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隐叹-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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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
只要上官也是儒修出身，就有生还的可能！
“回大人话，正是如此！下官幼时家境贫寒，全靠苦读才有今日！后蒙恩师赐字，听了下官的经历，一时感叹四民艰辛，这才用赐字裕民，传授下官足国裕民之道！”
“原来这些道理你都懂啊！既然知法犯法，你觉得罪加几等比较合适！”
“下官不明白您在说什么？下官冤枉啊！”
“呵呵，你这个时候觉得冤枉，好啊！好得很！你们呢，你们可是都觉得自己是冤枉的？”陆羽笑呵呵的对着衙门口被锁铐着的众人说道。
众人闻言连忙叩首，山呼冤枉，请大人明察！
“既如此，今个儿就正好让你们感受一下被冤杀的滋味！左右听令，除此二贼首外，其余诸人就地腰斩！”陆羽点了一下郭裕民和郭先生之外，大袖一挥便冷酷的下令道。
“且慢！汝是谁人门下，小小年纪怎可如此酷毒！数十条人命岂容你一言而决，腰斩！你可知腰斩是何等酷刑！”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几名学子的搀扶下来到县衙门口，对着陆羽怒斥道。
“此人乃是当世大儒明道先生，横渠先生的挚友！先前倒也听闻这郭裕民为了讨得横渠先生宽心只身拦住明道先生归乡的车马，祈求明道先生在云间学宫教化一方！算来这也是他在此地做的唯一善事！”
陆羽闻言依旧面无表情的下令：“行刑！”
“谁敢！”明道先生怒发冲冠地说道。
“杀！”军卒以执行命令为天职，当陆羽最后一句杀在众人耳边炸响的时候，所有彭越带来的军卒便已经知道陆羽杀意已决！
眼见明道先生就要出手阻止陆羽的时候，深知大儒威严的彭越，一个健步冲到明道先生面前，恭敬的将天策文书递了过去。
就在明道先生低头扫视文书的眨眼功夫，“噗噗噗！”的响声传来，血腥之气便已弥漫在整个云间县府门外的广场上，几十名被腰斩之人在地上抽搐、爬行，其场面之惨烈，让围观之人不忍直视！
“造孽呀！”也不知明道先生究竟是感叹眼前这一幕，还是心痛于文书中所言，此刻的明道现在仿佛一瞬间衰老了许多，许是他做梦都未曾想到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竟会发生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罢了罢了，此番乃是老夫出言无状，向诸君赔罪！”明道先生说完，竟然真的向陆羽等人深深的做了一揖！这个动作可着实吓坏了彭越等人，当下连忙跳了开去，倒是陆羽丝毫不为所动。
“老夫今日以自身文名替古月王家冤魂平反昭雪！”明道先生起身之后，便施展舌战春雷之术，将郭裕民等人的罪行公之于众！他的口中每吐出一个字，虚空中便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凭空凝结，待到最后一个字从明道先生口中突出的时候，所有金字汇聚在一起竟组成了一方道力石碑，伫立在云间县衙门前！
遍读碑文，赫然正是明道先生先前所言王家之冤和郭裕民等人贪赃枉法之罪孽！陆羽见状，心中也是微微叹了口气，他才只有十岁，日后还有太多的路要走！此番腰斩一事，陆羽虽自认问心无愧，但从此之后嗜杀的恶名是逃不掉了！
此时明道先生的举动分明是用自身的文名替陆羽作保正名，今后天下若有非议，便尽皆会由明道先生接下！陆羽虽然心中从来没把自己定位成一个好人，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甚至隐隐觉得如果恶名可以震慑诸恶，护持亲友，那么即使成为恶首也无所谓。只是此时面对明道先生的馈赠，陆羽心头也着实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本想让他们也尝尝被冤杀的滋味，未曾想明道先生宅心仁厚，到最后也算是让他们死了个明白！今日可巧，云间县府诸君都在，陆羽不才请借明道先生石碑背面，为诸君留下几句话！”陆羽向明道先生躬身一礼之后，便寄出昆吾剑，径自走到石碑背后，剑气吞吐间、石屑纷飞。
陆羽写完之后便不再言语，纵身一跃便跨上县府衙前的一匹官家龙马，探手一招就扯住锁扣着郭裕民和郭先生二人的铁链，纵马向古月镇奔去！他要送这二郭去给王家之人陪葬，血海冤魂、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凄厉的惨叫声从正在被拖行的二郭口中传来，本来还有些于心不忍的众人，突然发现九天之上有一道浩气长虹直直的砸落在陆羽刚刚提笔的石碑之上！竟是民心所向才能形成的气运玄黄！
紧接着一道道金光自陆羽提笔的碑文背后爆射而出，几道金光闪闪的大字投射在云间县府的上空，久久不能消散！
众人凝神细看，却正是：“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苍难欺！”
第一百一十三章 挂印拜山（）
雪，洁白、轻盈、纯洁、美丽！世人爱雪，大抵都有一条无法名言的缘由，那便是这轻盈纯洁的大雪能够遮掩住这世间任何的污浊与肮脏。
鹅毛般的大雪是从午后开始飘落的，虽是只是不足半日的时间，古月镇便已是银装素裹了一片。
文武侯张文成虽然乘七龙玉撵、走军机要道，终究还是没能赶在陆羽午时问罪之前到达云间府，早就通过天策密报了解道陆羽的所作所为的张文成，在见到兀自站立的风雪之中观摩陆羽留言的明道先生时，连忙从撵架上下来上前见礼。
“末学文成见过明道先生！”
“连你也惊动了，看来老夫是真的老咯！先生之名以后休得再提！”
“先生何出此言？”
“看看这碑文，老夫这才退隐多久，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事，都没有察觉啊！今日若不是忠勇县男挺身而出，老夫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亏得我一生文名都自诩为为民请命，临到暮年却受雇于奸佞之手，今后有何面目再称先生！”明道先生指着碑文上的文字向张文成说着，神色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灰意冷。
“先生不必如此，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更何况您向来以本善度人、桃李天下，若非您的教化之功，这偌大的云间府作奸犯科之辈又岂止这区区数十人！还请先生爱惜身体，修养精神，不日末学还有要事相托！”张文成言辞恳切的说道。
“文成有何要事，若然为国为民，老夫九死不悔！”
“先生高义，不知先生如何看待门阀世家之流？”
“哼，世家门阀，国贼耳！”
“哦，不知先生觉得陆羽此子如何？”张文成继续追问道。
“此子好义爱民，然凶性未敛，不加引导，福祸未知！文成将此子和世家相提，有什么话便直说吧！”明道先生轻捋白髯，稍一沉吟便回答道。
“实不相瞒，这陆羽乃是天机山石函峰醉剑仙的亲传弟子，天赋妖孽，黄口之龄便已突破意散境，青山峡一役更是一人力斩离合境魔修！”
“原来是石函峰出来的，倒是有些本事！你且把话说完！”
“好叫先生得知，此子之妖孽处不只于修行，他智计百出，在圣都叶家、万法宗、鲁班世家、公输世家等多方势力封锁下，从容布局、全身而退，仅用半月时间便从百草谷折返到云间府，若我天策府密报无误，只怕墨家现在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此子和世家有仇？”明道先生眼睛一亮，便抓住了张文成话语中的重点，当下直接问道。
“水火难容！”张文成斩钉截铁的说道。
“墨家相投可是因为灵虚道人？”
“是也不是！”
“何解？”听了张文成的话，明道先生好像来到了兴趣。
张文成闻言便细细的将陆羽介绍了个通透，临到末了才总结道：“您也知道，无忌道兄降妖除魔自是手段通天，若是修身养性那便真是不提也罢，更别指望他能好生引导陆羽的心性了！“尘爆”这等不需灵力便可杀伐的军争利器都是由他所创，工家的事您也知晓，我只告诉您今后青州、徐州、扬州之地的边防军械也都尽皆掌控在此子一个人的手里，每念及此，文成实在寝食难安。”
“前日他派人向我天策府送了三样寻常物什，却在烈火焚烧之下产生了不下于“尘爆”的威力！文成实在不知道这种不需灵力就可让平民掌控的杀伐利器他还有多少！我用擅杀圣庭命官，非大功不可赦之言来试探他，他竟然回复我他要云间府！”
“文成不敢想象他哪里来的自信敢对一位镇国武侯信口开河，此言若非荒唐，那是不是说明他还有足够的底牌获得军功，甚至于说这些底牌当中还有更多远比尘爆之流秘术更为强大的旁门奇术！这些奇术用于正道乃是万民之福，若为奸人所乘，用于我人族内部杀伐，这后果不堪设想！您也觉得此子好义、却杀性过重，文成此番相求之事，便是想请先生暂居云间，教化此子！”张文成说罢，深深的向明道先生拜了下去。
临近古月镇的虚空中，七龙玉撵急掠而过，一层温润的光罩将所有的风雪抵挡在外，玉撵之上文武候张文成和明道先生相对而坐，不时的相互交谈着。
张文成的恳切言辞最终是打动了明道先生，既然答应帮着唐庭照看好陆羽这个宝贝，明道先生便提出和张文成一起到古月镇好好地见一见陆羽！
在小镇居民的带领下来到王家老宅的祖坟所在之处，明道先生和张文成发现只有彭越和一干亲卫坐在新搭的草棚内饮酒驱寒！一方巨大的新墓碑上刻着王家族墓的字样，落款只有陆羽勉三个字！墓碑前前，还有两个雪堆稍稍在雪地上鼓起！
“人呢？”对于彭越这种自己的直系下属，张文成就没有必要讲究什么礼道了！一脚踢在彭越的屁股上，张文成直截了当的问道。
“在那跪着呢！”早就习惯了张文成的处事方式，彭越大手一挥扇出一阵掌风，就将墓碑前的两个雪堆吹散，郭裕民和郭先生的跪伏在地的身影就显露在众人面前。
“胡闹！国之重器，岂可轻辱！”张文成话音刚落，身影已经来到郭裕民的身前，才刚探手而出抓向郭裕民脖子上的云间府印，却又像触电般将手缩了回来！
“陆小子说了，以后云间府就是他的了，有他在不需要官印！况且，这云间县府确实欠王家一个道歉！”彭越咪了一口酒，慢悠悠的说道。
明道先生走到墓碑前，伸手敲了敲郭裕民和郭先生跪倒在地的身子，长长的叹了口气就对张文成说道：“此二人的尸身已经被灌铅铸铁，陆羽此子确实有些凶性难抑！他人呢？”
“他好像早就知道文武侯要来，所以把那官印挂在这头畜生的脖子上之后，便让我转告你在这等他两天！他还说什么口说无凭，他陆羽的功绩一定会先用事实证明给天下看，天策府可以好好考虑，到底值不值这个价！”彭越极为认真的将陆羽留下的口信转述了一遍之后，又没心没肺的说道：“牛气啊，这小子敢跟你们天策府这帮老狐狸谈生意！快跟我说说，你们能给他什么好处？”
“他要云间府！”张文成淡淡的答道。
“我的乖乖！还真让老子猜着了！虽然是从我徐州裂土封地，不过这小子对我胃口，我代表老彭家欢迎他！以后再跟你们这帮老狐狸谈买卖就让他上，俺和他三七分！”彭越美滋滋的说道。
“那小子往哪里去了？”不理会彭越的胡搅蛮缠，张文成淡淡的问道。
“好像是往东边走了！”
明道先生和张文成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看样子，万法宗有难了。
临仙城是距离万法宗最近的凡间小城，因为大雪遮天，临近戌时的时候，临仙城的街巷上便已经没有行人往来了。家境殷实的商户早早地打烊收摊，这样的雪夜谁不想躲在暖暖的屋子里，守着炭盆说说闲话，若是在凑着炭火烤上几个馒头，那便是神仙也不换的好日子呀。
一个浑身落满白雪的身影静静的走进街角唯一点着灯的小酒馆，伸手抖落身上的积雪，才刚准备招呼小二来点酒菜，一抬头看到眼前正在自斟自饮的身影，确切的说是如今店内唯一的一道身影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愣着做什么，要不是本药仙今晚把这家店都包下来了，你以为这个时辰还能吃得上饭？快把们关上，给我把酒满上！”药隐大大咧咧的对僵立在门口的陆羽说道。
“前辈你不是在百草谷吗，怎么到这来了？”
“都说你小子聪明，我咋就真没看出来？你以为你把老子的唯一弟子拐走了，老子能放心得下？十年！老子足足养了那个小白眼狼十年，就是养猪都养出感情了，你这说带就带走了，我能不跟来看着吗？”
