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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扬帆1980-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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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弄得这么客气,让我怎么说你呢?好吧,你请坐,我跟你们简单介绍一下,建平,这位是小敏他姐夫,也就是我的连襟,徐继明。姐夫,这是我高中阶段最好的同学,周建平。”

    两人握手寒暄,马兴伟道:“你们先坐下喝茶,我去跟小敏帮帮忙,咱们马上准备开饭。”

    十来分钟后,酒菜全部上桌,宾主入席,马兴伟给他们三个面前的杯子倒酒,“建平,今天我专门把姐夫请来陪你,上次你没喝好,今天一定要尽兴。”

    “兴伟,这我真不敢当,哪能让姐夫陪我呀?我陪姐夫吧,一定尽兴。”这样的场合,周建平早已应付自如,说话滴水不漏。

    “谁也不用陪,咱们兄弟三个共同尽兴多好啊!”徐继明也是酒场老手。

    酒过三巡,周建平问:“姐夫,你是从事哪个行业的?”

    没等徐继明回答,马兴伟接过话茬,“刚才只顾寒暄,没来得及跟你们双方做详细介绍。我姐夫是做金融工作的,他现在是华兴农村信用社城区办事处的主任,姐夫,我同学周建平,是华兴轻工机械厂附属企业公司的销售科长。”

    周建平起身再次跟徐继明握手,并顺手端起酒杯,“做企业的离不开金融行业,我敬姐夫一杯!”

    “不敢当,不敢当,其实企业和金融业是相辅相成的一对关系,企业离不开银行的资金,金融业的资金需要通过企业来实现自己的利润。”徐继明道。

    “嗯,第一次听见这样描述银行和企业的关系,又长见识了。”周建平道。

    “现在不像以前那样的计划经济了,你们做企业的是否感觉面临的压力更大一些?”徐继明问。

    “这要看站在那个角度说,如果以前那种四平八稳的日子过惯了,什么都等靠要,生产计划要等上面下达,产品销售要等上面指定用户给指标,企业的原材料要等上面划拨,习惯于这种环境的人,无疑会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周建平道。

    “这么说来,也有感觉不到压力的?”徐继明对周建平的话很感兴趣。

    “姐夫,建平就是在他们公司面临巨大销售压力时,临危受命担任了销售科长。”马兴伟道。

    “哟,敢于临危受命,这很了不起呀!”徐继明赞赏道。

    “我这位同学,不仅管理企业有一套,而且很有商业头脑,高中毕业后就独自一人闯广州,现在不仅把他们公司日渐萎缩的销售业绩提了起来,而且超过了公司销售的历史最好水平。”

    “令人钦佩,是个人才。”徐继明赞口不绝。

    “什么人才呀,我跟兴伟都只有高中学历,我们都没考上大学。”

    “升学率那么低,没考上大学的多了,这不算什么。学历只是衡量人才的指标之一,实际工作能力才是全面衡量人才的重要标准。”

    “你还别说,现在政策放宽了,建平这样的人终于有了施展的机会,要是放在以前,那是不可想象的。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受到身份限制,建平早就受到了提拔,这说明虽然政策放宽了,但限制并未完全消除。”马兴伟道。

    “怎么,难道。。。。。。?”

    “对,我家在农村,现在还是个临时工,也就是打工的。”周建平实言相告。

    “嗨,体制的问题短期内不可能完全得到解决,说到打工,其实大家都在打工,只不过咱们在体制之内,建平兄弟在体制以外。不管怎么说,社会还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时代有了巨大的进步,即使在体制外,你也有展示自己的机会,如果没有社会的变化发展,就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徐继明道。

    “那倒是,跟以前的人比起来,我们赶上了这个时代,是非常幸运的。”周建平道。

    马兴伟用目光扫视了桌上的酒菜,“咱们不能只顾说话,也得吃菜喝酒呀!这么半天了,一杯酒还没喝干,来,三人同饮!”说着,他带头把剩在杯中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再次倒满后,周建平又要向徐继明敬酒,“兴伟让我来陪你,你却反过来敬我,这完全是本末倒置,我看还是互敬比较好,咱们仨共同喝。”徐继明建议道。

    每人喝了两杯半,虽然马兴伟觉得还没尽兴,周建平建议打住,他说再喝就醉了,徐继明同意他的建议。

    就要起身告辞的时候,小敏从里屋提出来两只袋子,马兴伟接过来顺手递给周建平,“这个你拿着,回家过年用得着。”

    “你。。。。。。,这是什么?”

第22章 暗流涌动()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反正都是居家过日子用得着的。”

    “兴伟,我来跟你拜个年,你却反过来跟我这样,让我多不好意思!”周建平有心拒绝。

    “你快拿着,别跟我客套,提前祝全家春节快乐!”马兴伟道。

    。。。。。。

    春节期间,周建平的一家表面上其乐融融,实则暗流涌动,也有一本难念的经。

    一共三天假期,一晃就过去了,周建平打算初四返回单位。

    初三下午,常玉玲问他:“你想没想过,咱们这日子是继续跟大家一起参合,还是分开单过?”

    “这个;我还真没考虑这些。”周建平说。

    “咱俩结婚两三年了,平时你不在家,你也不想想,咱们这样跟他们在一起,父母是不是愿意?”

    “好,我问问他们。”

    周建平跟他父亲始终话语不多,他找到母亲陈秀华,“妈,明天我就要返回单位了,我想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儿?你说吧。”

    “我跟玉玲成家两三年了,一直跟你们生活在一起,你和我爸有没有什么想法?”

    “怎么,玉玲想分开过?”

    “玉玲没这么说,她是怕你们有想法不好说出来。”

    “建平,你平时不在家,我们跟玉玲也没法说这些。今天你问起这件事,你爸跟我倒是提过一两次。”

    “我爸愿意让我们分出来?”

    “他倒不是让你们分家,你下面不是还有兄弟姊妹嘛,我们是怕连累你们。”

    双方的态度模棱两可,玉玲怕父母有话不愿说出来,父母怕未成年的兄弟姊妹连累老大两口子,周建平夹在中间,觉得很无奈。

    绝大多数农村家庭,子女成家后早晚得分出去单独过日子,周建平不是怕连累,他觉得父母要维持一个大家庭也很累,但现实情况是,如果分出去单独生活,他跟玉玲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打工这两三年,周建平攒了一些钱,如果全部拿出来,也够修三间房子,他跟玉玲商量:“咱们要想分出去,首先得修房子。”

    “修房子,好啊!有钱吗?”

    “我手里攒下的钱,够修三间房子。”

    “咱俩结婚,你父母就给了这间房子当新房,咱们要是分出去过,还得把这间房子腾出来给他们,难道他们不帮咱们修房子?”玉玲平时不说话,这个时候她也要把老账拿出来翻翻。

    “我父母,估计他们也没有什么钱,再说,我下面还有一个兄弟两个妹妹,修房子我看指望不上父母。”

    “从头到尾算来,结婚这种人生大事,你父母也没有为你花什么钱,整个老房子的维修,还有这间新房的装修,都是你自己出的钱,我又没跟他们要多少聘礼,你父母基本没有花钱,就为你把我这个好劳动力娶进了家,修房子还不帮一把,难道一点当父母的责任也不想尽?”只是嘴上不说,玉玲内心对公婆其实还是有些意见。

    “你说什么也没有用,修房子这件事,八成指望不上他们,就靠种这点地,他们一年能出几个钱?我攒的钱不是够修三间房吗?指望他们干什么?”

    “你可拉倒吧,没那能力就别修,你要是不懂,就去问问你叔伯二哥周建良,啥样的条件才修三间房?除非家里遭了灾,不修没住处,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才修三间房。”玉玲朝周建平白了一眼。

    “你说怎么办?”

    “要修就修五间,否则别修。咱们自己攒的钱够修三间房,你去跟父母说说,看他们什么态度,能不能多少帮一点?如果他们铁公鸡一毛不拔,我回娘家找我妈想办法。”

    晚饭后,周建平要跟父母商量修房事宜,“妈,你让玉玲收拾碗筷,我想跟你和我爸商量点事情。”

    陈秀华本已站起身来,听说要商量事情,又坐回凳子上,“好,说吧,你要跟我们商量什么事?”

    “家里的兄弟姊妹年龄一年比一年大,我跟玉玲结婚都两三年了,还跟你们住在一起,我们觉得越来越不方便,再说,我们单独过日子也是早晚的事,所以,我想修房子。”周建平道。

    “修房子?是啊,建文跟你两个妹妹越来越大,你们早晚也得分开过,是该修房子。要不让你爸找找村里,先把宅基地要下来?”陈秀华道。

    “宅基地好办,关键是修房子要花钱!”周学成一语说到了事情的要害。

    “是啊,宅基地我找建良二哥,让他出面比较省事,关键是钱。”周建平小声道。

    “建平,你在外面连做生意带上班,前后也有五年多了,这些年你就没攒下钱吗?”陈秀华问。

    “我攒了些钱,但我攒的钱只够修三间房,据说村里修房子,一般没有修三间的。”

    “是啊,三间房,即使修起来也遭人笑话。”

    “爸妈,你们手里有没有钱?我不是跟你们要,而是借,估计不出两年就能还给你们。”

    周建平给他父母出了个大难题,周学成和陈秀华都低下了头。按常理,儿子结婚成家,做父母的该给准备房子,为此,陈秀华一直觉得对不起建平小两口,但周学成跟陈秀华一年四季不停地在那三四亩地里耕耘,除了一家人混口饭吃,一年下来并没有多少经济收入,这让陈秀华这个当母亲的心里很是愧疚。

    面对建平这毫不过分的要求,周学成无言以对,陈秀华沉默了一阵,“建平,家里的情况就摆在那里,出钱的地方你跟玉玲都看得清楚,我跟你爸这些年攒了点钱,但也不多呀!”

    当周建平知道父母手里有多少钱时,他既失望又理解,“这点钱还不够修一间房子的,算了吧,你们留着这些钱,我们另想办法。”

    玉玲清洗完了碗筷餐具,已经回到自己屋里。周建平把跟父母交谈的情况告诉玉玲,“他们那点钱还不够修一间房子,咱们别要了。”

    玉玲非常失望,“想不到他们这些年才攒下这么点钱,是不多,但总比没有强,他们答应了?”

    “答应什么?”周建平明知故问。

    “答应把这些钱用来帮咱们修房子呀!”

    “玉玲,他们那点钱还不够修一间房子,咱们反正要跟你娘家借钱,我看就别要他们的钱了。”

    “嘿!你这个聪明人怎么不会算账了?最终是要跟我娘家借钱,但有了你父母帮助的这一部分,咱们不就可以少借一些吗?今晚上又没喝酒,这么简单的账你还算不明白?”常玉玲哪知周建平的想法。

    “这个账我当然清楚,关键是我父母攒点钱太不容易了,下面还有三个兄弟姊妹,我实在不愿意用他们的钱。”

    “周建平,你是好样的!既然不愿牵涉你的父母,我也不愿回娘家借钱,这房子咱们不修了!”常玉玲显然很生气。

    “玉玲,咱们不是说好了嘛,怎么不修了?难道你愿意跟着一大家子继续参合?”

    “谁愿意继续跟他们参合?我说气话你听不出来吗?”

    周建平当然知道常玉玲生气了,但他装着没看出来,现在他求着玉玲回娘家借钱,这个时候说啥也得哄着她,“玉玲,为咱们修房子的事,你生什么气呀?房子修起来后,宽宽敞敞,住着既方便又舒服,多好啊!”

    “这用你说?我还不知道新房子住着舒服?我气你啥都不愿麻烦你父母,好像我回娘家求援倒成了理所当然,可是结果又是啥样的?你爸照样对你有一肚子意见!就是因为你,我在这个家除了干活,大气都不敢出。”玉玲的委屈,平时无处发泄。

    面对玉玲的抱怨,周建平低下了头,他特别理解玉玲的处境,要不她不会突然提出修房子的事。周建平心知肚明,固执的老父亲因为他不安心务农,对他成见很深,直到现在,周学成对儿子周建平所做的一切仍然不感兴趣,在他看来,农民就得在土里刨食才是正道。

    带着对儿子的偏见,周学成对儿媳妇也无好感,这在周建平的预料之中。他可以一走了之,不再面对父亲,但常玉玲却无处可去,偶尔回一次娘家,待的时间都不能太长,否则,回来后就要面对一顿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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