉着父兄走上台阶,介绍道:“这是金陵王。”
文弘刚要伸手搀长辈一把,却不想骆新余的父兄二人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惊和诧异,急急退到台阶下,端端正正磕起头来。
眼见如此,骆新余急忙去拉父兄起来。
文弘还未开口,甄尔忽然幽幽开口:“这是嫌金陵王被忌惮的不够,想快点将人逼死呢!”
本来骆家父子已经起来了,闻言,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好不容易进了门,茶还没喝到嘴里。甄尔看见骆新余亲昵地依偎在兄长怀里,嫌恶地打了个哆嗦。
“我大哥比我年长许多,本事也比我好,他曾是状元呢。”骆新余骄傲道,“我二哥文武双全,我三哥一直是先锋营的勇士,我四哥……”
骆新余又道:“王爷要是愿意,让我父兄多陪陪你,他们一直牵挂您。”
甄尔冷笑一声。一个挨家挨户拉人背叛文弘的人,居然还好意思说这个。
因没进门前甄尔吓唬他父兄,骆新余心里就藏了股火气。此刻见甄尔态度如此,更是恼怒,直接让下人把“甄尔”请出去。
不惹甄尔还好,一惹甄尔的小脾气更是蹭蹭往上涨。
甄尔冷笑着站起来,长眉高挑,略显女气的漂亮容颜此刻因恶毒反添了几分英气,当然这英气让人看了打哆嗦就是。
“我是该离开。我虽只是贱商一流,但自问比那些坑害了别人,回头还后者脸皮求帮人家帮他拉拢家人之人,要高贵许多。此处肮脏不堪,我自然该离开。”
骆新余脸皮早就练出来了,交好文弘后,别人说再难听的也有,他都是不动声色。可偏偏甄尔冰着一张脸嘲笑他,躁得他满脸通红。
骆新余的大哥骆静余虽知道甄尔说得不错,但也不允许别人这般欺负自己的弟弟。他站起来冲甄尔拱拱手:“人无完人,莫苛求,我家幼弟虽有不足之处,却是重信之人。”
言下之意就是骂甄尔是商人重利轻信。文弘默默吃茶,心中对这个骆静余多了几分好感。
骆家虽然也经商,但世家之家还是多瞧不上商人一流。
“敢问这位兄弟做的什么买卖?”骆静余点到即止,并不真正得罪人。
不过甄尔显然不是给台阶就下的人,相反,别人给了他台阶下,他还非得顺着梯子往上爬。
“在下什么买卖都做,只要给阿堵物,我什么都卖!”骆新余冷笑,“不过,说我不重信,那钦点我为皇商的圣上,岂不是识人不明。”
这高度拔的!文弘瞥骆家父子一眼,果然见三人脸色难看起来。
骆静余尚算平静,拨弄着串珠笑道:“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想把这茬翻过去,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