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1980-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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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
“嗯，你们真是煞费苦心。这样费事是为了什么？”
“因为饼干很脆，这样做是为了避免袋子里的饼干被摔碎。”
“这些绳子就是干这个用的？”
“对。”
“墙外那个人是谁？”
小四低下头，再次一言不发。
“你不说也没关系，因为我已经听见他说话了，我对那个声音很熟，知道他是谁。”
“厂长，墙外那人是我社会上的一个朋友。”小四道。
“你不要跟我撒谎，我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东西留在这里，你回车间去吧。”
把小四打发回车间，时间已过临晨四点，周建平感觉有些犯困，他回宿舍又睡了一觉。
第二天上午八点过，周建平把赵馨梅和胡国林召集到自己办公室，“你们看，那是什么？”
胡国林走到墙根，伸手摸了摸袋子，“里面装的饼干，哪来的？”
“昨天晚上的战利品，我抓到现行了，而且人赃俱获。”周建平道。
“是吗？你还真行，说说看，怎么抓到的？”赵馨梅既惊讶，又好奇。
周建平把事情经过叙说一遍，胡国林有点不可思议的样子，“怎么会是小四？这小子平时老实巴交的，真没看出来呀！啥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把他留下来，还是我的建议，我是看他工作表现都不错，早知道他是这副德性，留他干啥！”
“国林，你不要自责，当初在你手下干活，这个人肯定是不错，你建议把他留下来也是对的。但是随着环境的变化，人也在变，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咱们就事论事。”周建平宽慰道。
“厂长，小四自己一个人做案，难道没有同伙？”
“逮住他以后，我把他带到办公室，当场进行审问。他只交代了自己在车间如何偷盗饼干的过程，我问他当时在围墙外面跟他配合的那个人是谁，他说啥也不肯交代，但是，墙外那人的说话声我听的一清二楚，他的声音我很熟悉。”
“是不是咱们怀疑的那个人？”赵馨梅问。
周建平点头同意。
“我就说嘛，职工直接举报的就是他，这事不可能跟他没有关系。”胡国林道。
“但是，小四在交代盗窃经过时，一个字也没提到那个人，完全是自己单独作案的样子，你说这怎么解释？”周建平也觉得不可思议。
“厂长，这不奇怪，我认为这是他俩定了攻守同谋，原本那个人就是主谋，可能前段时间感觉到厂里在注意他，害怕自己的行为败露，就把小四推到前面，那人退到幕后。但他一定跟小四有约定，出了事自己扛。”胡国林分析道。
“小四不供出那个人也没关系，因为他的声音和他说的话，被我听的一清二楚，他抵赖不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赵馨梅问。
“今天我直接找那个人谈谈，看他什么态度，然后再做决定。”
赵馨梅和胡国林离去以后，上午十点左右，周建平用厂内电话打到二车间办公室，“陈立刚在吗？”
“请问你是谁？”
“我是周建平。”
“厂长你好！我是陈立刚。”
“立刚呀，现在忙不忙？如果有空，来我办公室一趟。”
放下电话，周建平在办公室等待，陈立刚则在脑子里犯合计，厂长突然找我，难道小四交代了昨天晚上的事？
几分钟后，陈立刚到了周建平办公室门外，敲门后，周建平让他进去，“立刚，你在椅子上坐下。”
“厂长，找我有事？”
“我这里有个入库统计表，你拿去看看。”周建平递给陈立刚一张4a纸。
看了一会儿，陈立刚问道：“这都是二车间的产品吗？”
“当然，其他车间与你无关，即使有事情也不会找你。”周建平话语淡漠。
“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这应该是最近的事吧？”陈立刚显得很镇静。
“不知道，我想以前应该没有，要不早就发现问题了。找你来的目的，作为车间主任，想请你解释一下你们车间出现这个问题的原因。”周建平道。
“解释原因，厂长，这原因我想可能是车间在包装过程中没有严格遵守操作规程，工人操作不认真引起的吧。”陈立刚仍然从容淡定。
“除此之外，你认为没有别的原因了？”
“别的原因？一时半会儿我还真找不出来。”
“你看看那个，里面是什么。”周建平指着位于墙角的袋子。
陈立刚扭头看见了那根袋子和旁边的绳子，他完全明白了周建平叫他来办公室的目的了，其实，接到周建平的电话，他就知道找他要谈的事情，甚至上班之前，他就知道周建平这两天一定会找他。
根本不用看，陈立刚就知道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他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更自然，还是走过去用手撑开了袋子，“饼干，袋子里装的是饼干！这是哪来的？”陈立刚的表情当然也是惊讶。
“昨天晚上我半夜起来巡查，在厂里东边围墙的墙根，看到了这个袋子和那些绳子，我还在现场抓到了一个人。”周建平轻描淡写道。
“厂长，你抓到了谁？”陈立刚明知故问。
“你们二车间的工人，外号人称小四。”
“小四？半夜三更他去哪儿干啥？”陈立刚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他去那里干啥，当场把他带到办公室询问，原来袋子里的饼干就是他从车间偷盗出来的，当时他正在把这些饼干往外偷运，我发现时，只剩下一袋，究竟已经偷运出去几袋，他还没有交代。”周建平道。
“是吗？小四这小子也太胆大包天了！居然敢偷盗厂里的产品？”陈立刚故作惊讶道。
“立刚，现在你还认为二车间那些入库产品缺斤少两，是因为工人没有严格按照操作规程引起的吗？”周建平用目光盯着陈立刚的脸。
“这个，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都怪我平时管理不用心，没有及早发现小四的不轨行为。”
“这就叫人心隔肚皮！别说你，我们也是一样，看来要完全了解一个人，还真是一件难事。”周建平这话，犹如抽在陈立刚脸上的巴掌。
“厂长，下一步怎么办？”陈立刚道。
“下一步，先把重量不足那些产品包装补足分量，至于小四这名职工，当然要给他处罚，不过先别着急，因为事情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呃，立刚，咱们厂区这围墙足有两米高，你想不想知道这个小四如何向墙外偷运产品？”
“是啊，两米高的墙，这饼干又怕摔，他们是怎么越过高墙，向外偷运的呢？”
周建平跟陈立刚的对话到了这个程度，实际上就相当于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你都不知道呀？小四跟我交代的可详细了，我真佩服他们那种勤于动脑的精神。”周建平道。
“这家伙倒是挺聪明，只是没有把聪明劲用对地方。”陈立刚附和道。
“另外，昨天晚上我在抓获小四的现场，还听见了墙外那人说话，我对他的声音太熟悉了，你猜这人是谁？”
第82章 百般抵赖（）
说话时，周建平用眼睛的余光观察陈立刚的面部表情，但见他面不改色，表现的非常镇静，“这可没法猜。”
“立刚，咱们把这放一边，聊点别的话题。你说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应该具备一些什么样的基本品质？”周建平完全一副闲聊的样子。
陈立刚没有马上回答，他伸出左手挠了几下头发，“这个，起码应该讲究诚信，说话算数，日常生活中应该表现的大方一些，还有什么，一时真想不起来。”
“嗯，诚信，大方，说话算数，这些都是应该具备的，你说是不是还应该做事光明正大？”周建平道。
“是啊，说话做事应该光明正大。”
“正直的人，做事从来不偷偷摸摸，鬼鬼祟祟。除了这些，男人是不是也应该有担当，不管什么事，做了就是做了，要敢作敢为，勇于担当，那才像个真正的男人。”周建平一步步把陈立刚往套里带。
陈立刚也不笨，自从进入办公室跟周建平对话，他就一直在琢磨周建平每一句话的意思，“周厂长，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说我该对二车间发生的偷盗事件负责？”
“哦，有这方面意思，但不是主要的，你作为二车间的主任，当然有责任，不过厂级领导，包括我自己，都要对此负责任，归根到底，还是我们的管理不到位，不仔细。实际上，厂里的规章制度早就有了，只是你们基层没有很好执行，也怪我们监督不够。”周建平道。
“周厂长，主要还是怪我们基层没有做好，让你们操心了，我们应该做检讨。”
“立刚，你在这方面的担当还真是令人称道，毕竟是基层的过错，这个态度很好。不过，其他方面，你就欠缺太多了。”周建平话锋一转。
“其他方面？周厂长，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
“还是回归到前面提及的事件，昨天晚上在发现小四的现场，我听见了墙外那个人的说话声，而且听的很清楚，我让你猜，你猜不到，想不想让我告诉你？”周建平用犀利的目光看着对方。
陈立刚回避着周建平的眼神，“你认为那人是谁？”
周建平把身体往椅子靠背上一靠，非常轻松地说：“我听见那个说话声，跟你的声音很像，简直可以说一模一样！”
周建平这句话，既让陈立刚感到突然，也在他的预想之中，但他还是腾地坐直了身体，满脸涨得通红，“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深更半夜的，我上哪儿干什么？”
“我也觉得纳闷，大半夜的，你不在家睡觉，跑到围墙外干啥来了？但那个声音跟你这说话声一模一样，你怎么解释？”周建平直视陈立刚。
“我解释不了，谁知道还有人说话的声音跟我这么像？”陈立刚把脸扭到一边。
“你解释不了，我可以解释，你愿意听吗？”
陈立刚干脆把整个身子都转向一侧，看样子他既不回答问题，也不想听周建平说话。
到了这个时候，想听不想听，都由不得陈立刚，周建平道：“根据我们的分析，仅凭一个小四，就算他有那个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没有你的同意和配合，光是从车间小仓库把东西从那么多个包装箱里偷出来，就是小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是你给他提供了条件。”
“周厂长，说话要有证据，你这样凭空捏造属于诬陷，我可以去告你！”陈立刚气急败坏地说。
周建平为之鼓掌，“不错，看来你脑子里还有点法律意识，不过先别着急，你得等我把话说完，再去告我。其实从车间小仓库偷盗产品，开始只有你在做，也许你发现厂里已经在注意你了，便把这项工作交给小四，你转到幕后指挥，晚上在围墙外面接货。昨天晚上我听见来自围墙外面那个声音，就是你在说话，一点也差不了！”
“这简直是诬陷，捏造！说了这么多，就凭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就能往我身上栽赃？真是笑话！”陈立刚是社会油子，也见过些世面，这个时候，他倒反而坦然了。
“陈立刚，不要自作聪明，你不应该忘记这个道理，任何时候，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也许你想象不到，正是群众的举报，我们才开始注意你。”
“说了半天，你们既没有亲眼看见，又没有逮住我，你没有任何证据，即使怀疑，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有人举报，谁呀？让他出来作证！”陈立刚知道自己在职工心目中的印象，他清楚没有哪个职工敢当面指正他。
“这件事明摆着，只是没有现场逮着你，但我提醒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绝对。你想想，如果我选择报案，把小四这件事交给公安局派出所，他们只需对小四来一番审问，你还能藏得住吗？”周建平的话，柔中带刚。
“你也别跟我绕了，怀疑归怀疑，你们终归没有证据，这件事我要负的责任，顶多是疏于管理，其他锅我不背！”
看见陈立刚百般抵赖，而且态度变得强硬起来，周建平威胁道：“你要这么说，那我就只好把事情交给公安局派出所处理。”
陈立刚再怎么蛮横，任他百般抵赖，自己在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四能扛得住公安局的审讯吗？为了保全自己，小四能把整件事情完全承担下来吗？对于这些问题，陈立刚其实一点底也没有，自己到现在为止还嘴硬，也是为了虚张声势，但对方要是把事情交给公安局处理，刚才这些狡辩就将变得毫无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