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笙-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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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吓得赶紧捂她的嘴:“要死啊你!大爷也是你能说的!”
春雁道:“快别捂着她了碧玉姐,我觉得翠莲说得不错,姑爷找姑奶奶说话,难道还见不得人了?如今民国了,我听说很多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天天在外面喝咖啡跳舞打牌呢。跳舞妈妈知道吧?就是男的搂着女的的腰,脸贴着脸,跳到这儿,跳到那儿……”
“这像什么话?不正不经。”傅妈听得眉头简直要皱成一座山。
翠莲大笑:“那是您看不穿。刚刚我还瞧见大爷搂着大奶奶在前头跳舞来着。依您说的,这也叫不正经?”
傅妈气得要揪她的耳朵:“瞎说什么!大爷跟大奶奶是成了亲的,怎么能一样!你这张嘴,我早晚得拿针缝起来,满嘴跑火车,什么该说不该说的都往外蹦!”
翠莲跟春雁吐吐舌头,不敢再乱议论了。
凤笙捧着本书在手里,翻过去一页,听听笑笑,不当回事。
段伯烽冲完澡出来,床也早铺好了。
凤笙把医药箱拿出来给他换药。
“……你过去在家,上的是女子学校?”段伯烽道。
“没有。爹认为女子学校教的那些,都不是我应该学的,请了针线师傅,跟国文先生,在家坐教……说洋**害华夏,洋学正是祸乱的根源,一直不让我碰洋人的东西。”
段伯烽知道闫家表面看来清净,但想必跟段家一样,内宅也有无数的曲折。
何况凤笙幼年丧母,俞程礼的父爱有限。
只怕更是一本烂账。
“算术呢?我看你连医药也懂。”
“药理谈不上懂,就是久病成医。算术是跟大哥学了一点……”
段伯烽先前在闫府养伤,见过几次姜大夫给她问诊开药,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心想这么娇气一个人,看来还得好好养着才行。
说着话,凤笙收拾了西药箱。
转过身,手就被段伯烽捉住,握了下后就松开。
”不喜欢?”段伯烽道。
“……不习惯。”凤笙把手拐到身后。
“傻东西。”段伯烽看着她这举动失笑,顺手把她散落的一缕头发别好。他动作快,凤笙没来得及闪避,就被拉过去,躺在床上。段伯烽闻着她身上的淡香,把手伸进她睡衣里,握住她。
太太长得很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
段伯烽指腹间有硬茧,是经常握枪留下的,凤笙没料到他带着伤就动手,猛地推开他,翻身就下了床。
段伯烽闷哼一声,被推倒在一边。
昏暗的房间里,凤笙低着头,静静站在床前,那情态让段伯烽有些丧气,又有些失望。可他偏不信邪。
太太“死扛着”不愿意,段伯烽气得发笑,慢慢坐起来。他是个高大的体魄,即便坐在那儿,也有种大刀金马的压迫。
凤笙往后退了两步。
她想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就搬去三楼住吧。
她不介意跟段伯烽当对表面夫妻,更不介意段伯烽往家里娶几房姨太太,甚至是二太太、三太太……只要不碍着她的日子。
“好了,过来吧。不闹你了。”
段伯烽拍拍床垫,让她放心过去睡觉。
离他痊愈,总还有十来天,这招缓兵之计用得巧。
凤笙一股气,刚好要开口说“我搬楼上去住吧”,整个人就腾空被打横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在外面,发得晚了,孩子们看了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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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真是娇气。”段伯烽把她放在床上,语气是包容的,甚至带了点疼人的味道。
早上起来,凤笙拿篦子,用茉莉花油兑了水梳头。
段伯烽在淡香里醒过来,看着太太婀娜有致的侧影,墨如鸦翅的长发垂散如瀑,冬天清晨的阳光笼着她,段伯烽看得一时晃了眼。
一会儿后道:“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您醒了。”凤笙放下篦子回头。
“嗯。”段伯烽坐起来,“来。”招手示意凤笙过去。
凤笙迅速挽了个纂,拿簪簪好。
她坐过去后,段伯烽道:“……伯景暂时不会出国,我打算先送他去中央军校待两年。“
中央军校在南郊,是省城唯一一所军事院校。
这时候能上军校的人并不多。
除了学费贵,还得有关系,两样缺一不可。
凤笙想到欧洲明年夏天就会打仗,在心里很赞同段伯烽的决定:“五弟那儿,您跟他商量了吗?“
段伯烽道:”不用管他,我在他这个年纪,就在追随上峰守直奉,要不是怕家里长辈实在舍不得,他现在人早已经在德国。”
他的上峰,便是京城的大元帅。
凤笙知道段伯烽的爹娘疼老幺,就算盼望着段伯景以后有出息,但也不愿意叫儿子吃太多苦。
可段伯烽明显不这么想。
他少年离家,青年立业,到了如今,已界而立,终于功成名就,成了一方枭雄,脾气刚硬,向来说一不二,只有他替别人做主,没有别人违抗他的道理。
凤笙知道段伯景的事,多半就这么定了,还是跟前世一样。
“……您还是先问问他吧,您不是也说,他已经不小了吗?何况他如今这个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心里未必没有自己的想法……别人怎么设想周到,也不抵他叛逆时,脑子一热的冲动。您越急着替他做决定,他越容易在心里生反叛的念头。”
段伯景是兄弟几个里,最像段伯烽的。
都一样的争强好胜。
段伯烽其实并不以为然,但太太难得对他有所要求,他不好拒绝,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他让凤笙给他穿军服。
而此时,张思成已经提前来到公馆求见总长。
段伯烽却迟迟没见他。
张厅长是个精明人,知道总长召他来,却不见他,必定有缘故。
便问张副官。
张副官苦恼道:“这事,没有总长吩咐,我实在不方便透露啊。”
“参谋长最能揣摩总长心意,还望千万赐教。”张厅长十分诚恳。
张副官嘴上说岂敢,却还是让张思成三请四请,才透了底:“张厅长知道,如今这大米,涨到什么价了吗?“
张厅长能担任财政厅厅长,走的是大帅的路子,而他之所以能走大帅的门路,不为别的,乃是因为他往上献了位千娇百媚的九姨太,才一举从财政厅处长,升到了财政厅副厅长,再到如今的正厅长。
升迁的速度,跟九姨太的得宠,完全成正比。
张副官道:“今秋粮食歉收,米价只怕会比往年高上一大截了。总长心系民生,大哥不能不分忧啊。”
一声大哥,显得尤其推心置腹。
张思成道:“那以老弟的意思?”
“我听说……”张副官如此这样地跟他细细说来。
张思成听完,心中悬着的一颗大石终于落定。
感激地拍住张副官的肩:“老弟的心意,为兄记下了。大恩不言谢。”
张副官道:“你我兄弟都是替总长当差,何必客气呢。”
彼此心中都明镜般透心亮。
张厅长升得太快,早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有的是人等着拉他下马。
虽然他在大帅那儿,有一份献美的功劳,可谁知道九姨太能得宠多久,谁又能保证九姨太一直得宠呢?
如今他既然已经荣任省财政厅厅长,在总长这儿,便也有了登门的资格。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既然他是在段总督的地头上混饭吃,还是先讨好了总长再说。
大帅的情面太远,而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张厅长在张副官这儿吃了颗定心丸,赶紧回财政厅,开了张一百万银元的支票,又十万火急地赶回公馆。
此时段伯烽已经用完早餐,在跟俞程文说话。
往常这个点,他早去了军政府,哪有闲情逸致跟人耗说话的功夫。
张厅长被张副官请进书房,见总长在会客,甚至于纡尊降贵,只坐在客人对面的沙发上,不像平常接见他们一众下属,一直坐的是太师椅,心里更相信了张副官三分,也学军人的做派,脚跟一并挺起肚子,毕恭毕敬地说:“总长,卑职来了。”
段伯烽摆摆手,神情尤为和气,指指对面的单人沙发。
张厅长受宠若惊,赶紧弯着腰,在紫檀木沙发上坐了半个屁股。
“不知道总长在会客,是卑职莽撞。”
“无妨,是夫人娘家二叔,难得有空,来省城看夫人。我跟夫人也都一直惦记着。”段伯烽道。
张厅长赶紧站起来:“不知道是亲家二叔,愚失礼。”
他一站起来,俞程文也吓得站起来,直说“您客气”。
两人彼此推让了一番,才重新坐下。
张厅长的大胖脸上笑容满面:“俞老先生好福气。总长此次特地回老家接夫人来省城常住,往后只怕要您经常跑省城了呢。”
他跟俞程文的年纪不相上下,却口口声声以晚辈自居,让俞程文既尴尬,又惶恐。
省财政厅厅长,即便动动手指头,都能断了他们商行几千人的生路。
这个人他得罪不起。
别说省财政厅厅长,就算沅城财政局局长、科长,他都照样不敢惹。
态度便也很谦虚。
“……总长,卑职今日过来,是想跟您汇报,如今四省的米价,已经在日日攀升,月月攀升,尤其省城,大米居然已经卖到一毛多一斤,长此下去,卑职只怕绝大多数人都要吃不上饭了啊……”张厅长言辞悲壮。
作者有话要说: 今儿的哈。
日更保持,孩子们列队留爪,保持队形。
以上。
36()
“嗯。”段伯烽示意他往下说。
张厅长信心倍增:“如今不仅本国商人急于牟利,合伙哄抬米价,外国洋行更加如此。卑职以为,当务之急,就是趁这股邪风失控前,赶紧稳定米价……以政府的名义,从商家有偿征调粮食……总长如果觉得可行,卑职这就去办。”
他激动得站起来。
俞程文也差点激动得站起来。
政府征调,对于其他商家来说,可能是大大的损失,但对于俞程文而言,却是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
这真是瞌睡有人送来枕头,三伏天喝了碗冰开水。
“你管财政,觉得可行就办去吧。”段伯烽一锤定音。
事情定下来,俞程文便有了毛遂自荐的机会:“说起粮食,我们商行倒是存了些,不知张厅长看不看得上?”
张厅长等的就是这个,赶紧打蛇随棍上:“快别这么说,您肯支持政府,欢迎都来不及……俞老义举,利国利民,高风亮节,愚万分敬佩!”
张厅长混迹官场多年,早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之身,万毒不侵之体,说几句夸张的赞美话,实在是小菜一碟。
反倒俞程文被闹了个大红脸。
“那卑职这就去办。”张厅长觉得表够了忠心,挺着胖鼓鼓的肚子站起来,立正,略微弯腰跟段伯烽鞠了个躬,后退两步转身出去。
在门外见到张副官,他把那张一百万银元的支票交给张副官,携着张副官的手晃了晃,道:“今日得贤弟照顾,愚兄感激不尽,来日必当重谢。”
张厅长最擅长的,就是走太太、姨太太路线,之前在大帅那儿走对过一回,叫他连升两级,很是尝到了甜头。
这回竟然能跟总长夫人的娘家攀上交情,他深感老天实在是眷顾自己。段伯烽治下严苛,先前三番两次投不到好,如今竟一下摸到了门道,不容易啊。
悄悄搓了搓手,喜孜孜地出了公馆。
待事情谈妥,俞程文等不及,就把这事告诉了凤笙。
凤笙听后张口结舌的:“……您说,是财政厅张厅长出的主意?”
“没错。那位张厅长,人虽然油滑了点,但对上峰、工作,还是相当尽责的。如今各城的米究竟卖到什么价,恐怕粮食厅厅长都未必清楚。这位张厅长倒能张口就来,是个干实事的人。”
他在这儿感叹自己不善识人,却不知道,张思成哪里知道得这么清楚,全是张副官事先透露给他的。
“这样当然再好不过……”凤笙道。
由政府出资购粮,平米价,远远胜过他们小小一家商行杯水车薪的救助。
其实如今各地政府,明面上虽然还听从京师号令,实际却是各自为政的多。先前陈长羹闹独立,自封督军,京师到现在也没拿出个惩罚的方案。
大帅坐镇直奉,轻易不肯涉险,是其一;关键是,手下大将各有算盘,谁也不甘心牺牲自己的家底,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