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笙-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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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笙道:“嗯。”
段伯烽道:“还生气?”
凤笙:“……”
不说话就是还有气。
段伯烽拍拍她:“下次再有这样的事,记得直接问我……这样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他并没有把这次当回事。
凤笙低头捧起书继续看。
段伯烽吃了个“闭门羹”,有些尴尬地挠挠眉心。
他没用晚饭就赶过来了,碧玉便去厨房找吃的。
由于食材有限,只下了一锅面,煎了两个荷包蛋。
张槐进来时,见他在吃素面,忙要去中央饭店点菜。
段伯烽无所谓在吃上讲究,摆摆手,吃完又添了一碗。
期间凤笙已经找了个换书的借口上了楼。
段伯烽再上楼的时候,干脆连门都进不去了。
还交待翠莲跟他说:“奶奶睡了,大爷要不先回吧。”
竟是犯起了倔劲。
看着文文静静的人,脾气却不小。
段伯烽揉揉鼻梁骨,觉得头有些大。
懂事的人反叛,比什么都棘手。
他此时只觉得太太是跟自己闹脾气,耍性子。
大概是怕受婆婆钳制。
段伯烽当然也不想她被管得束手束脚。
又觉得这样被拒之门外,实在下他面子。
便让翠莲拿钥匙开门。
翠莲摇摇头:“钥匙在奶奶手里,奴婢这儿只有楼下大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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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一早有打算的?
怎么就这么大的气性?
段伯烽觉得不可思议。
刚想拍门,门却猝不及防打开了。
凤笙道:“您在外面?”跟翠莲说,“去泡杯茶来。”
“唉。”翠莲转身下了楼。
段伯烽跟太太进了屋,见写字台上摊上本英文书,拿起来看了看,是讲英国乡绅生活的,都是女人爱看的小说,不觉得奇怪。
房间里收拾得整整齐齐,洗浴间里还有毛巾牙刷。
是个要住下来的样子。
再看太太,连澡都洗过了。
凤笙望着他,很坦然。
“真打算在这儿过夜啊?”段伯烽道。
“想先住一晚,还是头一回过来。”凤笙点点头。
“开了春迎亲,是在老家,还是这儿?” 段伯烽道。
“在这儿办。”凤笙道。
“嗯。”段伯烽知道俞程礼要来省城常住,少不得要在省城谋个差事,便跟凤笙说,“你爹搬来省城,有什么打算没有?”
“他之前提过几次,准备跟人合作,办家纺织厂。”凤笙道。
“看好地了?” 段伯烽道。
“还没有。”凤笙把先前,俞程礼预备跟人合作,从商号斥资三百万银元的事,顺便提了提。
段伯烽听得谨慎起来。
他虽然不是做实业的,但起码的账一清二楚。
眼下办个火柴厂,只要三四万银元,纺织厂多点,也不过十几二十万。
三百万?
能装备他一个师的德*械。
“钱财是小,不过投资新产业,等于摸石头过河,确实不能盲目。”
尤其闫家做的是正经生意,不像上海、四川各地的帮派,没有一本万利的来路,还是得脚踏实地。
“我跟二叔都是这么想的。上次二弟从您这儿给我送玉回去,也跟我们说了省城如今办实业的行情,都觉得三百万太多……爹以后来省城常住,总要有个事做。我让夏掌柜去贸易行听,有合适的就买下来。无论建个什么厂,将来都是一份产业。”
段伯烽并不明白她对未来的打算,只觉得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点点头:“实在找不到,找张槐,让他帮着看看。”
真找张槐,就不是打听打听这么简单。
甚至因为是张槐出的面,外面的人都知道张槐是段伯烽的亲随,自然而然就会把工厂算在段伯烽名下。
这当然不是凤笙的希望。
俞程礼倘若知道女儿此刻的想法,必定气得七窍冒烟。
他最乐意有权势可倚,尤其头顶上是女婿这棵大树,省城哪一个不得给他几分薄面?
“我本来打算,在军政府给他安排个闲差,既然你有安排,先这样也好。”段伯烽道。
“他从年轻时候,就拿惯了算盘,实在不适合给政府效力。”凤笙道。
这是冠冕堂皇的说法。
段伯烽明白她的隐忧。
他那个岳丈胆子不小,行事颇有恃无恐,恐怕会捅娄子。
便道:“那这事当我没提过。”
凤笙说好。
段伯烽见她答应得利索,倒有些对她刮目相看。
女人大都亲娘家,也口是心非。
这时候太太刚跟婆婆闹下矛盾,按常理应该更向着娘家才对。
太太倒反其道而行。
这就有趣了。
段伯烽在客房新铺的西洋床边坐下,松了松领口的纽扣,摆出一副家常的随意模样。
一只手拉着凤笙的胳膊,把凤笙搂到怀里。
“已经给公馆去电话了,就让香语跟舅母住明玉住的阁楼。娘要是嫌房间小,我们把房间腾出来给她。这么点事,也值得你跟我闹离家?”
其实哪里是他知道得这么详细,是郑管家留了后手,就等着这一通电话呢。
段伯烽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觉得太太看着老成,骨子里还是带着孩子气的。
也不生气。
就觉得好笑。
凤笙望着台灯,视线清明透亮,像这个季节屋檐下反射着日光的冰棱。
段伯烽猜测她听了这话很高兴,开玩笑说:“这样,今晚还要不要在这儿住?该回去了吧?”
“……不好舅太太跟太太刚来,我就跟太太闹不痛快,家里二叔他们知道了,也会怪我不懂事……只是出来透透气,您实在不用赶过来……”凤笙不看他,像在自言自语。
段伯烽却很能理解似的,点了点头:“娘为人要强,喜欢听好话,这个老太太比你我清楚。”
这就不像他一个无心家事的人,会说的话。
凤笙愣了一愣。
她心里想的,是眼不见心不烦。
在哪里不能活呢?
总不至于像前世那样,还要处处周全,四处委屈。
太累。
她是后半辈子一个人随意过惯了。
也不拿大太太的刁难太当回事。
段伯烽却以为她苦于不被大太太喜欢,心生烦恼。
这倒是个美丽的误会。
“既然是出来透透气,那就住一晚再回去。”
段伯烽让张槐再给公馆挂电话,今晚在永华街住了。大太太那儿,收到消息,知道儿子是这么个脾气,倒没说什么。
舅太太却十分不安,商量女儿:“你现在住的这间房也好,不如别搬了吧。”
赵香语瞪着她:“天上雷公,地上舅公,您是当舅太太的人,怎么还怕她一个媳妇?”
“不是怕她。我们这不是在你大表哥这儿做客吗,做得太过,难保别人不说闲话。人多口杂的。”舅太太苦着脸。
她一来,就把侄媳妇得罪了,心里免不了觉得七上八下。
女儿倒是都也不管。
赵香语恨她平生软弱:“还说不怕?大表哥见了你都笑容满面地呢,她算什么东西!还不是当年段家那个二太太瞎搀和,活活搅得我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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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太太惊得喊了声“哎呦”,赶紧去捂女儿的嘴。
“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
赵香语无比泄气,打开她的手:“怕什么!姑妈还在这儿呢!”
“瞎说,你姑妈听见了,也不会高兴。小心让人听见。”舅太太道。
“听见就听见!”赵香语把被子掀开,一股气坐起来。
脸烧得红,更显得生气。
“您忘了姑妈答应爹的话了?她要是能生,姑妈也不用替大表哥这么着急!”
“这才多久,没这么快知道消息的。”舅太太道。
“还用等?她们家有遗传呢。往上数三代,都是一根独苗传下来。我还听说,她娘早死,就是生完身体一直不好,而且再不能生了。我看她,十有□也会随她娘。”赵香语坚信不出一年,只要凤笙还没有消息,自己就能如愿以偿。
况且如今的二房三房太太们,跟过去的小妾可不一样。
不用在大太太那儿立规矩不说,还能出门宴客。
甚至就有许多少爷老爷,专爱带着二太太三太太,出门会客的例子。
不是一般的有脸。
可见太太们的地位,已经不像过去那样,泾渭分明了。
等余汝盈跟苏云结伴过来探望,赵香语把舅太太打发出去,看了眼苏云,问余汝盈:“她还没回来?”
“没有。”余汝盈摇摇头,“……师兄也去了永华街,你知道吧?”
“永华街?”赵香语道。
“听说夫人在那儿给娘家置了套洋楼,花了不少钱。”余汝盈道。
这件事舅太太没说。
赵香语心里吃惊,嘴上说:“她既然敢闹,就该领教领教大表哥的脾气。”
余汝盈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被赵香语以眼神催促又催促,才道:“刚刚张副官来拿了师兄的衣服。还有晚饭那会儿,龚师傅送来的几件旗袍、洋裙,也带过去了……”
赵香语脸色变了。
草草跟两人说了几句,赶紧让舅太太把这事告诉大太太。
大太太知道后,也生气,不过苦于不知道永华街那边的电话,只好把这口气憋到第二天,给段伯烽军政府办公室去了个电话。
在电话里,交待段伯烽:晚上接凤笙回公馆,这样住在外面像什么话?
段伯烽敷衍着挂了电话。
回头,继续听胡师长说:何乘下周一早上十一点的火车,抵达省城。届时会安排人清场,并准备了乐队迎宾,师大学生献花。
迎接总统的排场都不过如此。
段伯烽给了胡师长一个赞同的眼神:“不错。”
胡师长抬头,昂首挺胸行了个军礼。
跟段伯烽说:“随行名单里没有何太太,只有一位四姨太,姓方,跟太子在使馆街那儿置的一房外室,是表姐妹,关系很亲密。消息是冯公子打听来的。”
段伯烽想也是这样。
胡师长管兵马,应该还留意不到这些风花雪月的玩意儿。
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胡师长道:“何带的是四姨太,我们这边,是由夫人接待,还是?”
这话他确实很难开口。
为表重视,这次迎宾是最高格的。
至于上峰会不会同意让夫人纡尊降贵,接待何的姨太太,他就不敢肯定了。
果然段伯烽在心里冷笑了声,摆了摆手:“去颐和路。”
颐和路那儿有他的小公馆,姨太太梦菲,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坤伶,后来被金屋藏娇,一直住在颐和路的小公馆。
段伯烽让胡师长把接待四姨太的事,安排在这儿。
事情便这么定了。
凤笙这边,也在迫不及待等待堂哥俞书允从德国归来。
时间恰好也在礼拜一。
俞书允乘早上十点半的火车到站。
因为段伯烽从中周旋,凤笙回到公馆后,倒跟大太太“相安无事”了两天。
周一一大早,段伯烽早早出了门。
凤笙原本交待了郑管家,让公馆的汽车夫礼拜一早上载她去车站,结果找到郑管家时,郑管家却不住拍着脸,一连懊恼地自责道:“看小的这烂记性。忘了跟您说,早上总长临时有事,把车都开出去了。小的现在就打电话给车行,给您叫辆成不成?”
这儿离火车站,开车要一个多小时,也只好如此。
郑管家打电话叫来汽车,不放心,又叫了两个兵跟着。
车子一路通畅,开到火车站。
还不到十点半。
凤笙下了车,春雁跟大兵跟着,经过车站铁门那儿,被拦了下来。
见她身后跟着兵,看守不敢逞凶,道:“前头清场,太太想接人,只能在这儿等。”
凤笙这才注意到,铁栏杆外,涌着大量接亲眷的人,她就是其中之一。
大概嫌他们站在那儿堵着道,就从里面涌出来大约一个排的卫兵,扛着枪,把人群疏散到道路两边,清出一条两辆车走的宽道。
车站里面,依稀有“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迎宾声传出来。
凤笙回头问其中一个兵:“你穿着军服,能进去吗?”
这两个兵,是同乡,大的叫孙柱,小的叫孙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