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皇-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个子娇小的宫女踮着脚费力掀开毡帘。
帘子一掀,热气便扑面而来。殿里如今只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他的眼睛看都看不过来。
两个穿着比其他宫女颜色艳丽些的宫人过来磕头:“奴婢贱名吹墨、吹溪,有幸分到您的宫中伺候,还望主子调/教。”
两人是双生子,稳重些的是吹墨,磕完头又说:“宫里此刻各司各监人手不足,各式物件难以配置齐全,只能先拿宫妃的规格充数,请您恕罪。”
吹溪急忙补充:“都是捡最好的,皇后用的,才拿来。”
谁的规格都好,精贵就成。
文弘无所谓,系统却道:“这是有人作践你呢。”
拿银子作践我,无所谓啊。文弘心想,至少没有触到他的底线。
吹墨捧了殿里所有物件的册子来。文弘一天全耗在这上面,他也不看到底有多少,只从里面挑选明日能带走的值钱物件。
宫里所有东西都有印记,不好带走。但他仔细瞧过,屋里还有许多尚未来得及刻下印记的物件,可能是君霖打仗时四处抢来的,也可能连皇后规格的东西都不够用,临时从宫外买的。
这些没有印记的东西,就是他要带走的目标了。
明天登基大典,是他在这个世界自由的开始!
晚上,吹墨带了一套精美繁复的锦衣,说是让他明日穿着参加大典。这套衣服单是层数便有九层,更别提云烟九孔腰带、香囊、玉佩、流苏带等等,四个宫人帮他穿了半个时辰才穿好。
穿好后,他后背全是汗。
“明日您穿着这套降服,手捧玉玺,领降官,从外宫门一路三拜九叩到内宫门,在昇日殿外,苦求皇上接受您的让位。痛哭流涕也好,脑袋磕出血也罢,让臣民瞧瞧您让位的决心。”吹溪道。
文弘差点没吓瘫在地上,新皇,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灭了人家的凤朝,居然还有脸让人家跪求你当家做主子!
果然是人要脸能活,不要脸成王!
第4章 三拜九叩()
文弘一夜未睡。
他在想,该如何逃出这皇宫。
外宫门外肯定会有围观的百姓,几千双甚至几万双眼睛盯着他,哪怕他只是勾一勾手指,也会被很多人看见。
可是进入内宫门,再想逃出去,更不容易。如果到时宫门敞开,允许百姓进入观看大典,或许人多,还有逃跑的可能。
强行逃跑只是下策。
他计划好的上策是,接受新皇的赐封,公也好,侯也罢,到时肯定会搬出宫外。有了自己的府邸,再逃就安全多了。
只要他乖乖配合,新皇哪怕是做戏,也会好好赏他。
但要他为保命下跪可以,真让他在无数目光中,对一个人三拜九叩,他做不到。
权宜之计可行,怂包蛋他可不当!
得想个什么法子才好!
突然有人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嘴,那人手指在他背上写:吹墨在外殿,不可说话,我是严玉。
他点了点头,严玉放开他,拿了封信出来。
是前朝宰相严正朝亲笔书信。
严正朝也是个有意思的人,担心他杀不了新皇,又不会乖乖赴死,因此特地修书一封,言说只要严玉不坠凤朝威风,他便以死相报。
“生不能侍皇,死望能伴君。”
他匆匆看了两眼,撕碎,扔进严玉嘴里,命严玉吞下。
刀?他在严玉手心写。
严玉递来一只巴掌大小的匕首。
犹豫片刻,严玉又写:匕首有剧毒,杀不了新皇,必要时可防止受辱。
意思还是让他死了。
什么仇什么怨!
等严玉走后,文弘陷在柔软锦被中,无声跟系统交流。
“严玉为何能自行出入,却不能带我走?”他猜测,“他是不是新皇故意派来试探我的?”
系统只哼哼不说话。
“你不跟我说是吧?我要是死了,你就是专门害人不浅还深深恶意系统。”
“我说。严玉能和你接触,新皇必然有所放水。”系统道。
别瞧此时宫人能自行出入福祉宫,甚至很多旧宫人仍在宫里担当重要角色。
但新皇带来的侍卫,却层层把守宫门,每个人都在侍卫的监视下,内宫、外宫的宫人并不能串行,也就是说,其实严玉也无法走出内宫。
每个夜晚,都会有几个不老实的人消失。
“但严玉应该跟新皇不是一伙。”系统的声音听上去就是个三五岁孩童,偏偏还要故作严肃,惹得文弘想笑。
系统怒:“笑什么,你不害怕?”
不害怕?当然怕。
但此刻分出精力去害怕,他还怎么思考如何活?
一抖胳膊,袖子里滑出一个瓷片,正是在冒尖亭被他藏起来的盘子的碎片。
“严玉和新皇到底是不是一伙,又是什么心思,我管他呢。”他用瓷片对脚踝,屏息使劲一拉,登时鲜血浸湿了裤腿。
“我只要好好活着,活得比谁都好。”
“你对自己可真能下得去手。”系统咂舌,“不过,伤了腿你还怎么跑?”
“用第三条腿跑。”
“……”
“别误会,我说的是用智慧!”
他清清嗓子:“来人,有刺客。”
******
新皇登基,普天同庆。
五更天色未亮,宫灯千千万万盏,将深宫照的宛如白昼。
东明殿跪了一地的宫人,吹溪吹墨在侍卫首领张敬田的注目下瑟瑟发抖。
“不怪她们,是刺客伤了我,跟她们没关系。”文弘道。吹溪吹墨没想到文弘会替他们说话,都深感诧异。
系统提示:“威望值+2,总威望值102。”
张敬田上前捏住文弘的下巴,手指用力,文弘疼的直吸冷气。
“别跟我玩这套,今天给我老实点,否则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此。”
文弘拼命眨眼。
换好礼服,吹溪又帮文弘涂粉遮盖脸上的手指印。天色将明,文弘就被侍卫抬到了外宫北门。这里已经有无数百姓顶着寒风翘首以盼,见文弘被人抬出来,纷纷伸长了脑袋瞧热闹。
百姓不管谁做皇帝,只要没人抢他们的饭吃,谁当皇帝他们跪谁。
文弘瘫坐在一种类似于肩舆的车中,举目四望打探地形。
很快又有几个人被押在文弘身后,他们没有文弘的待遇,都是狼狈地跪在地上。
宫门内礼花齐放,侍卫们准备搀文弘下来。即便文弘伤了腿脚,新皇还是下令按原计划,甚至新皇还觉得让文弘拖着残腿三叩九拜,显得文弘心更诚。
文弘正要接过玉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吼。他回头一看,就见身后跪着的几个人,竟然人人手中都有匕首,此刻都横于脖颈。
“吾等忠于凤朝,绝不做贰臣。”几人高声大喊,在侍卫夺刀之前,纷纷抹脖。
为首的老者或许是没力气一刀毙命,脖子间血流如注,还执拗地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喝喝”的动静。
文弘震惊。
面对生命的消逝,没人能淡然。那老者忍着剧痛,利用仅有的一点点生命,拼命想要传达什么的惨痛模样,让他真实地体验到——这不是游戏。
这些人为了凤朝而死,为了一个他根本就不在乎的国家。
这些人告诉他,他不是玩游戏的人,他是这个国家最后的皇帝。
老者还未倒下,已经有侍卫拿刀鞘在老者头上狠敲,几下之后,老者面目全非地倒下。侍卫将所有的尸体拖走。
洒扫干净的地方多出几条血痕来,天亮之前,又被几盆水冲洗干净,没留下一点痕迹。
只是人群再没有看热闹的心思。
捧着玉玺,沉默的文弘艰难地跪下,磕三个头,再拖着伤腿膝行一步,再拜。外宫门单是门,就有九米深,文弘走了两刻钟,才走进宫门里,血已经染透重衣。
“圣上有旨。”侍卫张敬田骑马而来,登上城楼。
于是辛苦半天的文弘又被抬出了宫外,文弘差点奔溃要哭。
“圣上有旨,凤朝国主文弘诚心献国,朕念在其忠心,免其跪拜礼,封金陵王。”
文弘暗暗撇嘴,这新皇也太能笼络人心,这不摆明了在天下人面前演戏,让人看看新皇对他这个亡国之君有多好多好么!
他深深切切感受到了新皇为俎他为鱼肉的滋味。
“请金陵王入宫内献玉玺。”
侍卫要抬起他,他却举手打断:“等等!”
张敬田立刻用眼神警告,他选择忽视。
他站起来,转过身,看着一众还跪在地上接旨的百姓,他们或许不在乎皇帝是谁做,也不在乎凤朝是否被灭,毕竟新皇入城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减免赋税。
他们或许巴不得赋税沉重的凤朝灭亡呢。
但是他没办法再无动于衷。严玉说,丞相严正朝会陪着他,以死护凤朝国威,那老者应该便是严正朝了。
几条生命在他面前变得冰冷,老者临死前不甘心的眼神,地上一道道被画下又被清洗干净的血痕……
哪怕不为这些人,总要为了真的废皇做一次努力。他占据了废皇的身体,就该按照废皇的身份做件事。
从此,两不相欠,和废皇,和死去的那些人。
“百姓们,朕登基多年,一直无所建树,朕愧对你们。如今国也灭了,朕再也无法保护你们,今日朕就再为你们做最后一件事。”他提高声音,挺胸抬头站于所有人的目光中,“朕肯向敌国之君低头,就为了他曾经答应过朕,待你们和庆国的子民一般无二。”
张敬田的手放在刀上,气得直发抖!新皇什么时候答应过!仗着新皇刚实施了恩泽,再出来反驳,就好像容不下文弘说实话似的!就算新皇站出来反驳,总还是会有人相信文弘的话!
百姓都认为皇帝的嘴就是金口,哪能想到这家伙随口就能乱叨叨!
“朕!”文弘举手道,“只要你们过得好,朕做不做皇帝,又有什么!”
百姓无人说话。
但系统尖叫的声音震得文弘耳朵疼:“威望值在蹭蹭涨,+300,+1000!”
他被人抬到内宫门,下来磕头。再抬到昇日殿外,他的脑袋就被直接摁在了雪水里。昇日殿没有外人,新皇也不必做戏,所以他就被人拿脚踩着脑袋,跪趴在雪水中。
呵,别让他有权有势,否则一定要让踩他的那个人啃一肚子的雪泥。
他正难受呢,就听见系统欢快的声音:“野心值+3,你今天太给力了!”
“不过,你这么做,不担心新皇砍了你?”系统问。
文弘心中冷笑。新皇那么爱装模作样的一个人,刚才都不敢派人来反驳他的话,又怎么会砍了他?留着他,还要让他看上去过得很好!
侍卫放开他,他稍稍抬起上身,使劲晃了晃脸上的雪水,污泥溅到了一双明黄鞋子上。抬头,看见新皇嘴角阴鸷的笑容。
诶,不需要他哭爹喊娘,再甩两把鼻涕,求新皇出来?
“我以为你是聪明人,但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君霖抬手踩住了他的手,声音冷的似冰渣,“扒光他!”
第5章 初始好感()
扒光,难道是要打屁股?
完了完了,他棋差一招!
文弘垂下头,认命被人粗暴扒光,之后果然听到新皇的冷笑声。
“你怕朕赐你杖刑?”君霖表情放柔许多,抬脚,不再踩着文弘。
文弘扭头瞅瞅自己屁股上包了好几层的蓝绸,尴尬不已,兀自强辩:“这布比亵/裤更软,我拿来用用。”好吧,就是怕被打屁股,所以提前准备了。
一旁侍卫将文弘的衣裳翻了个遍,除了几个碎银子,什么也没找到,张敬田沉默着摇了摇头。
竟然没有!君霖不敢置信地看过去,文弘一脸脏污,此刻蜷着身子跪坐在地上,眼神戒备而无辜。
“新皇好感度+100。”
文弘诧异,发生什么事了?
君霖冷哼:“算你聪明。”
文弘:“……”什么情况?
“来人,伺候金陵王沐浴更衣。”君霖甩袖离开,文弘被人恭敬扶起来穿衣服,方才还对他行为粗鲁的侍卫,此刻却低眉顺眼,仿佛他这金陵王地位有多高似的!
回到东明殿,吹溪吹墨正在指挥人往外搬东西,见文弘回来,只说:“您现在是郡王了,这些东西不符合郡王的规格,因此要撤下重置。”
然后这一撤就没有然后了。
文弘望着重新空空如也的大殿,啧啧:“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新皇这是在告诉他,新皇能赏他荣华富贵,也能令他一无所有,包括命。
他只是新皇手心里的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